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樹雖欲靜然風不止。盡管受盡欺凌的一家人忍氣吞聲,不在為自己所受的冤屈奔走呼喊。非但如此,他們不管是在任何地方只要是遇到鄰居家的人就遠遠的躲避開,雖是如此,災禍還是再一次的降臨在他們身上。原因是得田一家的遭遇在村子里引起了強烈的反響,成了人們議論的主要話題,人們對于于根石家的虎狼暴行感到無比的憤怒的同時也對司法的不公正感到無比的失望,但是善良的人們除了憤怒和失望之外就是無奈了,頂多也就是偷偷的罵上幾句。而這些議論聲和咒罵聲也是不可避免的傳進了于根石及其家人的耳朵里,惱羞成怒的于根石非但不為自家的惡劣的行為做反省,反倒把這些言論都怪罪在善良可欺的劉得田及其家人身上。

這天中午,得田家正在吃午飯,秋蘭把一份飯菜端放在父親的床邊的小桌上︰「爸,吃飯了。」

父親抬起頭聲音虛弱的說︰「哦,又到吃飯的時候了,我一點都不餓,不吃了,端走你們吃去吧。」

秋蘭關切的說︰「爸,不吃飯是不行的,你多少要吃些。」

看著秋蘭那焦急的眼神,為了不讓秋蘭難過。老漢免強笑著說︰「那好,你先放這里吧。」隨後又心疼的對媳婦說︰「你也去吃飯吧,這段日子你也瘦多了,要注意自己的身體,事情已經是這樣了,就不要在去想它了。自家的身體最要緊。」

秋蘭點點頭說︰「我知道的,你也趕緊趁熱吃吧。」

給父親送過飯後秋蘭便和丈夫女兒一起圍在桌前吃飯。吃飯,吃飯,一家人只是靜靜的吃著飯,雖然還是這一家人,但卻少了以往的歡樂與笑聲。經過那場災難,不僅僅是大人變的郁悶不樂,就連小歡笑也變的沉默寡言的不愛說話。為了使氣氛活躍起來,得田就笑著對女兒說︰

「歡笑,今天又學新課了吧?」

笑笑不語,只是點點頭。

秋蘭邊給女兒夾菜邊說︰「歡笑給背一個,讓爸爸和媽媽听听好嗎?」

歡笑以舊是不說話。只是輕輕的搖搖頭。

看著和以前判若兩人的女兒,得田長長的嘆了口氣,秋蘭轉過臉擦拭去那痛苦的淚水。是啊!那場災難不僅僅是使這一家人身體上受到催殘,也給他們的精神上造成了巨大的創傷。災難雖然過去了一個多月,但是這善良的一家人卻還未能從不幸中恢復過來。然而災難和不幸總是接踵而來的。善良的一家人又怎麼能夠想得到呢。就在他們的舊傷還在滴血的時候,新的災難又一次的向他們降臨。于根實兩口子帶著他們那幾個惡虎一樣的兒子和他們那母夜叉般的媳婦,後面跟著的是他們那狼群一樣的孫子闖了進來。得田一家被這一幕驚呆了,笑笑則象一只看到狼群的羔羊一樣「哇」的一聲驚叫撲進媽媽的懷里。于根實指著劉得田叫喊道︰

「楊得田,咱們都是幾輩子的鄰居了,我的為人你們是知道的,不管是前村後街,還是左鄰右舍的誰說過我一個差字。」接著他用手一指劉得田。「可是你卻在村前村後惡意的散布一些流言,對我進行誹謗,抵毀我的形象。」

楊得田冷笑著說︰「公道自在人心,你是什麼樣的人大家都清楚,鄉親們更是心知肚明,並不是你所說了算的。至于你所說的我散布流言之類的話——我可以十分明確的告訴你,我劉得田是不會那樣做的」說到這里他冷笑著看看于根實和他那虎狼一樣的子孫後冷笑著說︰「再者來說要我傳播你以及有關你家的言論,那怕是咒罵的語言我也不會的,倒並不是我怕你們,而是我不願提起你家中的任何人的名子,因為那樣對我也是一種沾侮。」

