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春天,還是春天,這是一個美麗的春天。經過寒冬孕肓和對春的其待,沉寂一冬的萬物在這個季節里復蘇。在柔和的春風不斷的催促下,花事雲集,各種知名的不知名的花兒次第開放爭奇斗艷,還召喚來蜂蝶在其間穿梭起舞,引得鳥兒在枝頭歌唱伴曲。春意盈然三月天。鳥語花香惹人醉。這是一個陽光明媚,氣象萬新的季節。這是一個美麗的春天,但是還有比這個春天更美麗的「春天」。
村中的幼兒園放學的時間快到了,大門外是一群等待的家長們,其中的一位我們認識,那就是劉得田。大門打開了,穿著各異的孩子們象花潮一樣涌了出來。人群騷動起來。得田向一個花一樣漂亮的女孩子叫喊︰「歡笑」。不用說,這人就是歡笑了,而可愛的小歡笑也看到了爸爸,她一邊叫著爸爸,一邊向爸爸撲過去。父女倆在人流中一邊走著一邊說笑著,歡聲笑語象歌聲一樣隨芬芳的花香在春風中飄蕩。倆人正走著呢,忽然小歡笑蹲在地上用小手抱著腿,表情痛苦的叫喊著;「哎呀,哎呀」的叫喊著。得田強忍住笑問︰
「怎麼了?歡笑。」
歡笑抱著腿哭喪著臉說︰
「爸爸,笑笑的腿疼,走不成路了。」
得田強忍著笑蹲說︰「是不是又想要爸爸抱著走啊?」
歡笑認真的說︰「笑笑不想讓爸爸抱,可是現在我的腿疼走不成路了」說著她看看爸爸調皮的說︰「實在是沒辦法了只有辛苦爸爸了。」說著便撲進了爸爸的懷抱。得田在女兒那花一樣粉女敕的臉上親了一下說︰「真是個小懶蟲。」
歡笑嘿嘿一笑︰「爸爸,您今天早上說要去鎮上買電視機呢,買回來了嗎?」
得田理了理女兒額頭上的頭逗趣著說︰「你猜猜。」
歡笑眨眨美麗的在眼楮想了想說︰「買了,電視機買回來了。」
得田問女兒︰「你怎麼知道呢?」
歡笑笑著說︰「因為我一問你,你就很高興很開心,我就知道買回來了。」
得田無限的看著女兒︰「歡笑真聰明,今天老師都教了些什麼呀?學會了嗎?」
歡笑清脆的答道︰「學會了,我背給你听︰鵝,鵝,鵝,屈頸向天歌。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
到家後笑笑就嚷嚷著要看新買的電視機,爺爺便勸說道︰
「笑笑要先吃飯,要不然飯菜一涼就不好了,吃了要肚子痛的。吃了飯後讓爸爸給你放映。」
听了爺爺的話,小歡笑這才蹦蹦跳跳的來到飯桌前,還沒坐下呢。正在盛飯的梅蘭說道︰
「笑笑又忘記了嗎?吃飯前要記得洗手。」
听了媽媽的話,笑笑這才極不情願的和爺爺一起去洗手。等她洗手回來現爸爸已坐在桌前,再一看手卻是干干的,便十分不滿的向媽媽抗議道︰
「媽媽,你看看爸爸都不洗手,你怎麼不管他呀?」
秋蘭強忍著笑,聲音故做嚴厲的沖著得田說︰「這位大朋友,飯前一定要洗手。要養成一個良好的習慣。」(秋蘭在嫁給得田後,得田有一個本家嬸嬸也叫秋蘭,為了區別,就把得田的媳婦叫做梅蘭,因為她是冬天出生的。不過是叫秋蘭也答應。)
得田真像一個小孩子似的站了起來並且是十分認真的沖著秋蘭說︰
「是,老師,我一定听你的話,我這就去洗手。」說完沖歡笑眨眨眼後就向院子里走去。
得田洗過手要吃飯的時候歡笑又給出難題了,她要爸爸喂媽媽吃菜。爸爸說︰
「媽媽自己會吃,不用爸爸喂了。歡笑不答應︰「不嗎,我自己都會吃可是你們還要喂我呢。」
得田便說︰「那是因為爸爸喜歡笑笑啊。」
笑笑得理不饒人︰「那麼來說你就不喜歡媽媽了嗎?」
這一下得田無話可說,只有順從的連聲說道︰「喜歡,喜歡。」說著便夾了菜放進秋蘭嘴里。秋蘭忍著笑才勉強咽下,差點沒有嗆出來。歡笑則在一邊笑得合不攏嘴。等媽媽把菜咽下後,便對媽媽說︰
「現在改媽媽喂爸爸吃飯啦。」
