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其實並不知道是太上皇關著的三王爺還是七王爺在背後搗亂,因為這本來就不關他的事。
夜晚,一家人聚在一起的時候,還在熱鬧的討論這個問題。
「肯定是三王爺在背後搞鬼,看這段時間太後反常的不折騰了,三王爺就跳出來了。」
「才不是,肯定是七王爺,那七王爺倒霉鬼,心眼又小,手段又不高,看他這手段就知道了。」
「嘿嘿,說的都有理,不過我還是傾向于七王爺,我一直覺得七王爺智商絕對有問題,這種時候還能夠做出自毀城牆的事情,非他莫屬。」
「這做事的風格明顯就是七王爺的手段,不作他想了。」
一家人一半說是三王爺是幕後黑手,一半說是七王爺是幕後黑手。
誰叫就只有這兩人上了黑名單!
討論到最後,話題已經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啼笑皆非。不過最後一致確定是七王爺又在作死了。
不作不死,越作越死!的典型。
各自回去休息的諸人就把這事拋在腦後了,七王爺算個毛,也就值得取個樂子而已。
*******
六月下旬了,天氣越來越熱了,這更是讓人無比的煩躁。
宣和帝已經把命令下給江南一帶和沿海一帶的暗衛了,從干旱發生以來,暗衛們和私兵們任務做的無比的好,宣和帝有理由相信他們已經可以做的更好。
如此當江南一帶的暗衛們接到皇帝的命令的時候,那腦門上又是可以夾死蚊子了。
當暗衛們把皇帝的旨意宣布給江南一帶的知府的時候,知府們開始時哭喪著一張臉,末了又垮著一張臉,怎麼他們這麼倒霉,偏偏在他們任職期間發生這樣的災難,偏偏發生災難的時候皇帝瞬間更加高大全了,讓他們一點偷懶耍滑的余地都沒有。
***
蘇州知府問道︰「大人,皇上的命令下官一定照做,不過這萬一事情不是這樣發展的呢?」
某暗衛木著一張臉,「王大人不妨想想從干旱以來,皇上哪樣沒有預測準?」
「好了,我們快想辦法,還有幾天時間,讓下游地區的百姓全部轉移到更高的地區。」
某暗衛沉吟思考了片刻,「嗯,就蘇州城外那個三千米高的崀山吧。」
「那里夠高,我想不管再大的洪災,三千米總夠了。」
蘇州知府看著對面那張永遠沒有表情的臉,好像扁他哦,可惜他打不過,末了吞了吞口水,「好的,大人,下官這就去安排。」
蘇州知府又哭喪著臉下去召集下級縣城的下屬們連日連夜訂好了方法,就依次下去實行了。
***
揚州知府吳大人還算是有禮有節,拱手說道︰「大人,下官知道怎麼做了,下官這就去安排。」
吳大人是個聰明人,更是個壯志未酬的人,年輕的時候不得志,熬了這麼些年才是個知府,一把年紀了,想想就心酸,干旱以來,他完全沒有一點小心思,完全按照皇帝的命令行事,因他知道皇帝肯定知道他的行事,現在但求無錯不求有功。當然心里那點小期盼還是有的。
某暗衛跟在吳大人身後,面無表情的臉,眼楮還有一點神采,閃過一道光,算是贊同吳大人的行為。
***
杭州知府張大人擦拭了一下臉上因為緊張而流出的大量的汗水,還抽空瞅了瞅對面那個吊兒郎當的某暗衛,他都不知道這人叫什麼名字,姓也不知道,幾個月前,月黑風高的晚上,這人就帶著好幾人來了張大人和某小妾的床前,當即嚇的小妾暈死過去。張大人顫抖中,看到床前的人亮出了一道金光閃閃的令牌,上面‘如朕親臨’幾個字,即使在夜色中,也絢爛奪目,當即張大人從床上嚇到了床下,跪下聆听了皇上的旨意,又是一道驚雷。
現在張大人想起那個場景,內心都是一沫冷汗,而且接下來的時間,某暗衛完全顛覆了暗衛的品行,此暗衛吊炸天毒舌又吊兒郎當,偏偏武力強上天。
「大人,您說,下官按照您說的一字不漏的照辦。」張大人小心翼翼的說道。
某暗衛吐出口中的狗尾巴草,拿出一個折子,遞給張大人,「這是皇上的命令,你看著辦,出了岔子,你人頭落地,全家九族流放。」此暗衛是暗衛中的特立獨行的另類,連皇帝都沒法糾正。
張大人听著某暗衛動不動就威脅人的話,已經視而不見了,接過暗衛遞過來的折子,細細的研讀一遍,深呼吸一口氣,「大人,下官知道怎麼做了。」
于是,張大人也連日召集下屬開始布置。
嗯,杭州外面的岳山不錯,是個躲避洪水的好地方
如此江南一帶就開始短距離的移民了,轟轟烈烈的搬了十日左右。
「這縣令大人又折騰什麼?我們雖然糧食減產,至今田里的莊稼可能顆粒無收,也不是沒有吃的,干什麼讓我們搬到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就算是洪水,也沒什麼大不了,老頭我從來沒見過洪水漲到家門口過。」
