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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愛得太深也是一種負擔【10000字*猛烈求花花】

被病痛折磨的第一夜裴傲南幾乎完全沒合眼,每過一會他便會疼醒一次,躺在床上兀自直冒冷汗。他咬緊牙關連聲都不敢出,生怕吵醒伏在一旁睡覺的念初,他真後悔自己讓可欣把她帶來,她對他的照顧分明是他對她的折磨。

可是桑念初不這麼想,她睡覺很輕,他稍微一個動身她便能感覺到,加上偶爾有護士查房換藥,她也是睡了醒醒了睡反反復復。

「你要是難受了就告訴我,不要硬撐著。」她笑笑,布滿血絲的雙眼分明昭示著她的疲憊。

「恩。」

裴傲南點點頭,情不自禁捏著她的小手,就算她躲閃他也不松開,除了這種方式,他不知道還有什麼辦法可以表達他心里的愧疚和感動。

他……反正他也是病人,病人需要有特權,就讓他好好享受一次特權吧。他保證,等他病好之後他就不再糾纏。

愛得太深也是一種負擔,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深愛的那個人。

就好像念初明明可以在家過相夫教子的小日子,卻不得不因為他沉甸甸的感情而不辭辛苦跑來照顧他一樣。

就好像席瓔明明可以跟祝成雲湊成一對,卻不得不因為自己沉甸甸的愛意而放棄平靜的生活,執意要獨自撫養孩子一樣。

懷孕了麼……

裴傲南有些頭大,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件事情,他完全沒有心理準備,他甚至想過從那次開始就不再見席瓔,可事情總是會朝著自己意料之外的態勢發展,總有些想也想不到的插曲讓他計劃趕不上變化。

她是打算把孩子生下來吧?

那也就是說,他要當爸爸咯?

殘疾爸爸。他苦笑著想,他現在這個樣子把自己搞得跟木乃伊似的,還不夠給人添亂。算了,還是等病好了再說,既然事發就總要面對,他會回去再見她一面的。

桑念初看裴傲南凝神望著天花板發呆,不由有些詫異他在想什麼。這是她照顧他的第二天了,他像大爺一樣養尊處優吃飯喝水都要她喂。要不是看在他重傷的份上她真想一走了之。

可是他發呆,這是極少見的情況,她一直以為任何麻煩和挫折在他面前都不值一提,他一直像個能化解一切麻煩的神仙一樣。

她手里削著隻果,一小塊給他,一大塊給坐在一旁的戚擎蒼。他是來探望病人的,或者說他是來警告他不要對自己的女人有非分之想的。

「我還是要跟薇安離婚。」

裴傲南突然冒出一句話,嚇了桑念初一跳。他總是這樣神叨叨的,最近尤為明顯。

「這倒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但是你要怎麼做?」

「我需要一卷婚禮的錄像帶,我會去找何嘉佑要的。」

因為一卷錄像帶,他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他幾乎確定這一定是何嘉佑那混蛋搞得鬼,他不信邪,所以他堅持認為是他安排屬下人所為。

正因如此,他才更想跟何嘉佑做個了斷,是他的東西他必須拿回來,他本來已經放棄離婚這件事了,但現在看來,冥冥之中他覺得自己不能輕易認命。

「錄像帶?你和薇安婚禮的錄像嗎?」戚擎蒼神色微變,「你要這東西干什麼?」

「我要證明我是被薇安那瘋女人逼迫才跟她領證的,我是被強迫的,不是自願的!」

裴傲南覺得戚擎蒼一定是吃醋吃到腦袋進水了,他連這道理都想不明白?他有什麼好疑問的?

不料戚擎蒼卻一臉驚愕︰「你沒有嗎?」

「我當然沒有,難不成你有?」

「我當然有啊!」

……

老天,你一定是故意的。裴傲南都快哭了。他簡直想把眼前這個揣著明白裝糊涂的家伙痛扁一頓,拜托,這麼重要的東西你為什麼不早說你有!要不是因為它,他也不至于淪落到這麼慘的下場!

