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多多心緒紊亂,一子落,竟已滿盤皆輸,「皇上,臣輸了。」
抬頭,瞥見低眉的蘇瑾皓,與他旁邊的湘妃,心碎的相配,鄭多多再次垂下頭,自己的心越來越看不清,仿若溺水。
「我會處理好的。」
蘇瑾皓溫柔的聲音傳來,鄭多多一愣,感覺眼楮有點酸澀。
「主子,主子。」
代替安英的暗衛匆匆忙忙躍來。
「何事?」
「我們在山上忽遇見不明身份人的襲擊,對方人太多,抵擋不住,小姐失蹤了。」
「什麼?」鄭多多驚的站起,「皇上,臣先告辭。」
湘妃看向遠去的身影,眼楮里的情緒飛掠而過,終是什麼也沒有說,低下了頭。
秋明山的駐軍馬上開始搜尋行動,
「這邊。」
鄭多多從馬蹄印的角度,推斷出一個方向,率先飛躍而去,在這一片草地上,草都倒向一個方向,而且從馬的印記來看,明顯受驚了,看到這里,鄭多多加快了速度,嫦娥不會武功,不論是襲擊人或是受驚的馬,對她來說,都是致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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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嘗娥一襲紫色的衣裙,坐在馬上,雙手緊緊抓住受驚馬的脖子,發在顛簸中略顯凌亂,雙眼驚恐的盯著後面追著的黑衣人,卻並不絕望,只要再撐一會兒,哥哥一定會來救自己的。
後面的黑衣人舉起弓箭,銀箭帶著內力沒入孟嘗娥所騎那匹馬的腿骨,馬嘶鳴一聲,栽倒在地,孟嘗娥被拋出很遠,摔倒在地上。
黑衣人下馬,一步步逼近孟嘗娥,「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孟嘗娥害怕的向後挪動,手悄悄背到身後,眼楮中閃過一絲光芒,忽而手一動,幾枚樹葉向黑衣人襲去,黑衣人躲避不暇,手臂上被劃了幾道口子。
「你果然不是。」
黑衣人出聲,隨即身形一動,再次向孟嘗娥發動攻擊,孟嘗娥忽地縮做一團,此時,一顆石子破空而來,彈開了黑衣人即將砍向孟嘗娥的劍。
「請問是哪位朋友?我妹妹何曾惹到你了?」
黑衣人急忙回頭,正是鄭多多飛掠而來,不多做考量,忙飛身逃竄而去,鄭多多想要去追,嫦娥扯住她的衣袖,「哥哥…。」,一聲過後,便暈了過去。
鄭多多抱著昏迷的妹妹急急向回趕,心中卻是鼓動如雷,只是因為,剛才那黑衣人的身影竟,像極了,安英…。
派安英去邊關巡查,為何現在還未返回?如果真是他,又是為何。
「去向皇上稟報,我妹妹受傷了,先回京都了。」
「是。」暗衛領命,急忙離開。
「大夫,我妹妹怎麼了?」
大夫仔細把脈,略微沉思,隨後撫著胡子笑道,「孟丞相,令妹並無大礙,只是擦了些皮外傷,昏迷過去想是受了驚嚇,休息幾日便無事了。」
「多謝大夫。」
「孟丞相不必客氣,我給小姐開寫滋補的藥,補補身體。」大夫說完,轉身出去,鄭多多靜靜看著睡榻上嫦娥沉沉的睡顏,心中十分內疚,這是自己的妹妹,怎會有假,若是今日因自己的胡亂猜疑出了什麼事,她該如何原諒自己。
鄭多多嘆氣,轉身出去,她沒有看見,轉身的一霎那,孟嘗娥睜開了眼,那一雙眼,甚是清明…。
因為回來的很匆忙,很多僕人根本不知道鄭多多回來了,這時看到他從小姐的院子走出來,都有些驚訝。
「公子」「公子」
玉鏡閣的燈尚未點起,顯得有些昏暗。
紫鵑急匆匆的從鄭多多身邊走過,絲毫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一出府,便戴上白色的遮臉布,埋臉急走,不時停下來四處看看,趁著夜色,拐入一條黑黑的小巷。
鄭多多在後面悄悄的跟著,看著她走到巷子的最里面,叩了叩門,門從里面打開,傳出一個男人的聲音,太小听不清在說什麼,紫鵑和他一道進門去。
從牆邊輕輕躍入,這是一個普通的民居,中間有三間屋子,左右兩邊分別是牲口棚和廚房,中間的屋子亮著光,傳來女人低低的哭音,和男人野蠻的吼叫,從破爛的窗戶,看清了里面的情況。
紫鵑跪在地上,雙眼滿是眼淚,「求求你了,寬限兩天,再過兩天我就發月例了,到時候一定給你。」
大漢猛地一把將她推到地上,「老子寬限你,誰來寬限老子,你不是將軍府的丫頭嗎?幾個銀子還拿不出來?」
「求求你,我之前的積蓄都給了你了,現在是真的沒有了啊。」
「騙誰呢。」大漢握住她的肩膀,狠狠道,「你是沒把老子的話當回事兒吧,真不管你娘了?嗯?」
大漢的臉在燈光顯得十分油膩,再配上那陰騖的表情,十分的慘不忍睹。
