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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磨坊里鬼話連篇

「太陽照著**啦,趕快穿衣服。今天是小年了,從今天起,都要高高興興的了,不許哭鼻子,吃飯的時候不要把碗打破了,今晚還要準備祭灶呢,劉夏寒今天不能在外面玩得太晚了,天黑了要早早的回家來啊!」

這一年多來,劉秋寒和劉冬寒還是第一次在被窩里懶了一把,讓娘喊著起來的,劉冬寒望娘調皮的一笑,劉秋寒也給娘了一個害羞的笑,伸了個懶腰,隨著劉夏寒一個個的穿衣服、洗臉,端著碗把煮著地瓜的玉米粥喝完,放下碗筷嘴巴一抹,劉夏寒就跑出了門,和小伙伴們玩去了。

佟語聲給劉夏寒了幾塊錢,叫她去供銷社買點糖果河邊跑回來。鞭炮和糖果,那是今晚祭灶的必需品。鞭炮照例要放在炕頭上上焙一焙,好讓鞭炮響起來時連貫,一氣呵成。

佟語聲刷洗完了碗筷,打掃了一遍屋里的衛生,喊下炕了正圍在被窩垛邊悠閑地抽著煙的劉家根,吩咐他去院子里劈柈子,準備過年時火爐的燒柴,劉家根下炕。

「是,听佘老太君的。」

佟語聲被劉家根逗笑了。「你啊!沒個正行。」

「請問,今天佘老太君做什麼去?」劉家根半開玩笑的和佟語聲說。

佟語聲說︰「我能做什麼,我不是給孩子們扯拉幾塊花布嘛,去找趙樹文他媳婦給我裁剪開,給孩子們把衣服做了,過年好穿呀!」

「有我的嗎?」劉家根一邊戴著狗皮帽子一邊逗著笑話。

佟語聲說︰「做好了,回來給你一件穿。」

劉家根笑了。「可得了吧,我可不要了,那花花綠綠的衣服還是你們穿吧,我穿上還不叫人笑我是瘋子呀!」

劉家根去院子里劈柈子,佟語聲去趙有才家找趙樹文媳婦給孩子們做衣服。劉秋寒和劉冬寒也是不能閑下來的,要過年了,家里太忙了,每一個人都是不得清閑的。再說,幾天來,致遠家的事情一出接一出的,趕落的的粘豆包還沒有蒸出來,過年的麥子沒有磨,玉米面也沒有磨。全屯子的人家粘豆包都蒸完了,就剩下致遠家和將會計家沒有蒸了。趙有才家蒸完了,給致遠家拿來了一些,這幾天,劉春寒和四妮子吃的甜嘴巴舌的。昨晚,劉冬寒在趙有才家拿來了米簍子和大盆,泡上了米,半夜里撈出來,放到外面凍好了,準備今天去磨坊里磨了面,晚上回來發面,明天就可以蒸豆包了。

劉秋寒和劉冬寒收拾了一下,拿了米袋子,一瘸一拐的來到了磨坊。好歹磨房不遠,就在自家的院子大門前小學校旁邊,幾十米的路,抬腿就到了。

榆樹林的磨房,很簡陋,兩間土坯房,一般大小,看管磨坊的是老劉頭兒。老劉頭兒是本村最窮的一個,人也不算是老實,但沒有被公安局處理過,就是奸懶饞滑了一些,擾民不犯法的小事情。老劉頭兒的老伴死得早,女兒嫁到外村就剩下孤苦伶仃的他一個人,在屯子里愛抽煙,愛唱蹦蹦戲,愛吃東家噌西家的,愛逗引屯子里的小孩子,愛偷看屯子里的大姑娘和小媳婦,窮樂觀一個。曾經,村里有個名叫趙玉芝的****看他可憐,就伸手拉了他一把。趙玉芝是老劉頭兒本家的一個兄弟媳婦,兄弟早年去世,兄弟在世的時候,滿肚子的種子都是偽劣種子,給趙玉芝這塊地兒撒了幾十年的種,也沒有長出一棵苗來,臨死的時候,只留下了趙玉芝孤苦伶仃一個人。趙玉芝人不錯,長的也不難看,心還特別的好,時常給老劉頭兒一些舊衣服和剩菜剩飯。當然了,在老劉頭兒那根腸子頭憋得難受的時候,趙玉芝也會偷模的把他領到一個沒人的地方,給他放松一下。老劉頭兒也是個有心人,在磨面時,就照顧她一下,或是趁人不注意時,把別人家的糧食往她的糧食口袋里多裝一些。這些事後來被人們知道了,傳的紛紛揚揚,愛嚼舌根子的人,便添油加醋的說張三李四看見過,老劉頭兒晚上磨面時,趁四周無人,和趙玉芝月兌光衣服在磨坊里干那種見不得人的事情。這話傳到了趙有才的耳朵里,他很生氣,大罵老劉頭兒不正經。趙有才的心里像吞了蒼蠅似的難受的要命,想想看,磨房是磨面粉的地方,干那種骯髒的事情,真讓人惡心的要死,誰還能吃得下這樣人磨的面粉呢。也有人跟著煽風點火,說老劉頭兒不干淨,壞毛病很多,上完茅房不洗手就磨開面了,還不停的咳嗽吐痰,髒死了。趙有才氣的暴跳如雷︰算了,趕快換人,磨面這美差事多好,很多人搶著要干呢!你啊你啊!老劉頭兒嚇得要尿褲子了,說再也不敢了,趙有才還是堅持著不想叫他留在磨坊里了。老劉頭兒沒辦法,半夜里,拎著四瓶好酒來到了錢來運的家,錢來運留下了他繼續看磨房,趙有才也不好在說什麼了。那時侯,看磨房這個差使是很不錯的,用不著到地里勞動,可以避免天天的風吹日曬了,活也不重,也就是看管著磨房里拉磨的兩頭小驢,打掃一下衛生,有磨米磨面的幫著套上毛驢,看著毛驢干活,幫著磨米磨面的人掙一下口袋。雖說在磨房里搞得滿身滿頭都是面粉,但是活很輕松,能養的細皮女敕肉的,這個工作在當時的農村是打著燈籠都難找的差使。因為他掌管著屯子里四百多口人的吃飯問題,屯子里的人都戲稱他是「劉頭兒」。

