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開進一別墅小區,沿路的櫻花盛開,有種墜入粉紅世界深淵的錯覺。
樊家諾側過身子靜靜凝視著洛可兒閉眼假寐的模樣。清秀的黑眉,縴長的睫毛像是刷下的一道黑簾,圓齊直挺的鼻子,櫻粉的雙唇末端微微上揚。今天的她穿著一身灰色運動套裝,休閑的樣子沒有了雜志照片上的陰冷戾氣。
「起來了小懶豬。」樊家諾輕捏著洛可兒的鼻子。
洛可兒扭動著身子,頭來回蹭動覓著最舒適的位置,「嗯~再睡一會兒,就一會兒。」
樊家諾俯子輕吻在洛可兒眉心,「要不要我在旁邊陪著你呀?」
洛可兒猛然睜開雙眼,伸手攬上他的脖子,「壞人。」
……
這樣的美好,樊家諾不止在夢里看到過一次,但太過美好的東西往往只能是幻覺。
……
如果你是真的喜歡可兒,就離她遠點。
因為你不能保護她!
可兒現在還年輕,縱使她的背後是整個l。k,但面對財團里的那些蛀蟲,可兒還是不能很好的處理,現在一門重要的婚事就像是槍戰中防彈背心,赫連家能夠做好防彈背心的職位……
這,就是他為什麼會不拒絕離開原因,他不想她受傷,更不想看見她受傷,所以她若安好,他則退避三舍。放在大腿上的手指動了動,樊家諾最終還是忍住了想要撫模她的臉的念頭,不冷不熱的說道,「還睡?餓過了?」
聞言,洛可兒睜開雙眼,轉頭看著窗外的一切,這里真的很好,和照片上沒有差別。
下車,兩人同步邁進大門,滿院色彩艷麗的花朵圍襯著那棵櫻花樹。
「家里有什麼吃的?」洛可兒雙手插兜呼吸著這難得的閑適的味道。
「我做什麼你就得吃什麼,沒得挑!」話至此,樊家諾的臉突然沉下來,「財團的事怎麼樣了?七爺他們還有為難你嗎?你……和亞誠少爺過得怎麼樣。」
聞言,洛可兒「樊家諾。」這樣直接叫他的名字的時候為數不多,「我一天到晚累得要死,還指望來找你躲避一下,享受一下悠閑,你就不能不提那些破壞心情的事嗎!」還有……赫連亞誠的名字也不要提。
這就是她為什麼不把子公司設在日本的原因。她不想最後能帶來快樂的地方也變得失了日常,哪怕是能避得上一時也好。
「ok!」樊家諾舉手投降。看著她素顏的樣子比起以前眼角多了條魚尾紋。傻瓜,累了就不知道休息一下嗎?
廚房里,兩個身影忙碌著。
這樣的畫面,也曾無數次地在樊家諾放空的時候出現過。
飽餐後,兩人並肩坐在榻榻米上看著一樹櫻花的繁華。
「為什麼要選擇拒絕?」洛可兒抬頭看著透過櫻花間隙外的藍天。
「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只是,我們不可能在一起。」樊家諾垂首。
「知道不能在一起還做這無用功?你都二十四歲了,到該準備結婚的年齡,如果你還是像現在這樣拒絕別人的靠近,就等著我給你挑選合適的結婚對象吧!」說罷,洛可兒氣憤著將榻榻米上的鞋穿上朝外走去。
「如果我說我想孤老一生呢?」
洛可兒前進的腳步頓住,嘆氣,「一個不想戀愛的人,心里一定裝著個不可能的人,這種不可能或遲或早你都得做出割舍,何必這麼堅決?我不管你是愛上哪個女生,既然不可能在一起就不要在一棵樹上吊到死,前面的那片森林比這美好多了。」
「可我的世界沒有森林。」樊家諾依舊埋著頭,「我的世界只是片荒漠,能長出這樣一顆茂盛的櫻花就已經是積蓄了我所有的能量,我的心里不可能再有其他人。」
「……」洛可兒側頭看著一旁的櫻花樹,無奈地嘆了口氣,「但願很久以後你還能這麼跟我說。我手上還有很多事,就不呆了。」
樊家諾張開手臂仰躺在地板上,「這棵樹是我秘密澆灌的,我怎麼可能舍得砍掉?」雙眼疲累地閉上,腦海里全是平板上洛可兒和那條項鏈的影像。
一見傾心付真心,二見傾城付魂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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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oronenight的豪華包間里,暈黃的彩燈轉動,屏幕上播放著時下最流行的單曲。屏幕正對的沙發上,靳悉烈正被一群濃妝艷抹的陪酒女簇擁著,手臂攬著,大腿上坐著,沒一塊兒空地。沙發對面是負責這次合作項目的主管,葉華。
「葉華,你今天是打算讓我在這兒陪你唱雙簧?人呢!」靳悉烈怒吼,他平生最討厭的就是等待,一個洛可兒讓他足足等了五年,現在簽他媽個合約也要他在這等!
