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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殺人惡魔 下

白芍從來沒有這麼的惡心過,渾身的汗毛控都張開了,冷汗順著脊背滾落,她直勾勾的看著女人,突然驚呼道,「你是沫沫公主?」

女人沒有回答,仿佛陷入自己的回憶里,繼續說道,「小公主把蝴蝶抓起來,喂給它們腐肉吃,然後把他們煉制成蠱,將母蠱和真情蠱融合一起下在自己的身上,子蠱下在母親留給她的血珠上(血珠,滴血變色,可吸血的,子蠱混合在下蠱人的血液里)。你知道麼?子蠱在哪里,母蠱就會跟著去哪里的。」她輕輕的說了一句,白芍卻覺得脊背發寒,整個人都不好了,面色煞白煞白的。

「再後來,小公主也進宮了,嫁給了另一個國家的皇帝。她把帶著子蠱的血珠送給了皇帝。母蠱在小公主和皇帝同房時不知不覺的進入了皇帝的體內,母蠱和子蠱在一起本就相安無事的,可偏偏他要把小公主的血珠送給了別的女人。」說到這里,女人突然就笑了,抬手指著天上最北面的北極星,「你知道麼?傳說中,追著這顆星就能找到苗疆,找到我的家。」她的神情忽然又落寞了,像似困在籠子里的金絲雀,對自由充滿了渴望。

白芍其實是插不上話的,她的目光跟著女人,心底一片沁涼,也不是害怕,倒是跟她有種同病相憐之感,她的家又何嘗不是在那遙遙不可及的地方呢?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此生還能否有機會回去,見見自己的家里人。

死亡,並不一定代表著永遠的消失,卻代表著天人永隔。

心口微微發酸,眼淚就那麼觸不及防的滾出眼眶。

伸手抹了一把眼淚,吸了吸鼻子,看著女人原地轉了兩圈,展開雙臂做擁抱狀,「子蠱在哪里,母蠱在哪里。」她低低的申吟著,「母蠱在皇帝的身體不會發作啊,可是進了女人的身體,它們就像找到了溫床一樣瘋狂的繁殖,直到有一天‘啪!’的破體而出。」

白芍的心隨著她的聲音一顫,整個人從地上站起來,瞪大的雙眼直勾勾的看著她,不敢置信的看著她,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好殘忍。」比皇帝還殘忍,簡直是惡毒。

女人緩緩的轉過身,一張絕色的臉上閃過天真無邪的笑意,「不,不是我殘忍,是他殘忍。」她淡淡的笑了,「如果他不是那麼花心,不把血珠送給別的女人,一切都不會發生的。」

白芍無言以對,默默的看著她,看著她突然轉過身,柔的能滴出水來的眼楮直直的望著她,「我想回家。」她遙望著北極星,整個人仿佛都要被這月光給吸走一樣,在單薄的身體上渡了一層銀光。「我想回家啊!」她突然彎腰從地上撿起一塊尖銳的石頭,白芍來不及阻止,石頭已經劃破她白皙的手腕,鮮血瞬時間噴了出來。

「沙沙!」月光下,她又听見成百上千只蝴蝶撲扇著翅膀鋪天蓋地而來,將女人圍在中間,不多時,蝴蝶已經將女人裹成一個巨大的人形繭。

「姑娘,你說這些是魔鬼,魔鬼就該是要下地獄的,現在小雲子死了,對我好的人都死了,我要帶著這些魔鬼下地獄。」尖銳的聲音從人形繭里傳來。

白芍顧不得思考,沖到天井旁邊掛燈的回廊上,踩著欄桿摘下一盞燈,扯了燈罩,揮舞著紅燭朝人形繭沖過去。

可人還沒能靠近人形繭,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傳來,緊接著,包裹著女人的蝴蝶竟然一層一層的開始剝落,掉在地上撲扇幾下翅膀化成一灘血水。