劉秋寒和劉冬寒一瘸一拐的扛著米袋子來到了磨房。磨房里,兩頭黑色的小毛驢戴著紅色的蒙眼在一圈一圈的拉著大石磨盤嘩嘩的轉著,一盤磨張媒婆家在磨玉米面,一盤磨李滿囤的母親在磨麥子粉,老劉頭兒一面吆喝著兩頭總想偷個懶兒的小毛驢,一面幫著兩個人忙活著。總的來說,磨房里還不算太忙。

「吆,大妮子和二妮子來了。」

張媒婆看見了劉秋寒和劉冬寒,連忙扔下手里的笤帚,迎上來笑著打著招呼,並從劉秋寒的手里接過米袋子。

「嬸子,還是你早啊!」劉冬寒放下米袋子說。

張媒婆笑著說︰「我這不怕磨房里忙,來了還得排號,就早起來了一會兒,吃完早飯就過來了。我家磨了一半了,馬上就完事了,我完事了,你就倒上磨吧!」

「好啊!我幫你磨吧!」劉冬寒爽快的應了聲,走到一盤石磨旁拿起笤帚忙了起來。

張媒婆看到劉冬寒走路一瘸一拐的、每走一步疼的都直個勁兒的咧嘴,就心疼的招呼著她,說︰「劉冬寒,不用你的,你坐在一邊歇著,你的腿還沒好呢,我自己來。」

說心里話,張媒婆今天對她一反常態的好,真是出乎劉冬寒的意料,還真弄得劉冬寒不好意思了,心里熱呼了的,回頭望張媒婆親切的一笑︰「嬸子,沒事的,這點傷不算個啥的,你做那里歇著吧!我給你干。」

張媒婆笑著說︰「嗯,你爹娘真是好福氣,有你們這幾個好閨女。」

「你家的那幾頭驢子不挺好的嗎?」劉冬寒說。

「好什麼好,一群野驢,一點不知道疼人。」張媒婆抱怨著自己的六頭驢子。

「今天咋沒看見你家的六條驢子,不來拉磨,干嘛去了?」劉冬寒好奇的問了句。

張媒婆嘆了口氣,接茬埋怨著自家的六頭驢子,她說︰「去鄉里看大戲趕集去了,我說叫他們來磨面,他們一個一個的都偷著跑了,都要活活的氣死我了,我咋養了這麼六頭懶驢子呢。」

劉冬寒添油加醋的說︰「等他們回來餓他們幾天,不給他們草吃,看他們還得瑟不。」

「嗯,就該餓他們幾天,看他們還懶不懶了。」張媒婆說。其實她嘴巴是這麼說,心里可是舍不得的,她是最疼愛自家的這六頭小毛驢了。

劉秋寒也沒有閑著,一瘸一拐的走過去幫著李滿囤的母親磨麥子粉。劉秋寒和李滿囤的母親一面忙和著一邊說笑著,忙的也是不亦樂乎。劉秋寒和劉冬寒的到來,好像給磨房里帶來了許多的快樂,磨房里頓時熱鬧起來了。

磨房里昨天人多,一直忙到了深夜里,老劉頭兒睡得較晚。今早上天不亮就又叫人喊起來了,老劉頭兒還沒有顧得上吃早飯,覺得肚子咕咕嚕嚕的叫了。他跑到小黑屋里拿了一個涼窩頭和一個咸菜疙瘩,坐在門檻子上,一只手拿著窩頭一只手拿著咸菜疙瘩,咬一口窩頭再咬一口咸菜,狼吞虎咽的吃著,吃的那個香甜勁兒就甭提了。劉冬寒看著他的吃相,再加上他的長相,直個勁兒的想笑。老劉頭兒瘦得很,好像骨頭比肉多,也不知道他狼吞虎噎的那些好東西都哪里去了,沒有給他長出一點肉來。這個瘦骨嶙嶙的老劉頭兒,干、瘦、扁的一張臉盤像風干了幾個月的白面餅一樣,他還是稀眉小眼,尖嘴猴腮,兩塊顴骨又高又尖,僵尸一般。他還是一個懶漢子,一年四季像似從來不洗臉,兩只眼楮和兩個鼻孔處,眼屎鼻屎都堆成了堆,令人作嘔。剛剃的油光錚亮的光頭,活月兌的一個濟公活佛。兩只眼著天每日的眯成一條縫,屯子里的大姑娘小媳婦們身上的東西,通通的從那一條縫里被「吸收」進去。

「劉頭兒,忙的還沒吃早飯呢?」劉冬寒逗著老劉頭兒說。

老劉頭兒用舌頭攪拌著滿嘴的窩頭和咸菜張嘴笑著。「也不算忙,今年臘月里磨米磨面的比去年少多了。」

「咋回事?屯子里的人今年過年都吃囫圇粒了。」劉冬寒開玩笑的說了句。

「啊,那倒不是,西邊的三姓屯不是安了電磨和磨面機了嗎,都去那里磨米磨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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