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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牛鬼蛇神,風起雲涌

這百解丹可解百毒,吃一顆便百毒不侵,她一共只煉制了三瓶,怕弟弟一個人在家有事她也顧不到,她也怕有人對他不利,干脆在外頭撒毒粉,讓那些人不敢輕舉妄動。百解丹是給弟弟當零食吃的,反正吃了不僅強身健體,對他的傷勢也有好處。

她絮絮叨叨的樣子落入了楚安行三人的眼底。

楚安行在不遠處看著歲涼和弟弟的神情。心里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有點羨慕。他的妹妹重病在床與他無法培養太多感情,而唯一的弟弟沒有血緣,感覺也並不親,蘇馳還更像他的弟弟呢。

他的親情一向不圓滿,所以人生好像也不太圓滿。而歲涼,擁有了弟弟,感覺卻像擁有了全世界。他們對待親情的定義或許是相同的,但是一個有所得,一個卻有所失。

這個女子,對待外人那麼冷淡涼薄,對待自己的弟弟卻是溫柔疼愛。楚安行默默地凝視她,突然覺得她即將給自己的生命帶來更多意外和波動。之前他從來不會羨慕任何人,他是楚安行,楚安行向來是命運的寵兒。

而藍葉站在一旁,看著兩個相似氣質的人,心里的波動愈加強烈。

他知道那種不安是什麼了!

他會失去他,不,其實他從未真正擁有他!

蘇馳皺了皺眉看了藍葉一眼,突然覺得這人會做出什麼影響到主子和姑娘的感情。

他還不知道藍葉對自家主子表白的事,只是自然而然想讓任何妨礙到主子的事胎死月復中。

以前他不覺得如何,但是是因為主子還沒遇到想放在心里的人嘛。主子多年潔身自好,難得能這麼欣賞一個姑娘。

藍葉感受到他的注視,只是懶懶地看他一眼,也不理會他,徑自走出屋子。

他不會放棄的!

歲涼絮絮叨叨的吩咐了弟弟一大堆,然後才和眾人走出屋子。

蘇馳留下來保護歲寒的安全,看著眾人走遠,才關上門仔細觀察這個未來幾天將受他保護的孩子。

他已經听過他的事跡,挺勇敢的嘛!長相不錯,性格也還行,在他的注視下是純然的好奇。

主子傳音要他教他武功,這幾天閑來無事,就來折騰折騰他吧!

歲涼對他的安排很是滿意。花影霧影二人遵了她的命令離去了,所以不可能時時刻刻保護弟弟的安全。

薛峰會派人來對付弟弟這是一定的,所以由蘇馳來保護弟弟是最好的了。

楚安行來並非坐的馬車。

于是歲涼只好讓他攬著施展輕功趕路。藍葉早就先行一步,沒有與他們一起。楚安行的屬下落在他們兩人後面。

歲涼之前並沒有听過楚家,更是不知道楚安行什麼身份。但是楚安行攬著她的腰施展輕功一路趕路的時候,她才明白這人武功之高,比之花影霧影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這幾天約模也從花影霧影身上,知道武功的高低層次了。花影霧影也曾向她說一些武功上的東西。雖然她不懂,卻能從中給出一些打通奇經八脈的方法。這些讓花影霧影都覺得神奇,醫學果然博大精深,竟然連武功也能從中受益。

至于藍葉武功也不低,只是楚安行應該還稍勝一籌吧。之前他就已經覺得他武功好,但是不會這麼好吧。他甚至還比花影霧影年輕一些。

該是天賦異稟吧。歲涼悄悄想。

衣服穿得多了,盡管迎面冷風吹也不會感覺太冷,歲涼輕輕用手擋住風,看了看楚安行的側臉。

他的側臉倒是很好看,別有一種雅致溫潤的感覺,眼楮沉靜,專心地看著前方,臉不紅氣不喘,簡直太輕松的樣子,就像他手上根本沒抱著一個人。

像是感覺到她的注視,他回過頭︰「怎麼了?」

歲涼輕輕扭開頭,不自然道︰「穿這麼少,不冷麼?」

他輕輕笑了聲,音質清朗又讓她抖了抖︰「習慣了。你怎麼了?冷了?」感覺到她的顫動。

她咳了一聲,臉上泛紅︰「不會。」不要被聲音欺騙了!他本質很惡劣!

衣服穿那麼多了,怎麼她就抖了那麼一下就被發現了!

鼻尖嗅了嗅,好像聞到什麼熟悉的香味,一時好奇︰「你身上燻香了?」

他一愣︰「沒有。我從來不講究那東西。也許是前幾天回山上……在藥嶺沾到的味道吧。」師傅一向疼他,回去就給他灌了不少的藥,都是強身健體的藥,幾天了藥味都還沒散。

「藥嶺?」

安行點頭︰「那是師傅住的地方。」

師傅?這藥的香味……好生熟悉。

到底在哪兒聞到過呢?

安行見她陷入沉思,手上的力度又緊了緊,只覺得盡管隔了幾層衣物,都還是覺得她越發縴瘦,不知道她吃什麼長大的。

一路隱隱暗香流淌,冷風拂面。有什麼悠悠的情愫,在心底緩緩滋生發芽。

楚家在京城的確是個名門望族。

在她面前,飛檐斗拱,雕梁畫棟。金龍盤柱,鎏金銅瓦,一片氣宇軒昂,金碧輝煌。巧奪天工的飛虎雕像佇立在楚家大門口,隱約可見高牆之內的玉宇瓊閣。

歲涼有點驚心地看著設計得堪比她前世看過的各種皇帝的宮殿,楚家大院甚至比那些宮殿還顯得富麗堂皇!皇帝怎麼會允許這樣的情況出現?楚家若有反心,可是個大問題。

或許是因為這個世界本來就比前世的世界更加輝煌,所以裝飾也宏偉吧。但是住在這樣類似皇宮的地方,人難道不會抑郁麼?

