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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只不過是和莊上的管事們會了一面,略安排了一下莊上的事務,但因莊子好些年沒管過了,要重新把事情理清楚,也費了些時間,等管事們都退下了,二人才驚覺竟已至酉初(17時),急忙趕著馬車回城,總算在戌初(19時)之前進了城。

回府後曾林又去了一趟外院,讓蘇雨想問問他自己今天處事可得當都沒有合適的機會,一直等到亥初(21時)將入睡時才找到機會。

「相公,莊上的事,我這樣處理,還成吧?」這問題一直懸在蘇雨心里,問出口時,語氣有些猶豫,可開了口後,倒是一片坦蕩了。

「很好!雨娘,你今天的表現比為夫預期的還要好!為夫之前可是小瞧娘子了,娘子分明就已經是掌的了家的當家主母了!」不比蘇雨的不太自信,曾林對于蘇雨今天的表現,卻是十分滿意的,當下給予了極高的評價。

可蘇雨卻不是被人一夸就飄飄然失了理智的人,她還是很清楚自己的斤兩的,謙遜地道,「我哪里說得上是會掌家理事啊!都是管事們能干,又忠心為主,這樣子掌家理事,只要不是傻子,誰都會好不好?」

「雨娘,你也太高看別人,小瞧自己了!能讓管事們服服帖帖地听你的話,這可不是誰都能辦到的!你也說管事們都是能干的,這能干的奴才,會對掌不了事的主子服服帖帖嗎?」

說到這個,蘇雨像是想到了什麼,沒忍住「呵呵」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道,「那是我會狐假虎威,有相公你在一旁鎮著,管事們敢不先敬我三分嗎?最重要的是因為我不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小姐,而是個農戶家出來了的,田里的事,也知道個七八分,倒是把管事們個唬住了。」

屋內只留了一盞燭火,微弱的光芒沒能照亮這濃郁的夜色,隔著一層紗帳,帳內顯得有些昏暗,盡管隔得頗近,但仍不能看清楚對方臉上的表情,是以,蘇雨並未瞧見,曾林望著她的笑臉,神色一時有些迷惘、悵然。

自嘲般地笑了一笑,蘇雨又一本正經地追問,「相公,你覺得我今天表現得好,好在什麼地方啊?」

蘇雨以為曾林會回答不出,不想曾林卻一條條數了起來,「娘子,你今天真的表現的很好︰第一,鎮定自若,雖說是第一次見管事們,你也擔心莊子不好管,可你一點兒也沒讓人瞧出來;第二,賞罰分明,管事們差事辦得好,你就給賞,讓管事們心里有奔頭;第三,揚長避短,娘子你問了管事們不少的問題,自己卻一句沒說管事們答得好不好,管事們拿不準你的態度,必定對你心存敬畏;第四,處事果斷,派田的事,你毫不猶豫就做了決定。雨娘,你真的做得很好了!就是為夫親自出馬,也不一定就能做得更好!」

曾林的話有理有據,蘇雨這下才相信自己今天的表現真的不錯,自個兒高興的笑個不停,但沒一會兒就笑不出來了,幽幽嘆道,「下次不定還能遇上這麼能干又忠心的管事呀?這回不過是瞎貓踫上死耗子罷了!」

擔心奴才們不听話?曾林不知道為什麼蘇雨會有這樣的擔憂,但顯然這根本不是他們應該有的擔心,遂勸解道,「雨娘,這有什麼好憂心的,管事讓你不滿意了,你就換了他不就成了;誰家能當上管事的奴才,不是忠心又能干的?不然,憑什麼讓他來做管事,家里又不是沒別的奴才了!再說了,他們的身家性命都捏在咱們手里,他敢不忠?」

蘇雨一時啞然無語,腦子有些紛亂,不知道能說什麼,好在曾林並未看到她此刻的面無表情,反而說起了其他,「你陪嫁的那兩個小莊子,可想好要怎麼打理了?」

蘇雨也暫時撇下了雜思,盤算起自己的陪嫁莊子,似乎只有一個大問題,莊子上缺人,蘇雨不由得苦惱地道,「正巧和家里的莊子上相反,我那小莊子上,如今正缺人手呢!莊頭原來的人家帶走了!」

蘇雨睜大了眼楮,滿眼期盼地望著曾林,希望他能幫自己出出主意,可曾林卻視而不見,反而問她,「那你可有法子解決這個問題?」

「莊子上不是人多嗎?可以遷幾戶去我那小莊子啊!相公,你送幾戶莊戶給我吧!」

「也不是不可以,你想遷哪幾戶?」

蘇雨有些不明就里,打著哈欠說,「相公,你隨意往我莊上遷幾戶,讓地別荒著就成了。」

「雨娘,以後你份內的事,都得你自己操辦,我不會插手,這事也得你自己來辦,想清楚,你要遷哪幾戶?為什麼要遷這幾戶?挑好了我讓當歸把身契過給你,你的嫁妝不能和家里的產業混在一起。」

蘇雨的睡意消失一空,立刻就要自己掌家理事,內院的事他再不插手,他的態度怎麼突然有了這麼大的轉變?是他忘記了自己如今剛有身孕,還是發生了什麼別的事,而她還不知道呢?

