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柔漫不經心抬眼望向琉璃瓦上飛起的屋檐︰「若不是公公提點淑妃娘娘的一番話,語柔現下還見不到太後娘娘尊容,可不是得多謝公公好意麼?」
李立海渾身一凜︰「奴才不知穆姑娘此話是何意。」
語柔跟上尹書凡的腳步,慢悠悠扔下一句話︰「公公知不知道,你我心知肚明。只是語柔在景引宮中無依無靠,更是無欲無求,如今寄人籬下不過是為了保命罷了。」
太後她開罪不起,淑妃和李立海她可不想輕饒。
淑妃心中有氣也就罷了,可這李立海為何要為難她,她著實有些不甚明白。
但這一席話既是說給李立海听,又是點醒了尹書凡。至于接下來要如何做,那是尹書凡的事,他的後宮理應由他治理,與她無干。
不過估模著太後一時半刻也不會再叫她去喝茶了。她現下要做的,是將身體養好,早日服了解藥才是正經。
之後東蓮告訴她,如今景引宮**有兩位娘娘,五位小主。語柔默了默,她覺得浩越皇帝的妃子還沒有軒王府的姬妾多。位分最高的要數淑妃與德妃。淑妃薛以珊是鎮遠將軍之女,另外還有一位德妃乃是當朝丞相的女兒。
語柔展顏一笑,皇室就是皇室,果真到了哪里,都不會有任何變化。左不過這位德妃或許比她的命要好一點。從前她的養父在生前在朝中的地位一年不如一年,她也只能為了阮家嫁給軒王。
而這位德妃入宮之後就成了四妃之一,著實可見這位丞相在浩越的朝野中是有一定地位的。
東蓮一邊幫語柔綰發,一邊笑著說道︰「這兩位娘娘可是自皇上還是太子時就嫁入太子府為側妃的,如今入宮位分自然也會高些。只是不知淑妃娘娘今日如何惹得皇上不高興,這幾日罰她閉門思過呢。」
語柔斂眉低笑,尹書凡的動作倒著實快些,只是這下淑妃怕是要恨死自己了罷。忽然想到一樁事情,抬頭對著銅鏡中的東蓮問道︰「從前似乎听聞太子妃過世了?」
東蓮偏頭想了一陣,有些疑惑道︰「沒有啊。似乎先前的太子妃犯了什麼事,皇上在登基之後一怒之下將她打入了冷宮。」將手中的牛角梳子放下,又執起一根碧玉簪子在語柔如緞的墨發上比劃著︰「不過仿佛太子妃性子有些跋扈,自打入太子府時皇上就不太待見她。」言畢又吐吐舌頭︰「姑娘不會怪我吧,在背後議論主子的不是。」
語柔聞言笑笑,將她此時手中換上的緋色絹花取下來,又將她放下的方才那根碧玉簪子簪在發頂。這麼說,因著太子妃在蒼澤境內丟掉了性命而發兵攻打蒼澤只是尹書凡的借口了,她果然料得不錯。
半晌,才又說道︰「這是我問你的,不怪你。只是這些話,以後在我面前說說便罷,萬不可在別人面前說。若是被有心人听了去,只怕是要罰你的。」
東蓮忽然停下手中的動作,定定的看了語柔半晌,眼中忽然彌漫起水霧︰「穆姑娘,你真好。」
語柔有些哭笑不得︰「本是囑咐你兩句,怎麼倒惹得你哭了,快別哭了。不然我就是白囑咐了,心中著實不安啊。」
東蓮忙用袖子擦去眼角的淚珠︰「奴婢不哭了,穆姑娘,你可千萬不要怪自己。」
對于這樣一個太容易輕信他人的小姑娘,語柔有些噓唏。能在每走一步都是踏著別人鮮血的皇宮中還保持著初心,實屬不易。
東蓮的情緒變化的著實是快,現下已經一掃方才的感激神色,一邊收拾著銅鏡前的發簪頭飾,口中一邊念叨著︰「皇上對姑娘真好啊,姑娘才進宮幾日就賞給姑娘這樣多的首飾。」將抽屜拉開,放進幾個不合意的珠花︰「也不知皇上會封姑娘一個什麼位分,依奴婢看最低也是個嬪位。」
嬪位麼?語柔站在她身後,瞧著她忙碌的背影。若是尹書凡真的將她納入後宮,那她倒覺得給她的位分越低越好,這樣或許可以漸漸淡出嬪妃們的視線,不讓她成為眾矢之的。想到此處,她覺得是否該和尹書凡提一提這樁事。但又覺得自己突兀的提起,會不會讓他覺得自己在催促他趕緊給她一個位分。
雖然她覺得這樣無名無份的呆在景引宮確實有些不妥,但尹書凡一天沒有給她名分,她那顆已經經不起折騰的心就一天不會高懸在半空,上不去,下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