不過也不是所有人都像她這樣受不了太過金碧輝煌的地方,她前世出名後,住的地方從來只圖舒適不圖豪華,很多人還難以理解呢。

感覺到腰部還放著一只手,歲涼淡淡瞄過去。楚安行當即反應過來,很鎮定地放開她的腰,然後任由她觀察楚家外宅的樣貌,並不催促她。

感到後面傳來颯颯幾聲響,原來是楚安行那些手下施展輕功停在了她身邊。

他們武功比楚安行差些,所以剛剛才趕到。之前在歲家沒有仔細觀察這位歲姑娘,現在他們集體打量她,見她容貌一般,也沒甚特別的嘛,可是主子居然親自抱著她趕路也!他們跟著主子這麼多年還沒見過主子身邊有什麼女人呢。

「你的屬下似乎很不禮貌。」歲涼淡定地任由他們打量,只掃了一圈楚安行的屬下。她是怪物嗎?有必要這麼大驚小怪?

五個人眼神開始飄忽不安,生怕主子怪罪下來,掃大街可不好玩。

「他們只是對你感到好奇。」楚安行神情自若道,沒有想批評屬下的意思。

主子啊主子,我們真是跟對人了!一干眾人內牛滿面。

哼!

歲涼自動自發地走進楚家的大門,步子典雅矜持,絲毫沒有任何小家子氣的舉動。

她忍行了吧!

她果然不是一般人。

楚安行淡淡一笑,心湖驀然一蕩,這一趟,即使她不能治好飛煙,也一定要把她留下來!

他眼里精芒一閃,幾個屬下看著主子的笑容,面面相覷,心里有點發顫。

主子好久沒露出這樣的笑容了!難道他又想到整人的對象了麼?

離上次主子整人好像已經很遙遠的事了呀……

古色古香的各式房屋有序地錯落在大宅子中,沿著她走的這條路到底便是楚家的正廳。道路兩旁都是參天的被雪覆蓋著的古樹,一眼望去樹木蔥郁。顯示出楚家年代的久遠。

曲徑幽深,她款款而行。粗布衣裳,卻別有風情。楚安行欣賞著她的背影,眼神專注,面帶奇異的微笑。

鋪著鵝卵石的路上並沒有半點積雪,顯然被人很好地清理過了。迎面走來的僕人也各個臉色紅潤,恭謹有禮也不失活躍。見了她都有點好奇,但是看見跟在後面的少爺都沒有吭聲,只是恭敬點頭,真誠的低聲喊了「少爺」,顯示出很好的修養。

看來楚安行把自己家里的人管得很好。歲涼想著,前世她的家族也有佣人,只是畢竟不同于這種家族培養出來的,只有契約,沒有太大的忠誠。以至于後來家族內部權利傾軋,佣人也紛紛走的走,投靠弟弟的投靠弟弟,只想著自己,沒有家族這種概念。

歲涼感覺很好。她也有過少女時代,雖然最喜歡看的是醫書,但是閑適的時候也看過言情小說。

什麼穿越小說各種小說,但是最大的相同點就是女主或男主所在的家族里面,幾乎什麼人都有。謀奪家產的叔叔,冷嘲熱諷的僕人,爭寵的妻妾,還有威嚴的老太君。

簡直是標準的家族內斗形式!記得她當時很是不屑,想說這些東西在她自己家里就可以看見了,何必還要穿越去古代!

現在她也穿越了,更不想去接觸這些東西。她只要和弟弟相依為命就行了。

她也不清楚楚家有沒有這些東西,但是楚家的僕人還是算有素質的。這一點還是可以看得出來的。

這時已經走到正廳,有幾個丫鬟正在廳里忙活。歲涼輕輕地對她們頷首,她們看見二人,不對,該是看見楚安行吧,居然羞得臉紅了,絞著手帕站至一排。

「少爺」。

「嗯。」他點點頭,「翠玉。安排歲姑娘住下,就東苑的紫竹軒吧。」楚安行閑適悠然地開口,好似並不急著讓她做事。她轉頭看了他一眼。

一個穿著綠色衣服的丫鬟微笑著走過來,帶著一點好奇。

「是,少爺。姑娘,請跟翠玉這邊走吧。」

歲涼對她印象不錯,她長相不算特別漂亮,但很是溫柔的樣子。

楚安行目送著歲涼與丫鬟漸漸走遠,心里頭竟莫名的有點暖意。

歲涼……他咀嚼著她的名字,清清淡淡地笑了出來。

當真人如其名呢!

一幫丫鬟簡直春心蕩漾。

少爺實在太有氣質了!

