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到底何人?!
南宮燁殺人般血紅狹長的目狠狠向她剜刺,怨恨狠毒地掃過安然無恙背靠閃避的綰,想必是其中哪里出了岔子,綰將南宮諾和抒烈的人引至此處。
綰微微驚,沒有人襲擊她,仿佛這些人的目標只是南宮燁,難道真的是南宮耘他們?這樣想著,心里涌進絲絲的甜意卻犯難,如此一遭還怎麼把南宮燁騙進龍脈里去呢?忽有一名青衣男子落在她的眼前,急聲道,「夫人,快走!」他蒙面,露出的眼楮卻寫滿關切。懶
夫人?綰微一猶豫,這樣的稱呼,他該是離門的人?
「夫人,這邊。」男子躬身撥開兩邊的刺草,「主子他們在山下等您。」
綰順著他的方向走了兩步,「門主他們為何不上來?」
男子猶豫半晌,吞吞吐吐道,「門主讓吾等先一步前來救援。」
綰站住,詫異地看他,「這話什麼意思?」
男子猛地一低頭,「門主三人在山下遇到三千兵馬圍攻暗算,或有傷亡,一時難以月兌身。故派吾等先來,救夫人于水火。」
綰臉色唰地一白,南宮耘等正是三人,南宮燁將三千兵馬分開也有其事,「或有傷亡,是什麼意思?」她一把推開男子,匆匆向下。
「啊!」忽然听得一聲怒吼,南宮燁不知用何法,將那金絲大網掙月兌,但是同時身上也被兩人刀劍劃過噴出血來。綰匆匆奔去,眼角余光掃過不遠處的涼歡,他抱手而立。蟲
綰心里微微冷笑,手伸進懷中模出一包藥粉,也沒有看是什麼,向南宮燁身旁那幾人撒去。純淨無味,幾人猛地一驚,他們都知這女子深精醫術,高手用毒,越是無色無味,毒性越烈。大驚之下,向後一躍想避出藥粉的荼毒。偏偏綰抓著藥粉一路狂奔至南宮燁面前,沖他低聲,「跑!」
南宮燁錯愕地看了她一眼,來不及多想,伸手拽過她,身輕如燕向草野深處躍去。
三千精兵已經和與南宮燁親兵圍戰的青衣人站在一起,軍兵雖然都是魯莽拳腳功夫,但是人多勢眾,多數青衣人一時是真的月兌不開身,剩下不足十名青衣人相視一眼「追!」向二人奔襲而去。
「上山。」綰向後看著追來的幾人,低聲對南宮燁道。
「我怎麼知道山上是不是還有埋伏?」南宮燁腳下不停,冷聲問。
綰咬牙罵道,「你要想死就把我放下,自己往前逃吧,我懶得跟著你受罪!」
南宮燁冷哼一聲,身形加快猛的一竄躍入山脊外道,他雖拖著一人,而落腳處青葉一片不動。二人背靠山岩,南宮燁臉色如冰,緊緊盯著下方。綰轉臉,輕「咦」了一聲,南宮燁看見遠處他的三千兵馬似是已經消滅了青衣人,這才冷冷道,「怎麼了?」
綰手指緊挨山岩的凹陷處,「這有一個山洞,這山岩倒像是誰搬在這里堵住出口似的。」她說著便走了進去。
南宮燁緊隨其後一把抓住她的腰帶,「不要想跑。」
「你是腦子被他們打壞了嗎?我要想逃,剛才根本沒必要救你!你這人怎麼從來都是恩將仇報,」不待南宮燁說話,她接著道,「我跟你說過,南宮耘是我的殺母仇人,我只想報仇!我幫你得到龍脈,你幫我出宮,我們各取所需。還是你覺得讓我出宮很困難,你堂堂王爺也不敢違抗父命,做不到?」綰站住,回頭看他,一臉狐疑,美麗的眸子在黑暗中閃出戲謔的光芒。她沒說你被打暈了吧,剛才涼歡都沒有動手,明明是西夜皇子來了啊!各取所需,她現在需要南宮燁相信她。
南宮燁冷哼了一聲,「汝之所願,必當全也。」說著,他掏出腰間的火折子點亮,二人這才看清,這是一個很深的山洞,愈往里反而越見開闊,周圍山壁泛著亮的黝黑,光滑如刷了一層黑色的漆,綰伸手接觸那岩壁,滑溜如魚。「這麼黑,若是摔倒,卻連一處撐扶借力的地方都沒有。」綰低低道。
覺得鼻中似乎有一股腥氣彌漫,令人胃中不適。南宮燁冷著一張臉,跟在她的身側。隱約可听見山洞里傳來滴答的水滴聲,一滴滴落在水面上。
「里面有深潭?」綰奇道。
「不是深潭,」南宮燁看了她一眼,「聲音脆響,水窪而已。看來這里常年有濕氣匯聚從上滴落。」
綰剛剛又向里邁得一步,心中突然涌上一種莫名其妙的感念。有些抑不住的情緒似要撕開胸膛跳躍出來,撞得心口隱隱痛。她一把按住胸口,深深地吸了口氣。再邁得一步,那情緒更甚,翻江倒海地刺激著她。綰站住,手下懷中裝著梓憶的錦囊,隔著厚厚的粗布衣料,也變得灼熱燙手起來。
這是龍脈進口!
