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道長這幾天可謂夜夜當新郎,修道之人對于床笫之事,頗有研究,自古便有雙修之法,如「還j ng補腦」百病可除,修煉至極致,亦可長生。
至于南山道長是否能長生,不得而知。不過這段r 子被女人滋潤多了,他的j ng氣神比以前好多了,臉上的笑容漸漸多了起來。
听說沈睿被留宿滿ch n院的消息後,他不免有些擔心。他對沈睿的感情很復雜,從根上說,沈睿是他的人。只是如今沈睿生發了,不能再想以前那般呼來喝去了。但話說回來,若是放任不管,又覺得不妥,就像一件寶貝被人搶走了似的,叫人如何能放心?
老鴇子馮媽听了他的想法,便勸阻道︰「滿ch n院是什麼地方?背後可是高公公,冒冒失失闖了進去,引起誤會,不但害了你,也害了沈小官人。」
這番話說的是實情,南山道長左右為難,自己的前程與沈睿綁在了一起,他若出了什麼事兒,自己也跟著完蛋。
馮媽見他沉思不語,又道︰「關秀才,莫要多想,你若實在不放心,奴家派人去問問就是。」
「如此甚好,那小子是個闖禍j ng,而且膽子極大,我實在不放心。」南山道長嘆了口氣,緩緩道。
「不會的,沈小官人x ng情豁達,知曉人情世故,不會主動招惹別人的。」
「是啊,他是不會主動招惹別人,就怕有人主動招惹他。這家伙是個不能吃虧的人。上次貧道用嫁女之事騙了他,不瞞你說,貧道連續做了好幾天的噩夢。這次回山後,便打算讓女兒回老家避避風頭……」
在這世上最了解沈睿的人非南山道長莫屬,沈睿不肯吃虧的尿x ng,他是領教過的。
小童這麼純潔的一個人,就因為言語上得罪了沈睿,便被騙去了幾年的積蓄。
縣令馬顏對他心懷不軌,差一點兒斷子絕孫。
來到南京城里,更是得罪了一大批讀書人。
南山道長一想就頭疼,擺了擺手道︰「罷了罷了,反正貧道的話他也不听。隨他去吧……」
殊不知,沈睿這幾天的r 子也不好過。看似風光體面,其實有苦難言。鄭繡娘手握把柄,盡情要挾。並且得到了高公公的認可,每天變著法子折磨沈睿。白天讓他吟詩作對,說笑話講故事。三更半夜要他跳‘華爾茲’。
「這哪里是人?簡直是個女魔頭啊。」沈睿听見敲門聲,用被子捂住頭,痛苦的呼喊道︰「我他媽不玩了,你去官府告我吧,不就是襲胸這點兒事嗎?是,老子就是捏了,你能耐我何?」
狗急了還跳牆,何況是他這個沒節c o的家伙。逼急了,破罐子破摔,看誰丟人?
「沈公子,你說什麼呢?奴婢奉干爹之命,特來邀請沈公子過府一敘。」
听見門外人是高公公派來的,沈睿趕緊從床上起來,來不及洗漱,便開門迎客。
門外之人,沈睿認得。正是上次請他過府赴宴的肖公公,
「原來是肖公公,容我洗漱更衣,這就跟你去見高公公。」沈睿知道出了大事,否則高公公不會深夜派人來找自己。
「哎,事出突然,干爹也著急,還望沈公子體諒一二。」肖公公說著,隨便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眉宇間滿是憂s ,道︰「沈公子,有一句話奴婢必須提醒你,事關朝局,萬不可胡言。干爹上了火,心里不舒坦,若有得罪之處,您多多擔待。」
「這個我明白,肖公公無需擔心。」
丫鬟服侍沈睿洗漱之後,兩人離開了滿ch n院。
在路上,沈睿也感到了一絲不安,什麼事兒這麼著急?如果事關朝局,叫我我是什麼意思?
心情忐忑的下了馬車,進了府。沈睿來到議事大廳,只見大廳里除了高公公之外,還有兩名中年人,一高一矮,他們身穿儒衫,頭戴文生巾。無法分辨是官還是幕僚?