秋蘭由于笑的歷害,拿筷子的手一哆嗦灑掉了一點飯。歡笑看到後用小手指著灑在桌子上的飯看著媽媽大聲的背著唐詩︰「鋤禾日當午,汗水和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接著她又對爺爺說︰「爺爺,老師說你們種田風刮日曬的很辛苦是嗎。」
爺爺用手撫模著歡笑的頭說︰「歡笑真懂事,就像是一個大姑娘一樣的聰明,每一粒糧食就是一滴汗水。所以呀,你今後學會節約每一粒糧食。」
笑笑指著媽媽掉在桌子上的糧食說︰「你看媽媽就浪費了糧食,看看那應該有多少滴汗水呀。」
秋蘭忍住笑裝出一副痛心疾的樣子向笑笑說道︰
「媽媽今天是不小心弄灑了飯,媽媽保證今後一定改正,決不再浪費一粒飯菜。」
得收看看笑笑還要出什麼鬼花樣便主動了擊的問道︰
「歡笑今天都學了什麼新知識說給我們听听。」
歡笑听爸爸問自己學習的情況便顧不得教訓媽媽了,買弄的向爸爸說︰「我們今天又學了新顆,我背給你听听。」說著站起身子背著手清了清嗓子有聲有調仰揚頓銼的背了起來︰「登鸛鵲樓︰白日依山盡,黃河入海流。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童聲稚女敕,婉囀動听梅蘭興奮的問女兒︰「還有嗎?再來一個。」
「有,我在給你們來一個︰春眠不覺曉,處處蚊子咬。打上敵敵畏,消滅有多少?」
得田和秋蘭听糊涂了,得田問道︰
「你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呀?還有沒有了?」得田本來是想制止女兒不要在背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誰知笑笑卻一本正經的說︰
「有,我再給你們來一個︰「村看村戶看戶,群眾看里是干部,搞好搞不好,關鍵在領導。」秋蘭又好氣又好笑的問道︰「你從那里學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呀?」
歡笑歪著小腦袋噘著小嘴看著媽媽,象是為自己的表現沒有受到表揚反而是受到指責而感到不滿的說︰「小朋友們都是這樣唱的。」
「那麼老師不管嗎?」
「老師才不管呢,她還听我們唱呢,而且還很高興的。」
得田說︰「這都是時下流行的民謠啊,也是十分有道理的。」接著他看看歡笑說︰「好了好了不背了,吃飯了。」他一邊說著一邊給歡笑夾菜︰「小歡笑多吃些,快快的長的高高的。」
歡笑調皮的噘著小嘴說︰「那我就不吃了。」
媽媽不解的看著女兒︰「怎麼了?為什麼不吃飯呀?是不是不舒服?」
說著就要伸手模女兒的額頭。誰想歡笑一搖頭說︰「不是的,我沒事,我是為了爸爸不要太辛苦了。」
得田猜測到女兒又要耍什麼鬼花樣了,但他確是又不解的問︰「說說看,你是怎麼不要爸爸太辛苦了呢?」
歡笑十分認真的說︰「要是歡笑吃的多多的就會長的高高的,那樣的話爸爸要是再抱我的話不就是太辛苦了?所以為了爸爸不要太辛苦了,我就要少吃一些,這也是對爸爸的關心」大家還沒等歡笑說完便都忍不住的大笑起來。
「什麼事情那麼好笑啊。」
隨著聲音,從開著的大門外飄進來一位打扮俏麗動作輕快的青年婦女。這是村婦聯主任白艷麗。這是一個性格活潑開朗潑辣的婦女干部。看到她進來,一家人除了歡笑外都起身招呼。秋蘭說︰
「麗嫂子,你還沒吃飯吧,我們也是剛開始吃,來咱們一起吃。」
「我吃過了,你們吃吧。」婦女主任說著隨手拿過一個凳子坐下。一家人都了解她的脾氣。得田起身從櫃子里拿一個洗過的隻果和水果刀遞到白艷麗手中︰「這是洗過的,你自己削自己吃,省得看著我們吃飯你嘴饞。」
白艷麗眼一瞪說︰「怎麼?你幫我削個吃了會掉牙嗎?」
得田開完笑道︰「掉牙是小事,要是讓我昌哥知道了還要掉腦袋呢?」