讓藍葉看到,恐怕口水又要流滿地……

正走著,歲涼心里一動,這楚安行,是怎麼收服這一幫屬下的?很顯然不是靠的英俊的長相……

她突然想到小說里面英俊的男主和芳心暗許的丫鬟,不禁笑了出聲。

「翠,翠玉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對,惹姑娘發笑了?」那丫頭原來叫翠玉。見她緊張不安的樣子,歲涼有點好笑。

「沒有。你做得很好。」見翠玉放心靦腆地笑了,她好奇地問他︰

「你覺得你家少爺怎樣?」

「我家少爺啊!」翠玉眼楮發亮,「我家少爺是世界上最偉大的人!」

沒想到倒是個愛說話的丫頭。歲涼淡淡地听著她說著楚安行的好話,心里卻有著淡淡的驚訝。已經猜到楚安行不一般,沒想到這般有能耐。

開善堂,賑災民,修廟宇,建水庫。收攏人心。

這些該是當朝皇帝應該做的事,楚安行卻全包了。以至于他在京城和各地災區的名聲之大,估計除了歲涼和歲寒,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他不僅開善堂收養孤兒,還贍養老人,建養老堂,結識名人雅士,還有江湖高手。楚家家大業大,在他的手上更是輝煌。

想必……他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身份吧,不然皇帝怎會放任他這麼做?難道是皇室中人?真是復雜啊,歲涼想著。

至于他的為人嘛……翠玉的形容詞是氣質高尚,豐神俊朗,經天緯地,蓋世奇才!

也難得她能想出這麼多形容的詞了,楚安行倒也真是有人緣。

不過她倒是知道了楚家沒有傲慢的老太君,但是有個任性嬌蠻,十年臥病在床的楚飛煙!

這趟來估計就是給她治病了。楚安行,也真是疼愛自己的妹妹。這幾年听說請來了不少名醫給妹妹治病,從來沒有放棄過。

這回,估計也是瞎蒙吧。她雖是相信自己的醫術,但醫者最忌自滿,所以她還是先看過情況再說吧。

翠玉暗暗觀察著這個奇特的姑娘,她在笑。

她長得很一般,但是很耐看,和少爺一樣。重要的是,身上那種神秘的氣質,清清淡淡的,卻看得人心癢癢,很想馬上對她掏心掏肺,和少爺簡直一模一樣啊。

想到少爺和姑娘站在一起的樣子,翠玉心中不禁更加興奮了。絕配啊絕配!

本質上翠玉也是一個瘋瘋癲癲的姑娘。

「姑娘,紫竹軒到了。」翠玉提醒道。姑娘好像有點魂不守舍,是不是在想少爺呢?翠玉心中暗道,但是仍然眼神溫柔到極致。表里不一啊有木有!

歲涼回神看著紫竹軒,很是典雅秀氣的淡紫色小樓,完全不像整個大宅金碧輝煌的作派,很是與眾不同。四周林蔭濃密,隱約可見小樓後面大片的竹林。更奇特的是,竹林上方還隱隱約約可見一縷縷熱氣往上飄蕩。歲涼對這里的環境很滿意,幸好楚安行沒讓她住剛才那些涂得金光閃閃的樓宇,不然她一定會崩潰。

「那是什麼?」歲涼好奇的問著在前頭引路的翠玉。

翠玉看了一眼她指的方向,笑笑解釋道︰「那是溫泉的熱氣。楚家後面這片竹林里面,有一汪溫泉,通常只有主子才能享用呢。听說泡過之後,人就會變得神清氣爽。」翠玉的語氣有點羨慕。

歲涼當然知道溫泉,只是對這個地方有著溫泉感到奇特。听出翠玉羨慕的語氣,她隨意道︰「以後你想,隨時來泡。不過我走了就沒辦法了哦。」

翠玉歡呼了一聲,笑臉發亮,簡直喜不自勝。歲涼暗自好笑,這翠玉也是小孩心性,不過很純然,她還蠻喜歡的。

翠玉像是想到了什麼,喜滋滋看向歲涼︰「姑娘,少爺對你可真好呢。這紫竹軒是少爺設計的,以前也是少爺居住的,只不過少爺當家了以後就必須搬到正屋去了,但是少爺還是偶爾會來泡溫泉哦。」

歲涼無奈地看他,楚家這幫丫鬟還真是走火入魔了,連他家少爺什麼時候泡溫泉都知道。還有,什麼叫對她真好?

楚安行那種惡質的人最好是不要對她太壞啦,不然誰要救她妹妹?她還在記恨他用弟弟威脅她的事。

心里這樣想,歲涼並沒有表現出來。

紫竹軒里也是雅致的裝飾,還散發著淡淡的香氣,似乎是有人固定打掃燻香。翠玉幫她整理過床鋪之後就笑嘻嘻地準備要走了,說要去喚幾個丫鬟,但是被她拒絕了。

她不是養尊處優的小姐,也許前世是,但來到這個世界以後,她安于柴米油鹽醬醋茶已經很多年了,不需要人伺候。

翠玉也不堅持,反而是轉身出去了,想著應該要報告少爺,這個奇怪的姑娘不需要人伺候呢。

楚安行听到這事也不意外,但還是表揚了一下翠玉,讓她心里美美的。讓翠玉把手中工作交給另一個丫鬟,他帶著翠玉就來到了紫竹軒。

紫竹軒,他在這里住了二十年。這里對他有特別的意義,他也從來沒有讓人住過,就連藍葉吵著要住這里,他也沒有允許。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要讓歲涼住在這里。也許是直覺,她應該會喜歡這里吧。他在她剛走進楚家,看到那些金光閃閃的樓宇的時候,從她眼神看到了一種純然的厭惡。

她似乎很不喜歡太過華麗的東西。

一個從小待在不知名的小村莊,常年過著樸實的日子的人,居然會討厭華麗的屋宇。她到底是什麼人?

