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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禮物

卻說教師節將至,看著同學們紛紛向劉老師獻禮,我也不甘人後。我的理念是禮物應出于吾手,方顯誠意。我思之再三,想到了篆刻。于是我決心在短時間內為劉老師刻出一方印章來。

說干就干。我讓媽媽買來了刻刀、刻石和印泥。那時候沒有網絡,無法百度搜索相關知識,幸而我有本《書法字典》,總可以使我在自學篆刻上少下些無用功。當時正好中央電視台常放一些書法、繪畫暨篆刻的講座,我常觀摩、摹仿、師法、研究之。

究竟是刻陽文還是陰文讓我犯了難。我想到萬事由淺入深,故而選擇了陰文。接下來是刻哪幾個字好呢?我想及劉與留(流)同音,故決定刻「流(留)芳百世」四字。看花容易繡花難。沒想到我小心翼翼、煞費苦心刻完的字,蘸上印泥後竟然在紙上顯不出什麼美感,簡直是一團模糊。我尚未灰心。最終我把這方刻石的六個面都刻上了字,仍然沒有一幅字令我滿意。我最終放棄了,我感到我在篆刻上不會有些微造詣了,短短的半月內不可能鐫刻出拿得出手的篆刻作品的。人世間很多事就是這樣,你為了你愛或尊敬的人付出不少,可末了伊也不會知道,即或有朝一日知道了,也早已是物是人非、時過境遷。此外須知︰淺嘗輒止,半途而廢,萬事不成。

于是我改變了戰術策略。我要畫幅畫獻給劉老師。那時《聖斗士星矢》風靡全國,我對百打不死的星矢的頑強戰斗精神和車田正美的「小宇宙」思想佩服得五體投地。我在當年夏天,又與渺渺一道纏著他大娘——我的母親,花了五十四元錢買了星矢、紫龍和冰河的人偶玩具(不久二嬸又為渺渺買了射手座黃金聖斗士塑料玩具)。玩具盒子上畫著三人身披第二套青銅聖衣的樣子。我遂照貓畫虎,用了兩天時間畫好星矢發功擊打「天馬流(彗)星拳」的帥照。

且說教師節前日,母親對我道︰「俺這兒有一盒珍珠粉,明兒你把它送給你們劉老師吧!」

我欣然領命。我把我的畫貼到了珍珠粉盒上。翌日,即教師節,只有半天課;放學時,我躡手躡腳走到劉老師旁,只說了一句︰「老師,節日快樂!」便把禮物放在劉老師手上,一溜煙跑出校門。十二歲的我已然有了羞惡之心,我總覺得送值錢的東西予人就是行賄,是見不得人的,因此才跑開的。

次日,我的繪畫作品被貼在吾班黑板報上供同學們欣賞。原來,劉老師把同學們為她寫的、畫的禮物都貼到了黑板報上。我看到孔德棟那龍飛鳳舞的書法和行雲流水的國畫作品,再瞅瞅我的「星矢」,不覺自慚形穢、汗顏無地。

多說幾句︰現今,國內許多教師借節日之機大肆斂財,已涉嫌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罪。那些給不起老師禮物的學生常常遭到歧視。此不正之風不知何年才能消弭?有鑒于此,望當局出重拳懲治無德之師,願師德早日回歸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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