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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相思寸斷苦難言[手打VIP首發]

天色漸亮,門「吱呀」一聲,開了。

「出去。」皇甫少卿睜開眼,看見門外那顆小腦袋,他和單依緣被下都未著衣物,口氣嚴厲的讓嘉寶出去,可嘉寶幾時認真听過他們的話,她一直都是誰讓坐,她就跑的主,大步子跨著走進門內,還故意扯高嗓子喊︰「太陽都曬了!」

單依緣在他懷中不安的動著,皇甫少卿抱著她也是一動不敢動,又將被子裹緊彼此幾分,軟下話對著嘉寶說︰「先出去,爹馬上就出來。」

「可我不是來找爹爹的呀。」小腦袋搖晃得厲害,笑容真真是天真無邪,「娘親昨天讓我來找她的。」

這時單依緣也睜開了眼楮,欲起身時卻被皇甫少卿拉住,湊近她耳邊,低聲提醒︰「你什麼都沒穿。」

單依緣這才又窩回了被中,皇甫少卿也是又趁機摟緊了她,「嘉寶,去藥室等娘親,娘親有東西送給你。」又送她東西啊,昨天送本書給她,今天不知道送什麼,不會把師公的練丹爐傳給她吧,她還這麼小哪能擔此重任啊,「好吧。」不過有好過沒有,四皇叔教的,天下最好吃的就是便宜,更何況忘憂峰一山都是寶,不要白不要。

待嘉寶跑出去,單依緣看著上方那個男人,他正沉著眼看她,好象要把她看穿一樣,「為什麼要送東西給她?」

「哦,也不是什麼,就是早想著給她的。」她應付著他的問題,起床穿上衣服,待穿好衣服後站在床邊看著躺著閉目的皇甫少卿,「我也想給你一些東西。」

他攸的睜開眼楮,笑著問她,「什麼東西,你知道朕的眼光很高。」他無賴道,將她順手從高至低拉進懷中,「把你給我好嗎?」昨晚他對她索取無度,無時無刻不在問她愛不愛自己,可她就是不說,也始終沒有松口說原諒自己重新在一起,他也不敢逼她太緊,因為最近她的情緒他不太模得透,因為她有時總是一個人坐著發呆,像在思考著什麼,又好象是神游在外。

「我會對你好,如果我在犯一次錯就天打雷霹,不得好…」

「你煩不煩!」死字還未出口單依緣就捂住了他的嘴,她現在討厭听到那個死字,「不要跟我說那個字。」她很認真的警告,清眸瞬時變得水霧蒙夢,「不要說那個字。」

皇甫少卿知道自己又惹著她傷心了,手指輕輕從她眼瞼下滑過,撫慰她眼中的不安。

「是我說錯話了,隨你怎麼罰。」

她搖頭,看著他眼中的認真和焦急,露出一個稍明媚的笑容,她不想他們在這種時候還處于這種緊張的狀態,她想,就趁著現在,放縱也好,自私也好,好好珍惜這些日子。

她低眸沉悶了一會兒才抬頭,說︰「我先去見嘉寶。」

皇甫少卿應著,見她要走,又將人拉下,在她額頭吻了又吻,「我在睡會,吃飯叫我。」

「恩。」她也應了,皇甫少卿認為這是個好的開始。

山洞中,厚厚的一層冰雪覆蓋著洞口,單依緣讓嘉寶跟在自己身趴伏著爬進了洞口,「娘親,我們為什麼要這樣,你到底要給嘉寶什麼呀。」還要當老鼠鑽山洞,回去讓人知道,哥哥,王叔他們一會笑死她的。

「听話,跟著娘親。」

等進了洞口,才發現里面別有洞天,洞內的氣溫簡直就如暖春,而且懂中還有池冒著熱氣的溫泉,還有好看的五顏六色的鐘乳石,嘉寶哇一聲喊了出來,「娘親,你是不是要把這個山洞送給嘉寶啊,我要啊!」單依緣無奈的看著她,這孩子怎麼能想到這個。

