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艇靠岸停下。
約瑟夫下艇看著躺地的札特,上前幾步探了探頸部動脈,如實的停博讓他嘴角不明顯上揚。人面狐竟然在最後的時間歸西,而且還是被近距離刀殺,看來小姐確實長進不少。
試完脈搏,約瑟夫起身上前輕頷其首,「小姐。」
洛可兒單手將腰包取下遞到約瑟夫面前,「我的十發子彈,到現在還剩三十二發。」
約瑟夫接過清點數目,確實是三十二。贊許點著頭,目光注視上洛可兒受傷的左肩,「嚴不嚴重?」
「子彈取出來了,也簡單包扎過了,不過回去還得檢查一下有沒有感染跡象。」洛可兒如實作答。
約瑟夫不語,只是凝視著眼前這個身形嬌小、剛成年的女孩兒,滿臉的傷痕憔悴不已,左臂無力地垂搭,上次的傷應該也還沒完全愈合吧。
「財團最近怎麼樣?看著是我舅舅主持大局,那幾個老不死的沒敢怎樣吧。」
洛可兒口中的老不死約瑟夫自然知道指的是誰,「七爺他們還算安分,目前為止還沒搞出什麼大動作,估計是想等著小姐正式接管財團後再發起進攻。」
「等我……」洛可兒貝齒輕咬嘴唇,「看來想安穩上位,就必須先得把這幾個老不死的除掉。」琉璃珠般的瞳仁裹上一層陰鷙。
「需要怎麼做?」
「不急,等我能量積攢好就是開始游戲的時候,現在就急著結束豈不是枉費他們這麼久的算計?我的私教都到位了麼。」
「是的,一切都按著小姐的計劃進行著。」
驀地,洛可兒響起與札特第一次見面他說的話,「島上有食人族?」
約瑟夫笑言,「食人族倒沒有,食人魚卻是不少。島內中心地段有個原著民部落,不過都以捕射山獸為生。」
看來,札特的確是夸大其詞了,至于那把匕首一定是進島時路過部落竊取的。「把札特的尸體帶回去火化後就送去他的家鄉,選個風景好的地方把骨灰撒了。」她洛可兒是個說話算話的人。
「為什麼單帶他一個人?」
「說起來,我的命是他救的。」
「那又為什麼要殺了他?」
「救了我,卻以此為條件威脅我,這個理由夠嗎?」洛可兒側頭看著靜躺在血泊里德札特,「一個帶著目的來我身邊的人,就算是再有用,也難保假以時日不會成為我的肉中刺。」這一切,必須在萌芽時扼殺,一旦成形後果便是不堪設想。
「……」短短幾天,小姐就能做出這麼大的跨步,看來自己花心思找來的這些人算是值價了。
「快點去做吧。」洛可兒側過頭不再去看那灘鮮紅與那張慘白的臉。
「是。」約瑟夫頷首後便動手將札特挪上快艇,「走吧小姐。」約瑟夫伸手將洛可兒拉上快艇,發動引擎。
「亞誠最近怎麼樣?」洛可兒坐在位置上右手扶腰,袖珍槍硌腰的感覺讓她想起了那個愛她至深的男人。
「呃……這個。」約瑟夫語塞。
洛可兒看著約瑟夫略泛尷尬的臉,故作出審問模樣,「怎麼,是什麼事讓你那麼難以啟齒?」
「這個,還是等小姐回去自己看吧。」話畢,約瑟夫不再言語,專心控制著快艇方向。
「……」
這樣的話應該男人來開口,我會給你給浪漫的求婚……
準備上島的前一晚,赫連亞誠是說過這樣的話沒錯,求婚、結婚,一切又像是回到原點,那年夏天的所有記憶像是夢般的存在。
洛可兒轉頭看著漸漸縮小的島影,眸光黯淡。
靳悉烈,等我們再見的時候,就是夢醒的時候,也是洛可兒重生後的輝煌時刻。
……
沐浴換衣後,約瑟夫叫來了洛天成的專屬私人醫生法尼。
一系列的檢查,法尼從耳畔取下听診器,「傷口處理及時,沒有造成二次感染,好好休養段時間等傷口愈合就可以了,還有,近段時間要特別注意飲食。」
「會留疤?」洛可兒抬手輕撫著包扎著繃帶的左臂,如果留疤,在這麼顯眼的地方應該會很難看吧。
「槍傷留疤是很正常的事,至于疤痕大小,這個和後期療養還是有一定關系的。」
「我後背……」
「可兒!」房門巨響,赫連亞誠推門而入,一臉急色地沖向洛可兒,單膝跪地,就可以了雙手捧上她的臉,看著滿臉傷痕的她,赫連亞誠忍不住低吼,「洛可兒!我為你學會了那麼多,你難道就不能為了我而學會照顧自己嗎!」
