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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不懂話的拉磨驢

「我咋不知道,要知道我也去啊!」劉冬寒說。

張媒婆接了一句︰「我听王三媳婦說,人家電磨磨出來的面粉比咱們的石磨拉出來的細粉多了,還白呢,跟雪面似的,蒸出來的饅頭白白的,還有咬勁兒,還有麥子香味兒,包出的餃子可滑溜了。」

「是嗎,我家還有二十斤麥子呢,我也去那里磨面粉,留著過年蒸饅頭包餃子用。」劉冬寒說。

「可就是人家收錢的,一斤麥子五分錢呢?」張媒婆說。

「要錢誰去啊!還是用咱這石魔吧,又不是不能吃。」劉冬寒說。

張媒婆對老劉頭兒說︰「哎!劉頭兒,你啥時候給我們安電磨啊!叫我們也吃上不在拉嗓子的面粉。」

老劉頭兒說︰「這事啊,你的去問隊長,看看他啥時候給咱們扯上電,咱們才能安上電磨,使上打米機和打面機。人家榆樹林外面不少的屯子,在頭兩三年都不用這石磨了,就咱們還在趕著驢拉磨呢,落後了。」

「你啊!等于沒說一樣,咱們屯子隊長都沒有了,去問誰啊!」劉冬寒故意說。

「誰說沒有隊長了,有的。」老劉頭兒說。

「趙隊長不是被擼下來了嘛,還有誰啊?」劉冬寒有些故意的說。劉冬寒知道趙有才的隊長被上面擼下來了,她想知道現在由誰來做屯子里的隊長,看看這個新隊長有沒有孫隊長好,合不合自己的心意。

張媒婆和李滿囤的母親、還有劉秋寒也是這個意思,她們就留意听老劉頭兒下面的話了。老劉頭兒吃完了窩頭,手里還剩下了雞蛋黃大小的咸菜疙瘩,他也沒有舍得扔掉,塞到嘴里, 嚓 嚓的嚼完了才說。「你們還不知道呢吧,孫隊長被擼了,現在由錢會計來兼著咱們屯子的隊長呢,昨天下午鄉里來人下的通知。」

在場的人劉秋寒、李滿囤的母親、張媒婆和劉冬寒一听這話,都在不約而同打了個寒噤,就連帶著紅布蒙眼的兩頭驢子也是渾身的一顫,仰起頭來,「啊……啊……」的大叫道,難道沒有人了嗎?叫他來做我們的隊長,就算是找個雞鴨鵝來做我們的隊長,也比他強得多。他做了我們的隊長,還不把錢都鏤他家去啊!還叫我們活不?

劉冬寒一听說是錢來運代理著隊長的職務,頓時心里憋出了一個氣嘎達,硬邦邦的,逛哩 當的,撞擊的自己五髒六腑都難受。娘的,真是陰魂不散啊!

「完了完了完了,這回算完了,咱們屯子要想扯上電安上打米機等到驢上樹的年月吧。」劉冬寒冷嘲熱諷的順嘴溜達了一句,張媒婆听出了劉冬寒話里話外的意思,她就像似在和劉冬寒同台在表演一段相聲一般,捧著哏。

「咋說。」

劉冬寒打鼻孔里哼出了兩團冷氣,牢騷著說︰「還能咋說,要是孫隊長還不被擼下,我們真有希望在過了年,開春能扯上電安上打米機,他錢來運做了隊長,那就是別指望了,他家的錢櫃子比房子還大,啥時候才能裝滿啊,他家的錢櫃子裝不滿,他還能給我們扯上電安上打米機那,美死你了,等著吧!……」

張媒婆附和著說︰「這是什麼年月啊!」

劉冬寒嘆了口氣。「你說什麼年月,就是這麼個年月,本想著孫隊長領著我們過上好日子,奔向四個現代化,過上小康的日子,看來甭想了,以後啊,別說小康了,恐怕是吃糠咽菜都難了。」

劉秋寒听了劉冬寒的話很是扎耳朵,對錢來運的攻擊性太大,她怕待會兒在傳到錢來運的耳朵里,會給劉冬寒帶來麻煩。在磨房屋里,能喘氣的加上兩頭驢子才七個。李滿囤的母親,雖說她那啥了一些,可她也是沒有辦法,為了炕上的病秧子老爺們兒的一口吃的,做出了點出格的事來,也是實屬無奈,他這個人本質還不錯,不是愛傳話的那種人兒,劉秋寒壓根就不擔心她。她也不擔心張媒婆,俗話不說麼,‘街上跑的****女,櫃中鎖的養漢精’,張媒婆屬于街上跑的那種****女,愛說愛笑愛扯個黃片兒,但絕對的不下流。一天,錢來運在榆樹林里踫到了她一個人在挖野菜,錢來運吃飽喝足後,帶著三分酒勁兒,來榆樹林里遛彎兒,踫巧看到了在剜野菜的張媒婆,在張媒婆彎腰剜野菜的時候,他順著領口也看到了張媒婆胸前那兩個比自己老婆還要大還要白的胸,錢來運就想吃口野味兒。暗地里,屯子里的人們都在說,張媒婆是錢來運相好的,張媒婆是錢來運的地下****,這話也傳到了錢來運的耳朵里,錢來運記下了,以為張媒婆真的相中了自己,無論咋說,自己也是屯子里的會計啊!一個二踢腳上天的人物,我就不信她張媒婆不巴結我,不討好我,屯子里討好他的女人多了,可他誰都沒看上,就看上張媒婆了。誰料到,在他走到張媒婆面前色迷迷的還未開口說什麼,張媒婆狠狠地抽了他幾個耳光,又凶又猛的張媒婆還險些沒把他的男根給咬下來,讓他成為不折不扣的太監身。張媒婆還跑到屯子里把錢來運一頓好埋汰,氣的錢來運直個勁兒翻白眼兒,還險些掛牌子游街丟官罷職。打那以後,錢來運和張媒婆成了死對頭,錢來運再也不尿張媒婆了,張媒婆也不理他錢來運了。所以說,張媒婆,劉秋寒最放心的,她不會去給錢來運通風報信。磨房里的兩頭驢子,也沒什麼可擔心的,就算是他錢來運是畜牲級別的,但他也不懂畜牲的語言,即使兩頭驢子為了討口草料去和他說了,錢來運也未必听得懂「外語」。在磨房里剩下來的也只有老劉頭兒了,劉秋寒最不放心的就是他了。老劉頭兒這個人是棵牆頭上的草,隨風倒的主兒,哪邊的風硬他就倒向哪邊。在他眼里,爹親娘親不如當官的親,誰做官誰就是自己的親生爹娘,給人家提鞋舌忝 在所不惜,只要有杯酒喝要做什麼我就做什麼,管他三七二十一還是三九二十五的,只要自己好受絕不管別人的死活的。