「借我。」裴傲南虛弱地哀求。

「當然可以。等你病好了再說吧。」戚擎蒼一口答應。

他捏著小女人的手腕,很不好,她好像比昨天瘦。僅僅一天她就過得這麼辛苦,他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要不是出于道義考慮他恨不得把他的小女人扛回家。

「我們商量個事好不好,裴少,你不認為你應該加速好起來嗎?」

「我當然希望我自己的病趕緊好,誰希望一天到晚跟僵尸一樣被吊在這里!你想嗎!」

兩個男人你一言我一語唇槍舌戰就此展開,桑念初听得頭都大了。她是跟他們太熟絡所以他們兩個現在已經全然不把她當外人,全然不在她面前掩飾自己的幼稚了嗎?

「桑念初,你晚上給我回家!」戚擎蒼突然亮出了殺手 。

「別,我求你了,你讓念初在我這再呆一天,我保證我會加速好的。」

裴傲南立刻痛哭流涕求饒,他一面月復誹著戚擎蒼你個混蛋遲早有一天我要讓你哭著把念初從我這里贖回去,一面卻是語氣誠懇外加一萬個保證自己絕對不會再動桑念初一根手指頭。桑念初被兩個人害得哭笑不得,她真很慶幸還好他們兩個現在都行動不便,不然突然在這里打上一架,這絕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送走戚擎蒼,桑念初才終于松了口氣。她現在越來越覺得裴傲南有故意裝得很嚴重的嫌疑,他簡直是天生的演員,痛起來比誰都痛苦,沒事起來又好像那腫得水桶粗的腿是別人的腿,那被劃出一道大口子的月復部是別人的月復部一樣。

「裴傲南,席瓔的事情你究竟打算怎樣處理?」她看不下去了,自那天她告訴他懷孕後他就對這件事只字不提。她真的很不喜歡他這種不負責任的樣子。

「你想我怎麼處理?你覺得我有什麼權利處理?」裴傲南卻是三兩句就把她給打發了,仿佛這是一件無關痛癢的事情。

雖然生氣,但仔細想想,他的話也不無道理。就算是他說讓席瓔打掉孩子席瓔也未必會听。他不作反應是因為力不能及,他不見她或許是因為不想讓席瓔知道他的傷勢有所擔心。

她看不懂裴傲南,有的時候她覺得他很關心席瓔,有的時候他卻又像個麻木不仁的負心漢。

她簡直想問一問他這蹩腳的性格是怎麼養成的,為什麼她以前就沒有發現他的這一特質,是他天生如此還是病痛給了他第二重人格。

不過,就算她問他也不會說的。裴傲南是個有故事的人,他我行我素慣了,他不想回應的事情怎麼勸說他都不會給予解答,這些問題在她和他一起生活五年時就早已感受到了。有的事情,就算是對他深愛的她,他也會有所保留。

「你猜,我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

正當桑念初嘆了口氣時,裴傲南卻忽然莫名其妙問了這麼一句。

「什麼?」桑念初險些沒听清他的話。

「他們的姓氏可以有兩種選擇,姓‘譚’或者姓‘裴’隨席瓔的便。」

「你的意思是說你會認席瓔肚子里的孩子了?」桑念初喜出望外。

「我有說過我不認嗎?我什麼時候說過這句話?」裴傲南看了她一眼,不滿地撇撇嘴說。

時光飛逝,眨眼間一個月過去了。裴傲南康復得很快,尤為令人欣喜的是他的腿恢復良好,免去了被截肢的厄運,只要再養些時日他就能正常走路了。

而月復部那道疤痕還在,桑念初替他換衣服的時候曾經不小心瞥到過一眼,歪歪斜斜如同蜈蚣一樣觸目驚心,好在沒有傷及內髒,而且因為用藥的原因,疤痕遲早會愈合,只是需要時間而已。