「你不想幫我削就是了,不要找那麼多的客觀理由,他有多大的膽子啊!敢掉你的腦袋。」
得田笑著說︰「就算是他不掉我的腦袋,我也不能幫你削。」
「為什麼呀?」
得田指著桌上的飯菜說︰「今天的菜都已經名夠酸的了,要是再加一些醋的話就酸的沒法吃了。」
秋蘭用手打了得田一下嗔道︰「你胡說些什麼呀?誰吃醋了?」
小歡笑听爸爸媽媽說什麼醋呀酸呀的,也不明就里,以為爸媽要往菜里加醋呢便忙說︰「爸媽,這菜已經夠酸的了,不要在加醋了,再加就不能吃了。」
三個大人都被歡笑的話搞的一愣一證的。旋即明白過來後都又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就連一向表情嚴肅的爺爺笑的是連連咳嗽,得田忙轉身把嘴里的飯噴向一邊,梅蘭更是爬在桌子上抬不起頭,最為夸張的是那位村婦聯主任白艷麗,她坐在小靠椅子上仰天哈哈大笑,結果身子失去平衡連人帶椅子躺在地上,隻果和水果刀扔在一邊。唬得得田忙過去把她扶起來。白艷麗一邊拍打身上的塵土一邊笑著說︰
「這鬼丫頭真是個開心果,怪不得你們家終日是歡歡喜喜笑聲不斷。」梅蘭也忙過來幫她把凳子扶起來關切的問道︰
「嫂子有沒有摔傷?」
白艷麗嘴里連連說沒事沒事,人卻來到了歡笑跟前。一把把歡笑摟在自己懷里後又在孩子的臉上很很的親了幾下後說︰「真是一個人見人愛的活寶貝,歡笑跟我去我家,給我做女兒好不好?我家有很多好吃的呢,到我家讓你吃個夠。」
笑笑看看爸媽和爺爺後想了想說︰「你家有沒有地方?住的下嗎?」
白艷麗笑著說︰「我家的地方可大了,怎麼會往不下你呢?」
笑笑搖了搖頭十分認真的說︰「不是我一個人啊,。」她用小手指著爸媽和爺爺說︰「還有我爸爸媽媽和爺爺還有還有」
白艷麗忙問︰「還有誰呀?」
笑笑想了想十分認真的說︰「還有我們家喂的那些豬和雞,還有牛和羊。」
白艷麗又好氣又好笑的用指頭點了一下歡笑的頭說︰「這不是要你去我家做女兒了,而是你家要搬到我家,真是神仙都哄騙不走的鬼丫頭。快吃飯去吧,等會還要上課呢。」
接著她又對還在笑個不停的小兩口說︰「你們別笑了,再笑牙都要掉了,我今兒找你們是有事的。」
得田見她說的那麼嚴肅便也認真的問︰「怎麼了嫂子?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白艷麗說︰「是有些事,不過這是好事。」
秋蘭說︰「好事?什麼好事呀?嫂子。」
昨天我在鄉計生辦開了個會,會上,鄉計生辦按照政策對全鄉那些符合生育二胎的育齡夫婦做出了統計,其中就有你們兩口子。「怎麼樣?是好事吧?」
秋蘭高興的說︰「真的嗎?我們可以生育二胎了!簡直是好極了。」說著她高興的看著得田。由于興奮,她激動的臉都有有些紅。
白艷麗也高興的說︰「看把你激動的。你應該是知道的,按照計劃生育政策,夫妻都是農民的育齡夫婦,如果第一胎是女孩,中間間隔五年後便可以生育第二胎,但是第二胎無論是男還是女都要有一方做出絕育手術的。」
得田說︰「這個我們知道,謝謝你了嫂子,給我們帶來這個好消息,可是我們不想要這個指標。」
得田的話除了不懂事的笑笑之外,此話使另外的三人全都愣在那里了。特別是村婦聯主任白艷麗,做為村干部並分管本村的計劃生育工作的她,在這方面可謂是見多識廣,但是她所見到的都是爭奪搶要二胎生育指標的。不管自身是否符合政策的規定,為了達到目的,他們不惜用盡各種手段,甚至是犯罪,為要一個男孩兒並躲避政策的處罰,有把生下的女嬰送給別人的,也有把女嬰給丟棄車站路邊的。更有甚者把女嬰給扔在荒郊野地任其凍餓而死。更多的則是那些關門閉戶,背井離鄉,四處流浪的加入了生游擊隊。盡管國家一再的強調生男生女都一樣,男女平等。