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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恐怖如斯

拉克薩斯微微地倒吸了一口涼氣,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這位黑發少年。他簡樸的裝束、和氣的臉龐,實在無法讓人將他聯想到那位傳說中的最強暗黑魔導士身上。

夏洛和朱比亞等人,也听說過有關杰爾夫的惡劣的傳聞,但是要他們相信眼前這個淡然微笑的少年就是那位血腥無比的大人物,他們也辦不到。

傳聞說,杰爾夫不是早就已經死了嗎?他怎麼可能出現在這里?還是說,這一切都是個巧合,只是正好有一個叫「杰爾夫」的魔導士?

可是杰爾夫就那樣站在那里,又好像不在那里,這種飄渺的感覺加深了他的神秘感,也讓人更捉模不定他的身份。但無論如何,他又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這個地點出現呢?

夏洛咽了一口口水,他開始絞盡腦汁地猜測杰爾夫的來意。但很無奈地是,他對杰爾夫幾乎一無所知,而且也不能確定他是不是「那個魔導士」。

杰爾夫低著頭想著什麼,然後他豁然開朗似的笑了起來。他面向拉克薩斯,無緣無故地說了句話︰

「你戾氣太重,又急于求成,看來最終也只能成為別人的墊腳石。」

僅僅是這樣一個不咸不淡,在旁人看來像是對拉克薩斯的客觀的評價,在杰爾夫的嘴里說出來,仿佛帶上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魔力,讓一貫挑釁他人為樂的拉克薩斯怒火中燒起來。

「等一下,拉克薩斯!」

夏洛看出他的臉色很不對勁,連忙出聲提醒。

可惜還是慢了一步,拉克薩斯雙眼赤紅地暴動著全身的雷霆魔力,氣勢好像暴怒的雷龍由天而降,帶動著周圍的風,徑直朝杰爾夫撲了過來。

杰爾夫只是伸出了一只手,然後那只手輕輕地往下一揮。

在眾人無法置信的目光中,拉克薩斯全身的魔力好像都失去了它的意義一樣。他像一個初生的柔弱的嬰兒一樣無力,被狠狠地按倒在甲板上,碎屑飛舞,剛剛還耀武揚威的他,這個時候就狼狽得不堪入目。

當杰爾夫收回手的時候,拉克薩斯還是安靜地躺在甲板上,一動也不動。或許說,他已經喪失驅動四肢的意識了。

此時,看著杰爾夫的人的眼神全都變了。能將剛才還強大無比的拉克薩斯一招打成那樣,難道他真的是「那個魔導士」嗎?他難道真的沒有死嗎?還是說,他要回來了?

一種恐慌的情緒讓眾人噤若寒蟬。

「拉克薩斯……」

除了夏洛以外。

如果杰爾夫真的要對拉克薩斯下殺手,他是無論如何也要拼一拼去救拉克薩斯的。除了他是會長的孫子這一身份外,就是他剛剛在拉克薩斯身上確認下來的東西,讓他改變了主意。

感覺到了夏洛的身體的輕微移動,杰爾夫轉過頭來看著他,笑容滿面。夏洛將虛月兌的維奧拉交給朱比亞,朱比亞面對杰爾夫已經夠膽戰心驚了,因此夏洛讓她保護好維奧拉,站在自己的身後。

伽吉魯也緊張起來,他不莽撞,他明白,能夠一招擊敗拉克薩斯的人,無論是不是「那個魔導士」,他都有實力同樣將伽吉魯等人一招擊敗。他不能不忐忑,身體也無法控制地微微顫抖著。

杰爾夫深深地看著夏洛那雙眼瞳,問︰「你想要救他?」他指了指躺在地上的拉克薩斯。

夏洛點了點頭。

「為什麼?他剛才不是你的敵人嗎?他剛剛不是差點殺了你嗎?你難道是那種別人想要殺了你,你還想要感化他的‘聖人’?」

夏洛盡可能地使自己在眼前這個前所未有的傳說人物面前保持住冷靜的心態。他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他將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

「我僅僅只是找到了自己要救出拉克薩斯的理由而已。說句實話,我跟他並沒有太大的分別,我們都希望公會能夠變得更為強大,但是他希望用激進而能立竿見影的方法,我選擇的則是循序漸進的方式。因此,我們產生了分歧。」