起初她還徹夜陪伴,後來就演變成白天來探望一會便回家。她的小月復日漸隆起,裴傲南不舍得她這麼辛苦奔波,雖然他知道康復的日子一旦來臨就是他和她分別的時候,不過這一個多月的靜養他已經想通了,有的事情真的不是逃避就能解決的,該面對的遲早要面對,時間會沖淡一切,也終將會撫平一切。

現在,他已經學會笑著祝福她和她即將步入的幸福生活了。

接下來,他打算抽時間去找席瓔,他要跟她探討一下關于孩子的問題,他雖然無法給她一個家,但是如果她需要幫助的話他依舊會毫不遲疑的提供,他很抱歉對于她他尚沒有做好準備接受,他得要處理自己的事情,對于她,他沒有承諾,只有盡可能的承擔和負責。

那卷錄影帶戚擎蒼終于如約送到他手里,病好後他第一件事就是回家,總有些事情是亟待解決的,那個女人佔了他的宅子已經很久了,現在,她是時候滾出去了。

淡定如薇安,本以為這又是她獨守空房的一日,直到她忽然听到門把手轉動的聲音,緊接著久違的裴傲南竟然出現在她眼前。

他回來了?他痊愈了?天,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薇安喜不自禁,幾乎是飛奔著迎了上去,謝天謝地,他看起來沒有什麼變化,一切都很好,他還很健康、很健全。

「收拾一下東西吧。」

裴傲南無視她的激動,他冷眼看著美艷動人的她,那厭惡之情卻是發自骨髓滲透進她靈魂的最深處。她能感受到他刻骨的恨和厭煩,他對于她沒有絲毫想念或者不舍,正相反,此刻他臉上的表情分明在說「給我滾遠點」。

「干什麼?我們要去哪?」薇安明知故問,她選擇裝傻,就好像這樣可以蒙混過去一樣。

「從我家里滾出去,從現在開始,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裴傲南下了逐客令,她見識過他的冷血,但沒想到他能冷血到這種境地。還不等她反應過來,他就忽然拎起她往臥室里一甩,她摔在門上,痛得一聲都不敢吭,只能低下頭默默承受。

「我只給你三分鐘的時間,你可以考慮一下是自己收拾還是讓我叫人來把你的東西全都扔出去。」

「我……我做錯什麼了?」薇安驚愕,淚水不禁溢出眼眶簌簌滾落。

「你自己心里清楚。」

「不……我絕不會離開這里!這是我們兩個人的家,我們是合法夫妻!」

她不提還好,一提此事裴傲南竟然笑出聲來,就好像听到天大的笑話一樣。

「合法。」他重復了一句,隨即將一卷錄影帶丟在她面前,「你要是為你們裘家著想就不要讓我親自動手,你有沒有想過這卷帶子落在別人手里會是什麼後果?」

「你從哪里找到的!」裘薇安臉色突變,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當時她明明拜托何先生銷毀了所有娛樂公司錄像的證據,裘家勢力之大沒有人敢與之抗衡,更沒有人敢冒著天大的風險同他們裘家作對!

「這不重要。」裴傲南抬腕看表,「一分鐘已經過去了,你最好快些做決定。」

該死……

薇安忽然抓過那卷錄影帶,用力丟出去,甚至打破了一扇窗,那碎片掉落滿地,錄像帶眨眼間便飛了出去不見蹤影。

「你可以隨便扔,反正無論怎樣你拿到的都只是備份而已。」

他燃起一根煙,氣定神閑邊抽邊看著她臉上復雜的表情,驚訝、驚惶、驚恐、驚懼,呵,做個名模真是太虧了,一天到晚冷著一張臉實在是不適合她,她分明應該去演戲。

「我……我承認逼迫你是我的錯,可是我真的是因為太愛你了,我求求你接受我好嗎?你要我怎樣都可以。」

「你想都別想。」裴傲南無動于衷,他又看了下表,旋即伸出兩根修長的手指,「兩分鐘了。」

該死,她一定要走是嗎!