嘴角綻開,洛可兒伸出右手攬過赫連亞誠的脖頸靠在自己胸前,「如果不想看到我以後受到更大的傷害,那麼現在,就得慢慢習慣看著滿是傷痕的我,因為這樣的狼狽,以後都不會再有。」
赫連亞誠抬頭,她的笑永遠都是最美。
四目相對,兩人的眼里只有彼此。
「咳咳——」約瑟夫右手虛握成拳擋在嘴前,「既然小姐的傷都處理好了,那我和法尼就先走了。」
「嗯,去吧。」
門被拉上,赫連亞誠起身將洛可兒輕擁在懷里,「累嗎?如果累了,我就帶著你逃離這里,咱們找一個安逸的小島過日子。」
「這就是你準備給我的求婚?」洛可兒的話讓赫連亞誠身子一僵,「戒指呢?一個男的求婚連戒指都不準備,沒誠意。」
「傻瓜。」閉上眼,赫連亞誠將洛可兒擁得更緊,「一枚戒指就能代表真心的話,那我得送你多少克拉的才足夠呢?」
「……」洛可兒沉默。
一個月後,洛家與赫連家的世紀訂婚禮在莊園舉行。
洛可兒穿著赫連亞誠親手制作的禮服走在紅毯上,刺目的閃光燈照耀著她禮服上的鑽石,宛如明星。
……
【實況直播︰l。k財團決策人與赫連集團二少的世紀訂婚】
電腦熒幕上,一對愛侶正挽手共步朝宮殿般的大廳走去。那大廳,靳悉烈一輩子也不會忘。那里,是他明白自己真心的地方,那里,也是她拒絕他的地方,那里……住著他要用盡一生去愛的女人。
「就這麼急著和他在一起?就這麼急著要成為一家人?我不是說過讓你等著我的嗎!」擱放辦公桌上的手橫向一揮,資料文件散落一地。正當他準備將電腦也一並掃落的時候,屏幕上顯示出洛可兒的臉部特寫。
靳悉烈用骨節分明的手指隔著屏幕描摹起洛可兒的臉,很輕,像是怕被觸破一般。眼眶里氤氳起水霧,偌大的辦公室響起靳悉烈哽咽的聲音,「訂婚算什麼,就算是你結婚了我也要把你拉來我身邊,我認定的女人,就算是跑到外太空我也要把你找回來!」
……
「會心痛?」持著高腳杯的洛新之走到櫻花樹下的樊家諾身邊,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那頭,洛可兒正笑得燦爛,「如果你是真的喜歡可兒,就離她遠點。」
「為什麼你們都要讓我離她遠點?我」
「因為你不能保護她!」洛新之決絕的打斷他的話語,「可兒現在還年輕,縱使她的背後是整個l。k,但面對財團里的那些蛀蟲,可兒還是不能很好的處理,現在一門重要的婚事就像是槍戰中防彈背心,赫連家能夠做好防彈背心的職位。」
「我只是想在背後默默地看著她。」樊家諾抬頭望著頭頂所剩無幾的櫻花,長舒口氣,「可兒就像是這樹上的櫻花,我絕對不會暗生摘下的心,可如果有一天花瓣從樹上飄落,我會毫不猶豫地伸手接住將她捧在掌心。」側頭,第一眼看見的便是洛可兒的笑臉。可兒,一定要像現在一樣幸福一輩子,雖然想過,但還是希望你永遠不會有飄落的那一刻。我的心意,我會收好不讓你發現。
「……」看著樊家諾失落的樣子,洛新之像是看見了自己的影子。是啊,只是想在背後默默地看著,只是看著而已。
飄落的櫻花瓣落入樊家諾的紅酒里,舉杯仰頭飲盡。
五年後
還是那個籃球館,十五對一。
「就這麼點本事?」看著全部趴下的十五人,洛可兒失了興致。
「洛小姐。」林譯從館外走進。
洛可兒收起架拳的雙手,抬起右手按住左肩肩頭轉動著手臂,五年了,還是會痛。
「機票已經準備好了,隨時可以出發。」黑超遮面,林譯的表情全部隱與其內。
「恩。」攏了攏身上的拳服,洛可兒走在了前面。
……
莊園走廊上,洛可兒換上難得穿一次的運動裝走在人群前,「國內的一切都安排好了嗎?」
「一切準備妥當。」
「嗯。水沐灣的房子里除了家諾的畫室,之前的東西統統捐給慈善中心。我的房間換成地中海式,亞誠和家諾的房間按莊園的裝修,另外……」洛可兒停下腳步,眼里的失落一晃而逝,「照著莊園的樣式,給我準備間一模一樣的兒童房,所有的家具大小按五歲的孩子去做。」