「他憎恨公會的敵人,他要報復公會的敵人,似乎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也符合他一貫的形象。但是我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一開始的懷疑,就是在他那次要對公會的蕾比出手,但是他在將伽吉魯打成重傷之後,就離開了。如果他真的是那種為了報復敵人、為了強化公會不折手段的人,他那天為什麼不直接解決了伽吉魯和蕾比呢?從剛才來看,他明明有這個實力。」

夏洛也不管杰爾夫能否听得懂他說的話,他仍舊有條不紊地說著自己的分析。他的這些話,實際上,更多地是說給身後的朱比亞和伽吉魯听的。

「再來就是,他從來沒有月兌離公會。雖然米拉說他在兩大公會大戰的時候拒絕了幫助公會,但是在事後他卻第一時間趕了回來。他真的對公會一點眷戀都沒有嗎?我表示懷疑。」

「剛剛,他與伽吉魯開戰。他極盡了挑釁之能,說出來的話好像就是為了逼伽吉魯出手。是的,目的或許是同樣的,但是出發點恐怕不是我們想象的那樣。怎麼說呢?他沒有用‘幽鬼’敗給‘妖精’這一伽吉魯最大的忌諱來挑釁,反而是用‘妖精’內部的事情來激起伽吉魯的憤怒。為什麼?」

「原因很可能很簡單。那就是他是故意的。我們來假設一個前提,那就是拉克薩斯是個傲嬌自大的人,雖然事實上他的確就是這樣的人。他這麼做的目的是為了什麼呢?」

伽吉魯臉上也露出了沉思的神色。

「第一,他真心喜愛著‘妖精的尾巴’,盡管他自己可能並不知情。所以他雖然一時憤怒,但是在對伽吉魯拳打腳踢,發泄了怒氣之後,就後悔對蕾比出手了,于是他就順勢給自己台階下,離開了。」

「第二,他在接到米拉的請求之後,傲嬌的性格促使他沒有辦法拉下臉面來答應她。他也許是在想讓米拉再哀求他一陣子,然後才‘勉強’答應下來,不過他沒料到米拉竟然將通訊水晶給打碎了。他很氣憤,想要就這樣不管了,但是最後他還是不放心,于是就偷偷地跑回來看看。」

夏洛一邊說,一邊在甲板上踱了起來,他時而皺眉,時而微笑,似乎是在盡力地揣摩著拉克薩斯那個時候的心思。

「第三,他在船上與伽吉魯偶遇。或許一開始的確是為了報復,但是在發現伽吉魯毫不還手之後,他就突然來了興趣。他知道伽吉魯加入了‘妖精的尾巴’,但是他不放心這樣的人,于是他開始刺激伽吉魯,故意將公會的人說成是‘廢物’,雖然他心里的確把公會的人當成是廢物。但是伽吉魯依然不為所動,還想要離開。」

「拉克薩斯突然想起,這個男人當初還救下了蕾比,或許這會是一個突破口。果然,伽吉魯被成功地激怒了。這才讓拉克薩斯放心下來,有了‘伽吉魯這個家伙可能真的被老頭子和夏洛感化了’的這樣的念頭。然後他開始試試伽吉魯的實力,最終就演變成他對伽吉魯純粹的報復打擊了。」

「綜上所述,我認為拉克薩斯是個傲嬌,這一假設是成立的。」

夏洛信誓旦旦地說。

伽吉魯剛想佩服地說幾句,一听他的總結語,不由地滿臉黑線,心想︰結果你要證明的就是拉克薩斯是個傲嬌?那麼他這一系列對公會的舉動只是順便推理出來的?

朱比亞卻不會像伽吉魯那樣想那麼多,她早就已經眼冒崇拜的星星了。在愛情面前,一切都是盲目的,她早就忘記了什麼是正常人的思考方式,她只知道自己的心上人又出風頭了。

而且是在杰爾夫面前出風頭!

