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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淚痕斑駁的小臉,那麼的嬌柔,那麼的叫人心疼,他冷漠淡然的眸中現出一絲猶豫,絕然的心中不由生出一絲柔軟。

很想,很想把這張臉揉進懷里。

他微微俯,慢慢地伸出雙手,輕輕地捧住她的臉,大拇指指月復輕柔地拭去她的淚痕。

淺淺冰冷的心,緩緩淌過一股熱流,很想沖他笑一笑,但打轉的眼淚卻像關不住的源頭,滴落在他的手中。

他的嘴角,忽然冷冷地劃過自嘲。

剛剛,他又看到了什麼?

那是多麼溫馨的一幕,似乎是,他才是那多余的一個!

他知道她想說什麼,她也知道她的心是屬于他的,他理智上都能接受,但是感情上卻受不了,看見他們如此親密地在一起,他憤怒得要發狂。

他不能容忍一個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他的底線,他有做人的原則和尊嚴,他有一向令他驕傲的理性與自制力。在感情上,他是一個很霸道的人,如果不能完全地屬于他,那麼,他寧可不要!與其他們三人都痛苦,就讓他退出吧。

面上倏地一冷,僵硬的手指慢慢地放下,他木木地看了她一眼,轉身離去。

她不敢相信地看著他瞬間變得冷漠疏離的神情,看著他絕然堅定的背影一點點遠離,身子,軟軟地滑坐在地上;手,緊緊地抵在疼痛的胸口。

痛,如刀割的痛。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只微涼的手指,輕勾住她的下巴,逼得她抬起頭來。一雙幽暗無底、看不清情緒的黑眸瞅著她,他仿佛是笑了笑,表情溫柔,語氣更是,「我們去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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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的跑車像一道光影,駛上高速,一百六,一百七,一百八……,指針不安地在儀表盤上抖動著。

她悲愴失望的情感,完全以不可遏止的速度呈現出來,瘋狂的速度,在淚水模糊了的世界里飛掠。

她無聲地痛哭,哭得心碎,哭得幾乎無法呼吸……

四月柔和的春風吹拂在身上,但徹骨的寒意,卻令她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直到夜深人靜,最後,無處可去的她,回家了。

一個人在花園里,坐在搖椅上,仰著臉,瞧著滿天耀眼的星星。郊外的天空因為沒有空氣污染,顯得高朗而干淨。

有一首歌,在恍惚中輕輕地唱起來︰「目メ閉ェサ,何パ見りォ,哀ウゑサ,目メ開んホタ,荒野ズ向ろよ道プベ……」

如果他听見了,一定會稱贊她的,他是個好老師,而她也是個好學生,這首歌,他並沒有教她幾次,但現在她能一字不差地唱下來了。

可惜,他不會听見了。她淒涼地一笑。

「淺淺,」在一旁看著她許久的張媽,終于走了過來,心疼地看著她,「起風了,已經很晚了,進去睡覺吧。」

這一年來,她變了太多太多——她長大了,往日的天真和活潑逐漸遠去,尤其今天回來,整個人了無生氣,失魂落魄,只是坐在那兒發呆。她猜她是失戀了,那個尹若風有一陣子沒來了……她忍不住嘆氣,唉……尹若風,淺淺漂亮可愛,家世又好,哪里配不上他了?

她兀自仰著臉,「張媽,你看,那顆星星瞧起來可真亮,看上去也很近,其實,它離我們很遠很遠呢!」晶亮的淚珠自眼角緩緩滑落。

「不哭不哭!孩子不哭……」張媽嚇了一大跳,拍著她的背,哄著她,從小到大,很少看見她哭,除了她母親去世那陣,她幾乎沒見過她流淚。她心疼得幾乎落下老淚來,十九年啊,在心里面,她早已把這個很小就失去母親的女孩,當作了自己的女兒。

這個時候,舒詠濤踱了過來,遞個眼色示意張媽。張媽點點頭,心領神會地走了。

舒詠濤略帶悲憫地看著沐浴在星光下的女兒,心中一陣難以言喻的痛楚,他當然猜得出她是因為什麼。她執意要選擇那樣一個男人,無論他怎麼勸都不听,狠狠地傷了他的心。現在,她終于嘗到了苦果,瞧著她痛苦的模樣,他的心都要碎了。但同時,他也暗自慶幸,幸好時間不長,知道的人也不多,這個時候回頭,還不算晚……

