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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愛【大結局倒計時9】

「何嘉佑!你會後悔的!這就是你禁錮我的下場!」桑念初閉上眼楮,驀地松開緊握著護欄的雙手,直直墜落下去……

「念初!」何嘉佑震驚極了,他沒想到過去一直像鴕鳥似的桑念初竟然能有這種勇氣,先是推開戚擎蒼險些中了他的子彈,現在竟然還為了他去跳樓!該死,他到底是該說她傻還是該說她瘋了!

他一個箭步跨上前去試圖挽救,可卻還是晚了一步,雙手抓了個空,眼睜睜看著她往下掉落。

該死,他做了什麼!何嘉佑痛心地嘶吼一聲,跟著便跨上護欄,想要追隨念初而去。

正在這時,身旁飛快地掠過一道黑影,那黑影徑直翻出護欄,順勢將他推回到陽台里,何嘉佑一個趔趄摔倒在地,看著他飛身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了墜樓的桑念初。

墜落感還沒開始就突然結束,恐懼中桑念初只覺得一只溫暖有力的大手緊緊抓住了自己,她在半空中停了下來,暫時保住了一條命。

是誰救了她?

她睜開眼楮,看到的卻是戚擎蒼的身影。

只見他整個人整個身子都吊在護欄外,流血的右臂緊緊握著她的手,青筋暴突,他僅憑著另一只手死死抓住護欄底部,用盡全身力氣將她吊在半空中。

「別放手,堅持住,听到了嗎!」戚擎蒼低吼一聲,順勢將她向上一帶,想要將她拖上來。鮮血順著他的手臂墜落,一滴一滴落在她的皮膚上,觸目驚心的紅,帶著灼人的溫度。

「擎蒼……」桑念初眼眶泛紅。他受傷了,撐不了太久的,他這樣無異于是送死,她……她不能害他。

「放開我,這是我自己的選擇。」她拼命掙月兌著自己的手,想要從他手中月兌離出去,他卻將自己抓的越發緊,大手鉗固著自己的手腕,像是要捏碎她一樣的力度。

「別傻,要死一起死!」他近乎是在吼,目光中透著決然和狠戾,他討厭她做出這麼自私的決定,他討厭她為了自己去送死,他們可以用別的辦法來解決,而不是選擇這麼激烈的方式!

那是他最愛的人,失去她他將一無所有,如同行尸走肉一樣活在這個世界上有什麼好,他誰都不要,她若是出事,他絕不獨活!

右臂因為施力過猛而血流如注,戚擎蒼咬緊牙關死不松手,每休息一會便會自己再向上抽一下,試圖把她再帶回到樓上,可自己實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已經很累了,眼看著自己左手也一點點因為扣不住而松開來,指間都沁出了血。

這一切被何嘉佑看在眼里,他竟然驀地閃過一絲動容。

當年的小鴕鳥蛻變了,她現在竟然變成了這樣堅強勇敢的女人,是什麼讓她改變,是什麼敢讓她做出犧牲。

這一定是愛,是愛讓她奮不顧身。

他們三番五次經歷分別之苦,從起先戚擎蒼放棄她開始,到現在寧可死在一起也要不離不棄,他們的心態都在悄然發生著變化,而這種變化讓他們成熟,讓他們更難舍難分,無論誰、無論用什麼手段恐怕都無法讓他們離開彼此了。

就連他也一樣,就連死亡都無法拆散他們!