于根實的老婆尖叫著說︰「那為什麼現在鄉親們都在議論著說我們家欺負你們家?還說我們家霸佔你家的宅地,打傷你家的人呢?」

听了這些胡攪蠻纏的言論,得田心里並不在是單純的仇恨和憤慨,,又加了幾分對鄰居家的幾分鄙視。他用冰冷而又驚奇的目光掃視著眼前這一群人,他滿臉的凝惑表情詫異,好象他面前的不是一群人而是一群他從未見過的野獸似的。

「你怎能麼不說話呢?理虧了吧?」于根實見得田不說話就催問道。

得田冷笑著說︰「我不說話並不是什麼的理虧不虧的,而是我不願和你們多說。」說到這里他掃視了對方一下話題一轉。「既然你想要知道那我就告訴你。「你們家的所作所為的是與非對與錯,不是你們說了算的,當然也不是我說了算的,這一切鄉親自有公論,我剛才已經是說了,公道自在人心。鄉親們的眼楮是雪亮的,對于這一點,我可以肯定的說,你們比我更清楚。」說到這里他掃視了一下院子里的惡徒之後繼續說道︰「你們家的人雖然很多,當然手是更多的,但是你們再多的手卻也堵不住那眾人之口。」

于根實詞窮理虧無話可說但卻凶相畢露的吼道︰「說我欺負你們,我就是欺騙負你們,看你又能怎麼樣。」說著,他對那些早已是不耐煩的兒孫們一揮手說︰「把他的家給砸碎了,看看今後誰還敢在背後亂嚼舌頭說我們的壞話。」

在看他的兒孫們猶如土匪一樣的見東西就砸。得田隨手拿起一把凳子,秋蘭見狀一把緊緊的抱著丈夫,得田的父親也從床上爬過來死死的抱住兒子。就連小歡笑也明白了眼前的一切,她用一雙稚女敕小手緊緊抓住爸爸的褲子,繼而緊緊的抱著爸爸的腿。得田吼叫道︰「你們松手,讓我和他們拼了。」無論怎麼叫喊,緊緊抱著他的手不僅沒有松,反而是更加的緊了。

「得田,咱們斗不過他們,讓他們砸吧。」父親喘著氣說。

「秋蘭你松手,你松手。」

「不,不你不能去送死。我們不能沒有你呀。」秋蘭哭泣道。

「我求求你了,秋蘭,你松開我,你放不放手?」說著他張嘴就咬妻子那緊緊抱著自己的手臂。可是這一切都是無效的。親愛的妻子已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她只知道緊緊的抱著自己親愛的丈夫,無論如何都不能松手。因為她內心清楚的知道,只要她的手一松,她就會失去最親愛的的人。小歡笑也在哭喊的叫著爸爸。看著和自己一樣悲傷的親人,听著他們焦急的呼喊,特別是笑笑那帶著驚恐和絕望的聲音更加的令他五內俱焚心痛如絞。剎那間,他對自己產生了一種無可名壯的恨,他恨自己做為這個家庭的主心骨,卻不能給予親人們安全的保障。他不僅恨自己的無能也恨社會的不公。可是面對著這一切,面對著凶狠強大的罪惡勢力,他一個普通的農民又能怎麼辦呢?無奈之際,悲痛絕望之中他唯一能夠做到的只是抱著親人痛哭。而與此同時于根實和他的虎狼子孫們猶如一群窮凶極惡的魔鬼一樣見東西就砸見東西就毀,一邊砸一邊罵。于是,那叫罵之聲和砰砰叭叭的打砸之聲此起彼落不絕于耳。這聲音與得田一家老小的哭泣叫喊之聲交會在一起組成了一曲俱有時代特色的交向樂。這樂聲彌漫著小院,籠罩著村莊,飄蕩在共和國的上空,在這里它和那些來自不同的地方,但內容和聲律相同的聲音相融並與相伴,因此它並不孤單。

看看再沒有什麼可以毀壞的東西了,土匪們才停下手喘著氣。于根實手指著劉得田猖狂的叫喊道︰「你家的宅院是我佔的,你們家的人是我打傷的。」接著他又指著屋里屋外一片狼籍。「今天的這一切也是我砸的。不管你要怎麼樣我都會奉陪到底的。打官司我法院里有親戚,要是想打架‘嘿嘿’我有幾個兒子一大群孫子。把你打死也是白死。」說著對他的虎狼兵一揮手說︰「咱們走,看看今後誰還敢和咱們家過不去。」

