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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瞎了,爺養你

一連三天,子園都守在瀟兒的墳前,寸步不離,不眠不休。讓大師兄和阿珃急在心里。

威莊主夫人的尸體就算是放置在冰窖里,也不可能保鮮多久,要是尸體發腐,那威莊主一定不肯善罷甘休。

威莊主不好拿恩人的女人出氣,十有八九就該拿泠刖宮撒氣了!到時候,不敢想會怎樣!

阿珃嘗試了許多方法想引開子園,好動手挖寒玉冰棺,但這個男人就是不上當,似乎關閉了對外界的一切感知力,如老僧入定般守在那兒一動不動。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也讓阿珃很是煩惱。杜佳雖然沒再仇視自己,但那有意的疏離,是阿珃想忽略都難的。

大師兄似乎也覺察出了杜佳對阿珃的冷漠,喜在心里,更加殷勤地出現在杜佳身邊。

看著杜佳對大師兄和顏悅色,卻對自己橫眉冷對,阿珃心里有說不出來的滋味。瀟兒的死,杜佳還是怪在了他的頭上。還有子諾……

雖然知道自己有錯,但阿珃不甘心就這樣被杜佳排擠出她的心里。因為他親眼看到枯煞假扮他時,杜佳那依戀的眼神。阿珃相信,杜佳對他還是有情的。

「叩叩叩……」思索了很久,阿珃還是叩響了杜佳的房門︰「色兒,我是阿珃!我想和你談談!」

房內沉默片刻,傳來杜佳的聲音︰「進來吧!」

阿珃推門而入,看到杜佳正坐在床上,于是勉強扯出笑來︰「色兒,屋里太悶,要不我帶你出去走走吧!」

「不用了!我累了,想歇息!有什麼話就說吧!」杜佳面無表情地看著阿珃,讓阿珃的心微微一痛。

「色兒,你不肯原諒我,對嗎?」阿珃緩緩坐到圓桌邊的凳子上,直視著杜佳。

杜佳沒有說話,低頭看著手腕上纏著的白布,心里很矛盾。瀟兒是因為受阿珃脅迫,最後才被枯煞害死的,雖然知道他也不想這樣,但要自己大度地原諒他,杜佳做不到!

而且,子諾!那個美得似妖孽般的男人,就在自己眼前被阿珃一劍刺穿了心髒。每次一接近阿珃,腦海里就會浮現出他死時的樣子。

杜佳不否認對阿珃的感情超于師兄情意,畢竟自己與他有過肌膚之親,但如今瀟兒和子諾兩條逝去的生命橫在他們之間,讓杜佳一靠近他,就有負罪感。

「色兒,我知道我不該脅迫瀟兒去盜取你娘親的東西。害死了瀟兒,我也很難過。我……對不起!」阿珃知道為自己開月兌是徒勞的。

杜佳抬眼看了阿珃一眼︰「你沒必要和我說‘對不起’,這句‘對不起’你應該和子園說!他倆那麼相愛,你卻在他們洞房花燭之夜,讓他們分離。現在,又讓他們陰陽兩隔……」

「色兒……」阿珃激動地站起來,想解釋什麼,卻被杜佳打斷了。

「你知道嗎?瀟兒是我見過最听話、懂事的女子。她善良、溫柔、善解人意!而你卻狠心將她逼成一枚任你擺布的棋子。」

阿珃走到杜佳跟前,慢慢蹲子︰「色兒,我知道錯了!能給我一次機會嗎?我們不去管別人,就我們倆,我們……」

「我做不到!」杜佳斷然拒絕,「每次一看到你,就讓我想起瀟兒和子諾的慘死。我不能原諒害死他們的凶手!是我讓他們卷進來的,如果我和你在一起,叫他們如何在九泉之下瞑目?」