何嘉佑忽然站起身來,自嘲地笑笑,對著吊在陽台邊緣的戚擎蒼說︰「再堅持一下,等著我。」

沒等戚擎蒼反應過來他要做什麼,何嘉佑已經飛快地翻身躍出陽台,他輕巧地從二樓支撐著翻了下去,恰巧落在桑念初身下。

「松手,我接著她。」他張開雙臂,沖著精疲力竭的戚擎蒼喊。

「你……」戚擎蒼有片刻遲疑到底要不要相信他,可再這樣下去他們兩個人都得非死即傷,只有暫時相信何嘉佑一次。

「放心。」見他眼底的不信任,何嘉佑薄唇輕啟,吐出三個字。

他這麼做不是為了要幫他戚擎蒼,只是為了救念初的命。

「好吧。」戚擎蒼咬咬牙對念初柔聲安慰著,「念初別怕,相信我,他會接住你的。」

「恩。我不怕!」桑念初用力點點頭,閉起眼楮。盡管心里害怕何嘉佑會不會出現意外,可……擎蒼不會害她,他說什麼她都信。

戚擎蒼心里一沉,驀地松開手去。

桑念初還沒等反應過來便立刻直直墜落,只听一聲悶哼,有一雙冰涼的手直接將自己托了起來。她嚇得驚叫一聲睜開眼楮,見何嘉佑正目光灼灼注視著她,而她也穩穩落在他的懷里,不偏不倚。

「你還好吧?」他輕聲問。

桑念初點點頭,猛然發現他臉上沁滿了細密的汗珠,她以為他是因為緊張和驚嚇才流了這麼多冷汗,絲毫不知道因為自己墜落時的大力沖撞,何嘉佑撐起自己的手臂被砸得骨裂,他都听到骨頭的一聲脆響了,可是他沒說出口。

就算說了又如何,她也不會關心自己的不是嗎?

果然,桑念初都意識不到要問問何嘉佑,便立刻從他懷里掙月兌出來,揚起臉擔憂地沖著戚擎蒼喊︰「擎蒼,你還好嗎?我們找人來救你!」

「不用。」戚擎蒼見她沒事,頓時松了一口氣,「沒有你這小累贅就好辦多了。」他笑笑,忽然抽身從陽台上直接躍下,借著翻滾之力減緩慣性。桑念初嚇得眼楮都瞪直了,以為他這樣肯定會摔出個好歹,可待他站起身時她才發現他毫發無損,除了那只受傷的手臂之外。

「擎蒼!」桑念初立刻撲進他的懷抱,緊緊擁住他的身子,「嚇死我了,你真的嚇死我了……我好怕你會出事……」

何嘉佑站在那里,看著他心愛的女人沖入別人懷抱,卻對受傷的自己不聞不問。他嘆了口氣,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失敗到極點。

還是回避一下吧,他轉身向車庫走去。

「傻瓜,我還擔心你呢。」戚擎蒼吻干念初臉上的淚水,「下次不許再這麼沖動了,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害的是我。」

「恩。」桑念初點點頭,如同劫後余生一般緊緊抱著自己心愛的男人,見他傷口還在流血,她立刻二話不說撕爛自己的裙擺,為他簡單包扎止血。

「痛不痛?我這就打電話叫救護車來。」她安慰著他,此刻的戚擎蒼正因為失血過多而臉色蒼白,對于他那只受傷的手臂她不知道該怎麼樣好,連踫一下都要很小心,生怕弄疼了他。

「沒關系,我有車子,不用等救護車,你開車送我到醫院就行。」戚擎蒼模模她的發,示意她別擔心。

話音還沒落,何嘉佑卻是開著自己的車出現在他們二人面前。他落下車窗朝還愣在原地的兩個人說︰「上車,再等下去他就失血過多而休克了。」

戚擎蒼蹙起眉頭,這是剛才那個還想要他命的何嘉佑嗎?怎麼他突然開始擔心起自己的安危來了?他變的也太快了……

見兩人臉上寫滿了不信任,何嘉佑只好耐著性子冷聲解釋︰「你不用多心,我這麼做是不想讓念初太緊張。」

該死,這世道做回好人都這麼難!

是麼?倘若是為了念初,這一切就合情合理了。戚擎蒼點點頭說了聲「謝謝」,隨即牽著念初坐進何嘉佑的車子。

「哪家醫院?」他簡潔地問。

「中心醫院好了,裴傲南也在那里。」戚擎蒼一手緊緊握住小女人的手,生怕她再離開自己半步。

「裴傲南?他怎麼了?」桑念初卻是充滿詫異,他又生病了嗎?還是上次車禍的什麼並發癥?

「哦,我忘記跟你說了。」見小女人一臉迷惑,戚擎蒼沉吟著說,「裴傲南上次在火中先救了你,救席瓔的時候從樓上跌落下去,不知道現在醒過來沒有,至少我今天離開的時候他還在昏迷中。」

「啊,那豈不是會變成植物人?」桑念初低呼一聲,心里頓時充滿愧疚,天,怎麼會這樣!