翠玉待在歲涼身邊話是很多,可是在楚安行旁邊就不敢多話了,不過能這麼近距離地靠近少爺,實在是太美啦!回去一定要和姐妹們炫耀一下。

「姑娘。」歲涼捧著一卷醫書正要看,這些年她讓花影霧影帶了不少這個世界的醫書,與自己所學互相借鑒,居然有了一種到了瓶頸的感覺。

她有一種隱約的感覺,她現在的醫術,甚至遠遠超越了前世。只是,還不夠,這個瓶頸,若能跨過,她必能再進一步。

只是一直沒有頭緒,不禁有點煩躁,于是繼續鑽研起醫術。

現在她的這卷醫術是這次霧影給她帶來的,據說已經絕版,她很想看一下,不知道能不能從中得到一點有用的東西。

「歲姑娘著實勤奮。」楚安行淡淡瞄了一眼她手上的書,《藥材寶典》,看封面的材質似乎是已經絕版了,她竟然能弄到。

越發認為自己的看法是對的,但屬下傳上來的消息卻是找不到任何的不對勁。歲涼歲寒兩人身份完全清白正常,歲涼那一身才能,彷佛是憑空就有的一樣奇怪。

「楚公子過獎,歲涼也是臨時抱佛腳,怕治不好你家那位寶貝妹妹罷了。」歲涼很是自然地回道,無意中卻是泄露了她知道要醫治的人是誰了。

泄露就泄露,又不是她八卦好奇想問,這都是那個話多的丫鬟告訴她的。歲涼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不自在,眼角一瞄,那個丫頭居然就在楚安行後面,想必是她去報告楚安行她不要丫鬟的了。估計等會翠玉就直接留在這里了,不過也好,她也挺喜歡翠玉這個丫頭的,雖然她對自家少爺比較忠心。

翠玉听了很是好奇︰這個姑娘,原來是個大夫?年紀好輕呀。

楚安行淡淡一笑,也沒有裝模作樣,倒是誠摯地道︰「安行相信歲涼姑娘定能治好飛煙。」

說得輕巧,她可是听說這麼多年她請了無數個大夫都不能治好他的寶貝妹妹,他為什麼就這麼相信她能呢?

他的語氣很認真,她知道他是真的相信她有能耐治好楚飛煙。但是……

「為什麼呢?」她問出口。「為什麼是我?」

楚安行豁然清朗一笑︰

「直覺。」

說完便真的將翠玉留下,自己轉身出去了。

歲涼一愣︰直覺?

最好他不要被自己的直覺給害死!

歲涼又低下頭看自己的醫書,假裝沒有被楚安行給打擾到,一抬頭卻見翠玉笑眯眯溫柔看著她笑眯眯的眸子。

她模了模臉,沒長花,怎麼翠玉會盯著她一直看?

「姑娘,你和我家少爺真相配呢。」翠玉仍然笑眯眯。

歲涼正捧起翠玉端來的熱茶喝了一口,聞言差點噴出來。

相配?

歲涼只覺兩邊太陽穴隱隱作痛。這翠玉,看起來是個作前世八卦記者的料啊。她都遇到的什麼人啊?

「少瞎說。你有事就忙去吧。」

歲涼白她一眼,不再和她多說,只專心埋進這本《藥材寶典》內,頓時,滿屋寧靜。

翠玉發著呆,笑眯眯的,也不離開,少爺說了讓她專心照顧姑娘,她才不要走。

可以想象翠玉心中的os是︰姑娘真有氣質。和少爺真的絕配沒有錯啦!

揉了揉眼楮,歲涼看了看天色,小小驚訝了下。

原來不注意間,天色已經大黑了。楚安行估計是忙著干什麼大事,再也沒有來找過她。翠玉細心地為她拿來可口的飯菜,她吃過之後便又繼續看書。

再抬頭卻是翠玉那丫頭熟睡的臉了。

此時深冬寒夜,雖然這紫竹軒暖意騰騰,但還是有可能受寒的。歲涼將這丫頭叫起來,她眨著惺忪的睡眼問她︰

「姑娘,什麼時辰了?」

歲涼懶懶地回答她以後,便叫她干脆在這里與她同床而眠。也是憐惜這丫頭,她前世今生都沒有妹妹,此時有一個拿來疼也是好的。也是這翠玉得了她的眼緣,不然其他人未必她會放在心底。

倒是翠玉慌張了,臉漲得通紅,連連擺手︰「姑娘,使不得使不得,我們是奴婢,姑娘是主子,奴婢怎麼能和主子一起睡呢?我還是回去好了。」

歲涼明白這個世界的等級尊卑制度,但她隨心所欲慣了,一般的時候不會拿這個世界的制度當回事。這也是她甘于平凡的原因之一,人一旦出名了,所受到的制約也是非常大的。

所以她也不和翠玉多說,直接扯了她就往紫竹軒里屋走。翠玉掙月兌不開,只好如了歲涼的意,委屈地跟在她後面,讓歲涼著實感到好笑。

「好了,月兌衣服睡覺。」

「啊,月兌……月兌衣服?」翠玉瞪大眼楮。

「不然呢?」歲涼看了看她身上綠色的小棉襖,眼楮里有著隱約的笑意,臉上卻面無表情道︰「當然,你也可以就這樣睡。」

翠玉唰地一下臉紅了,她,她不是還沒準備好嘛?姑娘居然這般取消她……

翠玉還算是個小孩心性,起先還有點不自在,過了一會便恢復天真活潑的本性,與歲涼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閑扯。通常是她問歲涼答,或她自問自答,不一會兒她便累了,沉沉睡去。

歲涼側頭看著翠玉溫和沉靜的睡臉,感覺她身上不斷散發的熱氣,不禁有點訝異。翠玉這個丫頭居然還是個天生的熱源體呢!

