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回。一個寒冷的冬日,在輔導班里,羊亞男(女,矮,胖,白)管我借用《新編小學生字典》。我欣然借之。等我寫完作業後,問她用沒用完字典,即可否還給我。羊亞男卻回敬道︰「誰說我用你的字典了?不信你看,這是我的字典。」我看到敝字典的扉頁上竟然用鉛筆寫著「羊亞男」三字,遂怒不可遏、火冒三丈、七竅生煙、暴跳如雷,一把搶過我的書,飛也似地跑出了輔導班。葉老師得知情況後,和幾名同學出來找我。最後他們在一輛停著的大解放車的車底下找到了我。我渾身都是汽油味,還打著寒顫。回輔導班後,葉老師讓我把大氅月兌下來。她把大衣擦拭後,將之放在暖氣包上烘干。葉老師狠狠地批評了羊亞男,也順便輕責我再也不要貿然藏到車底下去了︰「你的衣服幸虧沒遇到明火。」此後,俺在屬于自己的課本上都署上了我的名字。
待我上四年級時,寧昕也上了金山小學。只不過二嬸給渺渺報的課外輔導班是花老師輔導班。本應輔車相依,孰料花葉不合,蓋招生競爭使然也。兩個輔導班相距雖不到二十米,然則老死不相往來。既然如此,我也誓要效忠于葉老師,不去花老師輔導班。于是有一天發生了下面的故事。那天傍晚時分,大雨如注,我穿著雨衣,來到花老師輔導班(位于一樓)的窗台外駐足,等待堂弟的出來,好和他一道回府。其實我只要走進該單元門內就可避雨,可我這個頑固派卻報著「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之迂見,毅然決然站在花老師家窗台之下,任接天之雨點滴在我的雨帽和腦袋瓜上。頃刻,花老師(一位年近花甲的老太太)發現了這個情況,喊我進來避雨,可我卻充耳不聞,依然故我,佇立于斯。花老師又問我是否來接人?我告訴她我是來接我弟弟寧昕的。一直到雨停了,花老師才放從弟出來。嘎嘎看到哥哥這個雨人來接他,喜出望外。今天看來,當時的我真是智也可及、愚不可及、固執至極、可笑之極。
還有一個yin雨霏霏的夏日,我披著雨衣在輔導班樓下的泥地里挖溝、造渠、建壩、修堤、漂流塑料小船。霍然我在泥水中發現一塊美麗的鵝卵石,遂撿起收藏之。我聯想到小英雄賴寧獨自進山開采水晶(石英)的故事,因之接下來的一段日子,我開始在泥地上四處尋覓奇石,並把它們裝在我用紙殼作成的盒子里。不久小老嘎也加入了尋石隊伍。老實說,我們找到的石頭沒有一塊是寶石,一元錢也賣不出去,但這個尋石探索的過程,卻是難能可貴的。我想,每一位熱愛大自然的讀者的童年時代定然也有過類似的故事吧!
喜愛交游的我,小時根本不太懂得什麼叫避諱。一個秋高氣爽的下午,與我同在一個輔導班的鹿漉想看某個電視節目(當時大家都看電視報,了解電視節目播放時間)。正巧當天輔導班停電。我遂邀請她來我家看。換了現在,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是如同禽shou,就是禽shou不如。可我那時只知道助人為快樂之本,從未往好萊塢(荷里活)電影情節上想。我竟然還順便大方地讓她看了我的百天照片——最自然、最原始、最合法的人|體藝術呦!
葉老師逢人常夸我忠心,在她的輔導班呆的時間最長。實際上,我愧不敢當。因為自從我結交孔德棟後,孔德棟便常常來輔導班樓下喊我出去,我也應聲隨之作君子游。漸漸地我去輔導班的次數日益減少,末了直到金山小學校搬遷,我就再也未去過葉老師輔導班了,這就叫不辭而別吧!
附︰光陰荏苒。二零零七年的某個春日,女乃女乃與風燭殘年的葉老師在某個早市邂逅,葉老師還順便向女乃女乃詢問及打听我的近況。女乃女乃回家後,將此事告予我。我惶惶然慚愧之至、無地自容。謝謝您的關心,值此學生謹祝您老福壽康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