「既然你不肯原諒我,為何還要逼著我吃下他的心,為何要救我?」阿珃伸手攥住杜佳的手,「為何要讓我愛上你,現在又要狠心推開我?」

「救你,是因為你是五師兄,是因為你是救了我的少宮主!」杜佳掙開阿珃的手,「愛不愛我,那是你的事,別用你的事來煩我!」

「色兒,你也對我有意的,對嗎?」阿珃雙眼赤紅,盯著杜佳的眼楮,「從你的眼楮里,我能看得出,別欺騙我,也別欺騙你自己!」

「沒有!爺喜歡的是女人,爺怎麼可能會對殺人凶手有意?」這句話不僅是說給阿珃听的,也是杜佳在心里暗暗警告自己。

「不!我不相信!」阿珃說罷,伸手捧住杜佳的臉,用自己的嘴堵住了杜佳的唇,不讓她再說出更讓人心痛的話來。

杜佳開始掙扎著,慢慢地被阿珃的吻融化了。特別是阿珃口中那熟悉的味道,讓杜佳覺得自己又回到了給少宮主做貼身丫鬟的時光。

不由自主,杜佳伸手輕輕摟住阿珃的腰,開始回應他的吻。

突然,腦中出現瀟兒和子諾滿嘴是血的樣子,讓杜佳一下子驚醒,不願在沉淪于阿珃的柔情里,又推不開他,杜佳只得用力咬住了阿珃的舌尖。

血腥味在兩人口中蔓延,但阿珃依然不肯放開杜佳,反而吻得更投入了,似乎想將杜佳吸進自己肚子里一般。

直到杜佳因為缺氧而臉色泛紅時,阿珃才停止了對她的攻城略地。

微微松開杜佳,阿珃用舌尖輕輕勾勒著杜佳的唇瓣,仿佛在品嘗著人間美味。

「色兒,我知道你心里有我!」阿珃的唇轉移到杜佳的耳朵上,酥麻中略帶疼痛的啃咬讓杜佳全身的毛孔都舒爽得張開了,差點吟出聲來。

「別!阿珃!我不能!不能和害死……」阿珃伸出手指摩挲著杜佳的唇瓣,讓杜佳的話只說出了一半。

「色兒,別拒絕我!也別再說那些絕情的話傷害我!」阿珃的舌尖劃過杜佳的脖子,引得她全身一陣戰栗。

「不行!」杜佳用盡自己的全力推開阿珃,大口喘著粗氣,「就算瀟兒的死不能全怪你,但你親手殺了子諾,我不能原諒你!」

「子諾?!」阿珃臉色紅潤,欲火被妒火取代,在眼里跳動,「你很在意他?」

「他是我的朋友,我當然在意他!要是那晚我堅持不帶他去義莊,他就不會慘死!我對不起他!我……」杜佳很後悔,同時也在心里告誡自己,阿珃殺害了子諾,不能再和他有牽連,不然怎麼對得起子諾?

「他在你心里只是朋友,是嗎?」阿珃追問道,表情嚴肅異常。

「是!」杜佳怒瞪著阿珃,「子諾都已經被你殺死了,你還追問這些有何用?」難道這家伙還要跟死人爭風吃醋嗎?

「你就是因為他的死才要推開我,對嗎?」阿珃眼里閃著異樣的光,讓杜佳不明白,「如果我說,子諾沒死,你會重新回到我身邊嗎?」

「這話什麼意思?」杜佳眯著眼楮看阿珃,「別告訴我子諾沒死!你騙不了我的!你刺穿了他的心髒,他還有命活嗎?」

杜佳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心里依然升起了希望︰難道真像狗血小說里出現的一樣,男豬腳心髒長右邊,所以沒死?

阿珃解釋說︰「我當時確實刺穿了他的心髒,但我有意刺入他心髒的空隙里,刺在那里,是不會死的!等我們離開後,我讓追陽把他救了回來。」

「真的?」杜佳覺得這比小說更離奇了,「他現在在哪?我要馬上見他!」

「好!我帶你去!」阿珃將杜佳抱在胸前,慢慢向泠刖宮後山一個隱蔽的園子走去。

「吱呀……」推門聲驚動了坐在石桌前品茶的子諾︰「阿珃,你來了?!」

子諾沒有穿大紅色沙袍,而是穿著一件雪白的長衫。披散著長發,蒼白的臉顯得絕美的五官柔弱可人,像極了一個誤落凡間、受盡磨難的謫仙。

「嗯!」阿珃抱著杜佳走到子諾面前。

「今天怎麼這麼早就過來?太陽應該還沒落山吧?」子諾依然笑著,雙眼卻空洞得讓杜佳心下一驚。

杜佳伸手在子諾眼前晃了晃,卻發現他的眼眸根本沒有動。杜佳回頭無聲的質問阿珃,阿珃無奈地搖搖頭。

傷到了視神經嗎?杜佳緊盯著子諾的眼楮,伸手握住了他放在石桌上的手。

「阿珃,你……」子諾突然察覺出這不是阿珃的手,連忙甩開,站起來轉身想離開,卻被石凳絆倒了。

「子諾!」看著子諾驚慌無措的樣子,杜佳心疼無比。

子諾從地上爬起來,雙手平伸,模索著向前走︰「阿珃,你不是答應過我不讓杜佳知道嗎?我不想讓她看到我這個樣子!」

「子諾,你給我站住!」杜佳大喊,「你打算永遠逃避,永遠不願見我嗎?」

「我不想讓你看到我現在的樣子!我不想讓你看到我現在的樣子……」子諾重復著這句話,跌跌撞撞地向前模去。

見子諾又摔倒,杜佳急了︰「你現在怎麼了?你現在還是和原來一樣美!不就是眼楮看不見嗎?爺一定能找人治好你的!」

「治好?可能嗎?」子諾趴在地上,絕望地看著眼前的無盡黑暗。

「一切皆有可能!只要不放棄,一定能治好的!」杜佳急得連廣告詞都用上了,「就算真治不好,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瞎了,爺養你!」

杜佳此話一出,讓兩個男人都愣住了。子諾心里流過一股暖流,她心里有我!阿珃心里則涌出一汪酸水,我這是救了一個情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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