靳悉烈身邊的美人嚇得亂顫,沒一個人敢出大氣。
葉華抬手擦了擦額上的汗珠,唯唯諾諾地道,「大少,您先息怒,息怒。」邊說著便將靳悉烈的被子里斟滿酒,「這次簽約的對象是個風雲人物,難免會有些耍大牌,剛剛跟他們那邊的人通電話了,說馬上就到,馬上就到。」顫抖的手將酒瓶放回原位。
「最好是這樣!不然明天就別上班了!」
「是、是、是。」媽呀,他這是倒了幾輩子霉,兩邊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人,幫這邊不是,幫那邊也不對。葉華牽扯著胸前的衣服,涼風吹進胸口才算是得到了安撫。
包間的門鎖轉動,侍應生將門推開並做出個邀請的姿勢,「您請進。」
靳悉烈滿眼戾氣地抬起頭。初眼,覺得是自己的幻覺;再看,以為是酒精作祟;第三眼,燈光打過,靳悉烈無法看清。
來者將外套褪下遞給侍應生走到場中央,唇角掛著的是勾人的淺笑,「我是不是來晚了?」
此言一出,一旁只顧著擦汗的葉華站了起來,「不晚不晚,女士自古都擁有遲到權,更何況是這麼漂亮的洛小姐。」
「……」洛小姐?靳悉烈的眼睜到最大程度。
洛可兒笑得更開,「葉主管是一直坐在那兒喝蜜嗎?飛機晚點,所以來晚了,我是不是該自飲三杯?」
「洛小姐肯親自來談就已經是給足了我們面子,況且今天是我們來早到了,是我們早到了。」葉華狗腿的模樣看了直叫洛可兒惡心。
「是嗎?」洛可兒抬手按下了牆上的電燈開關,包間一下子變得通亮,所有人都被晃得睜不開眼,「我看,你們靳總並不是這麼想的。」
燈光下,洛可兒看著靳悉烈那張久違的臉,心狠狠地抽搐著。五年了,五年的時間她以為足以抹去靳悉烈的所有,可事實並非如此。那張臉,那個人,甚至是他的所有,都像是木板上釘過的釘子,即便取走也會留下穿透的痕跡。
他就像是被灰塵遮掩住的刻板,把灰擦了,依舊光亮。
靳悉烈的臉色難看到極點。怔眼注視著眼前擦著淡妝、身著黑色緊身連衣裙的洛可兒,失神。
自從知道她回來的消息,他就一直在幻想著所有的見面場景,霸氣的、蠢萌的、淡漠的、激情的……唯獨這個遠遠超出了意料之外。
靳悉烈像是喪失了語言功能,久久的沉默。
眸光掃過靳悉烈身邊的鶯鶯燕燕,貼身挨做的情景使洛可兒笑得更媚,「這麼久沒見,靳總就是這樣對待老朋友的?嘖嘖嘖,品味還真是一點沒變呢。」
她記得多年前,從卡帕萊回來的那一晚,靳悉烈昏醉路邊,身旁也是躺著個類似這種打扮的女人,酒醉的他還把洛可兒當成是那個陪酒女……
一晃,就這麼多年了。
聞言,靳悉烈開口,「都給我滾出去,沒見著要談正事!」戾氣之駭人。閑雜人等只得安靜退離。
一旁站著的葉華進退不是,左右為難不知道該怎麼破解現在的尷尬,「早就听說洛小姐和咱們大少是舊相識,今日一見果真如此。」今晚,是他活了四十多年最痛苦的一晚。
葉華的一句話又將洛可兒塵封的記憶翻出,唇角依舊上揚,「豈止是舊時,我和你們靳總可是生死之交!」
……
「欸,我這大半夜的來救你,你好歹等我一下啊!」
「你老是這樣,誰要你救!」
