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李佑謀反一事讓太宗陷入深深的痛苦中,他最不願意看到的局面來了,兒子竟然跟父親做對。
這難道是自己的報應,他從哥哥建成手中搶到了皇位。現在,自己的兒子公然跟自己叫板。
李佑,你不是朕的兒子,枉朕一直對你寄予厚望,你竟然……
「皇上,齊王余黨已經全部被處死,只是還有……」
「還有什麼,盡管說。」
「有一個叫紇干的,原是齊王的部下,貞觀三年,齊王把他送給太子,這紇干是西域人士,武功高強,臣只是覺得,他既跟了太子,雖是齊王府出身的,但現在也算是太子的人了。」
經歷過齊王李佑的謀反,太宗對人的信任慢慢減少,他的兒子都敢跟自己對著干,更何況別人呢?
「抓起來。」太宗眼皮也沒有抬一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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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紇干被抓走了。我們是不是該早點行動,他可是知道我們的秘密,要不要我們提早行動?」
「這個紇干,諒他也不敢出賣我。」太子說得胸有成竹,自己覺得這些年,他一點也沒有虧待紇干,凡事都以禮相待,視為知己。
「太子,萬一皇上懷疑起來就不好辦了。」
「太子,你只要稱忽然得急病,生命垂危,皇上一定親自前來探視,我們再挾持皇上,逼他退位。」
「恩。」太子重重地點點頭。
齊王謀反了,接下來就是太子。太子被廢,用不了多久,朝中的大臣們就開始商議立儲之事。到時,李恪就會失望,因為太子不是他……
不,太子不要廢那麼早。
我不想看到李恪的失望。
我已經勸過辯機,我已經改變過一次歷史,再改變一次又何妨。
「津津,你在想什麼?」
「沒,沒什麼?」我忙掩飾。
「我剛才去齊王府吊唁,想起小時候和五哥玩耍的情景。五哥雖然看起來和誰都關系要好。但是,我和三哥都看得出來,五哥有自己的想法,他喜歡充當老好人。只是現在,他忽然走了,我才發現我再也看不到他了。津津,你知道嗎?我突然覺得我後背發涼,我突然覺得作為一個皇子的悲哀。」
柳巍向我說著這些,眼神黯淡。雖然平日里和齊王的關系不怎麼樣?但畢竟身上流著同一個父親的血,親情割不掉。
「柳巍,不要難過,這是一個人的選擇,既然他這麼選擇,他就必須為此付出代價。」
他突然低著頭,「津津,你知道嗎?我好害怕,害怕三哥也會……」
「柳巍,不會的,不會的,不會有這樣的結局。」
真的不會嗎?李恪只是比齊王晚一點而已。他早晚也會走到哪一步。
「津津,你不知道,三哥自小好強慣了,事事都要比別人強,任誰入主東宮,他都不服氣,因為他真的真的比其他人優秀。」
「柳巍,其實他沒有你聰明。他只是孤傲罷了。」
「不,津津,你不知道,你真的不知道。三哥其實很愛你,所以他不得不離開你。」
「他愛我,怎麼可能?吳王愛的人是阿史那雲,不是嗎?現在是綠影,不是嗎?」
「津津,你真的不知道?」他問我。
「知道什麼?」
「你真的不明白三哥的苦心。三哥很愛你,只是他不能給你,你想要的幸福,他不是皇,給不了你那份傾城之愛。所以,他才選擇要你離開。」
「他真的是這樣。」
「哥哥是個站在風口浪尖的皇子,從他爭皇位的那刻起,他就知道,一旦失敗,他只有死路一條。他不想你跟著她受苦。」
「他都知道。」
「恩,哥哥不讓我告訴你。其實,我是挺妒忌哥哥的,他能得到你的愛。」
那日,李恪對柳巍說道,他知道,他什麼都知道。
「愔弟,你素來獨來獨往,與世無爭,朝中素來無敵人。哥哥知道,你這樣的皇子必能善終。哥哥已經走到這一步,一定要爭到底,否則哥哥會真的不甘心。津津,是我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我不能讓她跟著我,她以後就擺月兌你照顧了。你我兄弟樣子極為相似,她也未曾見過你,你們如果可以……可以就在一起吧。記住,哥哥就一句話,好好照顧她,別辜負了她。」
「哥哥,可她愛的是你。」
「愔弟,別說了。」李恪走進書房,拿出一幅畫,「這是紫藤花宮殿圖,倘若哪一天,我真的……就把它送給她。」
「哥哥,你……」
「把這個給她,也許她正在尋找它。」
