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讓冷美人方瀟瀟(以下簡稱瀟瀟)來結束一九九四年的故事吧!
我和瀟瀟是張蓓|蕾的入團介紹人。最新更新:風雲小說網張的入團介紹信是在下親筆,在班上的朗讀者卻是瀟瀟。瀟瀟事先未曾一讀拙作,故當伊讀到「恪盡職守」四字時因不認識「恪」字而頓了一下。不過她冰雪聰明,立即念成「盡職盡責」,化解了尷尬。
下半年開學,學校在冰城體育場開運動會時,我正巧坐在瀟瀟的後一排。當時「瘋」魔小次郎江霜還未轉學,不知怎麼弄到了瀟瀟的方巾香帕而肆意擺弄著。江霜把手帕扔到半空再接住,如此一再捉弄瀟瀟,讓瀟瀟好不氣惱。我看在眼里、恨在心頭,趁江霜第十次將手絹拋起之際,一伸手,說時遲那時快,我迅雷不及掩耳般將手帕接住,並揣在兜里。接著,我小聲對瀟瀟說︰「瀟瀟,你的手絹。」趁江霜尚未發現,我把香巾還給了瀟瀟,瀟瀟對我投以會心一笑,我亦是心花怒放,只有江霜還不明所以地到處找手帕,並不停地發出「嗯?咦?」的聲音。
數學老師酈老師曾經布置了許多家庭練習題,然並未表示要定期抽查。我這個數學白痴加懶漢以為既然不是日常作業,就沒有必要天天寫,日積月累越落越多。一天酈老師心血來潮,表示第二日要檢查該數學練習本。我急中生智,想到瀟瀟曾答應過作我的小數學老師,因此遂向瀟瀟借練習本一用。瀟瀟二話沒說,欣然與之。我自是感激不盡,連夜抄完。翌日,我順利過關。而秦曉、王鑫宇、子大鵬、李釁、祁鯁等倒霉蛋或惡少被命令罰站一小時。
投我以(木)桃,報之以李(瓊瑤)。某個語文補習下課期間,我拿起瀟瀟的語文課外輔導書,將瀟瀟填錯的字音全部改正了過來。瀟瀟發現後喜上眉梢、月兌口而出︰「看來我以後應當叫你師傅(父)才是嘍!」從那以後,我倆真的開始師徒相稱。
面對著中國男子足球的糟糕表現,我是氣不打一處來。瀟瀟寬慰道︰「師傅,你為那些不爭氣的臭腳丫子們生氣,犯得上嗎?」我于是發誓再也不為扶不起的中國男足置氣。當然,中國足球幾十年來的表現早已讓我這個偽球迷出離憤怒了。
某天,瀟瀟問我︰「師傅這麼浪漫,將來如何向自己心儀的女孩子表白呢?」我想起了一部老電影的情節,說道︰「明天告訴你。」我回家後,拿走了媽媽早已廢棄的小化妝盒,那里面有一面小鏡子。次日,我把小化妝盒交給徒兒,並對徒弟說︰「呶,某人要是喜歡什麼人,讓她打開盒子,並說自己喜歡的人在盒子里,用這著(招)一定會屢試不爽的。」瀟瀟打開小盒,瞧見了里面的鏡子以及鏡中的自己。盡在不言中。
異日,瀟瀟又問我︰「師傅就不能收斂一些,不要那麼風|流成性,不行嗎?」我回道︰「古人雲︰人不風|流枉少年。」瀟瀟于是問道︰「那你有比較厚的書嗎?」我答道︰「我的大部頭的書都在家里,現下書包里只有這本語文書還算比較厚。」瀟瀟道︰「那你借我此書一用。」我不假思索便把書給了她,她隨之用書「狠狠地」往敝人頭上砸下(說實話,一點兒都不疼),並嗔道︰「這就是對風|流少年的教訓,以後你膽敢還說這話,我就用更厚的書砸你的腦袋!」
一天下課時,我一不小心劃破了左手無名指。其實只是擦破點兒皮,不礙事。可是瀟瀟發現後,用她自備的衛生紙(注︰那個時代還沒有現在如此精裝的清潔紙)將敝指包扎起來,並道︰「魯迅的手。」(因為那時鄙人瘦骨嶙峋,指如竹節,頗似周樹人;褒貶互見,可謂一語雙關)此後,我的書包里多了一樣東西,名叫「邦迪創可貼」,在今後的歲月中,會有很多的人,在其手指破口時,會來向寧某人討要此物及受益。瀟瀟當時似乎還想對我說些什麼,因為我看見她正從其書包中掏出一袋可可女乃,不過她還是欲言又止了。
中學期間(包括高中)很多人向我借中外名著一讀。瀟瀟亦不例外。我卻只借給她一本薄薄的《羊脂球》,或許因為她的女圭女圭臉使然吧。錢鐘書曾說過男女之間建立關系通常是從借書開始的。若早知此妙語,我就借給她厚厚的《靜靜的頓河》了。
背英語單詞是件苦差事,有如老外學寫漢字。我便像林則徐一樣把單詞發音改成了漢語式發音,諸如︰魚,費事;五,廢物;蕃茄,她媽偷;危險,蹲著拉屎;土豆,破鐵桶。當我把這種讀音方法教給弟子時,瀟瀟顧不上女子的矜持了,露齒大笑,開心得不得了。
有一天課間休息時分,我和古往今來諸多文人感懷命途多舛、時運不濟時一樣欲發出此共鳴︰「我懷才不遇啊!」沒想到,一禿嚕嘴,說成了「我懷胎不育啊!」瀟瀟听到後,哈哈大笑,在班上四處散播︰「師傅懷胎不育!」我自是悔之晚矣,叫苦不迭。
冬天某日,銀裝素裹。我到學校樓下捧起一把雪,拿回樓上,沖瀟瀟胸前就是一扔。正中下懷。隨即開懷大笑。過了一會兒,瀟瀟趁我不備,把一把雪全放在了我的後脖頸處。一報還一報,我的身體立馬感到了透心兒涼。但與此同時,我感到內心深處洋溢著一股暖流︰默然,「開懷」,寂靜,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