對于楊得田家里生的事,村民們都已經知道了,但是他們能夠做的也只是在遠遠的地方注視著這邊。誰也不敢進前。直到于根實帶著他的子孫們泄完婬威撤離後,鄉親們才敢過來。但是看著眼前的一切,他們也只是搖頭嘆息,連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不是他們沒有同情心,而是因為他們知道無論任何安慰的話都不能減輕這一家人心靈和**上的疼痛。他們所能做的只是幫助這一家人收拾整理劫後余生的家。看著這破碎的一切,他們的心在痛在流血,二剛站在那部曾是全村獨一無二此時卻成為一堆破爛的電視機前,。就是這部電視機曾經給小村帶來了無限驚喜和希望。使他們在貧窮的日子里燃起了對幸福美好富裕生活的渴望。還有他的主人,那個為人正直善良樂于助人的年青人所給他們帶來的期望。那是一個激動人心令小村的人們永遠無法忘記的時刻。但此時此刻這一切卻都在遭受著強暴者的催殘和毀滅。他們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們那美好的希望和期盼極有可能象眼前的一切一樣成為破碎。

把父親扶上床躺下後,抱起女兒拉著妻子那被自己咬傷的手臂,淚水滴在妻子的傷口上,疼在他的心里,他心疼和問妻子︰「還疼嗎?都怪我。」

秋蘭已是淚水滿面,她不顧一切的撲進丈夫的懷里哭泣著說道︰「我什麼都不怕,我就怕失去你呀,我的親人。」

就在得田一家抱頭痛哭悲痛欲絕鄉親們搖頭嘆息而又無能為力的時候,本村的村長東生來了。但是他的到來非但沒有給得田家帶來預想中的希望,反而使他們灰心絕望。听了東生的來意後得田苦笑著說︰

「做為村長,你大小也是個干部,我原本以為你是來幫助我們家主持正義討回公道的,誰想你非但沒有如此做,反而是勸我家就此這樣的了解,你們做干部的就是這樣的態度,也難怪如今的惡人是如此之多,是如此的猖狂。」

東生說︰「得田你別誤會,其實我這樣做也是在幫你的。」

「什麼?」得田氣憤的說,「我家被他們欺負到這種地步了,你不是幫我出注意怎樣同他們打官司討回公道的。卻是要我就此打住,忍氣吞聲。不行,我咽不下這口氣,這場官司我一定要和他們打到底。不為別的,就為出這口氣」

東生耐心的說︰「我不是給你說了嘛,人家在司法部門里有親戚。他家三兒媳婦的表叔在縣法院工作。」

得田說︰「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就去省里,省里不行我就去北京。總要有我申冤的地方。」

東生說︰「你錯了,只要是在中國的土地上就沒有你劉得田申冤的地方。」

「為什麼?」劉得田不解的望著東生,如果不是他親耳听到的話,無論如何他是不會相信這是一個村干部所說的話。

村干部東生氣憤的說︰「楊得田,你是那樣聰明的人,為什麼竟然是如此的幼稚呢?你應該知道在如今的社會里,不管是辦事還是打官司,你都要在相關的權力部門里有關系,否則的話該辦的事你也辦不成,該贏的官司也會輸。反之,只要你在相關的權力部門里有關系,不該辦的事你也能辦成,不該贏的官司你也能贏。」

得田似有所悟但仍不解的問︰「你所說的乍听起來有些道理,但也只是一些似是而非言詞偏激的話,甚至可以說是危言聳听別有用心唯恐天下不亂的說法。所以我不認同你的說法。」

東生被得田說的是哭笑不得,他又好氣又好笑的說︰「真是好心沒好報啊,你說我能有什麼險惡的用心呢?難道說我要造反嗎?我只不過是把一些你不知道不了解的社會現象告訴你,你願听就听,不願听就算我白說,可你也不能給我亂扣帽子啊。把我說成是一個反國家的人呀!真是書生意氣。」