「我是真的沒錢啊。」紫鵑哭的十分無奈,「我只是將軍府的一個丫鬟而已,哪兒有那麼多錢啊。」
「少來,你和那丞相關系不是很好嗎?上次你回來不還給了你一百兩,你找他要,他會不給你?」
紫鵑的眼神慌亂,「我怎麼能去找他要。」
「賤人,老子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真不知道自己是誰吧。」說著,提起腳就要往紫鵑的身上踹。
鄭多多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破門而入,一掌拍去,大漢吐出一口血,躺在地上不能動彈。
「紫鵑。」
紫鵑听見這聲音,卻哭的愈發狠了,「少爺。」
鄭多多扶起她,「告訴我,怎麼了。」
紫鵑慌亂的抽出自己的手,「少爺,奴婢不配少爺如此。」
「告訴我,到底怎麼了?」
看著面前人璀璨的眸,認真的看著自己,紫鵑咬著唇,不停的掉眼淚,卻依然不說話。
忽而抬起頭,看向鄭多多,卻是表情大變,飛快的將她推開,鄭多多回頭,地上的大漢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轉醒過來,手拿著長斧,向著鄭多多劈來,此時卻是劈向了推開鄭多多的紫鵑。
鄭多多慌忙出掌,忘了控制力道,大漢栽倒在地,失去了氣息,已是一具尸體。
紫鵑瞬間軟倒在地,看著大漢,笑的有些瘋狂,「你死了,終于死了。」
「紫鵑。」鄭多多執起她的肩,輕輕搖一搖,想要喚回她的神思,「紫鵑?」
紫鵑的眼神終于聚了光,「少爺」,這帶著顫音的一呼,讓鄭多多心里一酸,曾經這個女子是那麼的靈動,充滿生機,如今卻是一片死沉。
「紫鵑,告訴我,怎麼了。」
紫鵑俯在鄭多多的肩膀上哭的不能自已,「少爺,紫鵑…。已不是完璧之身了。」
鄭多多的目光觸及地上那個惡心的大漢,輕聲安慰,「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
紫鵑的眼里滿是絕望,「過去…。如何過得去?這要如何過去?」
「紫鵑,你听我說,你一定要好好活著,不能因為那個人,自己毀了自己。」
「我已經毀了,少爺,已經毀了,若不是想到母親,我還有何臉面活下去?」現在的她宛如提線的木偶,沒有一絲人氣。
「紫鵑,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不能為了這件事就輕易的放棄,知道嗎?」
鄭多多搖動面前的人,卻喚不回她哪怕一點神韻。
「少爺,你可知我已經有孕了,快一個月了,哈哈哈哈,命數真是有趣,我絕不要留著這個孽種。」
鄭多多一愣,有孕了,「紫鵑,孩子是無辜的,留下他吧。」
「他無辜?」紫鵑笑的蒼涼,「留下他?我怎麼留下自己?還不如一起去死。」
對啊,紫鵑在古代未婚先孕,眾人會怎麼看她?孩子生下來也是野種,會被人歧視,這樣也許還真的不如死掉。
紫鵑是母親派給自己的,從小為將軍府任勞任怨,自己怎麼能眼睜睜看著她沉淪?鄭多多眼神一定。
「紫鵑,你若死了,你的母親怎麼辦,難道你要讓她白發人送黑發人嗎?」
「母親…。」紫鵑一驚,掩唇而泣,「母親,她該怎麼辦,能不能承受住這個事情?」
「我有一個主意。」鄭多多認真道,「你嫁給我為妻,給孩子一個名分,如何?」
紫鵑一驚,「不行,絕對不行,紫鵑骯髒之身如何能污了公子的名?」
「在我的眼里,所謂的名,是斷沒有你重要的,紫鵑,你也知道我的情況,我是不可能娶妻的。」
是啊,少爺是女兒身啊,紫鵑看著自己的肚子,有些猶豫。
「紫鵑,孩子是無辜的,你真要害了他嗎?」
紫鵑輕輕撫撫月復部,「紫鵑,多謝少爺。」
鄭多多明白她是答應了自己,終于松一口氣,他若是有預測未來的能力,此時他便不會如此,可惜誰又能測以後?
「不過。」紫鵑的聲音又響起,「奴婢不要做妻,少爺給一個侍妾的身份就好了,這樣不用成婚,不用父母之命,也省去許多麻煩。」
「好。」鄭多多點頭,知道紫鵑這是在為自己著想,怕以後大家非議自己不懂規矩,以丫鬟做妻,她也不再強求,「你依然可以尋覓夫君,若尋得,便來告訴我,我幫你們舉行婚禮,可好?」
紫鵑眸色一沉,「奴婢現在這個樣子,哪兒還有什麼夫君呢?只求能平安的生下孩兒,便行了。」
鄭多多嘆一口,終不言語,該有的遲早會有的。
回到將軍府,已是夜深。
看著再次凌亂的玉鏡閣,鄭多多頗有幾分煩躁,打開密室,看見軍事布防圖果然已被盜走,幸好已經換了,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少爺。」,一人推門而入。
鄭多多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