何嘉佑從後視鏡里看著桑念初驚訝又緊張的神情,心里不由一陣難過,她關心完自己的男人又去關心裴傲南,她從頭到尾有沒有問過自己一句!拜托,他一直在忍痛當自己情敵的司機,他也沖進火海去救她了好嗎!

蠢女人!他在心里恨恨地想,臉上卻依舊面無表情地開著車。

只有戚擎蒼越發覺得路不對,他避讓車子時很是艱難,向左打方向盤怎麼都不太靈光似的。

「你的手怎麼了?」他低聲問何嘉佑。

「沒什麼。」何嘉佑注視著前方路況,頭都不回一下。

不對,他分明有傷在身。戚擎蒼略一思付,忽然注視著他那只基本上不怎麼動的左臂說︰「你的左手有問題,是不是剛才接桑念初的時候傷到了?」

是嗎?桑念初聞言驀地抬起頭來,一臉擔憂地看著駕駛座上的何嘉佑︰「是因為我傷到了嗎?要緊嗎?很痛嗎?」

現在才想起來自己?戚擎蒼自嘲地一笑,無所謂似的說︰「沒關系,只是骨頭裂了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骨裂?桑念初心里一驚,那豈不是會很痛嗎?可是他從頭到尾都沒皺一下眉頭,一個字都沒說,還幫他們開車當司機……

天……她竟然連一句歉意或者感謝都沒有說……

「何嘉佑,謝謝你。」她忽然抬起頭,眸光中閃過一絲感動。

前一秒鐘何嘉佑還覺得自己是個沒人疼沒人問的可憐蟲,下一秒他卻忽然覺得有些溫暖。他抬起頭,對上桑念初擔憂的神色,眼中閃過一絲柔情。

「沒關系。」他將視線移開去。

戚擎蒼望著何嘉佑的背影,事到如今他當真不知道何嘉佑究竟是怎樣一個角色了。他雖是軟禁了念初,可此刻卻真讓他恨也恨不起來。他想起那場大火,當時何嘉佑也是奮不顧身就沖入到火場中去的,他們都知道會有生命危險,然而他卻沒有絲毫猶豫,或許他真的是很愛念初。

所以,不管怎麼說,他都還要感謝他救了自己的女人。

「謝謝你。」戚擎蒼盯著他的背影,緩緩吐出一句。

「恩?」何嘉佑回頭看了戚擎蒼一眼,四目相對,他眼里一點點意外,一點點遲疑,「謝我什麼?」

「謝謝你今天救了念初。」戚擎蒼握緊桑念初還嚇得冰涼的小手,「念初,你被困在火海中那天,抱你出來的也是何嘉佑。」

「是嗎?」桑念初愕然。她睜大了眼楮望著曾經的未婚夫,望著曾經的初戀,心里忽然泛起波濤。

「對不起……我不知道……」她難過地垂下頭,想起被軟禁這五天他一直對自己照顧有加,縱容她所有怒斥的話語她就覺得很是自責。他到底還是她的救命恩人呢。

「何必告訴她這些,那天的情形和今天差不多,我也只是幫你把她從火海中抱出來而已。」何嘉佑笑笑,當真覺得戚擎蒼誠實到愚蠢,何不利用這機會邀功讓自己的女人更感動,反而把功勞全拱手給他這個外人?

「事實就是事實。」戚擎蒼卻是認真地說,「盡管你害我中了兩槍,可你救了我的女人,該謝我還是要謝的。」

「是麼?」何嘉佑從後視鏡望著他的眼楮,意味深長回敬了一句,「我救她的時候,是把她當成我自己的女人來看。」

時值夜深,路上車流並不多。何嘉佑用了二十分鐘左右便把車開到醫院,戚擎蒼的血已經染紅了車後座,他下車的時候一個踉蹌險些摔倒,桑念初立刻擔憂地撐起他的身子,讓他將半邊重量都壓在自己身上。