得田一想也覺得可笑,就不好意思的說︰「對不起啊東生,我言重了,向你道歉,不過……」

「不過什麼呀?有什麼話你就盡管說,不要吞吞吐吐的。」

「難道咱們的國家現實的情況真象你剛才所說的那樣嗎?」

「這個是鐵定的實事,你沒有必要在有任何的懷疑,如果你是想要我給你舉例子的話,說遠的你也不知道,就說你家吧,這可是一個現實的例子,而且還是你親身經歷的,恐怕你是不會懷疑它的真實性吧?」說完他凝眉注視著得田。只見得田長長的嘆了口氣象是對東生又象是自言自語的說︰「我們報案都有一個多月了,可是卻還沒有一點消息,司法部門的工作效率也太低了。」

東生笑著說︰「並不是司法部門的工作效率低。」說到這里他看看圍觀的鄉親們又看看得田。「你的腦子就是槳糊也應該想得到的,如此清析明了,是非分明的案子,即使是工作效率再低的辦案人員,那怕他們是一群蠢豬,也應該早就把案子給圓滿的完結了。但是事實呢?」說到這里他用手指了指于根實家的方向後加重語氣的說,「事實上是他們的關系在相關的權力部門起到了做用,使這件案子還在人為的月兌延之中。」

秋蘭不解的問︰「他們為什麼要這樣的月兌呢?要月兌到什麼時候啊?」

東生說︰「至所以這樣,是因為你們的案子是非分明,清析明了,所以他們也不能直截了當的宣布你們輸,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最好的辦法就是拖。只到把你們拖垮,拖得你們傾家蕩產,拖得你們家破人亡。讓你們自己放棄。」

此時的時節已經進入了初夏,但是白東生的話卻象一股無聲無息的寒流一樣,使所有听他講話的人從心里產生一陣透骨的寒意。得田模模身上的雞皮疙瘩,用求助的聲音問道︰「那怎麼辦呢?東生你有沒有辦法呀?幫幫我好嗎?」

東生說︰「辦法有,但只有一個。」

得田象是溺水的人看到一根水草一樣急切的問︰「只要有,一個就可以了。快說說是什麼辦法。」

東生說︰「唯一的辦法就是你在司法部門或者是其它的權力部門有自己的關系人幫助你活動,而且此人的權力要比對方大,門路也要比對方廣。只有這樣你才能贏得本該你贏的官司。」說到這里他加重了語氣。「除此之外別無良策。」

得田搖搖頭嘆了口氣說︰「我那有什麼關系呢。」

二剛說︰「可以給辦案人員送些錢,買通他們。」

東生說︰「事情的實際情況並不象是你所想像的那樣,目前這個案子並不是由表面上的辦案人員所決定的。而是由上面的有權勢的關系人來決定的。除非是你能夠把錢送到更大的當權者手中。」說到這里他看看得田︰「你有辦法把錢送出去嗎?」

得田搖搖頭說︰「不要說我沒有辦法,就是有辦法我也不會走這條路的。」

東生笑了笑說︰「所以說這個官司你不能再打了,打也是輸。」說到這里他看看得田︰「你想一下,這是別人傷害了你們,凶手卻得不到懲辦。那是因為凶手在相關的權力部門有人在撐腰。反過來說,如果是你楊得田傷害了對方的話,恐怕你早就被繩之以法了吧!」

楊得田長長的嘆了口氣不在說什麼,白東生的話使他茫然失措,這與他從報紙上所看到,收音機以及電視上所听所見的完全不一樣。他不願想信白東生的話,但他又不得不信,因為白東生所說的都是事實,是不可否認的事實,而這一切又都是他劉得田親身所經歷的事實。那怕這一切是痛苦的,他還是要去面對去接受。

看著楊得田那心有不甘,不願面對現實的樣子,白東生不滿的說︰「要是鄧小平是你的親戚就好了,那怕咱們省的省長和你是表親戚呢,你家的案子也早就結決了。」

楊得田並沒有理會白東生的諷刺,而是長長的嘆了口氣語調滿是悲哀的說︰「鄧小平不是我爺爺,盡管我象尊敬爺爺一樣的把他尊重,但是他卻並沒有把我當做孫子來疼愛,另外國家主席和省長都不是我的親戚。所以這個官司我听你的話,我決定放棄,不打了,一切我都認了,不再抗爭了。」說完他又是一聲長長的嘆息,然後痛苦的閉上眼楮,兩行淚水從他那深陷的眼窩中溢漫而出,經過那飽經滄桑的臉頰無聲的滑落下來。滲入了腳下那本已充滿苦難的土地。

