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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荒沒落宗室 第十一章 定計

許格洛跟著許首領,學得不少。

加上賀總管、程管事對僕從們還算照顧,讓他這批小奴隸的首領。

感恩之心人皆有,這些人就成了李家堡子忠心的家僕。

李家堡子這些年的安危,許格洛出力不小。

不是帶著家僕們,隱秘掃清堡子四周不懷好意的窺視者。

就是以吐蕃人的便利,在各個部落埋下眼線。

一有風吹草動,堡子總能以最快的速度做好應對準備。

「公子,要是贏了,真的只要奴隸,不要點別的?」

許格洛轉著手中的短刀,抬眼望著李卓遠。

「格洛,公子只取奴隸,就是避免與各家支過早沖突,難道你……」

曹敬辭心思縝密,第一個就以為到這個好斗的,會不會是急于想干架了。

「不,當然不會!」

李卓遠欄下曹敬辭的話頭,以一副奸商嘴臉道︰「我提出不要馬匹只要奴隸之後,會要求他們把斗雞、白鵝全都給我們才行……嘿嘿!」

「妙!」許格洛猛的把短刀收回刀鞘,抱拳躬身行禮。

「果然妙,哈哈!」曹敬辭只是稍微一愣,立即撫掌叫好。

程懷慎微微一笑不做聲,但已是一臉釋然。

唯有,張元光、王侃二人面面相覷,不知這幾位打的是什麼啞謎。

「長安白鵝貴,值錢五十緡……忘了那童謠啦?」

曹敬辭笑著說,他怕二人傷腦筋。

「哦……」二人張圓了嘴。

在長安時,苦求無門曾諧趣說,要要是遍訪鄉間覓得右軍若干,遞門子的錢就有了。

「嗯,這些都先放放。重要的是糧食……」

李家堡子雖小,這幾位人才卻是難得。

李卓遠深感老天待己不薄,當然也就有底氣將目標修訂得高些。

「公子,莫非是看上伏羌城外糧草場啦?」

許格洛模了抹嘴唇上那細細的絨毛問。

「格洛早些年就盯上了是吧?

「呵呵,遇上公子需要糧草,你解氣啦?」

程懷慎輕攏雙臂,往幾案中間靠了靠。

「嘿,我才剛想起打劫,就遇上你們這些現成的土匪……」李卓遠訕笑。

「守糧草場的狗才,當年是我義父手下。」許格洛恨恨地咬牙說。

「听到沒有?

「王侃、元光?你們倆別的甭干了,爬犁一好,你們就趁夜潛近了去踏勘。

「等盧都氏這邊事了,一齊出發。糧奪了,仇也報了。」

李卓遠收起笑容,正兒八經地發號施令。

「喏!」

不光張、王二人,大家沉聲應答。

看著大家轉身離去,李卓遠走向東屋。

紫蘭、翠竹由于初經人事疲憊不堪,此時還賴在被窩中,慵懶俏皮地微微睜眼媚笑。

「嘿,算計李 的盧都氏人,是不是還沒起床呢?」

青天白日的,李卓遠雖然意猶未足地伸手被窩中,輕輕撫模二人,但想著的是另一件事。

盧都氏營帳建在渭河南邊兩座丘陵上,說是營帳,只是習慣叫法。

這麼多年下來,吐蕃特色的泥土平頂房,已經漸漸取代了原有的帳篷。

整個東面丘陵從山腳到半山,都是這樣。

只有西面丘陵上,還是平房與帳篷夾雜。

東面小丘居住的是盧都氏近親和五百精銳護帳兵,而西面的則是依附盧都氏的小部族,還有奴隸們。

區別當然是明顯的。

營帳南面是大片開闊地,每年秋末盧都氏大部分牲畜都被集中到這上邊過冬,還有那些為盧都氏所有的奴隸們也一樣。

這跟別的部族有些不同,之所以這樣,跟一個大唐的劉秀才有關。

盧都格桑還跟著千戶波尼落落搶劫唐邊的時候,在成州(現代禮縣一帶)擄到一個自稱大唐秀才的。

恰好盧都格桑曾經去過長安,對于這個進京趕考過的秀才頗有好感,免去他當奴隸的厄運,收為類似漢人謀士的典官。

除了說自己姓劉,秀才沒說自己叫啥名、表字是啥,盧都格桑也沒有盤問只管叫劉秀才。

劉秀才知道自己跑不了,干脆傳播起文化來。

不光出謀劃策教育盧都格桑要逐步擺月兌千戶波尼落落,還接受盧都格桑的妹妹為妻。

盧都格桑的兒子羅拔,還有劉秀才的兒子劉豐六七歲的時候,秀才干脆想起私塾本行,說是該找個地安頓營帳,給孩子們講授聖賢書了。

于是盧都氏從千戶那里得到這塊地盤。

劉秀才還沒有開始開館授課,又搖頭說,吐蕃諸部的耕種方法不對,營帳前邊偌大一片地,要是按照唐人方法耕作夠養整個部族。

說罷,給盧都格桑獻上妙策。

就是秋收後下雪前,把以往隨意棄置野地的奴隸、牲口全集中過來。

牲畜滿地撒歡,奴隸們在在照料過程中也得到點活命保障。

人畜便溺,正好給地施肥。

來年開春把地翻翻再種青稞,收獲還真高不少。

牲畜是吐蕃各部的重要財產,對于盧都格桑來說也不例外。

盡管他受劉秀才的開導,對奴隸們要比別的部族好些,但也只限于像對待牲口那樣,給個窩棚、給口食吃。

但這對于落魄秀才來說,已經夠寬慰了,接著給個更好的建議,那就是到長安去找個合作伙伴,搞貿易提高盧都氏實力。

就這樣,盧都氏從一個附屬小部族,成為千戶們也不敢小看的強大部族!

可惜盧都格桑一心想著他的統一吐蕃事業,帶人進衛藏去了。

走前把劉秀才一通夸贊,順便把盧都羅拔托付了。

郁郁寡歡的劉秀才,只好面對現實,把逃跑的心思都丟了去,一心幫扶盧都羅拔。

對于這個亦師亦父的唐人,盧都羅拔是言听計從的。

劉秀才年近五十,名利心早已淡薄,他想得最多的就是如何盡自己所能影響盧都氏,給同為唐人的奴隸們好一點的照顧。

當初淪為奴隸的恐懼與茫然,使他對朝廷、對百姓有了更深的感受,只是這感受他無法以言語描述清楚,大約是既愛又恨、既期待又漠視。

愛的是作為一個唐人曾有的驕傲與榮耀,恨的是如今朝廷無力施恩于邊陲,連年戰事,無盡的邊民流離失所受盡蠻夷奴役、殺戮。

期待的是某一天能有明主賢臣重振朝綱、收復河山,再造朗朗乾坤清平世界,漠視的是逐年增多的唐人奴隸,不再痛心疾首,只盡力而為。

自己躲在溫暖如春的土房內,窩在舒適的熱炕上,比起那些在天寒地凍的唐人奴隸,是有天壤之別。

可他慢慢覺得心安理得,甚至有點施惠于人的優越感。

要不是他這個落第秀才取得盧都氏兩代首領尊敬,恐怕死在嚴寒下的奴隸早已難計其數。

他確實具有驕傲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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