「我送你上樓去。」她轉過頭看著何嘉佑,「何先生不一起上去看看嗎?」

「叫我嘉佑。」何嘉佑看了她一眼,冷聲糾正。

桑念初尷尬地看看自己的男人,戚擎蒼只好不情願地別過臉去。說不吃醋是假的,要是裴傲南回頭也讓她叫他「傲南」,他非得吃醋到爆。

可畢竟是被人救了心軟,他僵硬地點點頭算作默認。

「你們先上去吧,我自己來就行。」何嘉佑握緊左臂,定楮看著他們相依相偎進了電梯。

桑念初幫戚擎蒼掛了急診,醫院很驚訝這位病人怎麼會受了槍傷。可是病人不講他們也不問,畢竟是醫院,只負責救死扶傷不負責刑偵。小護士拿來麻醉藥準備做局部麻醉,戚擎蒼看了一眼便攔下說︰「別打麻藥,直接取就行。」

「那會很痛的先生,我們的麻醉水平您可以放心,我們……」

「我不用麻藥。」戚擎蒼厲聲重復一遍,他並非不听醫生好意,只是擔心他打了麻藥會影響腦中那塊淤血,他現在受不起這些東西。

「那……好吧。」小護士虛擦一把汗,跟主治醫生交代了情況,醫生立刻驚訝地張大嘴巴看著眼前的男人,取子彈不用麻藥……那他動手術難不成也不需要麻藥?

「麻煩您了。」戚擎蒼揪緊自己衣角,話音一落便咬緊牙關,搞得醫生反倒有些緊張了,雙手顫顫巍巍拿起手術鑷,剛一探向他的傷口,戚擎蒼便身子猛然一抖——該死,還真是有點疼。

桑念初被關在手術室外面,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剛才進去的時候擎蒼囑咐她去看一看何嘉佑的傷勢,雖然心里還是有些顧忌和不情願,她卻還是听了他的話,站在門口望了一會便下了二樓尋到骨科。

何嘉佑剛剛上了石膏,左手被打上厚厚的繃帶吊了起來,桑念初見他成了這樣,心里當真一點怪罪都不敢有了,只是怔怔站在那里盯著他的背影問︰「好點了嗎?」

何嘉佑回過頭來,見是桑念初,心里不由一絲驚訝,臉上卻是面無表情地點點頭︰「還好。」

桑念初尷尬地站在那里,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些什麼,而何嘉佑卻好像也打定了主意不想再多說話,他站起身來朝病房外走去,桑念初忙跟上他的腳步。

「跟著我做什麼?你怎麼不去照顧戚擎蒼?」何嘉佑回過頭看了她一眼。

「他……他讓我來陪你。」桑念初揉捏著衣角,衣服上還留著大片血漬。

真是一點都不讓人省心的女人。何嘉佑不知為什麼忽然冒出這樣的想法,他對著桑念初說︰「跟我來。」

桑念初不明所以,跟著他下到一樓去,看他走近自己車子,她以為他又要帶自己離開,忙止步不前想要逃跑。

「怕什麼,我車子里有給佩慈買的衣服,你先穿上吧,改天我再買了給她就是了。」他鑽進車後座,一只手從里面拿出一條裙子遞到桑念初手里。

「你……你在和佩慈交往?」桑念初愣了一下。

「你吃醋?」何嘉佑一揚眉毛。

「不……我只是很意外而已。」桑念初垂下眼簾,怎麼看這衣服怎麼不順眼,顏色不合意大小不合意橫豎她不想穿……

「那你為什麼用這種眼神看這件衣服?很丑嗎?」

這是件孕婦裝,看上去似乎價值不菲,並非款式和樣子有問題,只是她不想要本身屬于佩慈的東西。

「太小了……佩慈那麼小鳥依人,我這身高……」她猶猶豫豫。

「換上它。」何嘉佑卻是不容她辯駁,一只手拉開車門,指一指里面說,「進去換上。」

拗不過他,桑念初只好皺眉鑽進車子,小心翼翼把所有的玻璃都用擋板擋好,這才在車里有些費勁地換上那件衣服。

咦,這衣服真的是按照佩慈的尺寸買的嗎?桑念初剛一套上便驚訝萬分,這簡直就像是為自己量身定制一樣,胖瘦合適,長短合適,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緊繃那麼暴露。