「誒,老張頭,還是听縣令大人的話吧,回去收拾緊要的東西到高處,縣令大人可是說這是皇上下的命令,皇上總不會害我們。」
「就是這麼個話,這段時間,老頭我也看明白了,要不是皇上壓著,我們的縣令哪會這麼積極的做事。」老張頭遲疑的說道,末了又說道︰「既然是皇上的話,那我老張頭就支持一把吧。」
「你說這話不帶喘氣的,不臊得慌?」老李頭搖頭笑道。
「是這個理,我們搬一次又不掉銀子,反正現在閑得慌,那句話叫什麼我們一定要相信的?」七旬老翁老魏說道。
「爺爺,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旁邊的小孫子好心的補充道。
老魏笑眯眯的,「對,就是這話,看讀了幾天書就是不一樣。」
「老魏有個好孫子,說不定以後當個狀元爺呢。」
「老魏以後可享福了,有個當官老爺的孫子•••」
「呵呵,那是,老頭孫子可是奔著狀元爺去的。」老魏一點也不謙虛的說道,倒是旁邊的小孫子臉色通紅。
這是一群剛剛听說了縣令新下的命令的一群老頭,在村子里干涸的池塘邊柳樹下嘮嗑。
過後全部都回到家里開始翻箱倒櫃倒騰東西,開始準備搬家,一些拿不走的東西就全部捆綁結實了,免得真被洪水沖走了
當然其他地區,皇帝也下了命令,讓其多多注意河道的水線,這指的是一些丘陵地帶,洪水壓根不可能漲到大山里去了,只能是沿河一帶的村鎮遭殃。看這樣,洪水過後,川蜀地區就可以恢復生產了,那時候逃亡在外的人,多半都會選擇回鄉了。
至于沿海一帶的颶風,在宣和帝命令下去之後,每天都有侍衛在大海邊巡視,知府們也全部都做好了最後的準備事宜,在八月份之前,挨著大海五千米範圍的人群全部轉移到安全地帶。
總之,全國各地的官員們都在宣和帝的耳報神的操控下,井井有條的安排接下來的災難事宜。
不消五日,宣和帝接到暗衛們的折子,看著折子上詳細的做事的人和安排的經過,以及四周的情況,宣和帝苦中作樂,看來他這個皇帝的凝聚力不錯,這些地方官員全部都按照他說的去做了。雖然宣和帝也是為了人員財產的安全,可也要有人配合才起的了作用。
如此想來,宣和帝心情又好了幾分。
好幾天沒進後宮的宣和帝,趁著心情好,這兩天的事務處理的差不多了,下午可以清閑一下了,終于踏出御書房的門檻。
踏進了後宮的地盤,宣和帝問了問身邊的余德海,「余德海,朕多久沒進後宮了?是不是該去給太後娘娘請安?」
後面跟著的余德海微微低垂著頭說道︰「回稟皇上,您這段時間忙了一些,有十天沒進後宮了。」言外之意就是太後那里肯定也沒去。
「那行,先去給太後請安。」向著慈寧宮而去,路上宣和帝腦袋里又在轉著心思,前幾天那背後找茬的人,要不回敬一下?
宣和帝邊想邊心里樂呵著,他看老七不順眼很久了,太上皇在位的時候,那位仗著甄貴妃這個母妃在太上皇面前說得上話,一直都看不上這些兄弟,看這些兄弟的表情都是俯視一樣,那眼神很欠扁,關系唯一比較近的也只是他的同胞弟弟。
當然,宣和帝也搞不懂七王爺腦袋里在想什麼,腦回路不同,越來越無法理解了。
進了慈寧宮,太後正跟著身邊的嬤嬤說話,在太監通報皇帝來了時候,太後還詫異這位怎麼這時候來,不過人家皇帝已經過來了,肯定不能攆出去。于是,太後就換成了平時那副雍容華貴慈祥的面容。
「兒子參見母後,有些日子沒給母後請安,請母後勿怪。」宣和帝行了禮,在嬤嬤的招呼下坐在了下首的酸木枝雕花圍椅上。
太後和藹的說道︰「知道皇帝忙,母後不是那麼斤斤計較的人。你能夠忙完了,就想著來探望母後,母後已經很開心了。」
宣和帝笑笑,跟太後說了一些家長話,末了暗示的語言,讓太後一陣激動。
等皇帝離開,太後才回過神來,不敢置信的說道︰「蘭嬤嬤,你說皇帝的意思到底是不是年底皇兒就被放出來了?」
一旁一直陪著的蘭嬤嬤,心內斟酌一番,「主子,皇上的意思是這麼個。」
太後遲疑道︰「不過,怎麼這麼突然?要知道本宮」太後未盡的話語是她在皇宮這樣折騰,她自己又不是不知道皇帝和太上皇的看法,不過她只是為了她兒子而已。
蘭嬤嬤笑道︰「主子,不管皇上有什麼考量,總歸三爺放出來了,這是好事。」
太後松了一口氣,想想確實,她們又沒有其他的可圖的,只要皇兒出來了,好好的過日子,看看外面的天空就成了。
至于宣和帝在後宮轉悠了一圈,在皇後的鳳儀宮用過晚膳又在回了御書房,看著又送上來的折子,宣和帝此刻信心滿滿,前面縱有高山險阻,也無所畏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