綰猛地一震,身後南宮燁卻已經轉身向洞外走去,「先不要進去,我去將點火,將軍兵喚來再做打算。」
「等一下,」綰倉皇轉身,「那個,你說你去過龍脈進口,那是什麼樣子?」
「緊闔的漢白玉大門,門底有‘龍脈禁地’四字,惟大雨滂沱時可見。」
「也就是說,像這樣的天是看不到字跡的?直接向上澆一盆水不可以嗎?」
南宮燁一聲冷哼,「講究天時地利,我認得它的樣子,看不看得見字有什麼大不了?」他說完用火折將洞口枯草引燃,白眼裊裊升起。
綰轉身奪過他手中的火折,「跟我來。」便
向里大步走進,「你可以看看給你的緋顏,是不是有些異樣。」
南宮燁早感覺胸前有東西燎燒的自己肌膚發燙,他猶豫了一下,抬步跟上,「什麼意思。」綰虎視眈眈地提醒,「將緋顏放好,一會兒進了龍脈才發現失了靈性,別說龍脈寶藏了,就是咱們這兩條命也要不了了。」
「什麼意思?」南宮燁一滯,手卻下意識地模向懷里,警惕地瞥了綰一眼又停住了手。綰不動聲色地轉過身,「我是說,前面就是進口,你把東西收好,一會兒總用得上。」
「你耍我?!」南宮燁站住身子勃然大怒,「想糊弄我,進口根本就不是這個樣子的!」
綰也不說話,隨手將火折向岩壁一扔,轟得一聲漆黑的牆壁卻突然猛烈燃燒起來,如一條火舌,蜿蜒順著洞穴兩旁山壁向里一層層逶迤而去,霎時火色如龍席卷岩洞,通紅的光焰將黑暗與未知的深處輝映一覽無遺!
深,不見底;
遠,不知所出;
惟道旁火海高山流水般一瀉千里,震驚這山中杳不可知的黑暗沉夢!是誰,驚醒了它的夢!
兩邊炙熱的火舌沸騰,似乎興奮不已跳躍著意圖舌忝舐兩名生生的活人。南宮燁渾身微微發抖眼中神采變幻不定,巨大的喜悅驚疑映紅在無盡的火光中。忽然,他听到身後隆隆的巨響,猛地轉身,卻看見洞口巨石緩緩移動,將洞口不容抗拒地堵死。
他忽然感到無比的驚恐,瘋了一般地跑過去用他高深的武功內力妄圖推開那洞口漆黑的巨石,不過巨石,紋絲不動!
「小心點兒,別讓火星子濺到巨石上,否則同樣會著火。」
綰清淡的嗓音穿過 啪作響的火焰傳入他的耳中,南宮燁一怔間只感覺手心一燙,艱難抬頭,卻見火星飛濺,巨石內側,如燎原般綻放出通紅繚繞的花。
「啊!」南宮燁一聲慘叫,向後猛退一坐在地上,他感到地上已是漸漸的溫熱,向前猛爬幾步到綰腳邊揪住她的裙擺,吼道,「這火,這火要什麼時候才會滅?!」
綰淡淡地看著前方無盡處的火光通紅,那紅暉映的她清秀的臉頰嬌艷如花,她低頭看腳下的人,嫣然一笑,「洞口已經堵死了,等著洞里的空氣耗盡了,火自然就滅了。」
她說得無關痛癢,仿佛現在忍受火烤之刑的,不是她自己一般。她微微俯,伸手輕輕蹭過南宮燁有些變形的俊顏,笑,「王爺,熱嗎?熱就把外袍月兌了罷。」
南宮燁只感覺臉上的手指冰冷還有些潮濕,在這火坑里甚是舒服受用,忙不迭伸手抓握住就往自己臉上更緊密的貼去,綰一笑,卻沒有把手抽出來,有些冰涼的手掌貼著他如火的臉頰,輕聲笑道,「王爺,你怎麼這麼熱,這洞里就咱倆,一時也進不來人的,你不如先將外跑月兌了?一會兒有人來,綰再服侍您穿上?」她清清脆脆的嗓音,在南宮燁被火熱燎烤中听來,更有一番蠱惑,便如喝了一捧清甜的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