她尷尬對從車子里走出來,站在何嘉佑面前,攏一下耳邊發絲說︰「好像……還不錯。」

「恩。」何嘉佑點點頭,「很合適,送你了。」

「我不要,我只是借穿一下而已,這是佩慈的衣服我不要……」

「你很討厭她嗎?一直強調是她的。」何嘉佑忽然不懷好意笑了一下,「還是你覺得你總在吃她的醋,先是因為戚擎蒼,現在又是因為我……」

「你太自作多情了!」桑念初立刻紅著臉反駁,「你跟她怎樣跟我有什麼關系。」

「是麼?」何嘉佑意味深長地點點頭說,「確實沒什麼關系,那我們現在去看一看裴少的病情吧,你穿著帶血的衣服是進不了特護病房的。」

這才是他讓自己換衣服的理由嗎?桑念初啞口無言,只好跟在他身後進了電梯,忐忑不安揣測著裴傲南的病情。

此時的重癥監護室里,席瓔正一臉寞落站在裴傲南床邊,她不知道自己是去是留,只覺得好難過……她沒想到他對自己那樣挽留是因為把自己錯認成桑念初……

他的腦海中還是只有念初對嗎?

裴可欣已然崩潰至極,她難以置信地看著哥哥,他不但把自己忘了也就算了,還把席瓔錯認成別人,他是有多想見念初?拜托,五天了,念初有來看過他一眼嗎!還不是席瓔不離不棄的照顧,哥也太過分了吧!

「你就傻著吧你!」她氣急敗壞地瞪一眼哥哥。

「可欣你別急,也許是他還沒清醒過來……」席瓔扶著她的肩膀好言相勸,「他怎麼可能會忘了你這個妹妹呢?」

「得了吧,他連你都能認錯,還有什麼事是他做不出來的!」裴可欣賭氣說。

莫非他的玩笑開得太重了?裴傲南看著席瓔有些失落的面孔,還不太清醒的腦子忽然閃過一絲後悔,他是不是應該……適時收一收了。

正在這時,桑念初推門而入,一眼便看到床榻上的裴傲南和站在他身邊的席瓔、可欣。

「席瓔,你來了!」裴傲南忽然張口叫道,桑念初頓時愣在原地,詫異地看著床上有些激動的裴傲南。

「席瓔,你知道嗎,我有多想你……」裴傲南像是情緒有些激動,掙扎著想要坐起身來,卻因為傷口的疼痛牽制著他不能坐,他只能手虛空地在空氣中抓了一下。

這是什麼狀況……

桑念初一臉茫然地看看席瓔和可欣,發現她們也正一臉崩潰地看著自己。

「他……他腦袋怎麼了?」桑念初走到席瓔身邊問,「他怎麼把你當成是我了?」

「他剛才還對著席瓔嫂子叫你的名字呢!」裴可欣懊惱地看著床上傻兮兮的哥哥,「好好的把腦子給摔壞了,還好意思喊著席瓔我想你,席瓔是哪個?念初嫂子,你快好好告訴我哥一下!」

摔壞了腦子嗎?

桑念初不由詫異地走上前去,剛在他床邊站定他就立刻伸手握住自己的手,呼吸急促,掙扎著說︰「席瓔,終于看到你了……你還好嗎?我好想你……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這席話出口,三個女人皆是面面相覷,桑念初尷尬至極想要從他手中抽出手來,可他卻怎麼都不松開,依舊死死握著。席瓔站在一旁真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笑的是他還記得自己,心心念念想著自己;哭的卻是他認錯了人,拉著念初不放開……

裴傲南眼見著三人不知所措的神情,憋笑都快憋出內傷來了,然而他不能笑,他依舊裝得一本正經,因為激動,他好像呼吸都不順暢了似的。他趕緊閉起眼楮,像是平復內心的激動,繼而他又緩緩睜開,對著眼前的「席瓔」說︰「你等我……等我好了,我就娶你……」

