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墜城實在是一個很可怕的空中之城。法師也有類似「浮空城」的建造技術,但那種城市與其說是城市,不如說是一座稍大的飛行魔法塔。即使是規模遠遠不及星墜城的魔法塔,想要飛起來,並保持和星墜城現在一樣的飛行速度,那需要的能量恐怕要讓一千個魔法師每天不停地輸入魔力才可以。
再想想它的戰略意義︰乘著翼龍的無數龍裔在敵人完全沒有發現的情況從半空中奇襲而下……難怪菲力看到這座城市,首先想到的不是別的,而是大6的格局要產生變化了。
不管怎麼說,這種從高空中可以俯視下方的機會可不多見,尤其菲力是蘭斯特洛人,他幾乎是一天到晚呆在星之塔的瞭望室里觀看下方的城鎮和道路,並在自己的蘭斯特洛地圖上寫寫畫畫。
艾克斯這幾天則一直跟著巴哈的侍衛隊訓練武藝。據巴哈和修的說法,艾克斯的底子很好,身體的素質也極佳(要感謝亞瑟),現在所要學的只是戰斗的技巧。這樣的贊譽之言自然不免讓艾克斯有點洋洋自得,但接下來的訓練就讓艾克斯一點也笑不出來了。
龍裔們的武藝基礎指導,真的是如巴哈所說那樣從每天揮舞一千下武器開始的。現在艾克斯每天累得像時刻會散架的骷髏一樣,連每天早上和晚上跑來以各種名義向我要求親吻額頭時候,都變得有氣無力地了。
這幾天听說龍裔們又翻出來什麼奇特的功能,艾克斯迫不及待地去看熱鬧了。
我托星墜城「書庫」的福,現在法師等級隱隱有突破十一級的樣子,等到了蘭斯特洛的魔法師公會我就去評測一下,順便抄錄幾個常用的十一級法術。
在「書庫」里,我經常踫到在那里查著資料的莉莉絲——書庫的書太多了,我們平時很少見到她出來,就連吃飯她也是隨便兩口解決掉,然後就埋首到成山成海的書堆中。
話說回來,大概也有她是提夫林的原因吧?在一堆龍裔中,作為提夫林的她恐怕也很不自在,索性每天就在書庫里不出去了。
以前和賽文長老學「大6地理」時,他曾說過,「蘭斯特洛雖然是個公國,但是在疆域上卻並不比培羅斯特小」。這個事實我們現在終于可以直觀的感受到了。
從被遺忘山谷出發到蘭斯特洛的王都「斯林」,比我們從寂靜森林到培羅斯特的王都「太陽城」的路程還要長。
大概還有兩天就到王都「斯林」了。我們此行最大的采購目的地也在那里。這次巴哈決定不去商業區掃蕩了,而是想要在蘭斯特洛尋找到一家比較合適的商會,然後委托蘭斯特洛那家商會代為采購龍裔們需要的物資,最好以後長期合作。我也覺得這樣做很好,省時省力,只要讓他們把物資運送到指定的位置就行了。巴哈有空間裝備,不用擔心暴露星墜城的位置。
目前星墜城的事情還是個秘密呢。
「莉雅,見到巴哈了嗎?」清晨,我靠在觀星台的某個角落里抄著魔法卷軸,菲力突然非常焦急地找了過來。
咦?這個時候菲力不是應該還在瞭望塔里完善他的地圖麼?