裘薇安忽然淒厲地大笑,如同喪心病狂的癲狂病患者一樣劇烈又夸張地笑著、哭鬧著,一面將自己的東西全部都甩出來,丟得滿屋子都是;一面眼神狠辣地詛咒著,她知道,這一切全都是因為席瓔!

她害得她這麼慘,她也別想有好日子過!

她已經下了降頭,要不了多久她就會嘗到生不如死的快感!

她還要鎖住裴傲南的心,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就算是折壽十年二十年五十年都沒有關系,她不怕遭報應不怕遭天譴,心不狠,男人就不穩!

瘋?不,她清醒得很!她裘薇安看上的東西,沒有人能從她手里奪走,所有背叛她的人都該去死,所有同她爭搶的人都該去下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裴傲南看著她在屋子里又是哭又是叫很是煩躁,他給裴叔打了個電話讓他過來收拾,自己則獨自離開這混亂不堪的地方。他驅車趕往席瓔的酒吧,這個點,他覺得她應該在。

有多久沒來這里了?依舊是熟悉的招牌,卻找不回當年離開時的勇氣和決絕。裴傲南站在門口,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樣走進去。那個小酒保不知道還好不好,他……他還記得自己吧?

嘁,他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心思細膩了?

他嗤笑自己的多愁善感,旋即推門而入,今日的酒吧不同往昔,喧鬧的有些離譜。他抬頭循著聲音望去,不料撞上的卻是奇特的一幕——

祝成雲單膝跪在台上,跪在席瓔面前,手里托著一枚精致的首飾盒,瓖嵌其上的是一顆閃亮的鑽石。

什麼情況,一來就踫到她被求婚嗎?

「席瓔,嫁給我,我會給你幸福。」

他說嫁給他,他會給她幸福,包容她的一切,給她一個完整的家。

而她呢?她卻是一臉平靜,仿佛毫不吃驚他會做這件事,她的手還停在鋼琴琴鍵上,絲毫沒有移開的意思,她……不打算接受嗎?

圍觀的客人發出一聲驚嘆,起哄似的叫著好要她收下。沒有人注意到裴傲南的存在,更別提台上的兩個當事人。

來得真不是時候。

裴傲南笑笑,轉身便要離開。

幾乎是下意識地往台下掃了一眼,席瓔竟然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恍惚間她以為自己做夢了,不禁又眨眨眼楮定楮看去——

那,那不是裴傲南嗎?

真的是裴傲南!

他……回來了?

轉身的一剎那他們四目相對,那瞬間席瓔竟從他眼里看到驚愕和一瞬間的無措,他望著她,視線的短暫交匯卻像是有千言萬語。

可是太遲了,還沒等她喊出他的名字,他卻已經出了門去。動作快的仿佛一切根本就是她的幻想,他根本不曾出現。

不,那絕不是幻覺!

席瓔忽然站起身來,大家都以為她要接受這次求婚了,小酒保更是帶頭鼓起掌來,絲毫沒注意到背後曾出現過的那個關心他的人。

接受他,這似乎是眾望所歸!

祝成雲滿懷欣喜看著她,不料她卻是沖著台下失神地叫了一聲︰「裴傲南!」

太遲了。他已經消失在酒吧門口,如同幻影一般,他突兀出現又突兀離開,一切恍若曇花一現的美麗夢境。

該不該追出去?該不該去求證?

席瓔怔怔地望著台下,就算是他真的來過此刻他可能已經離開了。他動作向來迅速,從來不會給別人遲疑的機會。

可是,不追出去會後悔的不是嗎?這是她唯一的機會了,或許她從此再不會見到他。

想到這,她忽然快步從台上跑了下來,她動作急促得讓台上的祝成雲不知所措,他還跪在那里,不知道是追上去還是等著,竟然痴痴望著她離去的方向,一時間喪失了任何反應。

剛剛,是誰來過了嗎?