她天生體質冰冷,蓋再多的被子也不能暖和起來,所以一向到了冬天她就沒辦法好好睡。這一點倒是完全遺傳前世,即使她已經用藥物盡力來調節自己的體質了,但是很顯然天生的體質問題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

但是在這樣的熱源體的熱氣籠罩下,她的身體甚至開始慢慢地發熱,她想,今晚估計是可以睡個好覺了。

輕笑著扭頭,歲涼安安靜靜地睡去。

不一會兒,悄無聲息的身影來到了紫竹軒,見到二人同塌而眠的情景,不禁有點訝異地揚了揚眉。他以為她這涼薄的性子,除了弟弟,沒有其他人再能與她靠近了,沒想到翠玉這丫頭能耐這般大?不禁有點改觀了起來。

月光輕泄,二人的睡臉恬然,宛若初生般純淨。

心里不禁動容,來人伸手覆上歲涼仍舊微涼的臉,無限溫柔。

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在意的?

我們,也不過才見幾次面啊……

他低低輕吟,宛若呢喃,可是來人白衣遠去的時候,她的眼楮卻是悄然睜開,臉上紅了一紅。

第二天翠玉起了個大早,臉紅紅地叫身邊的姑娘起床。歲涼悠然轉醒,見翠玉笑眯眯地盯著她看有點不自在,打發她去吃洗漱吃早餐了。

她昨晚思緒不斷,一直到天色將將亮才睡著,此時還有點犯暈,忙揉了揉太陽穴。

翠玉一夜未歸,回到下人的寢房時,便被眾姐妹團團圍住,有的笑稱她是不是被少爺看上了,寵幸了一夜才一夜未歸,有的盤問她是不是有了相好。

翠玉在歲涼姑娘面前雖然活潑,但是在自家姐妹面前就顯得老成穩重許多。相對的,她的人緣也是府里面最好的。

便飛快洗臉嚼上一片薄荷葉(這時候的架空王朝還未發明牙刷),翠玉笑笑回答眾姐妹的話︰

「是姑娘留我睡了一宿,你們想到哪里去了。好啦,姐妹們,該開工去了吧。」

眾人大感好奇,昨日她們雖然只顧著看少爺,但眼角還是有注意到少爺請回來的客人是一個相貌打扮都不如何的姑娘,她穿得甚至比楚家的丫鬟還不如呢。

只是少爺的客人就是貴客,自然也應該是主子,何況這個主子還是少爺親自吩咐,允許她住進自己的紫竹軒的。

但是主子居然留一個奴婢在紫竹軒一起睡?

估計沒有主子的自覺吧。眾人猜想,說不定這個女子是踫巧在什麼地方幫助了少爺,少爺知恩圖報就允許人家來府里作客?

翠玉也沒有向姐妹們說起姑娘的身份,她對這個姑娘的好感與時劇增,在她心里已經把她當作好姐姐一樣看待,現在甚至都快要超過對少爺的崇拜了。

畢竟崇拜歸崇拜,但是少爺是不可靠近的,而姑娘,卻是確確實實沒有輕視她的身份,而真心對她感到關切。

但是八卦歸八卦,楚家的僕人還是有分寸的,時間一到大家就各自散開了,翠玉念著姑娘還未吃早餐,便匆匆忙忙地跑到廚房,為歲涼準備去了。

幾個精致的小籠包,一碗平淡的米粥,幾盤下口的小菜,紅綠分明,很是有食欲。歲涼這幾年吃得清淡,對這有食欲的早餐也不見怎麼興奮。

見翠玉顯然沒有吃飯衣服無精打采的樣子,歲涼語氣毋庸置疑地招呼著坐下她一起吃。翠玉剛坐下咬了一口小籠包便見少爺修長的身姿走進來,臉上絲毫沒有看見她和姑娘一起吃飯而驚訝的神色,彷佛對于姑娘做什麼都是理所當然,天經地義的。

「少,少爺。」

翠玉咬著包子吐也不是,吞也不是,看起來很是滑稽。歲涼慢條斯理地喝粥,看也不看他,只是催促翠玉︰「專心吃飯。」

她對昨晚的事還有點迷惘,他對她當真有情麼?而她自己,又是怎麼想的?