「不是送山洞給你,是要把它送給你。」單依緣走近溫泉池邊的一窩青草邊,蹲下後伸手分開細草,「哇!」又是一聲驚嘆。

「好可愛啊!」

「娘親是要把它送給你。」單依緣將草中小獸抱起,稍微拉近了些與嘉寶的距離,讓她能看得更仔細,「它還沒有名字。」

嘉寶實在喜歡這個小毛球,比二哥熙送給她的那個李果兒有意思多了,那個李果兒剛到她的思玉殿,沒事就知道哭,好幾次都被她看見了,現在反過要她堂堂一公主安慰她,照顧她。

「可是娘親,它是哪來的呀。」嘉寶覺得很有必要弄清這個問題,看著它的樣子好象在娘親屋外守著的那只大家伙,而且那家伙對父皇很不友善。

「它是豹兒的孩子,就像你是娘親的孩子一樣。」單依緣這一生珍貴的東西不多,除了孩子,就是陪她一起長大的豹兒,她想將豹兒的孩子給嘉寶,然後讓他們一起長大,就像她與豹兒。

其實她很自私,自私的想,留著點念想給他們,然後,念著她一輩子。

嘉寶點點頭,他對豹兒不熟,以往回忘憂峰也沒見過那只神物,听說它只听娘親一人的話,連師公的面子也不給。

「嘉寶謝謝娘親。」嘉寶跪在地上,很小心的接過那只小獸,好象還不錯,小獸半睜的瞳眼庸懶的看看她,舌忝舌忝嘴唇又睡熟了過去,還朝她懷中拱拱。

回到山上已過晌午,皇甫承坐在門欄邊看著她們走近,「哥哥。」嘉寶抱著小獸歡天喜地的跑過去,與他並排而坐,又將懷中小獸給他看,「哥哥,娘親送我的。」

皇甫承看一眼那只毛茸茸的東西,眼神變化著,抬頭看著單依緣,她止步看著他,那眼中寫著被忽視後的不高興,「承兒,娘親也有…。」東西給你。

可皇甫承已經跑回了自己的屋中,關上了房門。

單依緣無奈,要說虧欠她知道虧欠最多也就是他,皇甫承是長子,從小就听話,待熙兒更是好,從她在次走進他們的生活,他就沒有怪過自己,可是自己呢,卻一次次傷害了這個孩子,當他在客棧那樣與她爭執後,她才意識到,他也只是個孩子而已,一國儲君,長子什麼,于他是負擔也是逃月兌不了的命運。

可她始終是待薄了這個孩子。

「讓我去跟他談談。」皇甫少卿從里屋走了出來,目光一沉,見她不說話,一臉哀傷的樣子,見兒子還是那個消沉的樣子,皆是心痛的,單依緣攔過從她身邊而過的皇甫少卿,低聲說︰「不要罵他,現在他好許多了,至少肯說些話,你不要在罵他。」

皇甫少卿眼神越發暗了下去,唉了一聲,可明明又是嘆氣,「知道了。」

林中大石上,皇甫承蜷縮著雙腿坐在上面,眼中失著原有的光彩,皇甫少卿走過去,在他面前停佇而立,看了他很久,卻又不敢打擾,手還是不自覺得撫上他的腦袋,「承兒。」

皇甫承抬頭,孩子的眼楮清澈藏不住秘密,他坐在巨石另一邊,將他的手握進自己的大掌中,「從小你就不太願跟我說話。」他說一句,他便能頂回去十句,不多不少,而且句句戳他心窩。

「父皇…我…」皇甫承磕巴著說,頭也埋得更低。

「父皇?」皇甫少卿听後加重手上力道將那只小手握得更緊,沉著臉說︰「這就是區別,你叫山上那女人從來就是叫娘親的,而對我,父王,父皇,偏偏卻不像嘉寶一樣叫爹。」說著,自己都苦笑起來,單依緣總說自己待薄了他們,那他又何常沒有因為對他們這些年的疏于管教而讓他們跟自己疏遠至此。

