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擔心你走光
元湛沉著臉正欲起身，手被玉青顏拉住，他一怔，聞言之後，深深的笑意就從眼底涌起。
他又詢問似地看著玉青顏，見她堅定沖自己笑著點了點頭，這才松了跟玉青顏緊緊相握的手。
玉青顏緩緩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裳，昂首闊步，從容地走到晉王一行人面前。
在晉王李泰之出乎意料的默許之下，她所到之處，人們都紛紛避讓，硬是騰出一條直達剛才說話的那個男子的路，連杜荇都是站在一旁，靜靜看著她。
那個男子是個五官挺陰柔的人，就是面色蒼白，眼窩下一片青黑，一看就是長期尋歡作樂留下的痕跡。
見玉青顏絲毫不懼地走到自己面前，那男子還吊兒郎當地把玉青顏從頭到腳用視線那麼一掃，陰陽怪氣地大聲問道︰「喲，敢問這位小姐是哪家勾欄里的姑娘？不知道是擅歌呢，還是擅舞啊？看這小模樣，還是個清倌兒啊，就是不知道滋味怎麼樣。」
他這番話一出口，元湛冷峻的神色中便透出幾分殺氣，甚至意外地，連晉王眼中都露出幾分殺意！
玉青顏站在那人面前，雖然身高比他矮上一頭多，卻還是用一種冷冷清清的眼神把那人從頭看到腳，直看得他平白多出幾分慌亂，氣勢上頓時就矮了三分。
那人被玉青顏涼涼的目光看得喉嚨有些發干，他咽了口唾沫，心想著一個小姑娘能把自己怎麼樣？也不過就是個空頭的郡主，她親爹輔國公早就死了。有晉王撐腰，誰敢把他怎麼樣？
這麼想著，那人氣勢又強橫起來︰「怎麼？這年頭，除了勾欄里的娼妓會在光天化日之下不知羞恥地跟男人……」
「我奉勸你，而且只勸一次。」玉青顏用一種極為輕蔑的眼神看著眼前這個人，一字一頓地清晰開口道︰「現在，馬上，閉上你的臭嘴滾出這里，多說一個字，我就打掉你一顆牙！」
她語氣並不激烈，如果不听內容，光听口氣，會讓人覺得平靜得仿佛真是好意的勸解。
在眾人眼中，玉青顏不過是個縴細羸弱的小姑娘。
被這樣的小姑娘出口威脅，還伴隨著令人不能忍受的輕蔑目光，那人的神情瞬間扭曲，眼中驟然溢滿陰毒之意︰「你這賤……」
他這話還沒說完整，玉青顏瞳孔一縮，伴隨著裙擺如蝶般飛揚，她飛起的一腳已經結結實實落在那人臉頰上。
這一腳的力道很大，跟玉青顏縴細的身材完全不符，那人被踹飛了出去，人「 」地一聲撞在二樓欄桿上，半晌才痛得喘過來一口氣︰「嘶」。
然後「呸」地一聲吐出混著血水的兩顆牙！
那人又是驚恐又是羞惱地一手托著自己兩顆牙，一手哆哆嗦嗦指著玉青顏︰「你……」只說了一個字，他終于想起剛才玉青顏說過的話，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雞一樣沒了聲息。
「唉，生了一場病，力道比不了從前了。」玉青顏滿心遺憾地感慨道︰「沒完成任務，還差一顆。」
「既然你不認識我是誰，我就先做個自我介紹——我就是京中盛傳的玉面修羅，上元節慘案中手刃數名黑衣刺客，殺人，根本就不需要眨眼。」
「嘶啊，呸啊的象聲詞我就不跟你計較了，」玉青顏一步一步走近他，笑眯眯地盯著那人綻放出一個最大方不過笑容︰「不過人說話總是要算數的，是一就是一，是二就是二，加上剛才這個你字，你還欠我兩顆牙！」
那人總算機靈了，意識到玉青顏不是在開玩笑，他「嗷」地一聲跳起來，就要往晉王身後躲。
晉王毫不掩飾地地皺起眉頭，看著狼狽不堪，滿襟血污的那人，一臉的厭惡。
玉青顏一挑眉頭，冷笑說道︰「剛才仗勢說風涼話，這會兒又想借大樹乘涼，晚了！」
話音未落，她大步跨上前去反腳又是一下，準確地踹在男子的另一邊臉上︰「我這個人很公道的，光打一邊你也受不了，干脆一邊來一下好了。」
玉青顏的體貼終于讓那男子在又看到自己兩顆牙後，很干脆地昏死過去。
見目標完成，玉青顏得意地回頭看看觀戰的元湛，沖他一笑，豎起兩根手指，比了個誰也看不懂的手勢。
元湛見她得意洋洋絲毫不知避諱的笑容，一向沉靜的黑眸里也閃過一絲戲謔的笑意。
杜荇看著大發「雌」威的玉青顏只對元湛露出那樣的笑容，恍惚記起當日在城門附近救下吳家兄妹的玉青顏，似乎也是笑得這樣燦爛。
只是時過境遷，如今自己竟然站到了她的對立面，跟那些欺侮她的人為伍。杜荇咬緊牙根想著，低下頭，暗自攥緊了藏在衣袖里的拳頭。
「來人啊，送秦公子回家。」
晉王連看都沒看那如死狗般躺在地上的人一眼，便隨意地沉聲吩咐道。
此刻他的眼中，只有英姿勃發，笑靨如花的玉青顏一人。
為什麼？每次多見她一面，都能被他發現一些以前並不了解，如此更加吸引他的特質？
看著玉青顏笑盈盈地回到元湛身邊乖乖坐下，還笑著跟元湛說著什麼，那飛揚得神采明媚得簡直要灼傷了他的眼楮。
晉王的薄唇抿得緊緊得，眼楮里滿是陰沉與不耐——到底他要怎麼做，才能讓這小丫頭鐘情于他？
玉青顏渾然不知，兀自笑著問元湛道︰「怎麼樣？我這個玉面修羅，還算合格吧？」
元湛卻沉了沉俊美的面孔，低聲說道︰「下回不許再這麼踹人了。」
「為什麼？」玉青顏覺得奇怪，她無奈地聳聳肩膀︰「我現在個子小，手勁兒也不夠大。跟人動手的話，回旋踢的力道是最大的了，我平時老練這個，真的很好用。」
元湛隱隱漲紅了臉，含糊不清地說道︰「你……你穿裙子，那麼個踢法兒……不方便。」
呃，這是在擔心自己走光麼？
玉青顏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