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潮濕的霉味撲鼻而來,梅玉傾和翠蘭看著四下的環境,竟然發現連個可以供她們坐下休息的地方都沒有。
她想了想,只好無奈地苦笑著說道︰「翠蘭,看來我們得先把這里收拾一下。」
「小姐,這您就別管了,我來做便是。」
翠蘭一邊說著,已然蹲子開始清理地上發霉的稻草。
梅玉傾見此,卻也跟著蹲了下來,手上動作與翠蘭如出一轍。
「小姐……」
翠蘭詫異抬眸,卻見梅玉傾微笑著說道︰「怎麼?你不會以為我當了幾天皇後,就連這麼點兒事情都做不得了吧。」
「呵,小姐,我可沒這麼說。」
翠蘭當即撲哧一笑,而後不再說話,仔細收拾起地上的稻草來。
這間地牢,應是有許多年不曾用過了,顯然早已被人忘到腦後。
地上的稻草發出腥氣潮濕的霉味,招來了許多蟲子。
梅玉傾和翠蘭將這些稻草扔到隔壁的那間牢房里,又拿著一小撮還算干燥的稻草把牆壁上那些蜘蛛網都掃干淨了。
如此整理了一下,牢房看起來總算干淨了些,只是地面上還是髒得不能坐人。
主僕二人面面相覷地看了一會兒,都露出一臉沒轍的表情。
哪知,就在此時,腳步聲卻又突然間響起。
沒多會兒,那穿著一身魁梧甲冑的禁軍統領便又再次出現在二人面前。
「皇後娘娘,這里是幾塊沒用的廢布料,給您鋪在地上暫且可以坐下休息用吧。」
他一邊說著話,目光一邊掃了一圈兒牢房里面干淨了許多的模樣,臉上不禁露出一絲恍然詫異之色。
梅玉傾和翠蘭顯然也是驚訝于他的去而復返,微怔之後,她們方才結果他遞來的廢布,語氣極為平靜地說道︰「多謝統領。」
那禁軍統領也不多話,將手中的粗布交出之後,便轉身離開了去。
與來時一樣,面容冷漠異常。
翠蘭看著他離去的身影,口中卻是嘟囔了一句︰「想不到他還挺有人性的。」
梅玉傾聞言,則是但笑不語。
有些事情,或許並不似表面上看到的那麼簡單。
只是,聰慧如她,現在卻也有些看不懂鳳衍此次布下的局,究竟打算如何去解。
這地牢之上,其實是一座並不起眼的宮殿,此刻正被重兵把守,饒是一只蒼蠅也難飛得進去。
司馬文遠遠瞧著此處,就知道梅玉傾的確是被關在這里。
他越發加快了腳下步伐,衣袂翻飛之間,快速來到宮殿門口。
卻不想,門口負責看守的侍衛,卻是忽然間橫劍擋路,冷漠出聲︰「皇上請止步,太後下令,任何人不得入內。」
司馬文見狀,腳下步伐一頓,臉色也不似平常那般柔和,語氣更是添了幾分冰冷。
「你也知道朕是誰,竟敢擋朕的路?!」
「太後的命令,屬下不敢違抗!」
負責看守的侍衛回答得不卑不亢,語氣更是堅定之極。
跟在司馬文身後側而來的小林子見此,當即跳出來指著那侍衛就大聲罵道︰「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這位可是當今皇上!你們竟敢攔皇上的路!」
然而,回答他的,卻是侍衛們紋絲不動的冷漠表情。
仿佛他口中罵的,根本就不是他們一般。
司馬文知道,母後這次是鐵了心了。
站定半晌,方才冷喝道︰「小林子,我們走!」
「是。」
小林子一愣,連忙轉身跟著司馬文離開了此處。
時光飛逝,若非天窗上可以清楚看見外面現在是什麼時辰,梅玉傾恐怕會連進入這地牢里過了多少天都不記得了。
她和翠蘭兩個人坐在里面,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有時候,都已經到了無話可說的地步。
于是,她們就只好坐在里面盤膝練功。
每每有侍衛進來送飯菜的時候,她們便會第一時間察覺,從練功狀態中抽身而出。