事情發生的太快又太過恐怖,白芍來不及思索,人形繭已經徹底剝落,女人已經面目全非的站在天井上,她原本精致的五官已經血肉模糊,只有那雙清脆的眼楮依舊閃著水漾的柔光,她展開雙臂,擁抱著天邊第一縷陽光。

看大王在帳中和衣睡穩,我這里出帳外且散愁情。輕移步走向前荒郊站定,猛抬頭見碧落月色清明。

月色雖好,只是四野皆是悲愁之聲,令人可慘。只因秦王無道,以致兵戈四起,群雄逐鹿,涂炭生靈,使那些無罪黎民,遠別爹娘,拋妻棄子,怎地叫人不恨。正是千古英雄爭何事,贏得沙場戰俘寒。

幽幽的吟唱聲斷斷續續的傳來,白芍呆呆的看著女人緩緩的到底。

原來呀原來。

如花唱的曲不是在暗示皇後,而是沫沫公主,原來小雲子要殺如花和如意,或許是因為她們無意間撞破了沫沫公主的秘密。

而皇上,他是否早就知道蝴蝶破體而出這樣聳人听聞的詭事都是因沫沫公主而起呢?又或者,連這都是他算計之內的呢?

白芍突然覺得身體發寒,看著這荒蕪的小院子,遠處是層層疊疊食人蝶的尸體和沫沫公主的尸體,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要怎麼辦。

腳步聲在回廊下響起,廖無情那修長而單薄的身體就那麼斜倚在回廊的欄桿上,永遠沉靜無波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看著她,手中的折扇輕搖,把那斜了一肩的長發吹的紛紛揚揚。

而此時,恍惚的不能再恍惚的白芍才猛地想起,尼馬,這里是架空時代,為什麼會有霸王別姬?

整個人再次不淡定了,難道,難道這沫沫公主也是穿越的?

穿越,穿越!

對了,一個被丟進亂墳崗都沒死的嬰兒,這個,不會讓人覺得詭異麼?

為毛?為毛?

白芍風中凌亂了,直勾勾的看著地上的那具尸體,瞬間有種悲傷滅頂的感覺。

廖無情隔著不遠的距離看著她,不言不語,只是搖扇子的手不知不覺的頓住了,看著她悲傷的表情,心底被什麼東西輕輕蜇了一下。

「皇上派你來監視我的麼?」白芍厭惡的看著廖無情,對這個人,竟然是怎麼也喜歡不起來。

廖無情別開眼,淡淡的看了眼地上的尸體,「只是來看看這個女人的結局。」

「皇上早就知道自己種了蠱是麼?所以才把她囚禁了。」

廖無情沒有回答,只是走過去,從懷里掏出一張聖旨,「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沫妃病逝,入葬皇陵。」

有時候白芍回想,獨孤桑到底有沒有愛過這些把一輩子最美的光陰都留給他的女人,她們像金絲雀一樣甘願為了他困守牢籠,可到底是沒能得到他的愛,比如淑妃,比如令妃,她們有著天下女人羨慕的身份,一生融化,卻又有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的性命會折損在自己深愛的男人手中。

或許皇後是幸運的,至少他沒有殺了她。或許沫沫公主也是幸運的,至少死後,她被葬入了皇陵,可這些又是她們想要的麼?

白芍看了那麼多後宮小說,各種驚心動魄的爭斗都沒有她經歷的來的血腥殘忍。她站在這富麗堂皇的驕陽殿外,陽光從地平線升起,整個皇宮沐浴在一層金光之中,然而陽光總有照不到的陰暗角落,它們發霉,潮濕,**,藏著比惡魔更可怕的人心。

離開正陽殿的時候,獨孤桑孤零零一個人站在高高的漢白玉台階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上了馬車。

駕車的還是那名少年,名字叫乾的少年。

馬車的 轆黏在青石板上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撩開車簾,身後金碧輝煌的皇宮漸行漸遠,這些日子發生的一切好似一場夢,夢醒了,人又坐在這顛簸的馬車里,離千里之外的江南山莊越來越近。