「裴傲南你瘋了嗎……我是念初。」桑念初終于忍無可忍糾正道。

「不,你是席瓔,你別騙我!」裴傲南激烈地松開她的手,指著一旁站著呆若木雞的席瓔說,「她才是念初!你別用這種方式來試探我,我……」

糟了,演得太過了,他忽然劇烈咳嗽一番,連帶著吐出兩口血。

「我是念初我就是念初!」席瓔立刻一把扶起他,一面朝念初遞著眼色一面說,「席瓔,你還不快幫幫他……」

「我……」桑念初眼看著一臉慍怒的裴可欣,忽然轉身飛快地走出病房說,「我出去冷靜一下……」

戚擎蒼剛剛取出兩顆子彈,打好繃帶,虛弱地走上樓來,見何嘉佑站在門外,桑念初也是剛剛奪門而出,他立刻快步走上前去問︰「發生了什麼?裴傲南醒了嗎?」

「醒是醒了……」桑念初眼里閃過一絲遲疑,「可是他好像……腦袋摔出了毛病,一直叫我是席瓔……」

「什麼?」戚擎蒼目瞪口呆,何嘉佑也是一臉詫異。

「他叫我‘席瓔’,叫‘席瓔’是‘念初’,還完全不記得裴可欣……還信誓旦旦說要娶我……我實在是不敢進去了……」

「是麼?」戚擎蒼站在窗前向內看了一眼,忽然明白了什麼似的對何嘉佑說,「何先生也一起進來吧,外面站著干什麼。」

「恩。」何嘉佑見戚擎蒼對自己使了個眼色,立刻跟上他的腳步,他見桑念初還傻傻愣在原地,忙輕聲催促著,「走啊。」

「可是……」桑念初不情不願,被重新轟了進去。

戚擎蒼快步走到裴傲南病床前,見他躺在床上一臉虛弱,那一刻他當真有些不信他是在床上耍賴。可是以他的腦子,他不可能真的會摔到傻。

床上的裴傲南抬眼看到打著繃帶的戚擎蒼和何嘉佑,心里不由納悶他們怎麼雙雙成了這樣。

「你們……」他剛一張口,忽然發現自己不能說走嘴,于是他立刻驚愕地說,「你們是誰……」

這臭小子,果然是在裝,還嫌眼前不夠亂!

戚擎蒼推一下站在一旁的何嘉佑,何嘉佑立刻會意,拉起一旁的席瓔忽然說︰「念初,跟我走。」

「哎——」裴傲南急了,「你們錯——」

話剛說了一半,裴傲南忽然瞪大了眼楮,他看著床邊笑得不懷好意的戚擎蒼和一臉震驚的桑念初。

該死,他說走嘴了!戚擎蒼這混蛋!

「我錯了?錯什麼了?」戚擎蒼笑著問,一面對著何嘉佑說,「他帶走我的女人,跟你有什麼關系?」

「我……」

眼見著何嘉佑已經要把席瓔拉離自己床邊,裴傲南忽然嘆了口氣,支起身子一把抓住席瓔的小手說︰「還我席瓔……」

席瓔本來被這突發狀況搞的莫名其妙,見裴傲南忽然喊出自己名字,她立刻一臉驚喜地反握住他的手,顫聲問︰「裴傲南,你想起我來了?」

「他壓根就是裝的!」戚擎蒼輕蔑地瞥一眼床上的裴傲南,「可真有你的,很好玩是不是?」

「什麼?」裴可欣听了這話,立刻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沖上去暴揍哥哥一通,她揮起拳頭就要撲上去,可惡的臭哥哥,騙了她兩次了!相同的手段,他耍了她兩次,真是有夠可惡!

「快救我。」裴傲南拉著席瓔的手可憐巴巴晃了晃,席瓔立刻心軟地攔下裴可欣,柔聲安慰著,「他現在還是病人呢,別跟他一般計較。」

「病人?病人就可以嚇唬人了?病人就可以裝傻裝痴呆了?你知不知道席瓔嫂子陪在你身邊五天五夜都沒怎麼合眼!你可真是好意思,一上來就叫她別人的名字,我要是她我就賭氣一走了之,不理你了!」