值得慶幸的是,太後沒有讓人給她們送一些餿飯餿菜過來,每日的伙食,雖不比在鳳儀宮的時候那般排場,卻也是葷素搭配,營養均衡。
並且,最主要的是,錦妃沒有機會讓人對她的伙食暗中下手了。
而太後,似乎也是有了顧慮,收了手。
日子過得很平靜,即使天天被關在如此陰暗的地方,梅玉傾的心態依舊平和。
這天,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天窗照射進來,梅玉傾睜開眼簾,見翠蘭已醒,不由笑著說道︰「翠蘭,等這次的事了了以後,我們去周游列國怎麼樣?」
翠蘭聞言,立刻高興地拍著手道︰「好啊好啊,小姐,你不是一直想去西域雪山之巔采摘冰蓮花嗎?不如我們第一站就去那里如何?」
她此言一出,梅玉傾心底里頓時浮上一片黯然。
珠玉冰蓮膏,她已經有了,而且還是鳳衍給的。
他……不知現在怎樣了?
在這一瞬間,梅玉傾的眼神變得幽深難辨,卻也只一瞬的沉默,她便又重新綻開若清蓮初綻般出塵月兌俗的笑容,狀似無異的笑道︰「當然好了。」
此時,她們已經在地牢里,呆了整整二十天。
司馬文不能進入地牢,所以只得每日讓人去跟負責看守的侍衛套近乎,也好得知她在地牢里過得好不好。
不用說他也知道,在地牢里,當然不會好。
可是,當他得知她在那里,也過得依舊淡然之時,他的心里,卻說不出是放心了,還是別的什麼。
只覺得有一種不知名的情緒,在他心底里泛濫成災。
很久以後,他才知道,那種心情,就叫做心疼。
只可惜,此時的他,並不明白。
如此,又過了十多天,這一日,即使是在這炎熱的夏天,京城的天氣,卻是風起雲涌。
一大清早,入目所及,便是陰沉晦暗的天空,冰涼入骨般的狂風。
這樣的天氣,在夏日,著實少見。
仿佛預示著,這將是萬佚國極不平凡的一天。
梅玉傾睜開眼簾,看見這一幕的時候,口中不禁喃喃說道︰「要變天了……」
這一聲,像是嘆息,又像是預言。
翠蘭亦是抬眸看了看天窗外的陰暗,眼中有不解,口中卻是說道︰「小姐,我們已經被關進來有一個月了吧。」
「一個月零三天。」
梅玉傾精確地回答道,在這里,真正讓人體會到什麼叫做度日如年。
每天數著日子度過每一天,這種滋味,當真難受。
她口中話音落下,心下卻是嘆道︰他,該回來了吧。
京城里,清晨本該最熱鬧的一處早市,此刻卻是行人無幾。
就連出攤兒的人,都比往常少了不少。
賣餛飩的張大叔見狀,不禁問一旁賣包子的李大嬸兒︰「你說,今兒這是怎麼了?出攤兒的人也少,出門兒的人也少,這要是日日如此,咱們這日子還過不過了?」
李大嬸兒卻是巧了張大叔一眼,目光隨即看向皇宮的方向,砸吧著嘴說道︰「你還不知道吧,那邊兒,要變天兒了。誰還敢在這緊要關頭出來?」
顯然的,就連民間的百姓,也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最近都不怎麼敢隨便出門兒。
張大叔聞言,這才恍然大悟般,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道︰「看來我們也不如早點兒收攤兒,在這兒擺著也是沒生意。」
這一天,京城里,就如同天空一般四處灰暗一片,就連空氣中,仿佛都彌漫著一股緊張嚴肅的味道。
就更不用說,皇宮里,更是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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