五年了,那個孩子該有五歲了。
洛可兒繼續前行,「未來四十八小時我不接收任何信息,不懂的就問林譯。」
「可是小姐,財團那邊來電話,說是要您召開關于亞太地區l。k集團成立的視頻會議。」
洛可兒邁車門的腳收回,對著說話的佣人上下打量,「你認為我現在有空和這幫老頭子做游戲?」
「……」佣人禁言。
「擴開亞太地區市場對財團是百益而無一害的事,況且財團之前一直將視線放于歐洲美市場從而忽略了亞太地區這塊金礦,所以,成立亞太地區子公司是迫在眉睫的事。這就是我在視頻會議上要說的話,林譯,你負責辦好。」說完,洛可兒伸腿邁進車內,「開車。」
飛機降落在日本東京,洛可兒戴上帽子坐上早已等候在候機室外的車。
「洛小姐,是直接去嗎?」司機轉頭問。
洛可兒頓了頓,「先去趟學校。」
……
車停在樊家諾任教的迪蘭女高,此時正值下學時間,校門口人潮涌動。
「樊老師,一個寒假沒見您過得好嗎?」問話的女生臉頰上透著粉紅。
「樊老師為什麼不開個美術補習班?這樣我們就可以有更多的時間見面了呀。」
「我只是個老師,做好學校分內的事就夠了,況且現在是下班時間,是我的私人時間,沒理由再花心思在畫畫上。」樊家諾冷言拒絕。
「他一直是這樣嗎。」洛可兒視向窗外的眼未曾挪開。
「整整一學期,樊少爺一直是這樣。」司機恭敬答道。
「……」一直在拒絕別人的靠近?
或許,讓他來日本就是個錯誤的決定。可是經常出入莊園,對他造成的就不會再是幾個小女生的示愛那麼簡單了。要是七爺那伙人知道了他,一定不會讓他好過。洛可兒心想著。
校門外,那幾個女生仍是不放棄地追隨在樊家諾身後。
洛可兒邁下車門,取下遮面的墨鏡,對著樊家諾的方向揚聲喊道,「家諾!」
「……」
那端,是多人的沉默。
怔楞幾秒有余,樊家諾轉身對著身後的女生說道,「回去好好復習功課。」話畢,以快步沖向洛可兒的位置。
「那是樊老師的女朋友?」幾個女生相互對視,希望從對方的嘴里得到否定,但沒有一個人開腔。
「喲,咱們家諾人氣高漲啊。」洛可兒側身看了看那幾個女生,揶揄的口氣說著。
「迪蘭是女高,所以里面的男性不多,況且我偏偏又是里面的美男,能不火嗎。」看著洛可兒,樊家諾才算是露出了笑臉。
洛可兒噗嗤笑出聲。
看著她的笑臉,樊家諾有些失神。多久了?有一年整沒見了吧。
可兒,我想你了。
「回家吧,我餓了。」洛可兒拉著他的手一同鑽進車內。
「我有驚喜給你。」坐好,洛可兒拿出包里的平板點開一段視頻,「你的畫稿,我幫你做成了實物,並且參與了這支廣告的拍攝。效果還滿意嗎?」
樊家諾拿過洛可兒手里的平板仔細看著視頻。屏幕上,洛可兒的脖子上帶著個眼楮形狀的項鏈在鏡頭前各種笑臉。
項鏈的基礎形狀是丹鳳眼,金色的眼瞼鑽石瓖邊,縴長的睫毛由海獺毛制成,寶藍色的瞳仁是洛可兒最愛的顏色。
「我是不是笑的太僵硬了?也對,太久沒笑的人怎麼會笑的好看。」看著屏幕里的自己,洛可兒攤了攤手。
「很漂亮!笑得很好看。」樊家諾的眼楮一步不挪地注視著屏幕里洛可兒的每個動作,她的一顰一笑都是最完美的。
視屏結束,最後出現的小字也是樊家諾當初寫在畫稿上的【一見傾心付真心,二見傾城付魂靈——致我們的一見鐘情】
最後一句本來時沒有們字,洛可兒為了效果特意加上的。
「一就這樣把我畫的東西做出來賣了?」樊家諾放下平板,用審視的眼神打量著洛可兒,「我才是原創,你這麼做侵權了!」
「那你告我啊,反正你也不可能勝訴,你的律師費最後還得捅進我的包里。」
「……」樊家諾無語。
「好啦,我沒打算要把你設計的東西賣了,這是全宇宙限量版,僅此一條。至于我親自拍攝廣告除了是你設計的外,一是要為國內l。k集團造勢,二是我打算將之前財團未重視的珠寶行業開啟新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