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黛玉點點頭,由著靈川扶往前堂。剛轉過屏風,靈岳帶著靈賾、伯鸞、伯顏走了進來,與黛玉見了禮,扶黛玉在椅上坐了,說道︰「父親不好到這里來,回櫟園听信了。」
黛玉點點頭,說道︰「水氏添人進口,該當備些酒饌以賀。」懶
靈岳道︰「孩兒已經吩咐了。」
「可吩咐廚下給二女乃女乃做些滋補的飲食來?」
「這個,孩兒未想到。」靈岳有些不好意思。
「大爺不用自責,婢子去乾行苑送信時,大女乃女乃一廂來坤德館,一廂叫紅芙姐姐去廚房吩咐此事了。」坤德館丫頭麗嬌為黛玉端了茶說道。
「謝謝大嫂想得周到。小弟都未想到此處。」靈川給靈岳施禮道。
靈岳笑道︰「你大嫂想得周到,你與我施禮做什麼?」
兩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都「撲哧」笑出聲來。
黛玉道︰「這事上,你們兄弟可不及你父親,你父親定想得到的。」
靈岳、靈川齊道︰「是,孩兒不如父親細心。」
黛玉飲口茶水,放下茶碗,說道︰「川兒還是進內照應著為好,看公主那里有事找你。」
「是。母親稍坐,孩兒失禮先行告退。請大哥代為服侍母親。」靈川與黛玉、靈岳二人施了禮進內去了。靈賾、伯鸞、伯顏由丫頭、婆子哄著到別處去玩。坤德館的丫頭奉上茶點,黛玉命靈岳也坐了用茶。母子二人焦急地等待著。天已過午,里面還在折騰。丫頭奉上飯來,黛玉、靈岳哪有心思吃飯,不時到堂屋後門瞧看。馮麟也來傳水溶的話,說王爺怕王妃身子受不住,讓王妃回櫟園等著。黛玉哪里肯听,命馮麟回去轉告王爺說無妨的。蟲
馮麟轉身剛走,櫟園小太監又匆忙來報,說前面傳信宮中有旨,傳王爺、大女乃女乃進宮。黛玉、靈岳就愣住了,傳王爺也就罷了,傳大女乃女乃做什麼?母子正在惶惑,里面傳來嬰兒啼哭之聲,黛玉、靈岳面露喜色,也不暇去思宮中旨意,快步進入後院。靈川急得直趴在門上往里看。一個小丫頭推門而出,笑道︰「恭喜二爺,是位公子。」黛玉、靈岳大喜,急忙忙來到門前,靈川邁步剛要進屋,就听里面叫道︰「快,快,還有一個。」門「砰」的一聲被關上,差點撞著靈川的臉。
「王妃,王妃,王爺已經入宮,傳旨公公請大女乃女乃快速入宮。」朱弦急步闖進來。
靈川轉身,母子三人互看一眼,靈岳道︰「請大女乃女乃出來。」
付鈺已經听見,推門出來,驚疑地問丈夫︰「傳我做什麼?」
靈岳道︰「我亦不知。你快拾掇一下,我陪你入宮。」
付鈺懷著忐忑,與黛玉施了一禮,回去換衣服。黛玉母子三人揣著疑惑,听到里面泰和申吟聲加重更是著急。「出來了,出來了,公主再用力些。」
「哇,哇……」
听到嬰兒的哭聲,黛玉母子三人終于吁出一口氣。
「二爺,二爺,」小丫頭麗嬌出來說道,「二女乃女乃雙胎,這個,是小姐。」
「二女乃女乃可好?」黛玉、靈川不待麗嬌回答,急步往里面去。
靈岳樂得如旭日東升,轉身出了坤德館,會同付鈺進宮。
再說水溶先行入宮,剛進宮門,尚凊宮太監劉公公上前說道︰「王爺,肅妃娘娘有請。」
水溶一皺眉頭︰「不是聖上宣召嗎?」
「是聖上宣召王爺,可聖上是呈肅妃娘娘之請,因此請王爺先去見娘娘,再去見聖上。」
「哦,」水溶看劉公公良久,「娘娘不在普照寺奉佛?」
「娘娘身體不適,剛回宮門。」
水溶微微點頭。劉公公道︰「請王爺隨咱家來。」
兩人進了尚凊宮,肅妃朝服盛裝卻面無血色,坐在那里似乎是勉強支撐。水溶撩袍跪倒︰「臣水溶見駕娘娘千歲千千歲。」
肅妃緩緩起身道︰「王爺平身。」
「謝娘娘。」水溶站起身形。肅妃揮了揮手屏退眾太監、宮女。走到水溶面前,雙膝跪地。她這一跪,唬了水溶一跳,慌忙又跪下了︰「娘娘千歲,這是做什麼,折殺微臣。」
「哀家這是替延晟跪王爺,王爺勿辭。」
「替敏王?」水溶面容微動,叩頭道,「娘娘有事盡管諭旨吩咐,臣會竭心盡智,何須如此。」
「請王爺看在與延晟師徒一場的份上,在哀家身後護佑延晟安然。」
「娘娘何出此言?」
「哀家的身子自己知道,怕是過不了多少時候了。」
「請娘娘起身說話。」
肅妃磕了一頭方起身,慌得水溶磕頭還禮。
肅妃回到自己座位坐了,說道︰「我一生不肯居人之下,凡事必爭。幼時,與姊妹爭父母的賜物以顯父母的寵愛,入侍東宮從太子侍妃爭到太子正妃,以為皇上登基,順理成章為皇後,貴之極矣,也總算爭到頭了。誰知等皇上即位,我為後,方知後面還有儲位之爭。這兩年的事,沒有一件是王爺不知道的,本想為延晟爭到儲君,以遂平生之志,不想卻先落入陷阱,令延晟履危。」她嘆了口氣,稍稍停頓,繼續說道︰「我不能再為延晟爭下去了。也只有此時才知他能否踐位已不重要,一生安樂才好。延晟是個老實本分的孩子,無有爭立之念,怕的是皇宮之內,樹欲靜而風不止。王爺是皇上最為信重之人,必能保他周全。哀家就將他托付給王爺了。望王爺不念哀家亦念泰和為王之媳的份上眷顧于他。」
水溶道︰「娘娘多慮了,敏王為聖上愛子,有聖上為其作主,何有浮溺之憂?」
肅妃眼神一暗。水溶又道︰「臣與敏王有師徒之情,姻親之份,娘娘無需叮囑,微臣自知當為。」
肅妃面上頓露歡容,起身深施一禮︰「如此哀家深謝王爺。」水溶忙跪下還禮。
肅妃坐下道︰「有王爺照應,哀家走得也安心些。」
「娘娘正富春秋,不必發此哀音。」
肅妃沒有回答水溶的話,卻問道︰「哀家請凌逍王妃,怎麼她沒與王爺一同來?是她怨恨哀家不願見哀家嗎?」
「今日公主臨盆,大女乃女乃在那里照應,公公傳旨時,她還在忙,微臣來時已派人去告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