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里,嫦娥迎出來,待看見鄭多多與紫鵑一起回來,臉色不愉。
「嫦娥,你不睡覺,在這兒干什麼?」
鄭多多一愣。
孟嘗娥湊上前來,小鼻子抽抽,「哥哥,你身上好大的女人脂粉味,不是去過萬花樓了吧。」
「嫦娥,你什麼時候這都聞出來了?」鄭多多輕笑。
孟嘗娥的臉色依然很沉郁,十分憤怒,「哥哥,你怎麼能去萬花樓?踫那些髒女人?」
鄭多多一听,臉色也沉了下去,「嫦娥,這不是你該說的話。」
嫦娥像是控制不住,不停的發氣,「怎麼,我還不能說了?哥哥就那麼喜歡那李湘兒?沒了她就如此墮落。」
「口出狂言。」,鄭多多搖頭,「你的教養哪兒去了,這麼對你的兄長說話?等你清醒一下再說。」
鄭多多說完大步離去,眸色里的光愈發暗沉,曾經的嫦娥好像不會說這種話,不過還是不能輕易下結論,否則可能後悔終身。
在將軍府門口的紫鵑一直在狀況之外,看到鄭多多走了,一陣才反應過來,「小姐,奴婢告退。」
「站住。」
看著一反常性的小姐,四周的僕人皆低下頭,不敢張望。
「小姐有何吩咐。」
「哥哥今日是不是去了萬花樓?找的是哪個女人?」
紫鵑看著面前似發了狂的小姐,慌忙低下頭,「回稟小姐,奴才委實不知。」
啪!
話音剛落,一計響亮的打耳光扇在了紫鵑臉上,在將軍府從未受過此等對待的眾僕人皆大驚失色。
「連主子都看不好,留你何用。」孟嘗娥揉揉有些發痛的手腕。
紫鵑的臉上印上鮮紅的手指印,卻也不敢委屈,「奴婢知錯。」
「哼。」孟嫦娥氣呼呼的轉身離去。
此時已經回到玉鏡閣的鄭多多坐在黑暗中,滿眼沉寂,雖然動作很是小心翼翼,可鄭多多一回來便立刻察覺到了玉鏡閣被翻過的痕跡,確認過密室里軍事布防圖確實沒有打開或是改換的行為,感覺整個人瞬間被抽了力氣,是誰,到底是誰?剛才在將軍府門前大發脾氣的嫦娥?又到底是為了什麼…。
鄭多多坐在黑暗中,千萬種思緒呼嘯而過,腦袋有說不出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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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丞相。」
鄭多多回頭,看到一臉笑色的唐墨,「唐大人。」
唐墨笑兮兮道,「丞相多禮,昨晚實在抱歉,不勝酒力,讓丞相見笑了。」
「哪里,唐大人古道熱腸,我自愧不如。」
「不知昨夜醉了以後,可有什麼出格的舉動?」
鄭多多看著面色有些紅的唐墨,想到昨夜送他上車時,拉著她說這說那,不禁笑出聲,「沒有。」
唐墨松一口氣,「還好還好,丞相,明天去秋名山,我們一同打獵,可好?」
「好。」鄭多多點頭,到時候不所有人都在一起嗎?這唐墨很有意思,別人都躲不及,他倒自己貼上來。
唐墨開心的眼楮笑成一條縫兒,他現在是打心底眼兒喜歡這個和氣的孟丞相了。
「孟丞相。」
鄭多多回頭,幾日不見,李太師竟已微顯老態,自湘妃入宮以來,享盡榮寵,被推到風口浪尖的李太師卻臥病在家,讓人頗有幾分看不透他的用意。
「李太師。」
「孟丞相,事情已經這樣了,老朽無言以對。」他也不知道為何,那天女兒哭著回來以後就要求嫁給皇上,問原因也問不出,第二日皇上竟同時下了詔書,他無顏再見將軍府眾人,本來是已經和孟老元帥訂好的事,如今叫人如何看待?「老夫愧對丞相,不過,請丞相萬不可因此墮落。」
‘走到遠處’的唐墨,繼續放慢腳步,調整著耳朵的頻道,仔細收听二人的對話。
「李太師言重了,孟某與李小姐並沒有正式定下婚約,如今她進宮為妃,沒有任何不妥,只能說孟某沒有這個福氣,李太師不必自責。」
丞相的寬宏大量,讓李太師的臉有一種被灼燒的疼痛,「丞相…。」
「李太師,只能說孟某與李小姐今生無緣,事情既然已經塵埃落定,您不必再內疚了。」
李太師第一次在晚輩面前有了想哭的感覺,「謝丞相的寬宏大量,是我的女兒沒福氣。」
遠處的唐墨點點頭,孟丞相真是好樣的!
