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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陰奉陽違

齊夜說了兩句,見商幼薇還是呆呆的,他以為商幼薇在可憐那幫人,下意識的皺緊眉毛︰「這災難還不算最厲害的,我還記得三十年前的那場災禍,連綿大雨沖塌了防地,大水不知淹死了多少人,然後瘟疫橫行,別說樹根草了,你能有口水喝都是好事。舒愨鵡有些人受不了了,就去吃觀音土,那種土可充饑,但是吃了以後月復脹,不能如廁,最後的下場就是活活憋死。」

這麼沉重的話題商幼薇並不想談,她岔開話題︰「雲蓉呢?」

齊夜也不勉強,輕笑一聲,順著說道︰「剛才田掌櫃子家的那口子來了,說怕照顧不周道,問問她你平日里的習慣。」

「哼。」商幼薇不屑︰「我前腳出了飲宴,後腳他就差人來問,果然好手段。」

齊夜瞧著她孩子氣的模樣失笑,突然想起她先前所說的話,問道︰「你還沒吃飯呢吧!」

商幼薇給了齊夜一個眼神,廢話。

齊夜扯著商幼薇的胳膊︰「走,我給你弄點吃的去。」

商幼薇沒說話,身體卻不由自主的隨著他走動。

原本只是拉著胳膊,慢慢的就握住了手,商幼薇是眼看著過渡的,但她並沒有躲。以前唐志澤也會這麼拉著自己,還喜歡模自己的頭,一口一個小笨蛋,笑眯眯的問自己︰你離了我可怎麼活啊!

起初的商幼薇會紅著臉,期待的說︰那你別離開啊!

後來的商幼薇會不癢不痛的說︰那你死好了。

商幼薇不懂唐志澤對自己的偏執,在商幼薇眼中,最初她們可能是師徒,甚至是戀人未滿,但經過後來的事,他們只是敵人,你死我活的敵人。

哪怕商幼薇對唐志澤的執念已經達到了,一旦不服用藥物就會回憶起那段時光的點點滴滴。

商幼薇想,他們掉進了一個名為執念的牢籠、三年無依無靠,只能彼此取暖的日子在經歷了背叛誤解人心的夾雜之後,就像兩根線打成了一個死結,變的不死不休。

唐志澤的死亡就是商幼薇心頭的一根刺,折磨著所有想要接近的人。商幼薇覺得,有人死了,這段糾葛才會有緩和的可能。

商幼薇的決定是讓唐志澤「死」了。原因是,只有拔了牙,剪了爪子的老虎,商幼薇才會試著擁抱。

原本一切都準備的很好,可現在商幼薇迷茫了,她看著齊夜握著自己的手,他的一舉一動都是那麼自然,而她竟然一點也不想掙月兌開。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他們並不熟悉,商幼薇一直警惕著齊夜。如果不是擔心齊夜和唐志澤學過醫術,她早就給他下藥了。

是可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商幼薇下意識的信任這個人?

商幼薇心中非常的不安,這種不安來自于無緣由的相信一個人。

……

靖世子最近越來越頭疼,火熱的天氣好像是在火上澆油,讓原本就一張死人臉的他越發陰沉,而陰沉的人並不只他一人,這讓空氣中的溫度降低了好幾度。

知縣抹了把臉,暗道︰這幾個祖宗最近怎麼了?

