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田說︰法規和政策是沒有中間路線可走的,在這里只有兩個選擇擇︰要麼執行,要麼違背。當然,我這次是不會走極端的。在我們沒有生出兒子之前,我們是堅決的違背的它,當然,如果我們生出了兒子後,我們就會堅決的尊守和支持它的。看著態度徹底大轉變的丈夫。這些年來一直心存愧疚的秋蘭禁不住的哭了起來。不過,她是這高興的哭了起來,是啊,這幾年看著可愛的女兒被一家人疼愛著,秋蘭心里越的不是茲味,這些年來,她一直想給得田生一個孩子,可是得田就是不同意,而且態度非常的堅決。一再表示就只要歡笑一個孩子就夠了。而秋蘭也看得出來。得田是真誠的,,/對此秋蘭在對得田心存感激的同時,也感到了對得田的愧疚。如今得田終于同意再生兒子了,所以秋蘭那積壓心中已久的心願終于可以實現了,她怎麼能不高興呢,這也許就是人們說的喜極而泣吧。秋蘭高興的哭了起來。唉,這眼淚真是一種奇待的感性產物。人們極度的高興的時候有它,當然了極度痛苦的時候也有它。也可以這樣的說,眼淚是極端情感的產物。是從一個級端走向另一個極端。
日子過真快,轉眼之間時令已進入了深秋,整個大地一片蕭煞。劉得田騎著自行車行駛在坑凸不平的柏油路上,妻子秋蘭坐在後坐上,盡管秋蘭是坐著,我們也能看出她象是懷孕了。是的,秋蘭是懷孕了,已經是幾個月了,他們這是剛從醫院檢查回來。今天得田托關系給妻子做了b檢查,秋蘭懷的是個女孩,盡管兩人都有這方面的心里準備,但結果還是令他們心灰意冷。就象這深秋的天氣一樣涼嗖嗖的。一路上兩人誰也沒有說話。直到回家後秋蘭才小心翼翼的問︰「得田你說怎麼辦呢?」
「什麼怎麼辦呢?」
「我肚子里的孩子呀,我們想要男孩,可是這是個女孩,你說怎麼辦呢?我怕。」秋蘭說著哭泣起來了。
「這還用問嗎?生下來,這樣我們就又多了一個女兒。」得田拉著妻子的手,幫她擦拭去臉上的淚水,怎能麼了?不高興?你怕什麼呀?」
听了丈夫的話,秋蘭松了一口氣,那顆從醫院一直緊張到現在的心情才算放了下來。她聲音哽咽的說︰「我高興。」
「既然是高興應該笑才是啊!可你哭泣什麼呀?」
「我高興。」
「哎呦」得田又好氣又好笑的說︰「你呀,高興也是哭,不高興也是哭。」說著他一把抱著妻子︰「告訴我,你怕什麼呀?」
「我怕你讓我打胎。」
「打胎?為什麼要打胎呢,就因為懷的是女孩,就要把她打掉嗎?女孩也是生命,誰都沒有權力結束她的生命,即使是她的父母也不能,因為那樣做是犯罪。」
「可是按照政策,我們二胎生了之後就要做絕育手術啊。」
「政策是那樣的,可是我們是不會按照政策去做的。」
「那你說怎麼辦呢?我們在婦產醫院生了之後,除非是身體的原因,必需要做絕育手術,不然是出不了醫院的。」
得田看看妻子似有所備的說︰「這個我早就想好了,我們不在這醫院里生產。」
「那我們去那里生啊?」
「去鄭州。」得田說︰「你還記得吧,咱姨家的二表哥和表嫂就在那里的一家磚瓦廠打工,他們也是為了躲避計劃生育的處罰才流落到那里。我們也去那里一邊打工一邊完成我們的造人工程,直到生了兒子後,咱們在回來。」
「你說我們也做生游擊隊。」李秋蘭臉上一證說道,「那歡笑呢?歡笑怎麼辦呢?」
「我們可以把笑笑送到她姑姑家,讓她在那里讀書。你看怎麼樣?」
秋蘭說︰「咱姐姐對歡笑是最喜歡了,可是她的小兒子還不到三歲,夠她忙的了,我看不如把送到我媽那里,讓姥姥在一起,更好照顧一些,你說呢?」
得田說︰「是啊,姥姥照看外孫,比誰都親。就這樣了,讓歡笑去姥姥家,我們就更放心了。」