「巴哈應該在北面的習武場教導艾克斯作戰的技巧吧?听說星墜城的比武場發現了很特別的裝置,可以提高人的實戰能力。」艾克斯來和我道早安的時候好像這樣說過。
菲力听見我的回答,立刻解開系在觀星台栓桿上的翼龍韁繩,跨上翼龍往北邊去了。
菲力是個很冷靜的人,為什麼會顯現出這麼奇怪的神色。我想了想,發現自己沒有辦法安心的繼續抄錄卷軸了,于是我收起抄錄卷軸的墨水和紙張等物,跨上翼龍,也朝比武場的方向飛去了。
因為星墜城太大了,我們才選擇用翼龍代步。星墜城北面的比武場從半空中看起來非常顯眼——因為四周都是較高的建築,只有它是沉下去的一片圓形廣場。
我追在菲力後面,一直飛行到比武場外圍的栓桿邊才停了下來。
看來以前星墜城的龍裔們也是靠翼龍或者地行龍什麼代步的,因為到處都是栓桿嘛。
「剛剛還是巨魔,突然就變成牛頭人,總要給我個緩沖的時間吧!」還沒有進到比武場的看台上,我和菲力就听到了看台下面的艾克斯大呼小叫的聲音。
「相信比武場的‘拓莫’,它會出現牛頭人,說明你剛才和巨魔的戰斗中表現出了能對抗牛頭人的實力!」巴哈笑著回答道。
「你們這群龍裔,都沒有人性啊啊啊啊啊!那也不能一來就是三只吧!」
「不要再廢話了,牛頭人已經離你只有一臂距離了哦!」
「等你快死的時候,我們會關閉裝置的。」
「艾克斯要加油啊,這可是來自于千年之前的特訓!」
巴哈的侍衛隊成員們嘻嘻哈哈地坐在比武場的圓台上,從高處看著底下的艾克斯對陣牛頭人。
說是對陣牛頭人,不如說是艾克斯被三只牛頭人追著跑更像一些。三只體型高出艾克斯一大截的牛頭人揮舞著巨大的斧頭,向艾克斯進攻著,而艾克斯一直繞著圈子迂回地跑動躲避它們的攻擊。
「這步法不錯!不過跑動起來時要用滑行的!」
「艾克斯,了不起的戰略!等把它們跑暈了再一鼓作氣地殺了它們吧!」
龍裔們的高喊聲似乎讓艾克斯氣炸了肺,他一邊隨意地用鑽石星辰格擋住一只牛頭人的斧頭,一邊擺出商量的表情對著自己的敵人說著︰
「喂,牛頭人們,我和你們稍微休戰一會兒,我先去殺掉那些幸災樂禍的龍裔戰士們,等一下再來跟你打,好不好?」
那些龍裔們更是笑得腰都彎下來了︰「哈哈哈哈,那是‘拓莫’弄出來的幻影,是听不懂人話的!不,是听不懂任何話!」
「從哪兒搞來的牛頭人?」我奇怪的看著比武場里的牛頭人,那是無底深淵里大迷宮的生物,我們這邊應該很少見啊。
「啊,菲力,莉雅,你們來了。」巴哈回過頭,帶著笑意說道,「那是星墜城的‘拓莫’,用通用語的意思就是‘擬像’。它是一種虛擬的對戰裝置,可以召喚怪物們的幻象,用以訓練戰士們的臨陣能力。不過,雖然是幻象,但還是可以造成一定地傷害的。」
「咦,那也會死掉嗎?」菲力緊張地問。
「不會死掉的,‘拓莫’有保護訓練者的功能,受到致命傷害之前就會讓幻象們消失。不過艾克斯好像不知道,哈哈哈。」
我突然有點理解艾克斯為什麼肺都要氣炸了,龍裔一本正經地說著話的時候,別人恐怕是一點都生不成疑惑之心。可是龍裔們也是會捉弄人的。這從巴哈姆特的牧師們到現在還在喊艾克斯叫「不能模的人」就知道了。
菲力拉過巴哈去旁邊討論點什麼,我站到剛才巴哈戰的位置,看著台下圓形廣場里和三只牛頭人周旋著的艾克斯。
和當初與我一起離開寂靜密林比起來,現在的艾克斯已經進步了很多,不再是那個只知道用蠻力來打架的傻小子。他的步伐變得更有章法,拿著重錘的樣子也像是個老練的戰士,而並非鐵匠或者工匠什麼的了。
一只牛頭人將手中的斧頭高高地舉起,猛力向下一劈。「哈!」艾克斯從下往上揮錘,將牛頭人的斧頭彈開,順勢一個後空翻,再次從下往上一擊。
牛頭人的下巴被艾克斯的錘子揮中,在他巨大的力量下,牛頭人整張臉的下半部分都粉碎了,然後重重地摔倒在地,消失地無影無蹤。
