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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荒沒落宗室 第十二章 盧都氏的真實意圖

「唉!也不知道修成這孩子,安排得如何了!」

掀開被褥一角,劉秀才揉著惺忪睡眼嘆息。

他所說的「修成」,其實就是盧都羅拔。

唐人自有唐人的習慣,盧都格桑喜稱自己兒子為「羅拔」,劉秀才卻一貫以表字相稱。

裹著被褥,伸手接過僕人遞來的水杯,先漱漱口。

然後拿起酒杯,淺酌慢飲。

逼人的寒氣,讓他覺得氣喘。

要不是預定的集市即將開張,真想繼續窩著不動。

落魄這麼些年,雖不敢說是沉湎酒色,至少已是借酒澆愁,養成習性了。

每日晨起,不來上三五杯青稞酒,幾不欲起身。

且養成「施恩」于近侍僕人的習慣。

由盧都格桑保媒的妻子難產過世之後,選自唐人被擄女子的幾位僕人,其實就是小妾。

夫妻恩愛十余載,他不願這些女子似妻子般與自己同寢。

往往是入夜後,招其中一個熱被窩,至于是否「敦倫」一番,要看心緒是否有性趣。

不論如何,倦意襲來之前,就會讓她們回自己鋪位去。

只是晨起之時,幾杯青稞酒落肚,總是性意盎然,免不了要其中一個服侍一番。

今兒個似乎也不例外。

捧著托盤的女子是新來的,但已有經驗。

眼見劉秀才放下酒杯,兩眼放光地掃視自己,趕忙放好托盤。

轉身拉好門口的犛牛皮簾子,掀開深裙、敞開衣襟,側身鑽進厚重的被窩內。

這女子是盧都羅拔特地從鄰近家支以馬匹換來的,面貌酷似劉秀才亡妻年少時。

幾次入夜,劉秀才都依依不舍地狠狠心,才讓她起身回自己鋪位去。

女子不會唐語,但劉秀才已會吐蕃語。

在有節奏的晃動中,有些蒼老的雙手起勁地揉搓那兩個小粉坨。

帶著充實感、真切感,喃喃地輕喚亡妻名字,直到哆嗦著平靜下來。

女子很識趣,不會以為自己真就是這個唐人大管家的妻子,漲紅著興奮的臉,有些忙亂地清理好「現場」。

不過依舊敞著衣襟,以便劉秀才細細把玩,也便于來人的時候稍一掩飾即可。

果然,門外一陣急促馬蹄聲。

跟著是那些在外頭忙活的僕人們,大聲嚷嚷喊少爺。

一個有點胖墩的吐蕃青年,興沖沖地躍下馬背,風一樣閃進土屋。

門口僕人沒有驚詫,來人是盧都羅拔。

「公子,傳口訊的都回來啦?」看到盧都羅拔滿面紅光地走來,劉秀才輕輕放下酒杯。

「是的先生。

「來參加集市的,怕有二三十家。

「要是他們都拿奴隸跟我們交換貨物,這糧食還真是個問題……」

盧都羅拔欲言又止,露著白牙輕扯嘴角,有點得意地骨碌著眼珠。

「嗯,為師之所以說賀公子是貴人,就是貴在其有余糧。

「如若能借馬匹之事驅其出糧、開荒,我們今年則可開始築城矣!

「大亂方有大治,何時得治,我們不得而知,至少得有安身立命之所……」

劉秀才削瘦的面龐,一陣抽搐。

自打李 出現,劉秀才便開始謀劃著如何鼓搗這個紈褲子弟擴大耕種,順勢為盧都氏營帳建城儲備人手。

如果這場名為冰上釣魚比賽,實為集市貿易的聚會不出意外,各部族多余奴隸將全為盧都氏所有,且由李家堡子出糧供養他們到開春耕種。

「先生神算!哈哈,恐怕那賀公子想破腦袋,也不知已為先生所用。」

盧都羅拔對這位亦師亦父的劉秀才言听計從,一向不吝恭維。

「孩子,為師殫心竭慮,也僅能為盧都氏謀立一城,亂世安生立命了。

「事在人為,你與景望,還得處處謹慎為好。」

劉秀才撐了撐手,從枕下模出一疊紙張。

接著說︰「為師授課,常講漢末之際亂世塢堡妙用,我們奪城乏力,就自立一城吧……」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