突然升起一絲歸途的期待感,看著眼前飛逝的景物,越來越近的城門,白芍突然笑了,眼淚澀澀的從眼角滾落。

馬車經過六扇門旁的豆花店時,白芍忍不住流連的看了一眼,靠窗的桌子,冒著熱氣的豆花,物是人非,此一生,如那日一般于清晨之中和某人靜靜的坐在角落吃豆花的時候怕是再難重復。

人有的時候就是這樣,總是在看到一些熟悉的事物時聯想到當時人事物,或緬懷,或憎恨,或感傷。

白芍不知道此時心里滾動的情緒是因為什麼,或許是她自己也不願去深究。六扇門漆黑的大門緊閉著,白芍的目光幽幽的掃過那厚重的門板,嘆了口氣,放下手里的車簾。

車板很硬,顛簸的讓人渾身骨頭疼,好像那一圈一圈碾過的不是石板路而是她的骨頭,嘎吱嘎吱的。

「喻!」

馬車突然的停頓讓毫無準備的白芍身子慣性向前,差一點跌出馬車。

「郡主。」車簾被撩開,乾探頭進來,臉色有些難看。

「怎麼了?」不著痕跡的揉了揉發疼的尾椎,白芍狐疑的看著乾。

「到城門了。」

「是麼?那走吧!」

乾不動,車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不輕不重,到有些閑庭漫步的感覺。

白芍心中忽而生出一種不安感,越過乾朝外看去,果然,廖無情穿著一身素白的長衫站在城門下,手中的紙扇搖了搖,靜如秋水般的眸子直直的望著她。

白芍連忙放下車簾,吩咐了一聲,「走吧。」

乾點了點頭,看了不遠處的廖無情一眼,轉身拿起馬鞭狠狠的抽在馬背上。

馬車快速的駛離京城,從廖無情身邊飛馳而過,揚起漫天的塵沙髒了他素白的袍子。

微眯的雙眸目送馬車遠去,直到很久,他才轉過身朝一旁的角落里看了一眼。

城門的轉角處,夏冰陽修長的身軀倚在城牆上,目光卻是對著馬車離開的方向發呆,久久不語。

「既然來了,為何不送送?」廖無情仰頭看了眼天,大大的太陽高懸著,就像某人的心。

夏冰陽懶得理他,轉身欲走。

「是怕了麼?听說,她跟玄思繆之間。」

「啪!」手中的折扇斷成兩節,夏冰陽的刀只離他鼻尖寸許,「你很閑麼?」

「你說呢?」面無表情的推開鼻尖的刀,「忙著料理夏家的後續之時,朝中一下子少了那麼多中流砥柱怎麼可以,自然要選拔人才補上了。」

夏冰陽的刀歸鞘,目光冷冽的看著廖無情,「你永遠都對這些爛事孜孜不倦。」說著,轉身跳上身後的寒雪馬,一勒韁繩調轉馬頭,「回去告訴他,夏冰陽承諾的事已經做完,以後這夏家,甚至整個天下都與夏某無關。」說著,一揚手,一塊明晃晃的金牌拋出,伴隨著漫天飛舞的塵沙,一人一馬已經離了好遠。

廖無情接過金牌,尖銳了稜角膈疼了掌心,「好一個與夏某無關,你,是要去找她麼?」唇角的笑很淡,卻平白中多了絲落寞,轉過身看著遠處的皇城,高高的宮闈,無上的權利,殘酷的爭斗,這些又真的是他孜孜不倦追求的麼?

他想起那個夜晚,在荒涼的小院子里,白芍神情悲涼的看著沫沫公主的尸體,听著她走過身邊時淡淡的說的那句話,「廖無情,你這個人真的很假,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虛假的味道,假的讓人看著就厭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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