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郡主,是敏王爺給公主送滋養物什。」
「哈,敏王爺雖皇室貴冑,他府上有的,我北王府亦不缺。這麼早巴巴地送來,必是稀罕物,川兒,去看看吧。」水溶笑道。
靈川笑著應了一聲,與父母兄妹作辭,出去了。懶
靈煙听到敏王無事,放下心來。轉向母親說道︰「這些時日,母親可好?昨日,女兒只想著自己委屈,未慮及母親身子,母親寬恕。」
黛玉將她拉到身邊坐著,說道︰「歇了一晚,可平靜些?想來世事不過如此,哪能事事皆如昭昭日月、湛湛青天?日照乾坤,其明未變,亦有天狗食之之時;蒼穹朗朗,古今一也,亦有烏雲蔽之之日。事事豈能盡如人意,其里皆表于外?」
水溶知她母女有私房話說,起身道︰「你母女說悄悄話,我父子可要教導兒孫去了。」靈岳亦起身,帶著賾、鸞、顏叔佷三個與黛玉告退。靈煙起身送他祖孫幾個出門,走回炕邊對黛玉道︰「坐了這許久,必是累了,母親躺著與我說話,也輕松些。」傲菊鋪了被子拿了靠枕依牆立好,靈煙服侍黛玉半躺在靠枕上,在她身邊坐了,黛玉拉了靈煙的手輕輕拍著,說道︰「煙兒的脾氣似母親,見不得半點窩著藏著的勾當,受不得丁點委屈。而爭權奪利之事有多少是光明正大的?仁義廉恥罔顧,陰謀詭計無所不用其極。哪朝哪代不是信而見疑忠而被謗?自古以來,忠臣義士受奸佞之輩謀害枉死者多矣,受辱獄吏,九族夷滅,英名蒙塵。翟文靜雖然不堪,皇上又沒把你怎麼樣,這點委屈又算什麼?」蟲
「母親——」靈煙擺弄著發絲,垂首不語。
「王妃可是歇著了,二女乃女乃讓我們送東西過來。」外面傳來秀娥壓低的聲音。
黛玉坐直了身子,向外說道︰「是秀娥吧,進來說話。」
秀娥帶著兩個丫頭捧了東西進來,見了禮,說道︰「適才敏王府給二女乃女乃送些個滋補物事,二女乃女乃想著王妃身子也需滋養,命我送些個過來。」
黛玉道︰「你們二女乃女乃日子就要到了,身子要緊,應該多補養,敏王爺給她送了來,必是稀罕的,有益于她母子,讓她留著用吧。我這里不缺什麼。」
秀娥含笑道︰「雖是珍奇的,也說不上稀罕,敏王爺一點兄妹關切的意思。二女乃女乃不敢獨享。」說著話眼楮不時地瞟向靈煙。
黛玉笑道︰「敏王爺一點心思到不可辜負了。只是昨兒受了聖上重責,必定不自在,我們也該去人探視安撫些。」
秀娥道︰「二爺說聖上口諭不讓王公百官探視,二爺正向敏府來人問敏王情形。」
「他怎樣?」靈煙急問道。
秀娥抿嘴笑了︰「這個婢子就不知道了。敏府來人見了二女乃女乃,說些個話,二爺就回去了,二女乃女乃就命我來給王妃送東西。對了,來人說,敏王爺讓問郡主安好。」
「我有什麼不好,用他問?」靈煙嘟噥道。
黛玉一笑,秀娥神情微頓,笑道︰「敏王意思是,因他牽連,令郡主受委屈,特向郡主致歉。」
「奸人詐術,皇上不明,與他何干?」靈煙憤然道,「這筆帳我先記著,以後定當報償。」
黛玉面色一肅,輕喝道︰「煙兒!」靈煙方不言語了。
秀娥躬身對黛玉道︰「敏王爺托二女乃女乃轉話給王妃,說郡主受他之累,已受不世之屈,請王爺、王妃不要重責郡主,都是他的罪過,他願一力承擔。」
黛玉道︰「兩個人一起淘氣惹事,也難說誰受誰的牽連了。自是有罪同當,有罰同受。」
秀娥听了個稀里糊涂,迷惑的看著黛玉。
黛玉道︰「快別讓你們二女乃女乃操心這個,就要生產,靜養為慎。皇上只是禁閉敏王爺于府中,令其苦讀自省,無妨礙的,二女乃女乃不用擔心。」
秀娥瞟著靈煙道︰「可,二女乃女乃說,王爺癥結不在于此……」
黛玉一笑,打斷她道︰「罷了,敏王,皇家之子,其事非我府中所能干涉。」
秀娥待要再說,坤德館的張嬤嬤跑進來又喜又慌地說道︰「王妃,王妃,二女乃女乃怕要臨產了。」
「什麼?」秀娥一听,也不顧與黛玉告辭,匆匆跑出去。
黛玉「噌」的站起身,說道︰「還不快去叫穩婆。」
「穩婆已住進坤德館幾天了。」張嬤嬤道,「二女乃女乃日子一近,大女乃女乃就令穩婆住進坤德館了。」
黛玉方舒出一口氣,說道︰「這還穩妥些。我們去看看情形。」
「王妃,您身子不便,還是在這兒听消息吧。」幽蘭勸阻道。
「在這兒干等還不急死,到那邊眼看著好些。」黛玉道。
幽蘭無奈,與傲菊、韻竹、疏梅扶著黛玉到了坤德館。坤德館院子中,丫頭、婆子、太監捧著各類物事站了一院子,正房內傳來泰和的申吟聲、付鈺「公主再忍忍,就要生出來了」的安慰聲、穩婆連聲「公主,再施些氣力」的催促聲,前院卻是靜悄悄的,敏王府來的太監都站在堂前侍立听信,顯是還沒走就听說公主臨產因此要得到信息後再回去一同稟明敏王,看黛玉來都躬身施禮。黛玉無暇理會他們,穿過堂屋徑奔後院,靈川正站在廊下等著里面的信,看到黛玉來,搶步上前扶住黛玉道︰「母親身子要緊,如何到這里來?」一邊又吩咐幽蘭道︰「快扶王妃回去。」
黛玉止住他道︰「不妨事的,二女乃女乃那里可好。」
「適才大嫂子來,到里面去了,有大嫂子在,應無事的。」
「那就好。」黛玉往正房望了望,自言自語道,「此乃二胎,應順利些。」
靈川見黛玉沒有走的意思,遂道︰「母親急于知道是孫兒還是孫女,到前堂坐著等是一樣的。這里不干淨,不要沖撞了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