或許,在她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已經不自覺地將他放進心里了吧。

不然也不會因為他不留下名字而失望,不會因為再見他而心跳加快,不會因為他與她糾纏不清而氣惱,歲涼自恃的冷靜和涼薄,在他面前好像通通不見了似的。

情竇初開。活了兩輩子,還是這麼一次。

她低頭不看他,臉色早已發熱了。楚安行見她這個模樣,微微一愣,最後笑出聲來。

她昨夜定是醒了的。

翠玉看著兩人的互動,一口包子不上不下地堵在喉中,結果一時被嗆到,用力的咳了出來,還好安行背後的人及時遞了一杯水過來,她忙接過,抬頭卻是府中的管家汪慶。

她再次被嗆到。這死人!嚇到她了!什麼時候回來的嘛,不是出遠門麼,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歲涼搖搖頭看著汪慶盡管面無表情,但是眼楮里閃過一絲無奈,便得知這兩人想必是有點故事的。汪慶顯然是個****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性使然。

抬頭安行卻是溫柔地看著她,她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楚公子起得挺早。」

安行點點頭坐在她身邊,神色不變,「吃這麼少。姑娘恐怕一夜未睡吧,精神好像不太好。醫治飛煙的事,還是改日吧。」

避開他的眼神,歲涼輕輕吞下最後一口︰「不用改日。歲涼也想早日回轉家門,不願多留。」

安行氣結,她還想著要回去!就在他把心事都掏出來告訴她以後?

他本來還想期待她有什麼反應……

誰知道竟然是告訴的他,她想早點治好飛煙,然後回家!

抑制心頭波動,楚安行帶著一絲惱怒地開口︰「隨便。姑娘想醫就醫吧。」說完起身就走。

歲涼低頭嘆了口氣,也站起來跟在他背後。

「翠玉你繼續吃吧。」

翠玉抬頭看了看汪慶︰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發生了麼?

汪慶只是拍了拍她的頭,仍舊是面無表情,心里卻有點擔心︰主子,這回可算是栽了……

楚飛煙走出房門散步再次暈倒,伺候她的丫鬟剛要去通知大少爺,便見大少爺領著一個貌不驚人的姑娘走過來。

「少爺。小姐她……」

她恭謹地向少爺行禮,然後偷偷打量走在歲涼。粗布衣裳,穿著樸素的舊棉襖,但是看著仍然很瘦很瘦的樣子,啊,她手上提著醫藥箱呢!

這姑娘是個大夫!

楚安行點點頭表示知道,歲涼輕輕地瞥了她一眼,抬頭看了一下楚安行。楚安行明白她的心思,揮揮手讓丫鬟下去了。

一天不見的藍葉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還是著一身的藍,一臉的懶。只是手上那把折扇早就不見了,換成了一個大包子,想必是在吃飯的時候趕過來的。

歲涼沒有太過在意藍葉的感受,反正她很快就要回家,藍葉喜歡楚安行這件事不在她考慮範圍內,或者說她不願意想這件事。

本來就與她無關。

很是不雅地吞完包子,藍葉拍拍手上的碎屑,張揚地笑了笑,這時候他又是那個沒心沒肺的藍大公子了,絲毫不見昨日為楚安行的心思煩悶不已的樣子︰

「親親小涼涼,真是神醫啊?」他早就覺得歲涼身份不一般,會讓楚安行親自去請的人,哪是一般人?他看了看他手中拎著的箱子,眼神有點深意。

安行,你當真是對他有情,還是只是因為她有點用處?

那,或者我還有機會。

歲涼瞥了他一眼,我跟你很熟?

看出她的眼神包含的內容,藍葉忙湊過來挨著她小聲說道,聲音僅他和她可以听見︰「我昨晚仔細想過了,小涼涼,這樣對你很不公平,我們公平競爭!反正不管親親安行選擇誰,我都是沒意見的……這樣行了吧……好歹我們是同一個地方來的耶,要和諧嘛。不然你當小老婆,我當大老婆,行了吧。」他可是很好說話的。

楚安行見歲涼不躲不避和藍葉甚是親近,不禁眯了眯眼楮?難道她對藍葉?

歲涼卻是根本假裝沒听見,徑自走進丫鬟剛才出來的房間,一如她所想象,這個房間也是整個大宅的調調,富貴大氣,金光閃閃的,差點沒閃了她。

藍葉了解的又親近的湊過去歲涼旁邊,楚安行蹙眉,心里犯堵。汪慶不知道什麼時候跟了上來,肅著一張臉。

主子真是栽了!

「我第一次也被閃到了!安行之前也找我替飛煙運功療傷過,可惜,沒有什麼作用。我也不懂什麼醫術,跌打損傷啥的倒是還成……」

歲涼只是忽略藍葉的話,安靜地思考著。

不像是個姑娘家住的,還是個生著重病的姑娘!

歲涼眉心不禁皺了起來,這家人怎麼搞的。生病的人需要靜養,那麼她周圍的環境什麼的都是要考慮的。修養所居住的地方應該盡量雅致清靜,舒適自然。

且不管那姑娘病得如何,但是在這樣的環境養病,根本是要越養越壞的!

馬上說與楚安行听了,他難得一愣,「還有這等講究?」

「當然。楚姑娘的身體先前只怕還不是很差,長期住在這樣壓抑的屋子里,她的病越來越差是一定的。先前的大夫難道不曾與你們說過?」

歲涼也不用楚安行回答了,依她看來,那些名醫什麼的一進這個大宅,再進這個房間,恐怕眼楮都花了,哪還能專注這些「小事?」

「喚人準備一桶熱水。」想到了什麼,歲涼忙對汪慶道。汪慶忙吩咐下去。

走上前看病人,還沒走進就能從她身上聞見濃濃的藥味。似乎什麼藥都有,但是其中最重的就是和楚安行身上一樣熟悉的香味。

赫然想起,原來是龍牙草和紅花的味道。這兩味藥都是沒有什麼味道的,但是因為加了鳳仙花,香味就濃郁起來。

楚飛煙的確美貌,柳黛俏鼻,櫻唇小臉,只是眉中隱隱約約有著一種戾氣盤桓不散,臉色蒼白,唇瓣緊抿,似乎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歲涼慎重地執起她的手為她把脈,脈搏不甚平穩……歲涼的眉心越皺越緊,心也越來越沉,看得楚安行和汪慶、藍葉都緊張不已。

直到她放下楚飛煙的手猛然站起!

