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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日出西方的事情

「趙伯父啊!你要實在快點跑著,早到一會兒就好了。」

趙有才無可奈何地晃著頭,垂頭喪氣的說︰「我這都沒干坐下來抽顆煙,就怕回來晚了,結果,還是回來晚了。他錢來運還是在我的前面找到了你。」

「錢來運沒找我的。」

「那他找誰了?找你爹了。」趙有才瞪著眼楮看著劉冬寒。

劉冬寒說︰「趙伯父,我大姐是陪著我三妹妹去縣城給老師拜年的,她們來這里上車,爹娘不放心,叫我送過來的。」

趙有才一听臉上顯得不那麼的焦急了。「你大姐會不會去醫院看錢寶貴啊!」

劉冬寒搖頭說︰「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劉冬寒說了句謊話,自覺有些臉熱心跳,目光本能的移開了趙有才的臉,轉向了遠方,遠處有一輛白色的大客車朝這邊蠕動著,劉冬寒的心就是一動,錢來運會不會在這個開往鄉里的早班車上?老小子,你最好就在這個車上,看小姑女乃女乃給你點顏色看看,我不能叫大姐白白去看你兒子的,那樣子,我們劉家家也太掉價了。

「趙伯父,你看那是啥?」劉冬寒用手指著遠處的客車。

趙有才順著劉冬寒手指的方向,抬臉看過去,是一輛客車正向這邊駛來,趙有才木木的說︰「那還用看嘛,客車你都不認識了。」

劉冬寒笑了。「趙伯父啊!我還不知道那是客車,我是說,她錢來運是不在那個車里面。」

趙有才的眼楮一亮。「對啊!她肯定在車里,他會來找你了。」

劉冬寒冷冷一笑︰「找我就算找對了,叫他來吧。」

「你想咋辦?」

劉冬寒突然的嘆了口氣。「任由我的性子那就大扯了,可他趕的這個時候比較好,趕在了過年,我就不想給爹娘找麻煩了。」

「也是啊!他趕上好時候了,給他幾句叫他知道一下咱爺們就可以了。不行,你在這吧,我的躲一躲,這老小子要看見我和你在這里,一定猜疑我和你說什麼,定計害他了。我得起來,起來……」趙有才說著,就想從地上站起來,可他手拄地,撐了幾次身子都沒有把自己沉重疲乏的鴕鳥身軀撐立起來,又一**坐在了地上,重重的嘆了口氣。「完了,老了,不中用了,走這麼點路就累癱吧了。」

「你怕他!」劉冬寒注視著趙有才。

趙有才呵呵的一笑︰「我怕他個鳥,就是不想見他。」

「那你就躲一躲吧!」

劉冬寒躍身從地上跳了起來,伸出手,把趙有才從地上拉了起來。趙有才站起身來,就要奔家里走,劉冬寒一把拉回來了他。「趙伯父,你不能直接回家。」

「為什麼?」趙有才不解的看著劉冬寒。

「趙伯父,你想啊!他若在車里的話,肯定看見我在路邊了,你往家里那邊一走,那邊什麼擋頭兒也沒有,傻子也看得見你的,那樣的話你還不如不走了。」

「那咋辦?」趙有才文劉冬寒。

「你在這里往東,過了林帶,上鐵路那邊貓一會兒,他走了你再回來。」

「還是你的鬼主意多,好吧!就听你的。」

「快走吧!車快到了。」

趙有才抬腿過了坑窪不平的泥土公路,穿過窄窄的大楊樹林帶,爬上了鐵路……

一輛破舊的客車裝載著滿車著急回家過年的人兒,喉嘍氣喘的開了過來,一個急剎車,車體栽了幾栽晃了幾晃,停靠在了路邊,「 啷」的一聲響,車門子被打開,站在車門邊的錢來運下了車,還不等錢來運的腳落穩地面,「 啷」的一聲響,車門被關上了,險些把錢來運的尾骨夾掉一塊肉下來,嚇得錢來運出了一身的冷汗,摔下車來,站穩了腳,破口大罵道︰

「忙著給你爹娘奔喪去啊!還是你媽急著生孫子去啊!」

客車司機把頭探出窗外,喊叫了一句︰「回家看看你媽下崽子憋死了沒有。」喊完,腳踩油門,客車慫了一子,竄了出去,放著黑煙屁跑開了。

錢來運跳著腳的大罵了一痛的娘,才消停了下來。他剛才在車上明明看見這個路口有兩個人,一男一女,女的好像劉冬寒,男的好像趙有才,怎麼都沒有了呢?錢來運向東透過大楊樹林帶搜尋了一下,沒有看見人影,一列綠皮子車廂的列車呼隆隆的呼嘯著駛了過去。向西看看,田間的小路上劉冬寒還沒有走多遠。

「二妮子。」

劉冬寒听到了錢來運驢嗓門的喊叫,這個「劉冬寒」在他的嘴里喊出來,听著就是不那麼的舒服,沒有爹娘喊得親切,也沒有左鄰右舍的叔叔嬸嬸們喊得那樣的耐听,在錢來運的嘴里喊出來扎巴拉的,直個勁兒的扎耳扎心扎肺,劉冬寒討厭的用雙手捂了一下耳朵,沒有回頭沒有理睬錢來運,但是她也有意放慢了腳步。