「喲 ~干得好艾克斯!」
「你們這群只知道幸災樂禍的家伙,我……」艾克斯舉起錘子扭頭朝向看台,然後愣了一下,「咦,莉雅?」
「艾克斯,小心背後!」另外兩只牛頭人已經呈現夾擊之勢將艾克斯圍在了中間,其中一只的斧頭已經快要抵著艾克斯的後腦勺上了。
「什麼?」艾克斯感覺到腦後的風聲,然後猛地回過頭。于是,像是一個手臂那麼寬的斧刃壓到了他的鼻梁前,而且馬上就要把他的腦袋劈成兩半的樣子。艾克斯露出「我命休矣」的表情,淒慘地大叫道︰
「永別了,莉雅——!我永遠愛你!」
然後坐在看台上看熱鬧的龍裔們發出了巨大的哄笑聲。
我忍不住紅了紅臉。
在龍裔們的哄笑聲中,一臉茫然地艾克斯睜開了眼楮。
他還是保持著身子往後傾盡力躲避斧頭下壓的姿勢,整個腿都彎成了一個「o」字的形狀。當發現牛頭人們都消失了,他迷迷糊糊地握著錘子,向後仰倒一坐在了比武場的中央。龍裔們笑的整個看台都在顫抖。
我笑著和艾克斯說,「他們說那都是幻象,不會真的死人啦。」
「咦?啥?」艾克斯的表情猙獰起來,「誰告訴我不努力真的會死,讓我拿出必死的覺悟來訓練的!虧我做了那麼多的心理建設……龍裔不是不會撒謊嗎?」
「哈哈哈哈,傷重不管的話真的有可能會死嘛,我們沒有撒謊啊……」
「听到沒?‘永別了,莉雅——!我永遠愛你!’好羨慕啊,真是感人的臨終之語!」
「對啊,有女朋友人真讓人羨慕。我臨死前要喊誰呢?‘永別了,媽媽?’」
艾克斯眨了眨眼楮,猛地將鑽石星辰像投擲武器那樣往龍裔堆里扔了過去,重錘上傳出巨大的力道,攜著淒厲地風聲猛地砸向看台。
我笑著一個後空翻離地遠遠地,龍裔們也嬉笑著四散而逃。
艾克斯大跨步地跑上看台,做出了他能做出的最恐怖的表情。
「你們要不要試試看,你們臨死前會喊誰的名字?」
龍裔戰士們開始在比武場里狂奔,艾克斯拔起了已經陷到看台台面極深位置的鑽石星辰,大步流星地追了過去。但龍裔們可比牛頭人敏捷多了,于是艾克斯追的氣喘吁吁地,他們還游刃有余地一邊跑一邊接著笑道︰
「啊啊啊,精靈小姐,你的騎士要來殺我了,救命啊!」
「哇哇哇!我還沒有女朋友,請允許我喊你的名字,‘救命啊,修——’,哈哈哈哈!」
「啊!我要殺了你們,一定要殺了你們!為什麼手套不加跑步速度,我擦!!!」
我把身子倚在看台的欄桿上,笑的差點翻到下面去。艾克斯很快就放棄了這種「老鷹抓小雞」一樣的行為,因為他發現比耐力自己實在不如龍裔們。于是他帶著一臉崩壞的表情氣呼呼地來到了我的身邊。
「媽蛋!讓我在你面前丟臉了。」
‘嘻嘻,你在我面前丟的臉還少嗎?’雖然我很想說這樣的話,不過我要是真這樣直率地說了,他應該會馬上頭朝下向三米多高的比武場里跳下去吧?所以我只是搖了搖頭,做出很認真地樣子和他說︰「不,你剛才和那只牛頭人對戰的姿勢很帥,攻擊的動作也簡潔有力!」
這是實話,我沒有撒謊!
「咦,真的嗎?」他馬上露出了高興地表情,「哈哈哈,我也覺得是這樣!剛才我還殺了巨魔、鳥身人,還有……」
「艾克斯,莉雅,我們必須要下去一趟。」剛剛離開比武場看台和菲力聊著什麼的巴哈突然神情嚴肅地走了過來,「修,去通知兩位巴哈姆特的大祭司,和我們一起下去。」
菲力站在他的身後,感激地微微點了點頭。
「出了什麼事了?」艾克斯收起笑意,莫名其妙地問。
「艾克斯,莉雅。」菲力也是一臉凝重地說著,「我發現蘭斯特洛的西部地區,有一些三年前還存在的村莊,現在已經消失地干干淨淨了。我游歷時曾做過這片區域的地圖,它們三年前還是很繁榮的樣子,我還曾去布道過。」
「但是我早上從瞭望室往下看的時候,它們所在的位置只剩下一片空地。」
「我有些在意,想下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