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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風,自己把衣服月兌掉。」她搖他。

搖了他幾次,他才嘟噥著欠了欠身,她扶著他坐起,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大衣月兌掉,然後替他蓋上被子。

站起身,她才感覺到自己累得汗都冒出來了。

「別走!」在他醉意朦朧的呼喚中,她停下了腳步,轉身看著他,「要喝水嗎?」

「淺淺……」他伸出了手,遲疑間,她終于還是走過去,緩緩地伸出手,觸到了那只懸宕在半空中的手。

他好滿足、好滿足地握住了,疲憊憔悴的臉似漾起淺淡的笑容,然後,把她那只手貼在了自己的臉頰上……

她沒有動,只是靜靜看著他。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睡著了。

她坐在床邊,眼楮漸漸適應了這黑暗。有一絲白光從窗簾的縫隙斜逸進來,清冷而虛弱。黯淡的光線下他的面部輪廓依舊鮮明,也許是熟睡的原因,整個放松的臉孔出奇的英俊,碎發凌亂的覆在額上,那比女孩子還要長的睫毛像是一把打開的扇子,鼻子又挺又直,薄薄的嘴唇緊抿著,而唇邊那一絲隱約的笑意,竟有幾分孩子氣。

眼前的男人,出色的外表,有著絲毫不遜于他的氣勢。然,為什麼她的心中,掛念的永遠都是不能心儀的他?為什麼她的愛不能放在眼前這個男人身上?

她暗自嘆氣,她管不住自己的心,就注定愁苦。

不管她怎麼拒絕他,怎麼損他,怎麼給他難堪,他都是義無反顧,一如既往地窮追不舍。這份堅定,這份執著,在令她感動的同時,也在強烈地痛恨著。它就像一張龐大無比的網,任她怎麼跑,怎麼爬,怎麼掙扎,它都在緊緊地、密密地、鋪天蓋地地纏著。

尹若風,我拿你怎麼辦?

輕輕抽回自己的手,她起身離去。

「我應該怎麼辦?」睡在江曉琪的床上,她喃喃地不斷問自己。心,亂得如同一堆怎麼也理不清的麻線,纏著,糾結著,打死結般的糾結著。

她拉起被子,蒙住自己的臉,還是睡覺吧,睡一覺就好了。

明天的事明天再說,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尹若塵久久地看著舒淺淺發來的短信︰他喝醉了,已經睡了。短短的七個字,他讀了一遍又一遍,如一記重拳,沉重地擊在他的心上。

從不借酒澆愁的他,起身給自己倒酒,他一向認為喝酒容易誤事,他不允許自己清明的理智教酒精燒噬,他看不起一個男人醉酒後的失態……

但是,今晚,他一杯接一杯,伴隨著酒精在胸腔升騰起的熱力,所有復雜的感情都積澱成了濃烈的四個字︰嫉妒,忿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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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大亮時,舒淺淺醒了。

輕手輕腳地起身下床,洗漱,把米熬在電飯煲里,看看時間已不早,想著他還要上班,她決定去叫醒那個躺在她床上呼呼大睡的家伙。

走進臥室,看著他沉睡的容顏,听著他均勻的鼻息,她忽然又不忍心喚醒他了。算了,還是讓他多睡一會兒吧,他昨晚醉成那樣,現在起來,頭一定會疼的。

門輕輕闔上的一瞬間,尹若風慢慢睜開了惺忪的睡眼。這是在哪里?宿醉的頭痛令他又閉上了雙眼。一陣陣清甜的香氣不斷鑽入鼻中,這不正是他魂牽夢繞的味道嗎?昨夜種種朦朧地回到了腦海——他不斷打她電話,然後在酒吧喝酒,然後……然後,不知不覺地就到了她這兒……

他再次睜開眼,四下打量,這是她的房間,粉色的床,粉色的被子,他睡在她的床上!他竟然在她的床上睡了一夜!而且,依稀仿佛,在他醉了之後,她還很細心地照顧了他!