「二妮子,等等錢伯父。」

錢來運又用驢嗓門喊了一句。劉冬寒差一點沒有嘔吐出來,一個勁兒的只反胃口。為了防止錢來運在繼續喊她,劉冬寒停下了腳來,轉過身來,瞥了錢來運一眼,嘴撇得像個菱角。劉冬寒欣賞著旁邊在野地里蹦著尋覓食物的一群麻雀,等著錢來運。

錢來運左手拎了一個牛皮紙的紙袋子,里面裝了三個隻果和三個大鴨梨,右手提了兩包糕點。他邁著八字步來到了劉冬寒的面前,冷笑熱哈哈的說︰

「我在車上就看見你在路邊了,你來這里干啥了。」

如同一尊雕塑、老是那麼個表情的劉冬寒,不樂不憂、不慌不忙、不焦不躁的瞅著錢來運。「咋的,你這隊長還管老百姓出門啊!」

錢來運哈哈大笑,笑道︰「你這丫頭啊!啥時候都是嘴巴這麼厲害。這事情我不管的,我不是尋思你不在家過年,來這里干啥?」

劉冬寒假笑笑︰「啊!俺爹在鐵路那邊的光棍屯不有個朋友嘛,過年了,爹叫我給送了兩瓶酒去。」

錢來運對劉冬寒這個回答還是相信了,錢來運也知道劉家根在光棍屯有個朋友,還是個自己的同行,也是個做會計的。錢來運接著又問了一句。「那個和你在路邊的人是誰啊!」

劉冬寒暗說,你老小子還真問啊!是誰我也不會告訴你的。「啊!是俺爹的那個朋友一支筆,他怕我過鐵路危險,就送我過來了。過了鐵路,在路邊,他問我多大了,說了會兒話,咋的了?有事嗎?」

「啊!沒事沒事,他問你多大了,是想給你保媒吧!」

劉冬寒的臉兒微微的一紅,抿嘴一笑,沒有說話。

錢來運嘴巴和劉冬寒逗著,對劉冬寒的話半信半疑卻在心間游離著,他堅信剛才那個男人肯定不是光棍屯的會計一支筆,一支筆是個矮小的身材,再說一支筆是不穿羊皮襖的,剛才那個人穿了一件羊皮襖,身材也比一支筆強壯了一倍多,肯定不是一直比,那個人就是趙有才。

劉冬寒看出他有些不信自己的瞎話,一雙眼楮眨巴眨巴的不知道在琢磨著什麼。劉冬寒連忙岔開了話題說︰「你前天不是回來了嘛,今天咋又回來了。」

「啊,我這趟回來就是專門找你的,求你來了。」錢來運開門見山的告訴了劉冬寒。

劉冬寒表示驚訝!「找我……還是求我……」

錢來運不親假親的笑笑。「看你這丫頭,怎麼還不信錢伯父的呢,我就是回來求你的,你看,我這不想去你家找你的,結果一下車就踫到你了。我還給你買了水果和糕點。」錢來運說著,把手里的東西向劉冬寒的面前舉了過去,他想,劉冬寒一定是樂的嘴巴都開了花,蹦過來搶過水果,擦也不擦的抓起一個大口小口的吃起來。誰料到劉冬寒一見把手立馬背到了身後,沒有去接錢來運手里的東西。給錢來運干在了那里,錢來運尷尬的收回了手,仍然呵呵笑著說︰「咋的,怕我的東西有毒啊!」

我就是怕你的這些東西有毒,吃到肚子里的那些爛心爛肺的病。劉冬寒暗暗在心里說了句,晃了一下頭,說︰「不是的,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送我吃的。」

「求你辦事啊!」錢來運笑著說。

劉冬寒忽閃忽閃的撲扇了幾下長而黑的睫毛,突然抬手指向了錢來運身後那輪掛在樹尖尖上紅彤彤的太陽,說︰「你看那邊是什麼方向啊!」

錢來運回了一下頭,說︰「那不是太陽嘛。」

「我說那邊是什麼方向?」

「東面。」

劉冬寒皺了一下眉。「我還以為今天的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的呢,要不,你這大隊長咋求我來辦事呢。」

錢來運很難為情的笑了一下。在心里,默默地勸說著自己,為了兒子的病,不管別人怎樣嘲弄他,他都像海里的礁石那樣無動于衷。「你這丫頭,還記仇呢。好了,以前是錢伯父錯了,對不起你們,錢伯父給你賠禮了。」

劉冬寒暗說,你少在我面前貓哭耗子假慈悲吧!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你是有求于我,你才這樣的假慈悲,肚子里還不知道咋琢磨著害我呢。我可沒時間在這里和你演戲了,還是快點解決了你回家干活吧!劉冬寒爽朗的一笑︰「說吧,什麼事情求我去辦?」

錢來運暗說,死丫頭,就是頭發長見識短,叫我幾句話就俘虜了。等著你為我辦完了事情,看我在收拾你。錢來運冷在心里,笑在面上,面露喜色。「其實,也沒什麼事情,你不知道嘛,你寶貴哥不是有病住院了嗎,他就是想你大姐了,我想叫你回家偷著給你大姐說說,叫你大姐去一趟縣醫院,看看你寶貴哥。你大姐去縣里的一切花銷我都給你家的。」

劉冬寒的心一動,說︰「你兒子不是抽羊角風嗎,我听說得羊角風這病會傳染的,你家要把這病傳給大姐咋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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