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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小兄弟是?」凌弘看的是韓煜,問的卻是冷輕然。

用了小兄弟這顯然很江湖的語氣,而未用朝堂上的稱呼,定是看韓煜就不像是朝中之人,不會有官職,配合著如此稱呼,顯然他有意結交江湖人士。既然有意,倒不如直接用江湖口吻,倒也親切些,親近些。又明顯不會看低任何人,也想收納任何可以幫助自己的人,不管是文人還是江湖人士,他都有心結交。

韓煜上前躬身「家父是本朝內閣大學士韓適通,在下韓煜,現今還未考取什麼功名。」

凌弘眸光一閃,語氣立即溫和客氣了幾分,「原來是韓大學士的公子,難怪氣度不凡,頗有乃父之風啊。」也仿佛非常贊賞的看了看韓煜,頗有幾分想結識之味。

韓適通之子,大學士之子,內閣高官之子,當然值得結交。

「殿下盛贊了。」韓煜雖是謙虛,卻也透著幾分自傲,畢竟有個身份高的老爹有的時候還真是挺有用的。

結交外臣雖是大忌,但是歷朝歷代哪個皇子會和大臣沒有一點關系?真的沒有朝臣的幫助,皇位哪有坐的穩的。不管是九品芝麻還是一品大元,能結交的結交,能利用的利用,能交心的交心。不管做不做的成帝王,這都是為了自己以後的後路必須考慮的,也必須做的。何況是要謀算奪嫡的,怎麼可能不結交幾個近臣大官。

晉王凌霽沒有坐下,也似乎對兩人不感興趣,看他樣子像是一點也不關心這內閣大學士之子,也沒有結交之意圖,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听到幾分。

他慢慢渡步來到莫知言身旁,黑色錦袍在他身上服帖合身,顯的他穩重雍容,也更顯得他神秘莫測。掠到眼前,只覺閃閃亮亮,原來衣服另有玄機,暗里加繡了銀絲,繡工極其刁鑽,肉眼幾乎不易察覺,隨著主人的動作熠熠生輝,無限光燦。

漸漸靠近莫知言,她只覺那蠱惑人心的曼珠沙華香氣充斥周身,似要拽著她沉入地府煉獄,受盡那六道輪回之苦。

他指著莫知言出聲問道「這位是……」

「在下是冷刺史的謀士。」莫知言搶在冷輕然前說道,不是謀士,打探朝中之事,那就是等著死呢,不為自己,也要為冷輕然考慮,低頭躬身回道「姓武,名知隱。」

「哦,看來是個隱士呢,知道進退。」說著,便像是很熟的朋友一樣上前,熱絡地握住她的手,「本王甚是喜歡啊……」

含笑說話,目光卻一點不移的落在她身上,那目光,針尖般銳利,絲毫笑意也無。莫知言不得不看向他,絕艷的面容,笑意只凝在嘴角,眼底是無盡的涼,四周是致命的曼珠沙華般的香。莫知言心中苦笑,惡魔的溫柔啊……

執起莫知言的一只手,指尖觸了觸「又白又女敕。」

眾人瞪大了眼,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可憐莫知言的寶貝心肝狂抽了抽,呵呵干笑兩聲「家有祖傳保養秘方。」

晉王眯眼柔和地笑了笑,道「先生不介意和本王分享分享吧。」

「在下榮幸,榮幸。」臉上陪著笑,底下抽了抽手,奈何抓的太緊,抽不出。

心底泛酸,面上卻是隱忍不發,不敢亂動,因為他面上看似親切,其實手上抓的卻是她的腕脈,只要一動,小命休矣。

凌霽目光如劍看著她,她也坦然對視與他,兩人眼楮里說出了話。

我有礙到你?