這個道理誰都明白誰都懂,但是真要讓每個人身體力行的做起來,卻是很難,甚至是不可能的;因為在這個被儒家思想統治了幾千年的民族里,男尊女卑的思想已扎根于人們的頭腦,並且是根深蒂固難于動搖,重男輕女,繼承香火傳宗接代的觀念更是一種難治的頑疾。中國人講究孝敬長輩,但是「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傳統使那些沒有男孩子的家庭無形中便有一種愧對祖先的罪責感,不僅如此,那些有女無兒者歷來都被人們帶有侮辱性的叫做絕戶頭。無形中便低人一等,就連他們自身也有一種低人一等的感覺,常常在人們面前抬不起頭,如果是與人生爭執,即使是你有理,但是對方只要說你連個兒子都沒有,你懂什麼。你就啞口無言了。更有甚者是村子里要是辦大事喜事即使是你想去幫忙,主人家也不讓你去的,不為別的原因,就是因為你沒有男孩。
白艷麗把這些現象全告訴得田後說︰「你要知道,咱們農村不比在城市,不要一時的頭腦熱,思想沖動,錯過了機會要後悔一輩子的,你們商量一下再決定,我還有事先走了。」
送走白艷麗後,得田和梅蘭又為此事爭執起來,梅蘭執意要再生一個,得田堅決的反對︰
「國家的計劃生育政策是非常駐符合國情的一個政策,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如果人口無限制的增長下去,而土地則沒有增多……」
「你別在這里充大尾巴狼了,這些無都懂。但我還是要再生一個。」還沒等得田把話說完,就被秋蘭氣憤的打斷了。兩人話不投機便爭執起來。一直沒有說話的得田父親沖著得田說︰「得田你說的是十分有道理的也符合政策,雖然我老了,但是我的思想並不落後,我贊同並支持國家的計劃生育政策,也理解政策制定者的良苦用心。但是這個政策只從大的方面出,卻忽略了很多細節性的問題。」
得田和秋蘭靜靜的听著父親的講述︰「比如說親戚吧,象是姑姑,舅舅和姨媽,這些都是爸爸媽媽的兄弟姐妹,如果父母親都是獨生子女的話,那麼這些親戚將都有不在存在了。更不要說表兄弟表姐妹了,你想象一下那將會是一個什麼樣的社會呢?」說著他看看得田和梅蘭接著說︰「你們倆都不是獨生子女,得田你有姐姐,梅蘭你有兄弟,你們兄弟姐妹之間常來常往,相互之間多照應,你們試想一下假如你們都是獨生子女的話又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況啊!」
秋蘭想了想倒抽了一口冷氣︰「太可怕了,簡直不敢想象。」
得田不滿的瞪了她一眼。梅蘭回諷道︰「瞪什麼啊瞪?不服氣呀!要不是你有個姐姐的話,你早就沒命了。」
父親看著得田繼續說︰「你小時候有一次生病住院,你姐姐在醫院照看你,不用說白天,就是夜里也要起來幾次,有一天夜里,你被痰堵著喉嚨,這一點輕微的異常就驚醒了你似睡非睡的姐姐,是她用嘴把痰給你吸出來的。假如你要是獨生子女的話,就算是有護士,但是她們能比得上你的姐姐嗎?」說到這兒他口氣一轉︰「當然爸爸媽媽也能做的到,但是多了一個姐妹的話,你不是多了份關愛嗎?」父親說到這兒看了看歡笑︰「如果歡笑也是一個人的話,她將來會有多麼的孤單啊。我只希望你們在要一個孩子,是男是女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伴笑將來也象你們一樣的有個伴,有個親戚,有個照應,不會孤單。」說到這兒他拉過笑笑的手說︰「走,爺爺送你去上學去。」走了兩步又回頭對二人說︰「我送歡笑去幼兒園,你倆在商量著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