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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黎禹讀到這里,一拳猛擊在前面的桌面上,他深知軍長和副軍長發生爭執的原因。在第三封「錦囊信」中,黎禹告訴葉挺,必須要趕在上官雲相的包圍圈合攏之前從星潭跳出去,否則新四軍主力將陷入國•民•黨頑固派的層層包圍,勢必有全軍覆沒的危險。為了讓葉挺相信自己的判斷,黎禹根據自己所知的歷史告訴葉挺,項英副軍長不會同意這個計劃,他在信中甚至將項英在會上的反對理由都列了出來。

此時此刻,黎禹仿佛看見了兩位首長在會上充滿火藥味的爭執。

星潭,新四軍臨時緊急會議。軍部和縱隊指揮員圍坐在一塊大石周圍,石上攤放著軍事地圖。葉挺提出,選擇三個戰斗力最強的主力團,正面仰攻星潭,突圍頑軍防線,向上官雲相總部後方挺進,調動頑軍回援,然後轉向江南,與陳(毅)粟(裕)部隊會合,伺機再渡長江。葉挺話音剛落,就遭到項英反對︰「我軍向來不打硬仗,如果硬拼,會引起重大傷亡,這是拿戰士生命冒險。」「現在不是冒險不冒險的問題,更不是過去三年游擊戰爭的時代,可以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走。」葉挺情緒激動地喊道︰「現在是我們即將被頑軍重重包圍,同時又是大部隊作戰,你想走也走不了。只有堅決殺出一條血路沖出去,才能保住這支部隊。」其他縱隊和大隊指揮員紛紛發言,支持軍長的意見。項英厲聲詰問︰「佔領星潭,就能保住這支部隊嗎?要知道在星潭之前,還有很寬的徽河,徽河之前是三里路的平原開闊地帶,再向前則是雞公寨和毛山崗,談何容易!」

葉挺不容置疑的道︰「世上就沒有容易打的仗。鑒于我和項副軍長意見不一致,我建議發揚黨內民•主,由大家來決定我軍的出路。」

「我不同意,作戰計劃不比其他。我建議先報告中央,中央決定之後我們在行決定!」

「政委∼」葉挺睜著一雙充滿血絲眼楮,焦灼地說,「戰機稍縱即逝,現在上官雲相的八萬人馬正在向我們合圍,時間已經不容許我們向中央請示了。」

項英在葉挺的堅決要求之下陷入了猶豫。其他縱隊指揮員都目光炯炯看著猶豫不決的項英。

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只听葉挺大喝道︰「作為軍長,作為我軍的最高軍事指揮員,我願意承擔由此造成的一切後果。」接著他轉頭對周圍的各縱隊指揮員下達了作戰命令。

眾意難違,項英默認了葉挺的決定。但是作為政委,他還是把這一軍事行動及時電告了延安。

黎禹聯想至此,眼眶不由得濕潤起來。他知道軍長之所以敢于在會上如此叫板,是因為他「錦囊信」的作用。在原有的歷史中項英最後的命令是︰循原路返回,走里潭倉搶佔高嶺,出太平,到黃山,然後伺機從銅、繁渡江到無為。恰是這條路線,葬送了全軍。

由于雙方爭執不下,會議延續了很長時間。到會議結束時,國•民•黨軍隊已經封閉了包圍圈。之後的問題只是能否避免全軍覆沒了。項英最後終于意識到了這一點,他背著葉挺給各支隊、各團黨?委發指示︰在必要的時候,可以埋掉電台,準備上山打游擊。這一指示與全軍整體突圍完全自相矛盾,實際上暗示突圍行動已告失敗,軍心由此大亂。最終導致了全軍近七千人死傷失蹤。

現在在黎禹這個未來人的干預下,新四軍總算改寫了自己的命運。黎禹暫時停止自己的思緒,低頭又看了起來︰

在軍長葉挺的堅持之下,新四軍以近千人的代價,在上官雲相包圍圈合圍前從星潭沖了出去。在突圍戰中項英副軍長犧牲。主力突圍後,迅速按照軍長葉挺的原定計劃向上官雲相的總後方挺進,最後和蘇南的陳毅所部會合。偷雞不成蝕把米的蔣介石惱羞成怒,污蔑新四軍肆意叛逃,對抗中央。接著,蔣介石以最高統帥的名義向延安發出通電,宣布取消新四軍的番號,並要追究葉挺等主要新四軍首腦的「叛逃」之責。否則,國共合作將面臨全面破裂的危險。