杰爾夫似笑非笑地听著夏洛侃侃而談,他沒有阻止。在感受到這些理由的充分性之後,他對夏洛說︰「你對所有人都是這樣分析來,分析去的嗎?你還真是累啊。」

「不。」夏洛回答說,「我只是對那些自己還心存懷疑的人用腦子去分析而已。至于像納茲、格雷,或者公會里的其他什麼人,用直覺就足夠了。」

簡單點說,就是那種他們撅起**,夏洛就能夠猜到哪個城鎮又要被他們禍害了的地步。

杰爾夫笑著問︰「那你能夠看出我的什麼來嗎?」

「不能。況且你是杰爾夫,就算知道你的一切,我也什麼都做不到。」夏洛已經將近八成地相信他就是那個暗黑魔導士了。

杰爾夫用十分危險的眼光盯著夏洛,讓夏洛有種如墜冰窖的感覺,死神的鐮刀仿佛也已經勾在了他的衣襟上,只等最後他的呼吸消失了。

「你是個意氣用事的人。」

沒想到,杰爾夫又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你試圖用理智來掩蓋自己的真實。正因為你是所有人中最意氣用事的人,所以你才比所有人都更重視對自己心智的控制力,久而久之,你就成了現在這樣的人。」

「也就是說,你喪失理智,只是缺少一個機會罷了。而這個機會,我現在就給你。」

夏洛皺了皺眉頭,他的呼吸有些急促起來。身後的朱比亞和伽吉魯也更靠近夏洛一些了。

「現在,整艘船的人的性命都握在我的手里,這點你不會否認吧?夏洛,你明白吧,你沒有機會在我眼皮底下做出任何詭計。想要讓他們不死,你只有一次機會。」

在眾人震驚不已的眼神中,杰爾夫走到了船尾,他的手指指向了茫茫大海的一個未知的方向。而那艘船也詭異地自己拐了個彎,朝著那個方向駛進。

「記住,夏洛,你只有一次機會,我說的出,做得到。」

夏洛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了。

在魔法評議會里,同樣緊皺著眉頭的,還有一位年長的魔法議員。他名為亞吉馬,跟「妖精的尾巴」公會的會長馬卡洛夫是舊相識。

他在發愁的是,剛剛魔法評議會下達了向某個地方釋放魔導精靈力的決議。多年來的豐富經驗造就了他與眾不同的直覺,他總覺得哪里不符合常理,但是又偏偏沒有頭緒。

他站在欄桿前,看著樓外遠處的風景。眼角微微一偏,他就能夠看到一對男女從走道的那一頭走過來,一個藍色短發,臉上有著奇特的符印,另一個黑色長發,透著一股妖異的美。

「亞吉馬先生,我們得做投放‘魔導精靈力’之前的準備了。」男人文質彬彬地向這位老年人說。

亞吉馬點了點頭,他知道決議已經無法終止了,向他們回答說︰「齊克雷因評議員,烏魯蒂亞評議員,你們先去吧,我很快就過來。人老了,腳步都有些不穩當了。」

「好,我們和其他評議員在那邊等你。」齊克雷因當然猜到亞吉馬根本腳步穩當得很,但是也不揭穿,他和烏魯蒂亞向亞吉馬點頭示意之後,就徑直往大廳走去。

烏魯蒂亞始終跟在齊克雷因身後不遠處,她稍稍回頭瞥了一眼,然後低聲問︰「不需要做點什麼嗎?那位‘老人家’似乎很不高興,也很懷疑我們……」

「哼,畢竟投放魔導精靈力這一點是我們提出來的。」齊克雷因頭也不回地回答著,「不需要管他,反正事件很快就能結束,那位大人也很快會蘇醒。至于你,還是好好想想之後怎麼安全離開這里吧。」

「多謝你的關心了。」烏魯蒂亞淺淺一笑,說。

她忽而想起了什麼,又問︰「听說你將‘妖精尾巴’的‘女王’艾露莎給抓起來了,現在你的真身正和‘妖精尾巴’的人在那個地方打得很激烈呢,是嗎?」

「你的消息還真是靈通。不過計劃里本來就需要一個祭品,既然是祭品,艾露莎就是最好的選擇。」齊克雷因放出一絲狠厲的眼神。

艾露莎是他的一個心病,就好像一枚釘子刺在他的心髒旁邊一樣,不除去,他始終無法安心。

烏魯蒂亞沒有再去打擾這位陷入沉思的男人。她想起了當初自己刻意去尋找的那個哥哥,玩味似的心想︰

「夏洛,我對你真是一種很復雜的心情。我居然有點希望你能出來解決危局了,不過很可惜啊,你並不在場。就算你得到消息趕過去,現在也已經來不及了。」

「如果艾露莎死在我們的手里,你要怎麼做呢?」

烏魯蒂亞眨了眨眼楮,用手指模了模她的嘴唇,做出一個「噤聲」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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