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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天涯人遠身已死(上)

()如同翻過一頁書冊那樣簡單。

原來早已不用她急著逃離這個名號,原來他,早就替她做出了決定,將自己抹殺了。薨了她這個王妃,他便可再立她人為下一個王妃。估模著他是覺得她身為一個罪臣之女,自行離去還佔著一個軒王妃的名頭著實不妥。不知他頒下這道詔書時是何心情,愴然,解月兌?他這樣昭告天下是不是就意味著,他放過她了?

但,他放過了她,她能放過他麼?

日前漸漸淡了的恨意如同久逢甘霖的枯萎枝葉,發瘋似得長了出來。鳳軒黎,你的心腸也太過冷了些。說要便是寵上天的妻子,說不要便是隨意安置一個薨逝的名頭。但你,終究是太小看我了。我穆語柔,又豈是你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

只听那說書先生繼續說道︰「傳言這軒王妃生的容貌傾城,肌膚勝雪,一雙秋水剪瞳顧盼生輝。眉不畫而脆,唇不點而朱。」言及此,不大的眼珠在堂內骨碌碌一轉,最終定在語柔身上。怔了一怔,才回神道︰「哦,就約莫同那位姑娘一樣。」說罷手中的驚堂木就朝著她指去。

正津津有味听著評書的眾客人無不回頭順著說書先生手指的方向看去。這一看,均是一片倒抽氣之聲。

這姑娘,生的也太絕色了些。

君駱白又擰了擰眉,眼眸淡淡回視那些目光,眸色是冷若三尺寒冰的肅殺。眾客人俱是一凜,脖子全都僵直。登時繼續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那說書先生見狀,不自然的咳了一聲,將驚堂木拍于桌板之上。「啪」的一聲,這才收回眾客官那些不知飄蕩在何處的心。

「若提及這軒王妃,也是大有背景。她乃當朝剛剛過世的阮丞相的嫡女……」

君駱白瞧著語柔面上的血色一分一分褪盡,心中甚憂。此事他其實早就知曉,但見她這幾日好不容易心情才又好些,便不願意再提及這些事情惹她神傷。今日見她難得有心情願意出府來走走,正巧也舒解下心中的郁結。便帶著她到市集中來散散心。

不成想,竟又從說書先生口中听到這些話。

想到這里,伸出手將她冰涼的手握在掌心,試圖讓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以後你出來,可是得易容了。你可瞧見那些客人的目光了?」

語柔這才將有些發怔的視線收了回來,慢吞吞的嗯了一聲。雖是答了,但顯然是心不在此。心下卻忽的了然那一日南宮煥問她可有听聞京都的「傳言」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原來,他們早都已經知曉了吧,卻獨獨瞞著她。

君駱白見狀,輕輕嘆息一聲。這件事,還需得她自己想開了,別人再如何開解,都是徒勞。

這廂語柔卻因著他提及了易容,念及了另一樁事。記得初到姑蘇之時,在客棧中,他曾對自己說︰「巧笑倩兮,美目眇兮,這般美的面目為何偏偏易了容?」

越想忘掉他,他卻如同影子般步步緊逼,自己逃到哪里,他的回憶便跟到哪里。

但如今,他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高高在上的軒王,而她卻成了一個薨逝的軒王妃。世人眼中的一縷芳魂。這段評書再听下去,著實沒有多大意思了。

重新倒了杯茶一飲而盡,轉頭沖君駱白淡淡勾了勾唇角︰「回去吧。」

君駱白點點頭,先一步起身而出。雖說她面上一派雲淡風輕,然他認得她那麼多年,又怎會看不出她勉強勾出的那一分笑中帶著許多苦澀呢?

語柔也不記得自己是如何回到西陵府中,只記得腦中如有千萬只小蟲在飛,吵得自己頭暈眼花。一路昏昏沉沉一句話都沒有再說,一踏進房門便倒頭就睡去了。

一晃數日。

不知為何今晚的夜色有點愴然,語柔立在窗口,遙看一院兀自苦撐著的素白花朵,念著幾日前在茶樓听到的那一段評書,一時無話。

倒是忽見坐于桌前君駱白神色微恙,幾步走到她跟前推開窗子。南方的風雖不似京都凌厲,到底是入夜的秋風。語柔見長案前的燭火被吹的搖擺不定,不由得皺了皺眉又看向身旁面色有些肅然的師兄,一時間拿不準他要做什麼。

就在這時,墨色夜空忽然有一抹雪白掠過,瞧著那抹雪白越來越近,待停到君駱白伸出的指尖上方才看清那是一只白鴿。她有些發怔。見他從白鴿腿上取下一個物件,在手中展開。定楮一看,原是一張字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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