劉秋寒就怕待會兒老劉頭兒把話傳給錢來運招來禍端,阻止著劉冬寒說︰「二妹,別瞎說了,干活吧!」

劉冬寒冷冷的笑了一下,故意大聲說︰「怕個鳥啊,我什麼也不怕,我就說他了,愛誰去告訴他就去告訴吧,我什麼也不怕。」

張媒婆附和著劉冬寒的話音說︰「沒人說的,他又不是我兒女,我才不關心他這個不孝子。」

李滿囤的母親也跟著說︰「誰說誰爛舌根子,不怕爛就去說吧!」

「可不,誰閑的啊,去說這事?」老劉頭兒坐在慢看子上,看著拉磨的驢子說。

張媒婆說︰「我看你就會去說,信不,一會我們走了,你就會屁顛屁顛的去告訴那條狗說我們罵他了。」

老劉頭兒的臉巴掌大的一樣紫紅,結巴著︰「看你說的,我又不是他家的哈巴狗,還屁顛屁顛的。」

「你不是哈巴狗,也是一頭多嘴驢子,也不用等我們走了,你現在就去吧!」張媒婆說。

劉冬寒也對老劉頭說︰「對,不用背地了去說,現在去說吧,晚上去說,黑燈瞎火的,再把你摔個好與歹的,我們就是大罪過了。」

「可得了吧,你們可別埋汰我了,我是那種人嗎?你們真能埋汰人?」老劉頭兒看著拉磨的驢子心虛的說︰「我要是那種人,我就是那個拉磨的驢子,咋樣?」

張媒婆哈哈的笑了,听著老劉頭兒的話真是比三伏天穿著棉襖還要難受。張媒婆陰陽怪氣的說︰「你當小毛驢給我們磨出來的面粉還能吃嗎?你就叫我們過個干干靜靜的年吧!」

老劉頭兒被張媒婆氣樂了,他一笑起來下巴頦高高地翹起,因為嘴里沒有幾顆牙了,嘴唇深深地癟了進去,真的是笑比哭都難看。「看你說的,我真就壞到那種份堆上了嗎,我當毛驢磨出的面粉都不能吃了,太能糟踐我了,我在你們眼里都不如一頭毛驢了。」

老劉頭兒的話音未落,錢來運扛著半袋子黃米走進了磨房。

錢來運扛著半袋子黃米腳剛邁進磨房,就听見老劉頭兒在說拉磨的驢子。錢來運順嘴搭了一句︰「磨房的驢子咋的了?」

劉秋寒和劉冬寒,還有張媒婆和李滿囤的母親都沒有吭聲,全厭煩的瞟了他一眼。錢來運的到來,就如同在這數九寒天里磨房里突然的飛進來了一只嗡嗡叫的蒼蠅相仿,令人稀奇,也令人討厭。磨房里的兩頭驢子也听到了,別看帶著蒙眼看不見,但豎起耳朵听腳步聲是會計錢來運,听說話的聲音就是新隊長錢來運,俺的親娘哎!怎麼你那麼的不禁念叨啊!說曹操曹操就來了,還是老老實實的拉磨吧,別再招惹是非了,這要是沖到了他的肺管子,挨兩鞭子倒是小災星,弄不好還不下湯鍋啊!這可要快過年了啊!別連這個年都過不去,太不值當的了。兩頭驢子搭拉下耳朵一圈一圈的拉著磨,不敢仰脖叫喚,別說叫喚,就是有屁都不敢放了。老劉頭兒見錢來運來了,頓時眉開眼笑起來,就連留在唇邊黏在胡茬子里的窩頭渣子也高興地跳躍著。老劉頭兒連忙從門檻子上躍身而起,滿面春風的笑著︰「啊!不是拉磨的驢子咋的了,他們嫌棄驢子拉磨太慢了,我說,你們嫌棄慢就把我當驢子拉磨好了。」

劉秋寒和劉冬寒,還有張媒婆和李滿囤的母親听著老劉頭兒的話都憋不住的笑了,但都笑得很淺,一閃即逝。錢來運卻哈哈大笑。「那你就當驢子拉磨吧!正好替下這兩頭肥肥的毛驢來宰了,讓大伙過年吃驢肉餡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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