皇甫少卿的眼神移到巨石上,嘴角露笑,說︰「當初你娘親就是在這塊石頭邊救了我。」

皇甫承點頭,單依緣早對他說過了,只是他不相信而已,「父皇,娘親說你受過傷,是她救了你。」

「是這樣的。」怎林中濕氣重,皇甫少卿將外袍月兌下披在他身上,「難道你認為父皇真是刀槍不入?」

「可他們都說你是神,神不該受傷,不該跪在自己的敵人面前。」皇甫承有些稚氣的話,讓皇甫少卿哭笑不得,他肯定否定︰「我不是神,也只是普通人。」

「可是你開創了大涼的盛世…。百姓都說你說無所不能的。」皇甫承睜著圓大的眼楮看著他。

皇甫少卿在次搖頭,「沒人是無所不能的,我受過傷,我失敗過…。就像當年在這里。」他指指身下的巨石,繼續說︰「在這里,我受傷了,快死了,你娘親救了我,將我帶回了山上。」

「後來呢?」

「後來啊…。」他想想,該從何說起呢,哦,也許該這樣告訴他,省略一些吧,「我的傷好了,然後下山。」

「娘親沒跟你一起下山嗎?」

「她啊。」皇甫少卿仰頭一笑,拍拍他的小腦袋,「她是其他人帶她下山的,那時候我也不太喜歡她。」

「是麼?」皇甫承懷疑的目光已經告訴他,他根本不信,不喜歡他娘親麼?呵呵,有意思。

「那時候我受過傷,被俘虜過,你的母親知道一切,當她下山,我見到她時,我裝做不認識她,而你二皇叔一直在她身邊,對她很好。」

「你呢?」皇甫承問,皇甫少卿笑得雲淡風清,不是不在意的,只是過去的就不要在糾結其中了,他將長臂搭在皇甫承肩上,一大一小現在倒不像是父子,更如兄弟︰「我那時候對她不是很好,我不理她,她也不理我。」

「娘親做得對啊。」皇甫承仔細的听著,認真的說著,「可父皇為什麼不理娘親?」

「因為她知道父皇的所有丟臉事啊,受傷,被俘,甚至怕喝苦藥。」皇甫少卿哈哈一笑,「所以那時候我看見她就不喜歡。」說著,還故意裝出嫌惡的表情,「真的。」

「這些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皇甫承嘟囔著嘴說,看著父親冷峻的側臉帶著笑,皇甫少卿轉頭看向他,點頭很認真的道︰「承兒你說得對是,這些都不是丟臉的事,因為我們是人,是人就會失敗,失敗不可怕,可怕的是經歷失敗後不能勇敢面對。」

「承兒,父皇問你。」

「父皇您問。」

「嘉寶或者熙兒遇到了那天城下一樣的事,當你的敵人想要當面羞辱你,用你至親的性命相挾,你會怎麼做?」皇甫少卿問得很輕,話也很簡單,他能懂,皇甫承略想了想,隨即就點頭,「照他說的去做。」

皇甫少卿滿意的點頭,「那天父皇做錯了?」

「父皇沒有錯。」

「恩,如果在重來我想我還是會跪下去,然後拉住你娘親的手,不讓她走過去。」這是他唯一遺憾,皇甫少卿跳下巨石,看著石頭上的孩子眼中的光華復在,眼中甚是滿意,「承兒,不要怪你娘親,父皇欠了她很多。」他暗啞著聲音,那是因為有想哭的沖動,「她給了我很多,就像你們,你,熙兒,還有嘉寶,都是她給我最好的,可父皇給她的很少,不要在傷你們娘親的心了。」

峰上

「娘親,你可真偏心。」皇甫嘉寶一副委屈的樣子抱著小豹兒坐在單秋白的搖椅上看著正在擺筷的單依緣,「全是皇甫承喜歡吃的。」已經氣得直呼名字了,「一樣都沒我喜歡的。」她喜歡的四喜丸子呢,她喜歡的蛋羹呢,她喜歡的炸元宵呢。

「嘉寶,不許這樣。」單依緣應付著她,一面又張望著門外,該回來了吧,「他們怎麼還不回來。」

「娘親,你是問我嗎?」嘉寶突然亢奮的笑起來,那笑簡直有點奸詐,單依緣搞不懂這個小人精在想什麼能讓她的笑容變得那麼扭曲,就恩了一聲。

只見那小人從椅子上跳了下來,一字一句,字字有力的說︰我—不—知—道!