蘇雨心里存下了這樁事,此刻卻不急于求個明白,反而就著曾林的話,開始思量起來,身契也過,就等于是給自己補陪房,選哪些人呢?突然,一絲靈光在蘇雨腦海里閃過,「我有兩個莊子,還有一個鋪子,相公便送我六戶人吧,正好,正院有六個二等丫鬟,就她們六個的全家吧!」

「你想好了,確定選他們了?」

「確定!選他們多好,女兒在正院當差,爹娘在我的莊子上,一家子全在我手心里,若是誰敢對我不忠心,我就收拾她全家!」蘇雨惡狠狠地道。

「好!明兒我就讓當歸把他們的身契過給你!」盡管曾林掩飾得很好,可蘇雨還是听到了很細微很細微的笑聲。

她有些不清楚曾林如今的心思,但至少他對自己還是滿意的就好!思緒翻飛,就不成眠,這是個階級分明的時代,它的生存法則,和自己的前世是截然不同的,她也該學著去遵循這個時代的生存法則!

自己的兩個小莊子,可不像家里的莊子這般凡事井井有條,少不得要多費些心思,但曾林已經明言過不會再插手,于是,蘇雨只得找大哥蘇林幫忙,蘇林對蘇雨的事很是上心,接了蘇雨的傳信,下午便趕了過來。

如今蘇雨的規矩嚴謹,有一條明令︰外男不得擅入內宅!這是蘇雨出于自己的人身安全而制定的!她也不想自打嘴巴,所以會面的地點就定在了外院。

蘇林這是第二次進曾家的院子,瞧著這院子比之前有人氣多了,心里對曾林就更多了一絲滿意,對蘇雨少了那麼一絲擔心。

蘇林先到會面的廳堂,等了小半刻鐘,才見到蘇雨和蘇陳氏進來;蘇雨穿著一身的上等絲綢面料的華美衣裳,面色紅潤,雙眼亮晶晶,瞧著就知道日子過得不錯,很有精氣神;蘇陳氏也換上了一身綢布新衣,也是滿臉帶笑,蘇林心里的擔憂又去了幾分。

「大哥!我來晚了,讓你久等了!」一進門,見蘇林已經端正地坐在那里,蘇雨便想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去。

蘇陳氏還不等蘇雨邁出第一步,就拉著她的手臂道,「又沒長記性了,讓你好好走路,別跑跑跳跳的,還有沒有個當娘的樣子了!」

嚴媽媽沒像蘇陳氏這樣攔她,但也微微側身擋住了蘇雨前進的一側,若是蘇雨妄動,她便隨時可以伸手攔下。

兩大金剛守在一側,蘇雨哪兒還敢不乖啊?慢慢走到蘇林右手邊坐下,不無抱怨地道,「大哥,我傳信的時候,不是還說了,讓你過來的頭一天,先給我遞個信兒嗎?難道福生傳信的時候忘了說了?」

蘇林這會兒可沒工夫搭理她,因為蘇陳氏正拉著他問家里的時,先問小柱子,問完再問蘇清,跟著又問起了鋪子的事;蘇林忙著一一回答蘇陳氏的問題,暫時顧不上蘇雨。

見娘親和兄長忙著說話,蘇雨也不強j□j去,對外邊喚了一聲,「紅英,紅燕,把我今兒讓做的點心、女乃茶端上來。」

蘇陳氏問完想問的話,知道家里一切都好,也放心了,復又回了內院去給蘇雨準備飲食去了,嚴媽媽和紅英都不是不識趣的人,自發退到門外去守著了。

兩人略寒暄了幾句,便說起了正事;因是至親,蘇雨徑直直奔主題地說道,「大哥,我的兩個陪嫁莊子,如今我沒精力去打理,想勞煩大哥你幫一把手,幫我先打理著!」

蘇雨有兩個莊子,一個是曾家下聘的,有近百畝地,一個是蘇林給她添置的,因時間趕,只買到了一個六十多畝地的,好在兩個莊子隔得近,走路也只需不到一個時辰。

蘇林哪會拒絕蘇雨,便是蘇雨沒說這話,他也不會放著蘇雨的莊子不管,前幾天他就去瞧過了,還有些佃戶在,只是莊上沒了管事的莊頭。

見蘇雨提起讓他幫著管理莊子,蘇林便將實情如數說了,「田地大多都是中等的,也有幾畝上等的,佃戶們也大多還在,只是沒了莊頭,這卻有點麻煩。」

蘇雨如今卻不為這事犯愁了,從袖子里拿出一疊的身契,「大哥,這個我早有準備了;我院子里伺候的丫頭,我敲著有幾個還成,便問你妹夫要了她們全家的身契;這田大壯和胡三牛一家放在一個莊子上,胡八兩和劉成一家放在一個莊子上,一個做莊頭,一個管莊子上的庫房兼做帳房。另外,我那鋪子里的大掌櫃可是個會辦事的?」

「那位掌櫃的也是老資歷了,如今把這鋪子也打理得妥妥當當的;妹妹你不用操心!」

「既如此,照著雜貨鋪大掌櫃的舊例,也給他一成的紅利,和他把契約立了,這林水生和曾貴財一家,就安排到鋪子里去做事。」

這人手的問題是解決了,但全用曾家的人,蘇林有些不放心,便有些遲疑,「都用曾家的舊僕,會不會不太妥當?」

蘇雨拿起那一小疊身契揮了揮,「他們如今全都是我們蘇家的人,相公已經把他們的身契過給我了,大哥你放心管教便是!對了,大哥,還有一事我想問問你,咱們家的鋪子正月里會查賬嗎?」

雖然蘇雨問得蹊蹺,但蘇林還是老老實實地答道,「臘月里才是盤賬查賬的時候,正月都忙著開始做買賣了,誰還會在這個時候查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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