靖世子很客氣︰「真是抱歉知縣大人,還要勞煩你走一趟。」

知縣顫顫的說不敢,更不敢忽略他那一臉的陰霾。

靖世子扯出一個笑容,知縣的心肝頓時顫了三顫,腿軟的不得了。

「敢問大人,為何洛陽的治安這麼差?」難道差人都去吃屎了麼?沈從文雖然沒有說出這句話,可那一臉的厭惡也表達的差不多了。

知縣小心的咽了口唾沫︰「回欽差大人的話,可能是災民數又增加了。」

靖世子怒極反笑,狠狠的摔了一個桌子上的碗,里面的水濺到了沈從文袖子上,「這是什麼?粥麼?你給我數數一共幾粒米?」

知縣欲哭無淚︰「這不是衙門發放的粥啊!」

靖世子承認他是遷怒,可是……「你能告訴我為什麼會有人在光天之下搶米麼?」

知縣哀怨,肯定是那些糧商低價賣出不甘心,然後派了打手搶回來。知縣

搓了搓手︰「許是有些災民買不起米,就搶別人的了。」

靖世子若有所思的點頭︰「那為什麼衙門的衙役就看著人把東西搶走,說什麼,今日真是處處風平浪靜,在巡邏一圈,然後等著下班。」

知縣汗流浹背,不斷擦汗︰「那個……那是……」

一直沉默的王玨炎突然說︰「出去。」

知縣听到這句話簡直就像是得到了特赦令,偷偷瞄了眼面無表情的沈從文和似笑非笑的靖世子,說了局告退,像逃一般跑了。

屋內陷入了寂靜,半響,沈從文沉靜道︰「我終于知道為什麼這種人能在這地方做知縣這麼久了。」

王玨炎冷笑︰「就是個面團。」

沈從文撫了撫衣袖︰「還是想想接下來怎麼辦吧!」

王玨炎眸光一冷︰「還用想什麼?敬酒不吃吃罰酒,要我說,按著律例一個一個的抄家。」

沈從文面無表情的搖頭︰「都非一般人,咱們這邊奉律抄家,那邊就會有人寫奏折說咱們以權謀私。」

王玨炎剛想反駁,靖世子就指著那碗說道︰「說好了的,每家米鋪輪流施粥,這是王胖子家的。」

王玨炎的臉頓時就黑了,起身就要出門,沈從文立馬攔住了,「干什麼去?」

「干什麼?」王玨炎咬牙切齒︰「這王八蛋敢跟我玩陰奉陽違,看我不剁了他!」

靖世子搭著桌邊坐下︰「你還能真的把人怎麼樣?最後鬧一場,只會離心。戰場上那一套拿這來沒用。」

王玨炎橫了靖世子一眼︰「那如何?像祖宗供著?」

靖世子皺眉,隱隱涌起怒氣︰「有火氣別和我撒,去找個姑娘瀉火多好。」

王玨炎目光怪異的打量著靖世子,陰陽怪氣的說道︰「這還是颯爽英姿、一表人材的靖世子麼?難不成是因為成婚在即被派出來的,火氣大,連裝象都裝不下去了?」

靖世子薄唇反擊︰「王恩為重,長公主有孕在身,歸德將軍還不是一同前來。」

「現在最重要的不光是糧食。」沈從文突然說道︰「如今干淨的水也十分匱乏。」

兩人的話題被突然打斷,也沒繼續的必要,靖世子收了收情緒,從諫如流︰「其實關于賑災糧我以有辦法了。」

王玨炎和沈從文的目光立刻停在了靖世子身上,靖世子微微一笑︰「你們忘了,這里還有一個王商呢!」

王玨炎立刻警惕道︰「你想干什麼?」

靖世子面色不變︰「商幼薇不單只是你的朋友。」

王玨炎不屑冷笑︰「大尾巴狼在吃小白兔之前,都會說要做朋友。」說完,他一臉古怪,這話還是和那啞巴學的呢!

沈從文顯然是真的在思考這件事的可行性︰「商家雖然在商人那有一定的影響力,但是商人大部分都唯利是圖,能行麼?」

靖世子道︰「至少商家現在是唯一一個將糧價降到十文一斗的人家。」

沈從文暗自嘆息,也只好如此了。

……

「給我一個理由。」齊夜面色沉重。

商幼薇十分爽快的給了理由︰「我沒帶男裝。」

齊夜目光望向窗外路過的小廝,商幼薇面不改色︰「太小了,你穿不進去。」

「可以買吧!」齊夜決定在爭取一下。

商幼薇微微一笑︰「錢不多了。」

齊夜的目光停在了商幼薇發髻間的金絲八寶攢珠釵上,商幼薇撫了撫︰「鎏金的不值錢。」

鎏金也值五兩!齊夜不死心,盯著商幼薇耳上的金瓖東珠耳墜。齊夜心中有數,這東西是從黑龍江流域的江河中的淡水珠蚌里取出的一種珍珠,晶瑩透徹、圓潤巨大,深受王室的喜愛,雖然只有兩顆,但也稱得上是價值不菲。

商幼薇模了模耳墜,輕輕一笑︰「你要是喜歡,我就給你戴上。」

「小姐,欽差來了,說要見您,現在在前

堂呢!」雲蓉道。

商幼薇挑了挑眉毛,瞥了眼露出慶幸神色的齊夜,對著雲蓉說道︰「你不用跟來,給他好好打扮。」

雲蓉微笑著稱是,齊夜欲哭無淚。

前堂。

王玨炎視線飄忽,自尊告訴他他應該瀟灑的離去,而心卻抵擋不住雀躍的心情。他想他是不是中毒了,一種名為商幼薇的毒藥。

商幼薇可不知他那矯情的想法,她穩步邁入前堂,直接在主座坐下,然後才像站著的四個人說道︰「請坐啊。」

田掌櫃子心中一顫,這是不是太不給面子了?

沈從文面色不變,徑直坐下,剩下的兩人也習慣了商幼薇冷淡的性格。

田掌櫃子一見三位欽差沒有表達不滿,胸口一松,道︰「上茶啊!小人這還有些毛尖,就怕幾位大人喝不習慣。」

旁邊伺候的丫鬟聰明的看了眼商幼薇,見商幼薇面色如常,指尖敲打著桌面︰「說起這還是田掌櫃子的家呢,我不過借住,是不是該把這首位讓出來?」

田掌櫃子面色一變︰「整個糧鋪都是東家的,哪不是東家的?那里要讓。」

商幼薇輕笑︰「那好。」她轉首對丫鬟說道︰「我喜歡喝白水,上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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