已經率部擺月兌包圍的葉挺為顧全大局,將部隊委托給政治部主任袁國平後,只身前往第三戰區長官部和顧祝同理論。在到達戰區之後,隨即被顧祝同以國防部的名義扣留。葉挺為了保全新四軍這支重要的抗日力量,為了維護國共合作的抗日大局,最終還是未能擺月兌被扣押的命運。

黎禹看到這里不由得扼腕嘆息︰天呀!難道個人的命運真的是注定了的嗎?項英副軍長的犧牲,葉挺軍長的被扣竟然還是無法挽回!自己的努力竟然還是未能改變兩位名將的命運。

悲憤過後,黎禹又暗自總結了一番。自己憑借先知先覺的優勢,雖然未能改變兩位首長的命運,但是畢竟從根本上改寫了「皖南事變」的歷史。原本全軍覆沒的結局,變成了沖出重圍,與陳毅所部會師。新四軍這支重要的抗日力量總算擺月兌了被殲的命運。

就在黎禹發呆的工夫,趙剛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事已至此,傷心、憤怒都沒有用了。現在咱們得想想目前形勢對咱們關刀鎮的影響了。」

黎禹整理了下自己的思緒,抬起了頭。

「蔣介石取消了咱們的番號,從國民政?府的角度來說,咱們目前暫

時是一支非法武裝了。」

「程祿懷不會就此對咱們有什麼動作吧?」趙剛顯得有點焦急。

「這個難說。」黎禹苦笑道,「現在咱們要密切注意程祿懷的動向,更要防止日本人趁火打劫。」

趙剛點了點頭,然後問道︰「要不要馬上通知各村的民兵?」

「命令各村的村長和民兵隊,近期要格外注意村子的安全。」

「好,我這就安排人去辦。」趙剛說完轉身走了出去。

冬日的陽光透過樹的間隙,斑駁的照在黑色的土地上。一個背著弓箭、土銃的人在樹叢里鬼鬼祟祟的穿梭著,幾只野雞從一旁飛過沒能引起他的任何興趣。他在山間小路上探頭探腦的繼續前行,不時用鐮刀揮砍著擋在眼前灌木、樹藤。難道他只對大獵物感興趣?

這是地處楊村西北,靠近蘆塘村的一座大山。利欲燻心的楊二寶一大早就挎著他的弓箭、土銃出了村子,一路向蘆塘村模了過來。他此行的「獵物」確實是大的驚人的,什麼野雞、野兔他完全不放在眼里了。

在往前就快要到蘆塘村了,這里山路越發難行。山勢險峻,是一個隱蔽藏身的好處所。楊二寶走了一個上午毫無所得,內心不由得有點焦灼起來。

他找到一棵大樹,懶洋洋的一在枯萎的茅草上坐了下去。打開水壺,楊二寶斜靠著大樹打算休息一番再說。

一個冰冷的東西毫無聲息的突然抵住了他的腦門,二寶嚇了一跳,水壺差點掉在了地上,從里面溢出的水灑了他一身。

「什麼人?一個人模到這里來有什麼企圖?」

冰冷的身影,惡狠狠的眼神。兩個身著國?軍軍服的人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不等楊二寶有任何反應,他們的槍口已經對準了二寶的腦袋。

「別開槍!別開槍!我是附近打獵的村民,老總們手下留情呀!」二寶帶著哭腔差點嚇尿了褲子。

「村民?∼」其中一個國?軍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接著惡狠狠的說道,「老子看你像日本人的奸細!」

「冤枉呀!我真的是楊村的村民,我叫楊二寶!我???我還見過你們那位劉長官吶!」

二寶情急之下,把曾經到過楊村的劉一同給搬了出來。

兩個士兵彼此對望了一眼,其中一個手里的步槍一緊,對著他命令道︰「起來,跟我們走!」

楊二寶乖乖的舉起雙手,在兩人的押解下朝山內走去。

越往山里走,山勢越發險峻。走過一個山谷,眼前突然豁然開朗起來,到處都是端著槍的國?軍。楊二寶看到這里心里又驚又喜,喜的是自己真的找到了國?民?黨的軍隊,驚的是不知道國?軍當官的會怎樣處置自己。他一邊走,一邊飛快的思考著對策。出發前想到的各種說辭在他腦海里又飛快的滾了一遍。

「報告!抓到一個日本人的奸細!」押著他過來的士兵朝著一個山洞向里面請示著。

楊二寶正要張嘴分辯,但是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後面的士兵一槍托給頂了進去。

二寶一個趔趄,差點摔了個狗吃屎。他驚魂不定的抬起頭,眼前站著的是一個國?民?黨軍官。寬寬的大沿帽,筆挺的軍服,稜角分明的臉和堅毅的眼神,此人分明是曾經到過楊村的劉一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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