脈搏已經斷了一半!她已經把不到她的脈了!但是她知道,還差一線……

還差一線她就算是活不成了。

楚安行見她神色從未有過的凝重,便也肅穆以對,不敢發問。藍葉坐著喝自己的茶,他和楚飛煙沒什麼交情,也听說過她的性情,所以只是純粹對歲涼是否能治好飛煙感到好奇而已。

歲涼低頭斂目思考,先前她隱隱約約地感覺到她的病情似乎有點像是前世的血癌。前世癌癥雖然還不能做到完全被治愈,但是已經能夠很好地控制了。用西醫相對難一些,倒是用中醫輔助西醫,花費上好的靈藥奇珍,便可以做到控制病情,甚至可以治愈。

但是楚飛煙的病情又不像是純粹的血癌!雖然血癌對于這個世界估計已經算是不治之癥了,但是對她現在已經進步很多的醫術來說,她絕對有信心治好的。至于奇珍靈藥,楚家那麼有錢,要什麼找不到。

但是楚飛煙的病情絕對還有些別的。

龍牙草、紅花、鳳仙花……為什麼要用這幾味藥……解毒……毒……

是什麼呢?

「姑娘大夫,熱水準備好了。」春花這時端來了熱水,放在歲涼眼前,歲涼這時正在思考,眾人誰也不敢打擾她,此時見春花這麼不識相,不禁都對他起了埋怨。

春花在眾人注視下不禁一時哆嗦,手上的水晃動了一下,歲涼這時正對她的稱呼感到好笑,淡淡瞄過來,卻見到那動蕩的水!

動蕩的還冒著熱氣的水!

原來是這樣,歲涼算是明白了。但是,誰會對這樣小的姑娘下這樣的毒手呢?

依她來看,她起碼被折騰了十幾年!她也才十六歲不到吧,那……

歲涼心里大為驚嘆,手上卻接過春花的水盆,對她溫和道了一聲謝︰「謝謝你了,你下去休息吧。」也不動,就這樣端著坐在床沿,看著楚飛煙的臉。

春花感覺所有在她身上的眼神都不見了,不禁全身大為松懈,忙退下去了。姑娘真不錯呢,她只是盡本分而已,但是她居然還對她道謝。

春花喜滋滋地,為這微不足道的尊重而感到高興,也不去管少爺到底對她有沒有生氣了。

房內。歲涼不動,所有人也不動。

「拿著。」把水給楚安行端著,歲涼馬上打開醫藥箱,頓時房間內一股撲鼻的藥箱。

「這是什麼?」藍葉好奇地指著動個不停的用衣服包裹著的東西。

「這是雪參。」楚安行眼神平淡,但語氣有著奇異。這種東西在師傅那兒只見過一次,據說是非常稀奇的東西。只是,這種東西如果有用,師傅怎麼不將它拿出來救飛煙呢?

師傅算是神醫,也只是讓飛煙的病拖了幾年而已。

藍葉愣了一下︰「雪參,什麼東西?」

歲涼沒有回答他,楚安行也沒有,汪慶更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只見歲涼大力地往衣服上一拍,接著那個東西就不動了。她快速打開包裹,一株雪白的類似人形的拳頭大的植株出現在眼前,還不斷散發著宜人的清香,眾人頓時精神大好。

人參女圭女圭!

藍葉差點大叫。

歲涼把雪參折了它手臂上的一段,然後搗碎,讓汪慶取來一個碗放進碗里。然後她又在里面加了什麼東西,那雪白的人參顏色竟然變成了紫色!

「什麼東西!」藍葉嫌棄的看了看她手上那碗藥。

歲涼涼涼的看他一眼,森森道︰「毒藥。」他想喝可以試試看。

藍葉嚇得退了一步。

「喂她喝下去。」轉頭在藥箱里搗鼓著什麼,抽不出身,便送到楚安行手上。

楚安行淡定的交給了背後的人。

汪慶看著主子,表情嚴肅︰「姑娘,我家小姐還暈著……」他要怎麼喂啊。

歲涼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嘴里嘟囔一句,「真是麻煩。你們練功夫的不會把功夫用在該用的地方麼。真是,我來吧。」

楚安行挑眉,汪慶終于皺起臉,藍葉則是幸災樂禍。

歲涼取出金針,手上的金針扎在楚飛煙身上人中穴上。

過了一會兒,楚飛煙當真悠悠醒來,汪慶與楚安行對視了一眼,點點頭。飛煙見到一張在她身上動手動腳的臉,不禁怒氣狂發︰

「你是誰……」卻太過虛弱,發不出聲。

歲涼漫不經心地收手,金針泛血,病已經不能再拖了︰「要活命,就乖乖把藥喝了!」

楚飛煙一愣,這個女子是個大夫?