「裴傲南!」席瓔追出去,大聲叫著他的名字。她環顧四周,怎麼都找不到他的身影。

是了,一定是夢,她一定是想他想瘋了。她苦笑著轉過身去,決定放棄這場無謂的找尋。

「席瓔。」

正在這時,自她身後卻忽然傳來一聲輕喚。這聲音熟悉的幾乎讓她落淚,她飛快轉過身去,果然是他,是裴傲南。

他回來了嗎?

她真的以為她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他了呢……

淚水禁不住頃刻間奪眶而出,她說不出口的思念伴著苦澀咸濕的眼淚滴滴落下。裴傲南向前走了一步,他望著她隆起的小月復,思緒復雜得竟然把早就準備好的台詞忘得一干二淨。

他是打算來對她說什麼來著?

對,應該是祝福。

「台上的那個人,我認識。」裴傲南笑笑,「他叫祝成雲,他人很不錯。」

「然後呢?」席瓔心涼了半截,忍不住冷冷回應,等著他說下去。

「然後,祝你幸福。」

他原本是想跟她談談孩子的問題,關于孩子的姓氏,關于孩子將來的生活,可是拜剛剛這一幕所賜,他忽然覺得自己也許不用太多心了,他的孩子沒資格跟他姓,也許她已經決定帶著月復中這個還未出世的小生命嫁給祝成雲。

很好,他樂得清閑,他不用再負責任了,本來他就不是一個善于負責任的人。

仿佛整個人都被他冷漠且言不由衷的祝福凍住了,甚至眼淚都凝固在眼眶里流不出來,席瓔怔怔地看著裴傲南,她張張嘴,卻發不出一個聲音。

不,這里面一定有誤會……她,她沒有打算嫁給祝成雲。

「裴傲南,你听我解釋。」

她急急地說,卻被他抬手打斷。

他模著她的發絲,毫無意識,一下接一下。他含笑抬起她的下頜,迫使她同他對視。

「他不會讓你哭。」

「不,你不明白,我需要的不是這種生活,我……我懷了你的孩子。」

她最終還是說出來了,有違她的初衷,這種自我背叛的感覺令她痛不欲生,她掩面,他卻用力扳開她的手,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

「如果你需要我的話,隨時都能找到我。我能給你的承諾就這麼多。」

他看到自她身後,祝成雲已經追了出來,那位失魂落魄的求婚者不知道該把矛頭指向誰,他看著眼前凌亂不堪的一幕,卻沒有質問的勇氣。

「我該走了。」裴傲南故作輕松地笑笑,他從口袋里拿出一枚精致的盒子,放進她掌心中對她說,「這個,送我們還未出世的孩子。」

她展開來看,是一塊白璧無瑕的美玉,沒有一個字,沒有一寸雕。

他很抱歉,他曾試圖走出上一場無謂付出的陰影,他不是沒有試過接受她,可是他的心仿佛只容得下念初一個人,他不確定自己這輩子還會不會愛上第二個女人,他怕會讓她等太久,他不敢讓她等,不敢再傷害那麼美好的她。

總會有人給她溫暖的,或許她可以不像他那麼固執,或許她可以嘗試接受,或許她可以給自己也給他們一個機會,或許她可以終結這段本無止境的相思。

他很累,他該休息了。

剩下的就交給祝成雲吧,呵,他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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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來到爸媽家里接子騫回家的桑念初正面臨著棘手的難題。她在樓下踫到了久未謀面的何嘉佑,他說他踫巧路過又剛好認出她來,嚇了她一大跳。

這巧合,有些驚人。

「真沒想到我還記得這個地方。」何嘉佑笑笑,他從車里走了出來,一襲剪裁得體的藏青色中山裝包裹著他有些瘦削的身子,將他襯得仿佛是超月兌于世的高人。桑念初記得他以前並非這樣子,是什麼讓他有這種驚人改變的?