他在女兒身邊坐下,「淺淺……」

「爸爸,我很想媽媽。小時候,我有什麼不開心的,只要和媽媽一說,一切都好了。」淺淺依舊仰望著星空,幽幽地說。

「有什麼事,和爸爸說也是一樣的。」他心中暗嘆,他擁有別人所羨慕的一切,但是他卻無法給女兒帶來快樂幸福,他甚至都不是一個傾吐心事的對象。如果可以,他願意傾家蕩產來買回女兒的歡笑。

「爸爸你說,人為什麼要長大呢?」

「淺淺,一個人要正視現實,要向前看。人活在世界上,哪會一帆風順,樣樣如意?」

「爸爸,你不明白的。」她看父親一眼,一雙眼楮烏溜溜的,看不見底。

舒詠濤語重心長︰「孩子,如果你喜歡一樣東西,你很珍視很寶貝它,可是到最後,你還是失去了它,那表示它根本就不是你的,也未曾真正屬于你。不必留戀。」

淺淺一怔,原來父親都知道,自己的這點心思,還自以為能瞞過別人……他大概早就猜到自己會有今天,所以那天才會說「愈陷愈深,最後痛不欲生」。

舒詠濤語速依然很慢︰「你還小,將來還會遇到很多很優秀的男孩子。」

她默然,當然會有很多優秀的男孩子,可是,這和她有什麼關系?他們都不是他,他只有一個,無論怎樣,他都是惟一。

「其實,爸爸一直覺得若風不錯,爸爸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喜歡你。」

她呆滯地低下頭,「我試過了,我沒辦法愛他。」

「其實在很多時候,幸福與相愛,並沒有必然的聯系。你愛的人,未必能給你幸福,而你不愛的人,未必就不能給你幸福。當他愛你遠勝過你愛他,你就能獲得幸福。」

她抬起小臉,怔怔地望著父親。難道這樣叫幸福?幸福是這樣算計得來的?

「淺淺,」他輕擁住她肩膀,「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爸爸很心疼?爸爸就怕你會受到傷害。要不這樣,你願意換個環境嗎?爸爸送你出國讀書,你想去哪里?羅馬?」

他痛下決心,情願忍受這難舍的割離之情,也要把她送走,他不能讓她再這麼下去。而羅馬,是她小時候生活的地方,也是她熱愛的城市,她曾經不止一次地說過,畢業後她要去羅馬美院學習……

她嘴唇顫抖,出國……

她終于忍不住那奔流的淚,趴在舒詠濤懷里,哀嚎大哭,仿佛某種受了傷的小動物。

舒詠濤眼楮潤濕了,「孩子,別哭了,考慮考慮爸爸的話,先去睡覺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她不說話,只是哭,雙手揪著他的衣服,哭得渾身顫抖。舒詠濤輕拍她的後背,不由想起她小的時候,前妻剛去世那會兒,她也是這樣,趴在他懷里,死揪著他的衣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叫「媽媽,媽媽……」那時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傷心痛苦,卻無能為力;此刻,他同樣無能為力。

他重重地嘆氣,「爸爸很想幫你,但這件事……爸爸幫不了,但是時間會幫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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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艇在孤獨無人的海面上乘風破浪,行過之處留下一***白色的巨浪。強烈的陽光,在海面上閃動跳躍的光暈,刺眼得為之炫目。

淺淺躺在甲板的帆布睡椅上,輕闔起眼。

尹若風從艙內走了出來,靜靜地看著她許久,在陽光下曬了這麼長時間,她的肌膚仍舊白得幾乎透明,長而卷曲的睫毛陰暗地垂落,仿佛在守護著她的夢,那小小的,破碎的夢。

他心痛又忿怒。

這個尹若塵,真是害死她了!他怎配淺淺為他如此憔悴!

他蹲在她身前,握住了她的手——有些冰涼的左手,手腕上那圈刺眼的光,灼痛了他的雙眼。

她竟——還戴著這表?他眯起眼楮。

她睜開眼,茫然的一雙眸,似乎沒有焦距,直視著他,但他肯定她什麼也沒有看見。

「淺淺,打開它。」他把一只黑色的皮質盒子遞給她。

「這是什麼?」她詫異地瞟他一眼,疑惑地接了過來,漂亮的盒蓋上,印著VACHERON/CONSTANTIN和一個瑞士國徽般的十字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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