東生接過二剛遞過來的香煙點燃後深深的吸了一口後,長長的吐出了一道長長的煙霧。看著緊閉雙眼痛苦不堪的劉得田,他內心也不由的一陣酸痛。便不由的繼續開導道︰「听說你有了可以生育二胎的指標了,是嗎?」

「嗯」。劉得田點點頭說︰「可我不想要。」

「為什麼?」白東生故做不解的問︰「這可是很多人想要但卻沒有機會的好事呀!」

「國家不是提昌一對夫婦只要一個孩子嗎?我們已經有了一個歡笑了,所以我們不想再要二胎了。

看著面前這個尊紀守法的青年,東生心里不由的產生起一種莫名其妙的悲哀。不可否認的是劉得田對政策和法律的忠誠與尊守,是他這個基層干部都自愧不如的。對此他是由衷的佩服。但佩服的同時他也對這個青年迂腐的行為感到一種說不出來的同情和可憐。而正是這種同情與憐憫促使他要幫助這個青年徹底的走出眼前這美麗的迷霧。否則他的良心就會受到遣責。想到這里他帶有開導性的問道︰「你知道于根實家為什麼要欺負你們家嗎?」

得田說︰「還不是因為人家兒孫眾多,並且在法院里又有關系。」

東生笑著說︰「這是一個原因,但並不是主要的,當然,最主要的原因並不是你有意或無意間的忽略,而是你沒有意識到,也沒有想到。」說到這里他看看得田︰「假如當初你能夠意識到這一點,並及時的解決的話,也就不會有今天的憤恨不平氣斷腸了。」

「那……那會是什麼原因呀?你說說看。」得田看著東升。

「那好,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吧。也省得你今後不知如何辦。」趙東生看著劉得田那滿臉的迷惑之情的臉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你沒有兒子。是人看人輕的絕戶頭。」

楊得田的臉痛苦的抽搐了一下︰「怎麼會是這樣啊?我們國家不是提昌男女平等嗎?」而于此同時秋蘭則輕聲的哭泣起來。

白東生憐憫的說︰「我們的國家提昌男女平等是由來已久,而且是成績顯著,在有些方女人的優越感已經是遠遠的過了男性。但是你要知道我們的民族是深受儒家文化影響的民族,最注重的就是血緣關系的展延續代代相傳,在這一方面女人無論地位多高,權勢多大也都只是外姓旁人,沒有資格擔此重任。因此傳宗接代的責任就只有男人來承擔相傳繼承香火。因此誰家要是沒有兒子的話誰家也就算是斷了香火絕了後。這一家人就會遭人輕視看不起的。我們中國人是最講究孝敬長輩的,但是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觀念就可見人們對于兒子的重視。無論你在別的方面做的多麼的好,如果你沒有兒子的話,你也難逃對先輩不敬與不孝的罪名。因此我認為你們不僅要生,而且還要在生一個兒子。只有這樣,你有了兒子有了香火的繼承人,人們才不會輕視你的。才不會欺負你的。否則你將是人看人輕的絕戶頭,不僅僅是現在有人欺負你。就是今後的日子也難過的。」

得田听後默默的思索了一陣子後說︰「你說的雖然有道理,也是當今社會普遍存在的現實寫照。但是這一切卻于我們國家的計劃生育政策相互違背的呀!」

東生說︰「如果你尊守一種政策和法規,而這個政策非但沒有給你帶來幸福和歡樂,反而是痛苦與災難的話,那麼這個政策和法規也就不值得你去尊守了。」

「是啊。」一邊的秋蘭哽咽的說,「我們上學習的時候就知道盡信書不如無書的道理,因為書中也有不善的甚至是錯誤的內容。當然了,任何一個法規和政策也是這樣的。也有它的欠缺之處,所以我們也不能盲目的尊從。」