「這是你和戚擎蒼的孩子?」

他看著子騫,笑意盈盈。

桑念初點點頭,對著子騫吩咐說︰「叫叔叔。」

可小子騫卻不自覺地往後躲著,一面揪緊媽咪的衣服。對于眼前的叔叔他連看都不敢多看一眼,別提禮貌地打個招呼。

「他……他有些怕生。」桑念初隱隱有些不舒服的感覺,兒子對生人從不曾這麼沒禮貌過,是什麼讓他連打招呼的勇氣都沒有?

「沒關系,小孩子不可以要求太高。不過話說回來,如果我們結婚了的話,我們的孩子應該比他還大吧?」

他站在這,站在她曾經拒絕他的地方說著這樣肆無忌憚的話,這令她又懊惱又難堪。桑念初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里,更不明白他這樣三番五次的旁敲側擊究竟想說些什麼。

「沒事的話我要先回去了。」雖是生氣,她卻並不想惹到他,她禮貌地欠身示意要離開。

「你看不出麼,我是專程來見你的。」對于她的冷漠何嘉佑卻絲毫不介意,他笑笑,四下打量著這曾經熟悉的老宅,「我們來敘敘舊。」

「我跟你沒什麼好敘的。」桑念初抱起子騫轉身便走。

呵,她還是這樣急躁的性格,不喜歡听人把話說完。她這樣子是會吃虧的呢——何嘉佑笑笑,薄唇輕啟,接過她剛才的話茬詢問,像是在自語︰

「那麼,你確定你不要听一听關于戚擎蒼的事情嗎?」

愚蠢的女人真是這個世界上最可笑的存在,譬如佩慈、譬如薇安,胸大無腦這句話並非全無道理,同他們相比桑念初的尺寸確實略小一些,不過這也意味著她的智商更高一些,至少她能經得起她們的挑撥。

沒用的東西,兩個女人都是。這次他親自出馬,他只想讓桑念初回到他身邊而已,他最近寂寞得慌,他需要她的陪伴。

他知道,她的軟肋是戚擎蒼。

果不其然,桑念初立刻停下腳步,有些遲疑地問︰「你……你不會是在騙我吧?」

「當然不是。」何嘉佑笑笑,揚一揚手中的信封說,「我這里有封舉報信,是五年前那宗受賄案的,你該不會是希望我直接把這封信交上去,這時候將你的男人送入監獄吧?」

「你要干什麼!」桑念初聞言立刻變了臉色。

這就是他所說,同樣的計策他可以用兩次,一次將戚擎蒼拖下水,一次將桑念初收回到自己身邊。

見她很是焦急,何嘉佑反倒是愈發淡定了。他指一指她背後的孩子,好心提醒著︰「你要不要把他先送回家去,跟我一起吃個晚餐?」

「我……我要告訴擎蒼一下。」

「哦?告訴他什麼,告訴他他有了麻煩,你為了替他擺平麻煩在陪我共進晚餐?」

她不會想讓戚擎蒼知道,這是他在利用的愛人們之間自以為是的善意謊言。為了保護彼此他們都會不約而同選擇隱瞞,譬如此刻,他賭她一定會答應赴約,賭她一定不會將此事告訴戚擎蒼害他擔心。

「我……我去下就來。」桑念初忽然抱起兒子快步上了樓,再出現時她已是孑然一身。她坐進何嘉佑的車子,他的車內有一股徐徐檀木香,他的怪癖多得驚人,同幾年前的他簡直天差地別。桑念初小心翼翼坐在車上環著肩,她不知道接下來等待她的是什麼。

可是只要能救擎蒼,她什麼都不會怕!

