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二年初,金山小學原址被夷為平地、化為烏有,母校將在原址上拔地而起一棟五層樓(新世紀後加增為七層)高的新校舍。最新更新:風雲小說網自此,我們全校師生開始了寄讀生涯。
我們分別寄讀于三所學校︰北岡小學校(今已停辦)、至聖小學校(今已被金山小學校吞並)和冰城第三十六中學校(已朝不保夕,岌岌可危,以下簡稱「三十六中」)。幾乎是每個月換一家學校,循環往復,周而復始。幸而前兩所小學離俺家只有二十分鐘路程,每天我都可自行上下學。不時還可以踫見同樣在此寄讀的渺渺和闖闖。只是一旦輪到在三十六中,我就需要乘坐一零四線電車,坐上三站方到目的地。雖然那時的車票只有四毛錢,但是積少成多,如此消費,也是劃不來的。于是,媽媽每月都去給我到春樹公司旁的月票銷售口去買廉價的月票。
那時的月票就是在一張統一由電車公司制定的卡片上貼上自己的一寸照片。每次上車,售票員一問我票時,我便會一成不變地掏出月票,如出一轍地說︰「月票」兩字完事。這樣,我們這些在三十六中寄讀的小學生就很不招司機師傅的待見。因此,經常發生電車不停站或遠遠地停別處的現象。于是,我們四班聯起手來,通過唐明媽媽(是記者)的關系,將此事見諸報端和電視。輿|論的作用是立竿見影的。電車公司不敢再得罪我們這些小小的衣食父母暨「上帝」,為此,特設了兩輛「學生專線」,在每天四點半左右途經三十六中車站接一眾同學,經常連檢查我們月票的事兒都免了。
下面說說有關五谷輪回之所的事兒。無論是原先的金山小學,還是另外三所學校全都沒有室內廁所。我們要方便時,實際極為不方便。尤其是離三十六中最近的公廁來回也有七分鐘的路程,再加上噓噓的時間,可以說幾乎將下課休息時間全部用在小便大號上了。金山校領導遂與三十六中協商,最後終于在其後院操場處建了個茅廁,總算余下了五分鐘的課間休息時間。要知道,那個年代多是木制蹲坑的茅樓,極不安全。加之至聖小學與臭氣燻天的牛家渠毗鄰,在至聖小學如廁之時誠屬一大折磨也。室外公廁時不時會有老鼠光顧,偶爾還有上錯位置的盲人蒞臨,即時即可听到女同學們「媽呀;救命呀」的尖叫聲。
此段說說我與虎珀的一樁小事。有一回我把一個借來的游戲卡轉借給了虎珀玩(彼時游戲卡都是如此互相轉借,從而玩更多的電子游戲)。沒想到,他還回來時卡的底座顏色發暗。我並未說什麼。未料,第二天,母親竟拿著此卡到學校理論︰「這是我同事借俺家孩子玩的。我同事說底座顏色不對。這樣就不成其為一套,根本無法再往外賣了。」鬧了歸齊,是那個賣游戲機和卡的同事來挑事兒。回家途中,我把三昧真火發在了虎珀的臉上,我扇了他一巴掌。他含淚說︰「我也不想弄錯的,別人那里我也沒法再往回要啊!」過了幾天,我知道我動手不對,便慷他人之慨,請他到我爺爺的理發館里剃個頭。虎珀高興地理了發,還為我展示了他的縮骨功和說山東快書的本事。我向他道了歉︰「希望身外之物,不會影響咱倆的友誼。」虎珀道︰「區區小事,何足掛牙啊!」我不由笑出聲來︰「是何足掛齒吧!」「齒和牙還不都是一回事兒嘛!」
某天放學,我被一個看起來十五六歲大的壞小子給劫了(位于三十六中過道處)。「小子兒,能不能借我點兒錢。」我把書包遞給他,他只翻出一塊沒了電的電子表。「你身上就沒一點兒錢嗎?」我把月票遞給他。他怒了︰「滾吧,窮小子!」這是我活了十二年第一次被搶劫(這絕不是最後一回),因為我身無分文(至今我也不怕搶劫犯,因為老子真的仍然是「要錢沒有、要命一條」的主兒),而那位尋釁滋事的準搶劫犯看來也是新手。越日,我將此事反映給劉老師以平復心情。多少年後大理寺發布了一個極不合理、美其名曰保護未成年犯罪人的刑事司法解釋——把此類行為不認定是犯罪——這無異于放縱犯罪,放縱歲數大的學生和本該上學卻提前步入社會的青少年恃強凌弱、以大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