汪慶已經將碗塞給了主子,這刁蠻小姐他可應付不來。

楚安行接過藥從從容容地把藥一勺一勺地喂進楚飛煙嘴里,也不讓她有開口發問的時間。

歲涼看了看楚飛煙的臉色,她已經喝完藥了,神色雖然還是不善但是明顯臉色好了很多。

達成目的,她冷冷一揚金針,扎在她發際上的上星穴,楚飛煙頓時昏迷了過去。

楚安行沒有作聲。倒是藍葉饒有興致地發問︰「親親小涼,這樣就把她給治好了?」

歲涼沉聲道︰「想得美。剛才她脈搏都停了,差點就死了,我剛才只是用雪參融化她身上鳳仙花、紅花和龍牙草的藥性,再將煉制的九死還魂丹給她吃了,來維持她的性命。死士死不成了了,可是想要痊愈,還早得很呢!」

「飛煙到底是得了什麼病?」楚安行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你家寶貝妹妹的血里被下了毒,那毒正在燒她的血!」歲涼漫不經心道。

下毒!難怪師傅……幾次欲言又止,每次到藥嶺都直是嘆氣,然後讓他吃一堆藥。莫非他身上……

「什麼人竟然敢……」楚安行斂眉沉思,「這幾年我並沒發現有什麼可疑的人……」

「她是這幾年才開始病的嗎?」歲涼沒好氣地繼續手上的動作——搗鼓金針,在十二支金針的針頭上涂藥,「她這毒可是被下了十幾年了,估計她一出生就被下了也說不定。不過這毒……還是需要誘因才能發作,不然能潛伏身體里一百年都說不定。」

歲涼說著說著臉色一沉,如果楚飛煙會這樣,那楚安行?

「你過來。」

楚安行靜靜地走過去。心里隱約覺得要發生什麼。

她搭上他的脈,良久,才放下。

果然!

「你也中毒了!」只是藥性還沒發揮。

那麼,是針對楚家來的?那麼楚安行還有個弟弟,說不定也是一樣的毒。

「楚安行,你把你弟弟叫回來,我想看看他。」

楚安行看她擔心的臉,搖搖頭︰「不用了,他沒中毒。」

為什麼?

她蹙眉看向他。如果是針對楚家,那麼楚安行的弟弟應該也有可能早就中毒了。

楚安行表情忽然變得冷酷起來。

「因為,我知道是誰下的毒!」

歲涼聳聳肩,好吧,既然他說不必,那麼她也不必自找麻煩。

從容地整理好金針,她準備開始幫楚飛煙放毒了。這種毒素用一般的方法很難解,她前世見過,叫「無根」。

「無根」無色無味,尋常大夫很難診得出來,只有感染了一種叫做「丹紅」的藥草才會產生毒變,直接讓你患上「血癌末期」。偏偏它這又不是血癌,不能用血癌的方法去殺死類似癌細胞的「無根」,所以一般人得了這種病就等死吧。

歲涼也是因緣巧合研究過這種藥,知道如何放毒解毒,但是前世知道是知道,卻沒有機會治愈被下了「無根」的病患。

但是前世的「無根」是別人研究出來的,論其感染程度,遠遠不如種在楚飛煙體內的那「無根」的毒性,論其成熟程度,起碼成熟了上百倍。

楚安行身上的毒還在潛伏當中,有懂醫術的人為了防止他毒發,讓他服用了很多解毒的藥草,也包括楚飛煙常年服用的那幾味藥。

不過看得出來那人醫術不怎麼高明,換成她早就將「無根」清除掉了,哪還用這麼小心翼翼的。

至于楚飛煙,她也就只好試試看。事實上,這也是她第一次對付發作後的「無根」。

十二根根含有解毒藥性的金針扎在了楚飛煙十二個大穴上,歲涼臉上滲出一滴汗來,安行連忙幫她擦掉。

藍葉今天沒有理過楚安行,但是那也只是一時氣著,沒想到楚安行居然連正眼也沒看過他!只是看著新歡……這時居然還幫她擦汗!

額,邏輯有點不對,好吧,他們好歹也當了那麼多年兄弟嘛……重色輕友!

哀怨地看了楚安行一眼,歲涼正專心扎針,汪慶也不理他。他一時無聊,懶洋洋的眨眨眼趴桌子上數綿羊去了,他穿越過來的時候只帶了一腦袋的腐,什麼所謂的現代知識都沒有在他腦袋中殘留過,自然也看不懂。好在他是富家公子,要是穿越到一個乞丐身上……

藍葉打了一個寒顫,那他不得活活餓死?

過了大約一刻鐘,楚飛煙的臉上變得烏黑,明媚俏臉不再,這時歲涼終于在她身上扎上了所有的針,轉過頭來猶豫地問道︰「你們兩人,誰的功夫比較高?」

楚安行揚了揚眉毛表示不解,沒有說什麼,只是終于第一次正眼看向藍葉。藍葉動也不動,趴著裝死,看什麼看,本姑娘,不,本大爺一年前輸了你三百招你忘記了麼!好意思看我,謙虛什麼勁!

楚安行似乎是體會出他的意思,無奈的點了點頭朝歲涼道︰「歲姑娘需要做什麼與我說吧。」

歲涼輕輕點頭︰「我想讓你用功力配合我的金針大法幫楚姑娘逼毒。」

楚安行看著她︰「這種方法,很危險麼?」

歲涼搖頭︰「我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嘗試,姑且試試看吧。你且盡力幫她將毒逼出來。成不成再說。」

楚安行沒有說話,星光內斂的瞳眸暗沉。歲涼以為他懷疑她的醫術所以不願意,嘆了口氣道︰「我怕用藥逼毒會刺激體內的毒素反而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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