「是啊。秋蘭說的有道理。」東升搖了搖頭說,「做任何事情都必須有成熟的條件。否則都會一事無成的,甚至是事得其反的。就象是結婚一樣,並不是有男有女就可以了,最主要的是要結婚的男女必須要有感情基礎。否則的話就是結了婚也是不幸福的,而計劃生育政策也是一樣的,並不能說是武斷的不要人生孩子。而是先要更新人的觀念,使人們不再輕視那些沒有過兒子的家庭。使他們在社會上得到應有的尊重。使他們的權益受到保護。只有達到這樣的條件後才能開始控制人口。也就是說一定要做好前期工作。可是我們的國家連這必要的前期限工作都沒有做,就直接進入實質性的工作。這才釀成了象你家這樣的悲劇。」

听了東升的話,得田是五味雜陳,不知說什麼是好。就在這時他忽然听到女兒在里屋哭喊著叫道︰

「爸爸媽媽,你們快過來呀,爺爺吐血了。」

在鄉親們的幫助下得田把父親送到了醫院。可憐的老人本身就是年邁體弱,再加上近來所受到的打擊,而精神上所受的折磨遠比**上更讓老人難以承受。自從上次出院後就一直臥床不起,而今天這一次殘酷無比的打擊,更是讓老人氣翻血涌大口大口的不停的吐血。雖然經過醫生的掄救暫時得以控制,但老人的身體已經是徹底的垮了,此時老人躺在床上已是氣若游絲,生命的跡象猶如風中燭火,秋日枯木。看著站在床前的親人們,老人不由的回往事,感慨萬千唏噓不已。老人有一種預感,他預感到了自己的生命的燭火就要熄滅。但他並沒有為此而感到恐慌和害怕,而是顯示出從未有過的出奇的少有的平靜。他並不怕死,但是他卻放心不下他的孩子們。他看看女兒得紅用微弱的聲音說;「得紅啊!我的好女兒,你媽死的早,這個家多虧有了你呀,如今你也成了家,有了孩子。你從小就懂事理,腦子活泛。我對你是放心的。可是你弟弟得田就讓我放心不下呀,他雖然人很聰明,但是心太直,再加上仗著讀點書,凡事都認死理,不知道變通。所以啊你這個做姐姐的今後要對他常開導常規勸,多幫助他些。」

「嗯。」得紅泣不成聲的說,︰「你放心吧,爸爸,我一定听你的。」

老人又接著對兒子說︰「得田啊,你什麼都好,就是有一點兒認死理,這也是我放心不下的,有很多事情啊,你考慮的都不如秋蘭周全。因此啊,今後有什麼大的事情你要多听听秋蘭和你姐姐的意見,不要一意孤行。」接著他又看著秋蘭︰「秋蘭啊,得田脾氣你是最了解的,你也要常給他提個醒,做什麼事也不能太由他的性子了。」兩口子流著淚水點頭答應。

父親喘了口氣語氣有些吃力的說︰「得田秋蘭你們兩個給我听著,對于你們,我還有一個請求,希望你們能夠答應我,否則我是死不瞑目。」

「爸爸你還有什麼要求盡管說,我們都有答應。」

「我不僅要你們答應,還要求你們必需做到。」

「嗯,你說吧,我們一定能做到。」

父親聲音虛弱但他盡可能以最大音量說︰「我希望你倆再生一個兒子,不管有多大的困難,你們都一定要生一個兒子。至于道理和原因你們現在應該明白的。沒有兒子不要說現在在人前抬不起頭遭人欺負,就是在陰間做鬼也會被欺負的。」秋蘭流著淚水點頭答應,得田遲凝了一下也答應了。」

了解兒子再莫過于做父親的了,老人明白兒子的心思。為了打消兒子遲凝不定的思想,老人便用盡平生最後一點力氣語氣緩慢十分吃力的說︰「孩子,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是你只要仔細的想想就會明白︰我們尊紀守法卻落得如此悲慘的下場,不是我們要違背政策,而是政策要和我們為難;更不是我們對不起國家,而是國家對不起我們。」

