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血口噴人!」林媽媽最先按捺不住,她擼起袖子就要上前揪住那燕兒。
「媽媽稍安勿躁,」玉青顏伸手一拉想攔住她,卻被孔武有力的林媽媽往前帶得踉蹌了一步︰「媽媽放心,我沒做過的事情,自然不會讓人一盆污水潑在我身上!」
玉青顏今天的狀態著實不好,頭暈腦漲,腳下虛浮,不適合戰斗。
但是,機不可失,錢氏想趁這個機會毀她清譽,她還想趁這個機會徹底扳倒錢氏。
至于誰是螳螂,誰是黃雀,自然各憑本事。
「就憑一個小丫鬟的一面之詞,二夫人這就打算定我的罪了?」
玉青顏似笑非笑地看著錢氏︰「在場的當事人有三個,想必剛才你們也問過慕生表哥了,他的話,跟這叫燕兒的證詞肯定不一樣吧?」
見錢氏哼了一聲扭過頭去,玉青顏又笑了笑說道︰「如果纓絡現在出來作證說,她看到二堂姐向慕生表哥求愛,遭到拒絕,所以遷怒于我,想推我下湖,結果卻自食其果失足掉了下去,二夫人會不會信呢?」
「你閉嘴,你敢毀我靜兒閨譽!何家那小子算什麼東西,我靜兒怎麼會看上這種破落戶……」錢氏一時羞惱,竟然忘記自己說的是婆婆的娘家。
一個茶盞迎面飛來,錢氏躲避不及,被潑了滿身的茶水,混著茶葉濕嗒嗒地從衣襟上流了下來,好不狼狽。
錢氏一抬眼,玉老夫人氣得臉色鐵青,嘴唇哆嗦,半晌說不出話來。
趙嬤嬤見勢不好,一步沖了上去︰「快去取藥來,老夫人被二夫人氣得犯病了。」
玉延柏眼見母親幾乎要氣得厥過去,一時怒上心來︰「你這毒婦干得好事!」話音剛落,對著錢氏就是一巴掌!打得錢氏嘴角滲血!
一群人對著玉老夫人又是揉背,又是順氣,好半晌,玉老夫人臉上才漸漸有了血色。
她一時悲上心來,一把摟過玉青顏,老淚縱橫︰「家門不幸啊,怎麼會有這樣忤逆的毒婦!老頭子,我的大兒啊,你們都睜開眼楮看看,你們都走了,留下我這過的是什麼日子。」
看著哭得傷心的玉老夫人,玉青顏有點兒恍神,她事先根本沒想到錢氏一開口就觸怒了玉老夫人,這才真正是意外之喜。
提及亡父和亡兄,玉延柏的臉色青紅不定,簡直羞愧至極。
他從小就什麼都比不上大哥,若不是大哥亡故,也輪不著他來當這個輔國公。
在母親眼里,大哥是孝子;在別人眼里,大哥是才子;在皇上眼里,大哥是賢臣,連謚號都封的是「文賢公」。
玉延柏百感交集,滿臉淚水地一掀袍角重重跪下︰「母親,是孩兒的錯,娶了這等不孝的蠢婦。明天我就送她去祠堂好好反省,請母親息怒,一定要保重身子。」
錢氏捂著臉,呆愣愣地站在那兒︰不是問玉青顏的罪嗎?怎麼就輪到自己被送進祠堂反省了?
錢氏憤恨地瞪著玉青顏︰不行,這次說什麼都一定要成功。不能讓她就這麼蒙混過去!
她咬咬牙,也撲騰一聲跪了下去︰「母親,是媳婦豬油蒙了心,因為擔心靜兒的閨譽,才一時心急說錯了話,媳婦明天就去祠堂反省悔過。但是一件事歸一件事,靜兒被顏兒推落入水的事一定要追究清楚!」
「你女兒的閨譽是閨譽,別人的女兒就可以隨意被毀謗嗎?好,那你說,要怎麼處置才好,你才滿意?」玉老夫人氣得胸腔中發出 的聲音。
玉青顏看她真的是動了火氣,生怕玉老夫人再暈厥過去,趕緊使眼色,讓金鴛現在就去請大夫進府。
錢氏一橫心,咬牙說出思謀已久的話︰「家丑不可外揚,既然顏兒跟慕生已經做下這等丑事,為了保玉府的聲譽,不如就干脆給他們訂了親,以後要是外面有什麼風言風語,也有個由頭,把這丑事遮一遮。」
她說著,瞟了一眼神色坦蕩的玉青顏︰「至于顏兒推靜兒入水的事情,就罰她入城外的白衣庵思過,好好地修身養性,改改這等歹毒心腸。等過上個一年半載這樁丑事淡了,再接回來直接成親,送到何家也就是了。」
丑事??白衣庵??
錢氏才真正是打得好盤算,好歹毒的心腸啊!
祠堂就在玉府里,呆幾天吃吃素念念經,出來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錢氏口中的白衣庵,那可是赫赫有名,專替大戶人家收容一些犯了大錯、毀了清譽的小姐、姨娘、甚至正妻;
听聞白衣庵里面規矩極嚴,條件又艱苦,送進去的人都要做粗重活,動輒就要打罵;只要人被送進去,再出來的時候不死也要月兌層皮。
而且,就算能活著從白衣庵被接回家,也是名聲盡毀,再也別想在交際圈中露面,也不會有人再與你交往。
玉青顏對白衣庵的理解,就是一個披著庵堂名頭的古代女子監獄,只要被送進去,就再也別想重見天日。
好,這是你給自己挖的坑,千萬不要怪我。
套出錢氏的真正打算,讓玉青顏對錢氏的最後一絲憐憫也蕩然無存。
她叫過纓絡,附耳對她說了幾句話,纓絡會意,悄悄退出慈安堂。
這廂,玉青顏笑吟吟地叫過給錢氏作證的那個小丫鬟︰「燕兒,不如你來跟大伙講一講,二夫人今天都跟你說什麼了?」
燕兒脆生生地應了,跪在地上重重地一磕頭︰「奴婢被二夫人收買了,說只要奴婢一口咬定,三小姐和何家表少爺之間有私情,是三小姐把二小姐推下水的,就放還奴婢的身契,還會額外給奴婢三百兩銀子,送奴婢遠走高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