李恪拿出一枚戒指,戒指中間的瑪瑙發出藍光,這是夏津津的翡翠玲瓏戒。
「哥哥,為什麼你不?」
「愔弟,記得,替哥哥好好照顧她,我知道她在找《履歷書》,告訴她,不要找了,我已經毀了它,所有的所有,我都記得。」
李恪說完,拍怕李愔的肩膀。「去吧。」
「哥哥。」李愔望著李恪黯
淡的背影。
听完李愔給我講的這一段。
「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也許,我真該早點知道,因為我真的可以幫助他,不為別人,只為自己。
「津津,其實我一直都知道,三哥需要你,需要你在他身邊陪著他。」
他轉轉頭,帶著一絲微笑,「如果我是三哥,那該有多好啊。」
「柳巍,其實你真的很好。」
「我再好,你也不會喜歡我。」
他知道自己這麼說其實很無聊,「津津,我心里總有種預感,卻說不出來,總覺得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
沒錯,這一年,貞觀十六年,太子被廢,魏王被關入北苑,李恪征討高句麗。
皇帝希望繼位的皇子是李恪。他效仿他年輕時那樣,通過建軍功,樹民心。
只可惜,皇帝算錯了,那個時候不是征討的最佳時期,看起來連連報捷的大唐一舉就可拿下高句麗,只是他錯了,那一年,大唐損兵折將,吳王恪慘敗而歸。
太宗躺在床上,自責不已,是他,一切都是他。這一下,令吳王恪再無翻身之機。
那一刻,吳王恪眼睜睜地看著晉王治登上皇位。
「柳巍,你是最了解李恪的人,我想問你,皇位在他心中真的那麼重要嗎?」
「哥哥自小就好強,在政治上頗有見地,加之父皇有意讓他入主東宮,他自己就更加努力,一步步朝那個方向走去。」
「柳巍,你有想過,如果將來是魏王登基了,你想過吳王的處境嗎?」
「津津,哥哥早就知道自己失敗的結局。」
也許,我真的該幫助你,也許延遲廢太子的時間,可以為你爭取時間。
「柳巍,幫我做一件事,好嗎?」
「可以。」
「等我一會。」
回到書房,我拿起筆墨,在竹簡上寫下這樣一行字。
太子,你不是太宗,成就不了那樣的霸業,若執意越雷池,將與齊王無異,請慎重。
待筆墨干後,我卷起竹簡。但願太子能真正地懂我的意思,只要他不動兵,皇上就不會這麼早廢了太子。
連我都不知道,我這樣做是為了什麼。
「把這個親手交到太子手中。」我說著把竹簡遞給他。
「太子?」
望著柳巍疑惑的眼神,「別問那麼多,你只管送去就好了,太子能不能過這一劫就看他自己了。」
「津津,你說什麼呢?太子哥哥會有什麼事?」
「柳巍,回來我再跟你說,你快去,親手交給太子。這是為了吳王。」
「為了三哥?」他越來越搞不懂了。一會兒是太子,一會兒是吳王,津津,你到底在想什麼?
「恩。」我重重地點點頭。
太子一行人正在宮中密謀謀反一事,冷不丁地從家丁口中得知,蜀王李愔在殿外等候。
「蜀王,他來干什麼?」駙馬杜荷一臉疑惑,難道消息不脛而走了?
太子使了個眼色,眾人紛紛離開,在三妙之內,消失得無影無蹤。
「是愔弟啊,這麼久不見,哥哥真是怪想你的。听說你一直在江湖上闖蕩,可有什麼趣聞,跟哥哥說說。」
見到蜀王,太子一臉地寒暄。
「太子哥哥,弟弟自幼和太子哥哥親近。近段時間未曾來宮中,還望哥哥恕罪。」
「愔弟,在哥哥面前就不必自責,我還不知道你,一心依戀山水,連楊妃娘娘那兒都懶得去。」
「哥哥是在替母後責罰我嗎?」
「呵呵,哪里?哥哥是希望你以後多去看看楊妃娘娘,趁著現在有時間,多盡盡孝道。不像我,想盡孝道都沒有機會。」
「多謝哥哥教誨,臣弟必將銘記于心。」
太子望了望李愔手中的東西,心中也是有所明白,「無事不登三寶殿,想來,愔弟今天來,是有事?」
「哥哥果真是聰明人,有人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太子接過竹簡,打開看了一眼。忽然,他「怔」住了。
難道消息已經走漏了?
見太子驚恐的樣子,「太子哥哥,既然小弟信已經送到,該告辭了。」
太子拜拜手。
李愔還未踏出門。
太子從身後叫住他,「慢著,愔弟,能否告訴我,這是誰讓你送給我的?」
李愔回頭,「太子哥哥,是誰並不重要,但這個人能看透未來,她可以看到每個人的結局,你完全可以相信她。當然,听不听完全取決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