「你這孩子——」她剛想上前抓住嘉寶,在好好交易一番,沒想這時一雙小手從身後將她的腰環住,單依緣知道是誰,那雙手不大,但是卻帶著力量將她環著,不同于皇甫少卿,總是帶著霸道,這雙小手還是太小,但是卻讓她的心異常心痛,「承兒?」她試著叫那雙小手的主人。

「娘親,對不起。」

皇甫承整個身體都帖著她靠著,單依緣慢慢轉身將他的身體抱進懷中,「承兒。」

「娘親,對不起。」他在次道歉,可單依緣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道歉,該道歉本是她。

看著那雙無辜的雙眼,她捧起皇甫承的小臉,她才發現她好象已經很久沒有如此仔細看過這孩子了,「是娘親對不起你們。」

這時,皇甫少卿站在門外向著嘉寶招手,他知道這時讓他們單獨呆一會兒,不要讓其他人打擾。

「娘親送嘉寶東西都是因為那些是女孩子家的。」醫譜,小豹這些難道要給他和熙兒嗎,他們的東西,她自然已經準備好的。

「你和熙兒,娘親已經準備好了。」說著她放開皇甫承,手忙腳亂的走進內室,好一會兒才出來,抱著一個箱子,滿目塵灰。

待把箱子打開,箱中竟也是些書卷什麼的,「這些是一些武功秘籍,我和你師公不習武,听說是一位故人留下的。」說著將書卷上的塵灰拍掉交給他,「承兒,你會需要的,學好武功,你能保護弟弟妹妹,保護你父皇留給你的一切。」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覺得自己的話很羅嗦也沒什麼重點,「娘親該有東西給你。」她又走進內室,這次是一個包裹。

「這件是嘉寶的,這件是熙兒的,這件是你的。」

皇甫承接過披風,看著上面的花紋,應該是她一針一線縫制的,嘉寶的上面是成片好看鮮艷的梅花,熙兒的也是絢麗奪目的花紋,而他的最為樸素,黑色的布料上只是一枝月桂,「娘親,為什麼是月桂。」

她對嘉寶,對皇帝熙沒有要求,可是對于眼前這個孩子,她是充滿希望的,就像多年前皇甫少卿對于他未出世長子的希冀︰我的長子,將如我一樣,征戰沙場,開疆闊土。

「月桂是西涼王者的象征,也是勝利的象征。」多年前皇甫少卿的希冀也是她對皇甫承的,「曾經娘親也送過一樣的月桂給你爹的。」

「所以娘親想我像爹一樣?」

她點頭,皇甫承收下後也是點頭。

其實,她還想說,承兒,娘親希望月桂能保佑你以後撕殺中戰無不勝,不要受一點點傷害。

新月如鉤,獨酌

皇甫少卿獨站月下,一身銀白,他的神情陰沉得駭人,一雙深眸冷冽如冰,但又像是藏著兩簇熾烈的暗火,待身後腳步聲靠近,「我不喜歡你今天的樣子!」他的聲音低而森冷,單依緣今天就像要生死離別一樣,他很不喜歡,他以為她和孩子的冰釋前嫌能讓他們一家從此圓滿,沒想到今天她竟然就像交代生死一樣,將孩子一個個安排得那麼好,就連小獸都有了嘉寶,那他呢!她要如何安排他!

「以後少喝一點酒。」

「我說—我不—喜歡—你—今天—這樣子!」他對著她吼,「你听到沒有!」

「我今天怎麼了。」她的語氣是讓人挫敗的清冷,「那些本就是要給他們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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