而此時此刻小歡笑正在和幾個小朋友玩耍,她渾然不知自己的命運已被爸媽做了新的安排。接下來的幾天里得田兩口子在得田的姐姐姐夫以及秋蘭的娘家哥嫂的幫助下,把家里的東西改賣的賣掉。其余不賣的分別運到這兩家至內親戚家放起來。而此時的家已經成了一個空殼了。歡笑雖然小,但是她也隱約感受到了一種不祥的氣氛。她不至一次的問爸爸媽媽這是怎麼回事,但是得到的卻是似是而非的回答。當然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過幾天她要去姥姥家。但是更令她不解的是以往她也是經常去姥姥家,但卻從未有過象這次的情景。從爸爸媽媽姑姑和舅舅那嚴肅的表情中,小歡笑已隱約的感到了事情不是那樣的簡單。因此這幾天她是寸步不離的跟著爸爸或者是媽媽。即使是晚上的睡覺中她也是緊緊的抓住親人的手。並且常常從夢中驚醒。叫喊著爸媽。秋蘭流著淚水說︰
「歡笑好象是知道了什麼似的,我真不忍心撇下她,要不咱們帶她一起走吧!」
得田苦笑了一下說︰「咱們還沒有安頓好,那里情況怎麼樣。我們都不清楚。再者來說我們是漂泊流浪,是打游擊似的東躲**的。歡笑還要上學,跟著我們怎麼可以呀!」
這是一個星期日,劉得田和妻子秋蘭一起送心愛的女兒去姥姥家。家中的自行車已經被鄰居劉根實家的人砸毀了。因此一家三口是步行走去的。好在路程並不遠。一路上夫妻二人輪流著抱著親愛的女兒,但是小歡笑卻不同意。她說︰「爸爸媽媽,我都長這麼大了,讓我自己走吧。」
但是這次出乎歡笑的意料,以往在這種情況下,爸爸媽媽總是笑著夸獎自己懂事了,然後把自己放在地上任自己蹦蹦跳跳的。而這次卻不同了,親人們不僅沒有放下自己反而是把自己抱的更緊了。那情那景那感覺是使歡笑終生都不會忘記,歷歷在目。每次想起她都淚流滿面。那是人間的至親,人間的至愛。爸爸喲媽媽喲——
在姥姥家吃過飯後,歡笑要和爸媽一起回家,媽媽對她說︰「歡笑今天不用回去了。」
「為什麼呀,不嘛,我要和你們一起回家。」
「歡笑听話,姥姥喜歡笑笑,要歡笑在這里我陪陪姥姥玩幾天好嗎?」
還沒有等到歡笑回答,親愛的爸爸媽媽同時轉過去了臉。姥姥姥爺也過來勸歡笑留下來陪姥姥幾天,舅舅舅媽也過來勸。
歡笑為難的說︰「可是我還要上幼兒園上顆呀!」
爸爸和媽媽轉過了臉,媽媽說︰「不要緊的,爸爸已經給你請了幾天的假,你就在這玩幾天吧。過兩天我和爸爸一起來接你。」
「是啊,過幾天我們還來接你回家。」爸爸用手輕輕的扶模著女兒的臉。
歡笑無奈的說︰「那好吧,過幾天你們一定要來接歡笑回家喲。」
得田和秋蘭再也抑制不住的淚水流了出來。歡笑不解的問︰「我听你們的話呀,你們哭什麼呀?」
秋蘭擦拭著臉上的淚水強做笑顏的說︰「笑笑听話,爸媽沒有哭泣,爸媽是高興。」
得田拉著秋蘭說︰「咱們走吧。」隨後又對女兒說︰「歡笑在這里要听話,我們走了,過兩天我和你媽媽在來接你。」
歡笑說︰「你們可一定要來呀!」隨後又對姥姥說︰「咱們送送我爸媽好嗎?」
多年以後有人問歡笑︰「你當初那麼小就知道送別親人,當時你是不是有什麼預感到要和爸媽長期的分離?」歡笑說當時也沒有那樣的想法,自己那樣做只不過是想和爸媽多呆一會。
送行的人和離別的人誰也不說話,歡笑牽著爸媽的手隨同眾人到了村口。得田對大家說︰「就到這里吧。」隨後又對笑笑說︰「歡笑我們走了,要听姥姥和姥爺的話。」
「我知道,還要听舅舅舅媽的話,不和表姐表弟吵架。」
秋蘭抱著女兒輕聲的哭泣起來。歡笑不解的問︰「媽媽,我已經說過我要听听話的了,可你為什麼還要哭啊?」
「媽媽這是高興。」秋蘭松開女兒一邊擦拭著眼淚一邊說,「歡笑听話,歡笑乖,媽媽過幾天就來接你回去。」
分手的時候歡笑再一次的說道︰「爸爸媽媽,過幾天你們一定要來接我。」
得田流著淚聲音哽咽的說︰「笑笑放心,爸媽一定來接你的,一定會的。」
秋蘭已是泣不成聲的點著頭。歡笑望著媽媽︰「要離開媽媽了,笑笑不高興。可你為什麼還高興呢?」
秋蘭再也控制不住的哭出聲了,在得田的攙扶下腳步蹣跚一步一回頭的離別了心愛的女兒。望著爸爸媽媽遠去的身影,歡笑的心里有一種怪怪的感覺。她畢竟還是個孩子,不懂大人們的內心世界。但是那天的情景卻深深的烙在她的大腦中,直到她長大懂事以後才明白,爸爸的哭泣媽媽的淚水是對女兒深厚感情的流露,那是博大精深的父愛和母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