老人用平生最後的力氣說完他人生中的最後一句話後,便帶著對這個社會復雜的心情和對親人的無限倦戀,永遠的離開了這個復雜的社會,離開了他的親人。

這最後一句話是老人坎坷風雨人生經驗的濃縮。也是滄桑歲月的精華。這句話不僅僅是對他的親人,同時對所有能夠理解領悟其中內涵的人來說,那都是一筆永遠享受不盡的財富。

安葬完父親後,劉得田不僅把父親的話和村干部白東生的話進行反復的推敲和思索,同時他也把自己這段生活中所經歷的事進行了反復的琢磨。經過仔細的思索和琢磨後,他有生一來第一次覺自己竟然是那樣的荒唐,幼稚。荒唐的可悲,幼稚的可憐。他自己也禁不住的哈哈大笑起來。笑聲淒涼悲傷令人頭皮麻,渾身直起雞皮疙瘩。歡笑一臉驚慌不知所措的看著爸爸。秋蘭更是驚慌萬壯的臉都有變色了,她以為是家里接二連三的事情使親愛的的丈夫的大腦受到刺激而導至精神失常了呢。她忙拉著丈夫的手,另一只手扶模著丈夫的額頭語氣急迫的問︰「你怎麼了?」

得田這才現自己的失態驚嚇了妻子和女兒,忙謙意的說︰「我……我我沒什麼,讓你和歡笑受驚嚇了。」

秋蘭這松了口氣,輕輕的打了丈夫一拳填怪道︰「你呀……嚇死我了,還以為你……」

「是不是以為我神經失常了?」得田理了理妻子額前的頭,「放心吧,我沒事。我是想通了一個問題才控制不住的笑了起來。」

「什麼問題呀?讓你如此的失態。」

「我決定再要個孩子,而且是要個兒子,不管是生幾胎,那怕是計劃生育工作隊扒房抄家我們也要生一個兒子。」說完他看看心愛的妻子。「你說呢?「

由于激動,秋蘭聲音哽咽的說︰「我早就想要個兒子,可那時你卻固執的要尊守計劃生育政策。不讓生。」她用手指輕輕的點了一下丈夫的額頭。「現在你怎麼想通了呢?」

「也許是我的公民責任感太強烈了,我總認為我們每一個公民都要自覺的尊守國家的每一條政策和法規。而我在這方面更是嚴格的要求自己,從不越雷池一步。可結果是什麼樣了啊?結果是處處踫壁,踫的是頭破血流。不僅我一個人遭受樣的磨難,還讓你們跟著我受連累。」說著他抱起親愛的的女兒,在女兒那粉女敕可愛的臉上親了親。「我想從此以後我要學會變通,在也不是以前那個頭腦迂腐的劉得田了。我想從此以後我們將開始一種新的生活。」

「是啊,你想明白就好。」秋蘭說︰「國家的政策無論是多麼的好,但是如果尊守這個政策的善良的人為此而無法生存或者遭受磨難的話,那就證明這個政策還有他的缺陷和不完善之處。因此我們也就沒有必要尊守了,如果非要尊守的話也不能盲目的說尊守,而是要有選擇性的尊守和放棄或者是改變。」

「是啊,你說的有道理。」得田用從未有過的贊同的語氣說,「我們現在雖然沒有權力和能力改變,但是我們可以有選擇性的拒絕。」

秋蘭十分贊同的點了點頭問︰

「我們什麼時候去醫院取環呢?」

「明天吧。」得田說︰「越早越好。」

秋蘭打趣的指著圈子了的豬說道︰「不在等到那些豬變成老虎了嗎?」

「不能在等了,我們要盡快的抓緊時間,這一胎如果不是兒子的話再生二胎,三胎——至到生出兒子為止。」

秋蘭說︰「這下你就不怕違犯法規和政策嗎?」

得田嘆了一口氣︰「我們國家的法規政策不僅僅是多而且是條條分明清析,但這只不過是聾子的耳朵,瞎子的眼楮而矣,又有什麼用呢?我們因為沒有兒子而被人欺負,法律又去哪里了呢?再看看現實生活中那些尊紀守法的人最終只能遭人欺負被人恥笑。而那些違法亂紀的人卻到受到了人們的尊重。我們國家的現實社會主流是這樣的,而我們只能順其自然,跟隨潮流,否則就會遭受橫禍。」

秋蘭擔心的看看親愛的丈夫不無憂慮的說︰「你以前是政策法規的堅決支持者和擁護者,可你現在卻又成了決意的違犯者。你這是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這樣最終還是要吃虧的。」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