「你要是死了,咱們可真就成生死之交了!」
「什麼生死之交?」
「就是——奸!尸!」
……
多年後的再見,可真是回憶滿滿。
不知情的葉華像是听到了生死豁免,抑制不住地興奮,「那咱麼這次合作的事就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合作愉快啊洛小姐。」右手伸上半空,等待著洛可兒的回應。
洛可兒卻是抬手將葉華的手劃到一邊,「那可不好說。我洛可兒做事從來是對事不對人,對于後門一說,沒這概念。」
葉華瞬間覺得自己踩到了冰點,寸步難行,「公私分明,不愧是歐洲霸主l。k的決策人!我先敬洛小姐一杯!」端起斟滿的酒杯遞給洛可兒。
洛可兒欣然接過,正要仰杯喝盡,酒杯確實被滕然起身的靳悉烈奪了去。
看著靳悉烈上下滑動著喉結將自己杯里的酒飲盡,洛可兒毫不吝嗇獻上了自己的掌聲,「靳總好酒量。可是這樣去搶別人的酒喝是不是很沒禮貌?」
聞言,靳悉烈身子一僵,「女孩子,少喝酒。」說罷,又退回到自己的座位,繼續注視著包間中央站著的女人。
洛可兒有些得意地挑了挑眉,「不好意思,去趟洗手間。」轉身便去開房門。
關上門,有些頹然地洛可兒側身靠牆而站,抬起頭閉眼長嘆。像今天這種簽約,她本該是萬個不該出現的,但一听到和靳悉烈有關就主動攬下這次的合約簽訂。可現在這樣的狀況,並不是她所預想的。
站直身子,洛可兒踩著十二公分的高跟鞋一步一個虛浮向衛生間的方向走去。
在烘手機下烘干雙手走出衛生間,一只大掌橫過將洛可兒拽向角落。不用看清洛可兒也知道是誰。
靳悉烈用身子將洛可兒抵在牆角,膝蓋抵進她雙腿間,雙手攬起一道護欄。她並未放抗,反而是笑臉相迎,「靳總有什麼事嗎?非得這樣。」
「我不喜歡你這麼叫我,小狐狸。」
小狐狸
小狐狸
小狐狸……
像是中了蠱,洛可兒的腦海里一直回蕩著這三個字。這個稱呼,她已經有多久沒听到了?
一瞬的怔楞後是洛可兒輕蔑的笑顏,「那我該怎麼叫?靳董?可是這樣不會陷你于不孝吧?畢竟你把還沒打算退位。」
靳悉烈一改之前怒氣凌然的模樣,俯下頭,做熱的唇風均散在洛克爾的面頰,「這麼為我考慮?咱們是什麼關系?」她現在,已經是別人的未婚妻,左手還戴著訂婚戒指。
「作為朋友都會提醒一句,更何況,咱們差點成了生死之交。」
靳悉烈失笑出聲,單手握住洛可兒的柔軟,俯下頭在她耳蝸觸低吼著,「生死之交多沒意思,只有我一個人享受樂趣。不過,這麼久沒見,成長了不少啊。」
洛可兒的臉上泛起淡淡紅暈,「你倒是記得清楚。」
「……」靳悉烈語塞。他踫過的女人就她洛可兒一個,不記得才怪!
「話說,咱們現在這樣子不會被你的未婚妻看到吧?咱們可都是……唔——」語未盡,洛可兒的雙唇便被封緘。
靳悉烈灼熱的雙唇開始灑下密集,在洛可兒的脖頸上留下點點吻痕。
「嗯呃——」細碎的吟哦從洛可兒的嘴里溢出,索性閉上雙眼享受起來。
霸道、佔有、逗弄,靳悉烈一貫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