有一種滿漲的、奇異的狂喜和激動,襲上心頭。

忍不住唇角上揚,閉上了眼,心中一片似水的柔情,無比幸福地把臉貼在她的枕上,把身子緊裹進她的被子里,他要在這片馨香的愛意中再次睡著。

淺淺吃了早餐,站在窗口。天,已經放晴了,皚皚的白雪裝飾著世界,瓊枝玉葉,銀裝素裹。柳樹上掛滿了毛茸茸、亮晶晶的銀條,松樹上則堆滿了蓬松松、沉甸甸的雪球。風兒吹動,淅淅瀝瀝的雪末兒跳起了歡快的舞蹈,又像是落下無數閃耀的小星星。清新燦爛的陽光把一切照得熠熠生輝。

雪後初霽的景色是這般美麗。

她眯起眼楮欣賞了一會,然後背起畫夾,出了門。

臨近中午,尹若風終于從沉醉的美夢中醒來,可他不願意起來,他賴在她的床上,大聲喊︰「淺淺!淺淺!」

淺淺剛好進門,走進自己的房間,「你該起床了。」「嘩」一聲拉開窗簾,冬日暖暖的陽光立刻傾瀉了進來。

他只覺眼楮一亮,燦爛的陽光灑落在她身後,似穿透她的褐發,折射出五彩的光芒,潑乳般白皙的肌膚泛起金色的光彩,粉女敕的唇蜜一般潤澤。她整個人都似乎散發著一圈柔和的金光,像是來自天界的天使,閃耀著天堂聖潔的光輝。

他被這光輝迷惑了眼,定定地望著她,逗她,「我不要起床,我要

一輩子躺在這兒。」

她眼波流轉,一臉頑皮的笑容,「那你就躺在這兒一輩子吧,不過——我會在你脖子上套個大餅,免得你餓死。」

他笑︰「我知道你關心我,你拉我一把,好不好?」他夸張地按著額頭,「我的頭很疼哩!」

「少來,疼死活該!」她好笑地瞅著他,這麼大的人了,還撒嬌!「誰讓你喝那麼多酒!」

「人家傷心嘛!」他坐起身,掀開被子下床,腳立在地上的剎那,身體突然搖晃起來……

「怎麼啦?」淺淺來不及多想,立刻跨前一步,去扶他。

一雙大手猛地一帶,她整個人就落入了他的懷抱,她氣惱地仰起臉,陽光下,他一臉陰謀得逞的壞笑。

「我就知道你心中有我。」他無限溫柔地抱著她,靠在她耳邊低語。

「請你洗臉刷牙。」她推開他,走出房間。

他嘿嘿一笑,吹著口哨走進了浴室。昨夜醉酒時陰郁、頹廢的心情一掃而空,開朗得像此時的陽光,又明亮又燦爛。

「淺淺,淺淺!」他站在浴室門口向外面叫,「哪個是你的牙刷?」

牙刷?

正貓著腰從冰箱中取菜的淺淺一愣,他要借她的牙刷?真討厭!可是……她做嘛要他洗臉刷牙的?想一想她這兒又沒多余的牙刷供他使用,她歪歪頭,沒好氣地︰「不借!你反正一張臭嘴,刷牙就免了吧!」

「借不借?嗯?」他走進廚房,自她身後抱住她,「不借的話,我現在就用臭嘴親你了?」說著,他用下巴上的胡渣扎她。

她身上那股甜甜的味道,他怎麼就聞不夠呢?

「不要!」她漲紅了臉,死命掙扎,可他就是不放手,她低低詛咒一聲,她是不是引狼入室啊,無奈地,「是那把紅色的。」

哼,一定要記得把牙刷扔掉!

洗好了菜,倒進鍋里,正擰開火,忽听見浴室傳來嘩啦啦的水聲,她頗驚異地挑挑眉,咦?這個死家伙,居然洗起澡來了,還挺賓至如歸的嘛……

正想著,浴室的門忽地打開了一半,「淺淺,哪個是你的毛巾?」他伸出半個頭在門口喊。

真不得了了!這個大瘋子,怎麼就不知道害羞呢!浴室的門可是正對著廚房啊……

她又羞又驚地趕緊轉過臉,生怕看到什麼不該看的地方,雖說她經常上人體寫生課,不是沒見過果男,但那是在畫室,生活中她可是……

「淺淺!」見她不吭聲,他又喊過去。

「也是紅色的!」她羞得說話的聲音都小了,一張小臉紅得一塌糊涂。

毛巾啊毛巾,毛巾記得也要扔掉啊……她小聲提醒自己。

炒好了豆角,她從冰箱里拿出一條魚煮上,又熱上昨天吃剩的湯。她轉身走進臥室,去清理自己凌亂的床鋪。

正疊著被子,冷不防驚得瞪大了眼楮,只見某人著上身,只在腰間圍了一條浴巾,就從浴室出來了。

小麥色的皮膚,泛著蜜一般的光澤,完美的體型,和他的臉一樣完美,叫人挑不出一點毛病,尤其是他那一雙腿,又長又直。

她趕緊移開目光,臉很沒出息地又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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