何嘉佑從後視鏡里看著緊張的她不由輕笑,他將車子駛上公路,緊接著他們來到商業區,他帶她去到她曾經最愛的那家飯店,十年了,裝潢大不同,曾經的小招牌已經做大,此刻生意興隆到隊伍都排起了長龍。

「是不是很懷念這種感覺?」何嘉佑意有所指,他忽然伸出手去,等著她挽著他的手臂走下車。

而她如他所料打掉了他的胳膊,這沒關系,反正來日方長,她總有一天會要承受他提出的一切條件的,他自信地想。

他們一前一後走進他預定的包廂,相比較大廳的喧囂,這里顯然安靜得沒有絲毫打擾。桑念初在何嘉佑面前坐下,心神不寧地垂著頭。她這副低眉順眼的樣子讓他格外受用,他看著她領口乍泄的春光和日漸豐滿的上圍,忽然間有些口干舌燥。

他是真的很寂寞,久不經人事,他難耐得厲害,他不介意她是個孕婦,想到她肚子里懷著的是戚擎蒼的孩子,他便更想征服她。

只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道貌岸然也要等關起門來再說,他不喜歡強迫,她會讓他心甘情願送上自己。

「點些什麼你愛吃的吧。」他將餐單推到她面前。

「你來就好。」桑念初婉拒。

「那麼就我來,反正我一直記得你愛吃什麼。」何嘉佑謙和一笑。他叫來服務生,一口氣點出一串曾經她最喜歡的菜肴,直到她目瞪口呆看著他合上餐單,這才微一欠身,有些好笑地看著一臉驚愕的她,「怎麼,很驚訝嗎?」

她當然驚訝,他們之間至少分別數載,而這數年來他竟然還將她愛吃的東西記得這麼精準!

「我說過,很多事情我一直都記得。」他替她斟滿茶水,漫不經心輕抿一口道。

「何先生的好意我很感激,不過何先生現在是不是應該說一下那封舉報信的內容了?就我所知受賄案的受理也是有時效限制的。您確定這宗案子還沒過期?」

「過期不過期還不是我一句話。」何嘉佑輕描淡寫一筆帶過,「如果有心,黑的也能說成白的,何況是一個小小的時效而已,無視就好。」

「那麼你是打算把這封信遞交上去?可戚擎蒼現在早已經不是會長了!」

「當然,因為他很快就要升官了,在任職市長一職時忽然鬧出這樣的緋聞,你覺得……這整件事情會不會很有意思?」

何嘉佑不急不緩呷一口清茶,他看得出,這女人已經開始自亂陣腳了。女人都是如此,當遇到這種有分歧有出入的問題時他們永遠只會選擇相信自己男人沒有實話實說,而不會去質疑第三人的話里有假。單純如桑念初,甚至會呆頭呆腦的以為這是戚擎蒼想要給她的驚喜,而現在,就連是不是驚喜她都不敢求證了!

很好,他說過他很了解桑念初,他知道她將會一個人就把事情搞成一團亂,最終朝著他的預期方向發展而去。

「等下,你……你不打算手下留情嗎?」桑念初焦急地問,語氣也軟了三分。

「手下留情?」何嘉佑笑笑,「你知道我,我從來不做虧本的生意。當年因為一紙協議我把你拱手送人,現在我想要你回到我身邊,我當然要依仗這信里的內容。你想保護他的話就拿一件東西來交換,這樣也好讓我覺得我對舉報人的拒絕物有所值。」

「什麼東西……」她顫聲問,她不知道他會說什麼,她只覺得心跳加速緊張到極點。

「用你的人來換這封信,離開他,回到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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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嘉佑這個變態親自出馬了啊,初初你要腫麼辦!而另一邊席瓔和南瓜的關系也並不明朗,席瓔真的要嫁給祝成雲嗎?OHNO~~~~~~~~~~~~~

【特別致謝】︰感謝ruoshuiyipiao、xty0912、吾家編編、lcy1227、希蒂亞親親的花花,感謝一蛋、流夜凡、春燕難歸、推推推、ynlcgty、希蒂亞親親的咖啡!瓦們的目標是禁止霸王!最後打個小廣告,空紙新文求包養,傳送門︰http︰///a/4862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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