「沈睿,咱家給你介紹一下,這兩位是咱家府上的幕僚,這位是河北黃安中,那位是陝西羅文亮。你就稱他們為先生即可。」高公公氣s 不佳,連他們的表字都未介紹,這是極不禮貌的。由此可見,高公公心情壞透頂了。
「小子沈睿,見過黃先生,羅先生。」
「原來你就是「人生若只如初見」沈睿沈大才子?今天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是啊,自古英雄出少年,沈公子前途無量,只待金榜題名,便一飛沖天。黃某在此提前恭賀沈公子高中……」
「好了,要敘舊等以後再敘,你們二人把事情對他說了。」高公公心煩意亂地說道。
黃安中斂去笑容,語氣沉重認真地說道︰「朝廷有人彈劾高公公貪墨國帑,縱容屬下收刮民財,以至于死了上百人……最要命的是給宮里的進項少了三成。」
羅文亮接著說道︰「去年北方數省大旱,顆粒無收,災民鬧事,朝廷拿不出錢來救災,朝中清流借機生事。高公公是南京守備,地位非凡,自然被人拿來說事。」
「內閣是什麼意思?」沈睿稍作沉吟,輕聲問道。
高河道︰「嚴閣老的意思無非息事寧人,讓咱家出血,補了朝廷里的虧空。他們都以為咱家是個搖錢樹,把咱家扳倒了,就以為能度過荒年?哼!」
沈睿又問道︰「司禮監怎麼說,公公畢竟是宮里的人,歸司禮監管。司禮監不點頭,誰敢動公公?朝廷缺銀子,宮里也缺銀子。救災如救火,迫在眉睫,若是激起了民變,內閣也交不了差。」
「還是你小子明白事兒,今r 過後,你就留在咱家府上听差。」高河听了沈睿之言,贊賞道︰「你說的不錯,彈劾咱家無非為了銀子。不是咱家舍不得這些身外之物,而是花銷太大,宮里二十四衙門,每年都得照應。百萬兩銀子根本不夠花,今年又是個多事之秋,陛下大興土木,修建宮殿。宮里的進項少了三成,咱家也難啊。」
嘉靖十幾年不上朝,官員貪污**極其嚴重,以至于國庫空虛,無銀救災。而嘉靖一意玄修,大興土木,耗費巨資,以至于各省監察官宦肆意妄為,盤剝百姓,幾乎激起民變。
高公公說的也是實情,沈睿知道朝廷開支無度,上下貪墨,現在沒錢了,只好拿人開刀,誰都知道南京繁華富饒,這把刀就落在了南京守備高公公頭上。
「恐怕司禮監也不相信公公吧,這件事的確難辦。如果司禮監態度不明,朝廷就會派人來查公公,到時鬧得滿城風雨,即便司禮監想保公公,只怕也有心無力。」沈睿分析道。
「你說的在理,司禮監黃公公來了寄遞,讓咱家想辦法補上今年得虧空,把剩下三成進項盡快送往京城。趕在陛下敬天祈福之前,老祖宗也是這個意思,陛下有了錢,自然就有了底氣。就算有幾個言官鬧騰,也翻不起什麼風浪。」高河緩緩道。
「敬天?」沈睿心頭一動,計上心來,心說︰敬天需以青詞上奏天庭,世人皆知嘉靖帝愛好青詞,使善寫青詞者能夠得到重用。《明史•宰輔年表》統計顯示,嘉靖十七年後,內閣14個輔臣中,有9人是通過撰寫青詞起家的(著名的有嚴嵩及其子,徐階等人)。
這是一個讓皇帝知道我沈睿的機會,只需一篇青詞而已。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讀書人以一篇八股文換來榮華富貴,我沈睿為何不能以一篇青詞以邀天寵。
一念及此,沈睿心意已決,對高公公說道︰「陛下何時敬天?」
「五月中旬。」高河嘆了口氣,又道︰「咱家時間不多了,你們都是咱家身邊的人,有什麼辦法盡管直言。」
黃安中急道︰「現在都四月末了,滿打滿算也就二十天。司禮監要公公補齊今年的虧空雖然不難,但是內閣無銀賑災,言官把矛頭對準了公公,內閣一定會派人來查,公公應早作打算。」
羅文亮點頭復議,道︰「黃兄所言甚是,應盡快給京城打招呼,問清楚內閣的意思,就算派人來查,也要打探清楚內閣派什麼人來?如果是嚴閣老的人,那就無需擔心,如果是徐階、高拱他們的人,麻煩就大了。」
高公公久y n官場,豈會不知內閣的想法?他這些年的確有不少把柄落在別人手里,以前天下太平,彼此相安無事,可是眼下朝廷急等著用錢,總得拿個人開刀以解燃眉之急。官太小,油水不多。官太大,又怕攪亂了朝局。思來想去,只有高公公最合適。鎮守南京這麼多年,早就撈足了,養肥了,該殺了。
最重要的是,他是個官宦。朝廷百官無論清官還是貪官對宦官是又怕又恨,一旦尋到機會,必下死手。況且扳倒南京守備大太監,立馬名揚四海。一向潔身自好的清流豈會放過揚名天下的機會。
「沈睿,事情你已清楚,可有計策?」不知道出于什麼原因,高河對沈睿非常有信心,總覺得他能幫自己。
沈睿微微一笑道︰「請公公放心,小子有一計可保公公今年無憂。至于明年嘛,無非就是多添一些進項。」
高河聞言大喜,竟主動拉著沈睿坐下,道︰「好,快快說來,若是可行,咱家必有重賞。」
「陛下敬天,小子寫一篇青詞,公公托人將青詞獻上,小子敢保證,陛下只要看了青詞,公公便可安枕無憂。」沈睿說到這里,似乎又想起了什麼,神情凝重道︰「青詞不能直接送往司禮監,必須由公公信得過的人轉交陛下。」
「這是為何?」高河不解問道。
「防人之心不可無,若是司禮監的秉筆看了這篇青詞,以自己的名義獻給陛下……,可能是小子多心了。」
「不,一點兒也不多心。是咱家疏忽了。」高河見沈睿處處為自己著想,當下歡喜的緊,越看沈睿越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