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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鐵手(二)

少年的眼眸逐漸從深藍變為淡藍,最後化作深邃的黑瞳,癱倒在地昏了過去。片刻後,他蘇醒過來,茫然地看著我們,緩緩站起身環顧周圍那一具具死尸,又將目光投向我們,眼中盛滿了感激,道︰「是你們殺了黑虎寨的人?多謝諸位俠士替我村里一百三十口報仇,李峰感激不盡。」

李峰跪在地上向我們感激叩首,我們疑惑相互看了看,他不記得了?他不記得是自己殺光了黑虎寨所有人?怎麼回事?

「李峰,你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事?」我不解地問道。

「什麼事?」李峰茫然地看著我,「咦?我為什麼會在這兒?」

「你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兒?」無情震驚地說道。

「我……」李峰見我們所有人都看著他,有些緊張。師父眉頭深皺看著李峰,半晌,對李峰說道︰「孩子,你還有親人嗎?」

李峰聞言傷心地垂下頭,緩緩說道︰「……沒了,除了我,所有人都被殺了。」

「孩子,以後跟著我,可好?」師父問道。

「我……嗯。」李峰遲疑了一下,答應了。之後,六扇門多了一個追命,我又多了一個小師弟。追命,追魂奪命,這個名字真是適合那個藍**眸的他。自那以後,藍色的眼眸再也沒有出現。追命性格活潑,是六扇門里最為活絡好動的一個,他的身上再也找不到黑虎寨里那個讓人心疼的影子。

又過去數年,我已經二十二歲了,這一年注定是不平凡的。這一年,我和追命出去辦案遇到了一個有趣的女子,我首次看到追命吃癟,沒想到辦案回來,那女子竟然進了六扇門,更甚,她居然住在了追命隔壁,可想而知那後果。不出我所料,追命和她就像是一對冤家,將六扇門一度搞得風風火火。

那天,她出現了,她叫雨琳,是小瑤的義妹,她是個嬌小恬靜、楚楚動人的女子,她和小瑤一起在六扇門做打掃工作。不知為何,我總會不自覺地去留意她,總覺得她的笑容下有一絲悲傷,讓我有種想去保護她的沖動。

她一直勤懇地打掃,似乎沒有注意到我不時的目光。她捧著比她高出好多的案籍,準備拿出去曬,案籍擋住了她的視線,沒看到前面走來的捕快,手里的案籍都被撞翻在地,自己也站立不穩。我見此,單手環住她的腰扶住了她,她驚魂甫定地靠在我懷里,女子身上的體香讓我心神一蕩,甩開這種感覺,低頭問道︰「你沒事?」

她看了我一眼,低頭搖搖頭,道了聲「謝謝。」便從我懷里離開,蹲撿拾一地的案籍。我看著她,也跟著蹲下撿案籍,道︰「我幫你。」

「謝謝。」她朝我頷首道。

「不用。」我失笑地搖了搖頭,她難道只會說這兩個字?

連日來京城不斷有人離奇中毒身亡,多日來的觀察,師父和眾師兄弟都懷疑是消隱多年的萬毒幫所為。為了充分了解萬毒幫的作案手法,我來到檔案室查看萬毒幫以前的案例。沒想到我一進檔案室便看到了她,我不自覺出聲道︰「你也在?」她似乎被我嚇到了,慌忙地轉過身看著我,點頭道︰「嗯。我……我是來打掃的。」

我疑惑地看著她,我很可怕嗎?為什麼每次跟我說話她都這麼緊張?見她被我盯得有些不安,我盡量溫和地笑道︰「我來查些資料,你不必管我。」我見她還是緊張地站在那兒不動,無奈地搖了搖頭,她就這麼怕我。我無言地走進檔案室,找出萬毒幫當年的檔案,開始在手中翻閱。

看了一會兒,我抬頭看到她拿著雞毛撢子、踮著腳尖、吃力地想要清理上面的灰塵。我暗自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案例,走到她身邊,拿過她手中的雞毛毯子,道︰「我來吧。」她怯怯地看了我一眼,垂下頭,輕聲道︰「謝謝。」

我清理了上面的灰塵,看著她,含笑道︰「能換個詞嗎?」

「啊?我……那個……多謝。」她無措地望著我。「噗嗤……」我忍不住笑出了聲,看見她兩頰變得紅紅的,我收斂了笑意,將手中的雞毛撢子遞還給她,道︰「上面已經清理干淨了。」

「謝……我……我……」看著她為難的樣子,我臉上的笑意加深了,說︰「這里已經干淨,不必再打掃了,你去別處吧。」

「嗯。我……我先走了。」她低著頭轉身離開了。

那天晚上,我追趕監視我房間的黑衣人,卻不想這個人竟會是她,我質問她是否是萬毒幫安插的臥底,她倔強地不發一言。這之後,我猶疑著是否該揭穿她,最終還是下不了決心,索性假裝一切都不知道,我感覺她不是有心計的人。後來,她向師父坦誠了一切證實了這一點。

萬毒幫中,看著那些毒針刺向她,我的心懸在半空,害怕的快要窒息。所幸最後她沒有受傷,我的心總算放下了,可是一股無名的怒火竄起,我遏制不住地沖她吼道︰「你知不知道這樣子很危險?」我不想沖她發火的,只是她怎麼可以這麼不愛惜自己的性命。萬一她受傷了怎麼辦?萬一她死了怎麼辦?我怎麼辦?我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急匆匆地離開了萬毒幫。這幾天,我有意無意地避開她,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只是我需要時間冷靜和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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