你說呢……

你敢在刺史大人面前殺我……

有何不敢……

他不會放過你……

我也不會放過他……

「刺史大人何時尋得這位謀士?本王怎麼沒有見過呢?」凌弘雖坐下閑閑喝茶,剛才也和韓煜客套了幾句,但一直到現在,眼光都沒有從莫知言身上拿開過。

「不久之前。」冷輕然不安地看著晉王握著莫知言的手,「只是個上不了台面的人,讓他退下吧。」上前想去奪回,誰知晉王腳步一帶,拉著莫知言走近襄王。

你想殺我……

是的……

襄王在……

哦……

……

「冷大人不是正在為運河糧食被搶一事頭痛嗎?現在正是你這位謀士為你的主人排憂解難的時候啊。剛才听武先生說河運一事,本王覺得武先生似是有不同看法呢,不如說與本王……和襄王听听?」故意一頓,扯上襄王。

借襄王的手……

聰明……

你才是轉運使……

那又如何……

…… 里啪啦,倆人眼楮里都快出火了,面上還是笑的很燦爛。

「也是,你即是謀士,就應該為你的主人想點辦法。」凌弘放下茶盞看向她。

「屬下已經想到對策,這些下人不好污了兩位殿下的貴耳,還是讓他退了吧。」冷輕然不安地看著她,眼神示意她不要介入,裝傻退下。

「且當閑聊听听也無妨。」襄王挑眉輕笑道。

她也想退啊,可是退不了呢……

明擺著和冷輕然無關的事,明擺著和自己無關,明擺著晉王才是轉運使,明擺著借刀殺人,一個要對付她,一個要對付冷輕然,現在怎麼會輕易放過她呢……

倆狐狸!

想她死?

做夢!

這仇算是結下了。

嘆口氣,畢恭畢敬地道「小人愚見,荒民就算再饑餓,沒有人組織,如何與朝廷大軍抗衡?還懂得利用運道地理條件,從朝廷訓練有素的軍隊手中搶得糧草?身後必定有人煽動糾集,並加以訓練,不是听說最近有個巢黃教嗎?一直都針對荒民下手,不知會不會和此事有關?」

听听這巢黃、巢黃的,不就是造反、造反麼。這幾日也是听到很多巢黃教的事,又是聚集荒民,又是攻城,又是在別地搶糧的,一件件事都做的分外有計劃,有條理,有謀略,恐怕背後有很大的勢力維持。何況荒民多出現在貧困的山西道,與運河相差了多少路?不去物資肥沃之地搶奪,竟千里迢迢去運河和朝廷作對,若是沒有人指揮就有鬼了,不過接下去是他們官府的事了,留一線讓人家去做事,也算是給面子了,說完想趁躬身之際逃月兌凌霽魔掌,卻被他牢牢捏住,動彈不得。

我要怎麼才能活……

看心情……

……

「還算頗有幾分道理。」襄王听了她一番話,細細想了會兒,沒有太在意他倆的舉動,半響再次問她。

「有何好對策嗎?」

還不肯放過她?淚奔……

「攻、守」

凌霽盯著她,挑了下眉,隨即恢復正常。

「什麼意思?」凌弘眯著眼看向她。

冷輕然和韓煜都面色凝重,面面相窺,之前說那麼多已是僭越,這還要再說下去……

「一是攻,攻嘛,顧名思義當然是要先出手了,敢搶皇糧,便必須付出代價,雖是荒民行動的,但必定有人教唆,找出幕後黑手,帶頭之人必須拉出鬧市執行,必定給予嚴懲,以顯示國威。」

「繼續。」凌弘眉頭一動。

「同時安撫荒民,這是懷柔政策,畢竟都是天成子民,寬容對待反倒讓天下更能誠服,所謂︰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荒民只是想填飽肚子,並沒有多大膽子敢與朝廷公然對抗,循循誘導更可避免事態再次發展,也避免讓人利用,或許還能順藤模瓜找到幕後之人,再說若能讓他們內部激化出矛盾,可能更能被我們利用,本朝對民眾本是持以︰無為而治,如今形式可能不太可行,我們還是要找對目標攻擊,正面直對出招,這便是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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