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心中奇怪但到底覺得信件乃是私物,不便湊上前去觀看,便只站在原地瞧著他的神色。
卻見他被燭火鍍上一層昏黃的側臉上愈發凝重,對著手上的字條瞧了半晌,竟回過頭來意味深長的瞥了她一眼。
這個舉動讓語柔又是一愣,但一時也拿不準他究竟是何意。也只能就這麼干等著下文。
「浩越,估模著是動真格的了。」
語柔一怔,這與她先前的猜想全然不符。雖說自打從京都離開之後,一直渾渾噩噩心心念念全都是家仇,也就並未在這些事上上心,也就淡忘了浩越與蒼澤已經是開戰了。但,浩越動真格的,是什麼意思?
然心思卻又跑到另一樁事情上,不知師兄何時在江湖中已經有了自己的勢力,竟然會有人給他飛鴿傳書報及前線的軍情?
忽聞一股燒焦味道,語柔回神一看,君駱白修長二指夾著方才的字條懸于燭火之上,明黃火舌瞬間將泛黃的竹紙燃盡,只余一縷青煙和一片片灰燼。
「本是一派游刃有余的戰術忽的就轉成了急攻,這浩越新登基的德淑帝還當真是深不可測。」
語柔微微一怔,這才明了他是在說字條上的軍情。但印象中尹書凡始終是一副謙遜模樣,和深不可測這種形容當真是掛不上鉤。
「那師兄如何看?」
君駱白遠眺窗外一院秋風蕭索,漠然道︰「沒什麼看法,兩國交戰這種事情就交給皇上去煩心吧。」
語柔點點頭。
西陵府著實大,因著後院是平日里西陵府弟子練功之所在。但凡江湖中各門各派均有個禁忌,便是自家的武功門法和內功心法向來不外露。若是有人偷學哪派的功夫而並未拜師,要被那個門派追殺不說,傳了出去還必定讓江湖中人所不齒。是以語柔來到西陵府中每次想出來散心必定要避開後院也是這麼個緣由。萬一踫到哪個刻苦的弟子這麼晚了還在習武,到時若非要冠上自己一個偷看偷學的名號,那便是有苦也道不出了。
秋日月夜淡泊如水,語柔閑來無事難得心血來潮去庭院中散步。據霜花終于是開敗,夜風輕撫猶如雪落般鋪了一地。
轉過一處長廊,盡頭是已然枯萎草地上立著的假山。
自打從京都出來已有二十余天,不知道絕現在身處何方,有無危險?
之瑤在府中可還好?那人,有沒有為難她?
他既說她已經薨逝,而之瑤又是她的陪嫁侍女,如果是尋常情況或許會將她放回丞相府。
但她畢竟是私自出逃,以他的性格,又怎會放過之瑤?
繁雜思緒忽然被一陣腳步聲打斷,語柔一怔,心知此時自己身為客人,夜晚在府中游蕩著實有些說不過去,不如此時先暫且避一避,待到來人走了再出來也不遲。于是一個閃身便閃到了假山後,因著西陵府中人必是會些武的,所以她便斂了氣息,在假山後站穩。
果然不過多時,腳步聲漸進,語柔凝神听著,是三道聲音。待到听真切時,不由得一愣。其中一個腳步沉穩在略有凹凸的石板路上卻是如履平地,武功必然不錯。另一個步子雖穩但邁步很深,應該是不會武的。這也就罷了,而另一個聲響更為奇怪,因為它並不是腳步聲。
她腦中反復思考,只覺得那道聲音極為熟悉,卻仍舊是想不通究竟是什麼樣的聲音。心中雖然好奇,但想著等他二人走過去了再出來看一眼也不遲。
卻不想那二人走進了,正好停在了假山前面不再繼續走了。
夜風撫過秋葉瑟瑟,語柔輕輕緊了緊身上的外袍,心中暗道還好這隨意出來散步時穿的不少,不然要是他們在這地方待的久了她又走不了估模著自己也要凍出病來了。
背靠著假山微微有些涼意,墨色蒼穹上懸著一輪殘月,語柔仰頭靜靜的瞧著,百無聊賴之下順便在心中猜著這二人的身份。
其實她雖然好奇心甚重,但此番也並不是故意要去听這二人的談話。不過幸好這兩個人一時間都沒有開口,她暗自慶幸,希望他們只不過是走累了在這里歇歇腳,馬上就要離開了。
但終究天不遂人願,隔了許久終于傳來一個低沉嗓音︰「在下已與家族里的長輩商量妥當,並聯合幾位盟友,願助大人一臂之力。」
似乎有一聲若有似無的嗯聲傳來,語柔卻沒有听得真切,只一心留在「大人」這兩個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