劉秀才不乏讀書人那份自傲,在剛得到盧都格桑禮遇之初,也曾信心十足地暗擬諸葛孔明。

只是盧都格桑非劉備,他劉秀才更非諸葛亮。

臨了臨了,唯有托孤有點相像。

吐蕃人不善築城,更不善守城。

每每攻陷唐境,都是郡縣城郭俱毀去,以方便下次劫掠。

附近的伏羌如是,隴西、秦州亦是。

盧都氏要是沒被盧都格桑帶走能戰的精銳,劉秀才還有謀取一城的膽量。

可如今能戰之兵不過五百,就是發動全盧都氏青壯,也湊不齊一千兵。

要是再去窺視城郭,那是找死。

退而求其次,圍繞盧都氏現有營帳,築起城牆,勉力成為一城,就是劉秀才的渴望。

都說百無一用是書生,唐代書生還沒病態到如是程度。

劉秀才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他詳細計算了用工數量,衡量了盧都氏現有力量。

決定借雞生蛋,利用京城來的賀公子,利用李家堡子的存糧,來為自己的城郭夢助力。

久陷部族地區,深知冬春之交是各部族出售奴隸,購進生產、生活物資的旺季。

各部族上個秋天擄掠來的奴隸,收了秋糧、種了越冬作物。

打理罷畜產諸事,已成耗費糧食的多余人口。

強壯的好說,那些體弱的,注定要成為交易物品,或是孤魂野鬼。

手頭上糧食儲備充足的部族,通常趁機交易,購進丁口擴大生產、擴充武備。

「先生,我們如此利用賀公子,是否有點那個?哈哈……」

酷似李卓遠時代著名藝人洛桑的盧都羅拔,帶著笑容問。

「公子,謀大事者不拘小節,何況我們不曾損益其人?呵呵,唯借用耳……」劉秀才擼須細語,一副儒雅風範。

「城郭成,則吾族安矣!苟得亂世圖存,皆恩師妙計也!」

盧都羅拔打小經劉秀才灌輸,早與尋常吐蕃漢子迥異,幾與唐人相同。

「孩子,安身立命,而後有所圖,切忌冒失。切記、切記……」劉秀才正色道。

就著那張「盧都城圖」,師徒倆竊語密謀,只待那京城來的賀公子送上門來當槍使。

殊不知出了個異數,李卓遠這個穿越者也盯上這些人口,卯足勁要收歸己有。

誰輸誰贏,就看一場冰上釣魚比賽。

但無論比賽輸贏,劉秀才策劃的取強汰弱既定目標,是立于不敗之地的。

初步估算,幾十家支匯聚來的奴隸,不下三千。

其中真正能用來易貨的絕不少于兩千,這兩千足夠意圖添置丁口的家支瓜分。

至于那千余形同棄物的,就得由姓賀的來當冤大頭了。

年前,老謀深算的劉秀才已給自稱賀公子的李 推銷過。鼓動說,要是贏了,可以贏回不少牲畜、奴隸去擴大耕作面積,不怕他不上當。

要是屆時姓賀的只要馬匹,不要奴隸?嗯,那些家支武士拍拍刀鞘,恐怕也能嚇尿他!

亂世保命,給盧都氏一族一個庇護所,就算是委屈同為唐人的李家堡子眾人,劉秀才覺得自己也不算是背德。

大不了姓賀的著手開荒時,自己開出盧都氏手頭上的奴隸,去幫幫工,彌補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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