「我當然知道。」裴傲南單手摩挲著席瓔的小手,「我當然知道她很辛苦,我只是為了涮你不得已才把她拉下水……你看,我剛剛都說了我要娶她了,等我病好……」

「呸!」裴可欣立刻否決,「你抱著你的念初去吧!」

桑念初站在一旁尷尬的不行,她只好躲到戚擎蒼身後示意自己很是無辜。裴傲南雖然心里有愧,表面上卻依舊死撐著面子︰「席瓔不會怪我的,對不對席瓔?」

「你喊錯了!他叫念初!你個笨蛋!」裴可欣怒氣沖沖揮舞著拳頭,戚擎蒼見狀,立刻拉著念初說,「既然有腦子開玩笑,那應該就是沒什麼事了,你還是跟你爸媽說一聲的好,現在就留他們兩個人在這里吧。」

何嘉佑第一個出了病房門,念初和他緊隨其後,裴可欣見大家都識相離開,只好嘆了口氣,恨恨地說︰「等你好了再找你算賬。」

她帶上門,留席瓔和裴傲南兩人在房間里。他終于松了口氣,一臉歉疚地看著席瓔,點點床邊示意她坐下︰「剛剛嚇到你了吧?」

「沒有……就是有點意外。」席瓔紅了臉,坦白說,她剛才真的有失落來著……

「我傷口有點疼,不開玩笑的話我很難熬……」裴傲南終于恢復了一本正經的神色,「可我說的話是真的,等我病好了我就娶你。」

「不急的,你安心養病就好。」席瓔擔憂地看著他,「你哪里不舒服,我幫你揉揉好嗎?」

「不用,你陪著我就好。」裴傲南看著眼前有些消瘦的女人,「你還好嗎?那天有沒有傷到你?我們的孩子還好吧?」

「恩,謝謝你。」

「嘁。」裴傲南立刻一臉煩躁地別過頭,「別跟我說謝謝,討厭听到你說這句話。」

「那……那我該怎麼做?」席瓔尷尬地捂起嘴,「我很笨的……」

「抱抱我。」

裴傲南目光灼灼望著她,聲音透著一點點可憐,一點點懇切,一點點期待。席瓔忽然覺得心里一陣柔軟,她顫抖著張開雙臂抱緊眼前的男人,感動的淚水溢出眼眶,落到他脖頸上。

「如果我真的忘了你你會不會害怕?」他喃聲問,一只手吃力地抬起來,攬著她縴細的腰肢。

她真的瘦了,瘦的讓他心疼。他很動容,聲音都有些哽咽。

「不怕。」席瓔在他耳邊說,「我相信你會想起我來。」

「我根本就不會忘了你。」他轉過頭去,親吻著她的面頰,「傻瓜,我根本就不會忘記你,永遠都不會。我知道你一直在我身邊陪著我,我一直都能听到你喊我名字的聲音,我知道是你,我一直掙扎著想要醒來,可我無能為力……對不起,讓你等了這麼久。」

他蹙緊眉心,眼前的女人讓他心疼到極點,她真的是個傻丫頭,為了他一次又一次等待……不顧一切的等待……

「我愛你。」他忽然說。

這聲音輕飄飄鑽進席瓔的心里,她難以置信地抬起頭,眼淚都凝固在眼眶里忘記流出來。

是真的嗎?她沒听錯吧?他竟然說……

說愛。

他一定是因為她的辛苦付出而動容,想要說些讓她溫暖的話而已吧?她懂……他不可能這麼快就忘掉念初的。

「你不要安慰我,我知道要你愛上我還需要時間,我會等的,我……」

「我愛你,你不知道你該說什麼嗎?」裴傲南皺起眉頭,有些不悅地重復了一遍,一臉期待地看著眼前淚眼婆娑的女人。

真是個小傻瓜,到手的幸福怎麼都不知道握住呢?

「說你愛我。」他笑笑,吃力地抬起一只手,摩挲著她的唇,拭去她眼角的淚。

「我……我愛你,我好愛你。」席瓔忽然伏子用力抱緊他,在他耳邊一遍又一遍重復著對他的愛和想念。她太想告訴他自己有多擔心,有多絕望,有多心痛,可這一切的一切終于都有了回報,他終于醒了,他還記得自己,他說愛她,他這一次真的沒認錯……

「生日快樂小傻瓜,我听到你唱生日歌了。我……沒準備什麼禮物,所以,只能把這句表白送給你。」

他單手捧起她的小臉,認真地,一字一句地凝視著已是淚人的席瓔說︰「我愛你,我愛譚席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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