在朝堂上,鄭多多總感覺蘇瑾皓有點奇怪,就算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很正常,卻還是說不出的奇怪,琢磨這上次見面沒問成,鄭多多打算再去問問清楚。
「德公公,請通報皇上一聲。」
小德子依然笑的燦爛,「孟丞相,皇上去了湘妃娘娘宮里。」
鄭多多一愣,「那我,告辭…。」
向外走的鄭多多腳步有些錯亂,現在為何她竟感覺蘇瑾皓有點陌生?去湘妃宮里了,這可是白天,就算是演戲,需要這麼勤嗎?鄭多多想著上次宴會大家閨秀,傾國傾城的李湘兒,再瞅瞅打扮得男人婆似的自己,瞬間沒了信心,到底是有其他原因,還是……。
饒是鎮定如她,這次也是心慌不已,每次踫上蘇瑾皓,她就冷靜不了,一直到出宮,不顧路人們的驚疑與猜測,鄭多多,再也笑不出來了…。
「紫鵑,你在找什麼?」
紫鵑慌忙回頭,見公子一臉沉郁的站在門前,手在後面輕輕關上梳妝台的抽屜,「公子,您什麼時候回來的。」
「有一陣了,你在找什麼。」
見賴不掉,紫鵑盡量笑的鎮定,「公子,奴婢沒有找什麼,奴婢在收拾房間。」
鄭多多的眸閃過一絲慍怒,「那現在不用,你出去吧。」
「是。」
听到身後的關門聲,鄭多多閉上眼,為何竟感覺身邊所有的人都背棄了自己呢?從小看到大的紫鵑又是為何?
鄭多多回來時听到屋里細微的聲響,輕輕推開門,專注的紫鵑絲毫沒有注意到,她在門邊站了許久,看紫鵑在鏡子下的櫃子里仔細翻找,終是出了聲,鄭多多現在只感覺很累,爹爹們的下落尚不明朗,這邊的事還一件接一件,是誰,到底是誰?
「哥哥,你在嗎?我要進來了?」
門外傳來孟嫦娥的聲音,不待回答便自己推了門進來,手里端著一碟糕點,「哥哥。」
鄭多多看著笑的像朵花兒的妹妹,心中卻是隱隱的不想應付,「嫦娥。」
「哥哥,吃點兒糕點吧,這是我親手做的。」
鄭多多看著賣相不錯的糕點,「我竟不知妹妹何時學會做糕點?」
「姑姑叫我做的。」孟嘗娥臉色絲毫沒有起伏,「哥哥,昨天是我不對,我錯了,今天是特地來賠禮道歉的。」
「我昨天是太生氣了,那些煙花之地,哥哥願意去就去吧,嫦娥以後不管了,只求哥哥別生嫦娥的氣。」
說著,她的眼中似有水紋浮動,「現在在京都,只有我和哥哥二人了,若是哥哥再不理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哥哥,我真的知錯了,嗚嗚嗚~」
看著哭得一塌糊涂的孟嘗娥,鄭多多心疼了,她抬起手,輕輕拍拍她,「嫦娥,你可有記得哥哥什麼時候怪過你?」
「哥哥。」嫦娥撲倒鄭多多的懷里,嚎啕大哭,良久才恢復平靜,「哥哥,我以後再也不那樣了。」
「嗯。」
「哥哥明日可要去秋名山?」
一愣,「誰告訴你的?」
「哦,我听府里的下人們在議論。」嫦娥淡定道,「那我可要與哥哥一起去?」
「你想去便去。」鄭多多眼神有些放空。
「我想去,我當然想去了,謝謝哥哥。」孟嫦娥飛快的親親鄭多多的臉,跑了。
鄭多多搖搖頭,真是小孩兒心性,一會兒這樣一會兒那樣,看著精致的糕點,卻怎麼也提不起胃口。
這一次去秋名山,行仗依然浩大,卻沒有鄭多多什麼事,坐在軟轎之內,孟嘗娥撩起轎簾十分興奮的。
「哥哥。」
「啊?」
「我剛才給你說的話,你到底听見了沒有?」
鄭多多剛才一直想著紫鵑借故不去,留在府里,所以…。
「沒听清,怎麼了?」
孟嘗娥方知剛才某人是在走神,剛剛她看見哥哥看著自己,便問哥哥為何,想到這里,氣呼呼道,「沒事!」
鄭多多一愣,這丫頭怎麼了?吃**了?紫鵑自從從家里回來,行蹤便十分奇怪,今早看見她,也躲躲閃閃的,難道她就是那日動過自己房間的人?可自己分明在外面遇見了她啊。
孟嘗娥看著眼神又開始飄忽的自家哥哥,……。
秋名山依然那樣美麗,只是看見從皇車上下來的蘇瑾皓和湘妃,鄭多多的眼狠狠的刺痛了,「吾皇萬歲萬歲萬,貴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眾大臣從座位上起來,匍匐在地。
「眾愛卿平身。」
蘇瑾皓坐定,湘妃就在他的皇座上落座,果真證實了外界的極度恩寵的傳言。
「眾卿,現在天色尚早,尚不到宴會時間,不如請大家四處走走,欣賞欣賞。」
「臣等遵旨。」
「孟丞相,你留下來,陪朕下棋。」
蘇瑾皓低沉的聲音從上方傳來,鄭多多一驚,「臣遵旨。」
眾大臣暗自琢磨,難道,皇上並沒有疏離孟丞相?
兩人對弈,湘妃在一旁觀戰,鄭多多頭也不敢抬,一時竟都沒有言語。
沉默的空氣,甚是壓抑,周圍的宮人與兵士,連呼吸都悄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