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把劍竟然在殷西允的手上。
不過那又何妨?黑、青和赤可不會害怕,這劍,只會讓他們更加興奮而已。
見面前的三個人還是不動,殷西允二話不說,拔劍就攻了上去。
殷西允,崇文國皇室最不起眼的皇子,卻也是最引人注目的皇子。
說他最不起眼,那是因為這位皇子跟大皇子殷西頡、三皇子殷西澤都不同,甚少參與政事,偶爾的參與也都是因為皇上下了聖旨,不得不做的。
說他最引人矚目,那自然是因為殷西允、南青涯和駱天下的糾葛了。為討駱天下歡心,殷西允可謂是吟詩作對、音律書畫樣樣都練就了頂級的水平。
久而久之,大家就誤以為殷西允是個文弱的書生,只會些附庸風雅之事。只有少數的幾個人知道,殷西允可謂是文韜武略兼備,可征戰沙場,又可指點江山,若是對皇位稍微有那麼一丁點的**,他都會成為比殷西澤更適合的儲君。可是他的這一生,從見到駱天下的第一眼開始,就注定了為伊費盡百般心思。
所以當黑、青、赤真正跟殷西允交上手了,這第一招就落了下風。
三個人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們本以為這殷西允的武藝最多也只有皇上夏侯佑的程度,即使多了把魚腸劍,也只能是接近爺的水準,跟他們爺相提並論這種事情,他們是想都沒想過的。
可是殷西允這一出手,本身的能力加上魚腸劍,再加上他現在怒氣沖天,那水準或許已經超過了他們家爺。
夏侯尊也是微微一驚。崇文國皇室,殷西頡和殷西澤的深淺他都知道,唯獨這殷西允,當初他是不屑于試探他,但是現在,夏侯尊發現自己犯了一個錯誤,這殷西允才是三位皇子中最強的存在。
黑、青、赤三個人完全將與殷西允的交手當成了一種學習和歷練,越打越起勁,可怎麼打都是出于下風的。
眼看著殷西允要突破三個人的圍攻沖進屋里了,夏侯尊不得不出手了。
「那可不是二皇子能進的地方!」
夏侯尊慣用的武器是龍牙刀,跟魚腸劍一樣,是南樂大陸上最古老的兵器之一,被江湖人士稱為傳說中的兵器。但是那刀可不是能隨便讓他帶在身邊的。龍牙刀威力強大,但也極其霸道,一出鞘,那是不見血不回鞘的,即使是夏侯尊也沒辦法隨心隨欲地控制。所以除非是上了戰場,不然龍牙刀是不會出現在夏侯尊的手上的。
夏侯尊徒手,殷西允使劍,兩人天上地下地打了個不可開交,一直都是平手,連某人佔個上風的瞬間都沒有。
「什麼事?」
小院的牆頭突然出現三個人,正是一直沒有出現的駱天下、樂兮和岩。
「丞相!」見到了南青涯,岩激動異常,打了雞血一樣,從牆頭一躍而下,直沖到南青涯面前,然後「噗通」一聲跪倒,「丞相大人……」
「岩,起來說話。」南青涯彎腰,扶起岩,但目光卻是一直看著駱天下的。
四個多月不見,她又變了。
「天下!」殷西允激動地抬腿就要沖過去。
「哼!」夏侯尊冷哼一聲,一閃身,擋住了殷西允的去路。
兩個人又交上手了。
殷西允怎麼來了?駱天下微微挑眉,然後從牆頭跳了下去。
「夫人。」外人面前,禮數要做全,更何況這駱天下還是讓爺上了心的女人,爺現在忙著,他們這些做屬下的就要幫爺宣布一下主權。
駱天下腳步微頓,瞄了三個人一眼,繼續向前。
「姐姐!」驚喜的聲音猛然想起,然後一個不明物體就向駱天下飛撲過來。
駱天下看都沒看那不明物體,下意識地側身躲過,然後繼續往前。
她並不認為南青涯和殷西允是來找她的。桃花節的事情她今天外出的時候已經多少听說了些,所以駱天下認為這兩個人是來找夏侯尊的。只是這些人為什麼在她的院子里打起來,這就跟她沒有關系了,只要主屋沒被破壞掉就好。
「天……夫人。」
駱天下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南青涯,表情一如既往地冷淡,然後靜靜的,等著南青涯繼續他想要說的話。
「可否請夫人讓王爺停手?」若說現在誰有資格跟夏侯尊開口,那就只有駱天下了。
「為什麼?」他們打他們的,她為什麼要阻止?
「嗯?」這還需要理由嗎?正常情況下,看到自己認識的兩個人打了起來不都是要勸架的嗎?不過多少理解了一些駱天下的奇特,南青涯還是想了個理由,「二皇子是因為不滿夫人的住所,才跟定安王打起來的。」
她的住所?駱天下轉動著腦袋,打量了一下她的住所——這個簡陋的小院。她都沒有任何不滿,殷西允哪里來的不滿?
「小尊。」不過駱天下還是開了尊口了。
夏侯尊的動作一頓,冷哼一聲,還瞪了殷西允一眼,然後果斷抽身,整理了一下衣袍,走到駱天下面前。
「去哪了?」一大早就出去溜達,可真不像她的風格。
「隨便逛逛。」他以為她是宅女嗎?
「哦。」念在她還帶上了樂兮和岩,他也就不說什麼了。
「天下……」殷西允的劍已歸鞘。
「好久不見。」駱天下微微點頭,算是跟殷西允打過招呼了。
「天下……你、過的還好嗎?」只要天下說一句「不好」,他可以什麼都不顧,立刻帶她離開,只要天下覺得不好。
「還好。」而駱天下卻完全不會去體會這問話的多層含義和殷西允的良苦用心,她完全將這句話當成了認識的人彼此之間的客套。
「天下……」
「姐姐,我們好久沒見了呢,妹妹好想你啊!」
見殷西允還要說些不著邊際的話,南青涯趕緊給駱天瑤使個眼色,駱天瑤便又顛兒顛兒地湊到駱天下面前,使使勁,還擠出了點眼淚來。
駱天下和夏侯尊同時看向駱天瑤,同樣的表情冷淡。
駱天瑤愣了愣。駱天下那是什麼表情?竟然敢給她擺出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哈,這女人又皮癢了吧?
駱天下的眉眼突然一動,眼中流轉著幾分笑意。有玩具送上門了。
「天瑤怎麼來了?家里一切可好?」駱天下的語氣依然是清冷的,但眼中多了的那幾分笑意奇跡一般地讓她的整張臉回暖了。
夏侯尊挑眉。她要干什麼?
「嗯,挺好的。妹妹這不是想姐姐了嘛,就纏著丞相大人要過來了。」呿,這不還是以前那副死樣子嘛,就說她到了宣武國也鬧不出什麼ど蛾子,也不知道青涯哥哥是在擔心什麼。
「是嘛,多謝丞相大人。」駱天下轉向南青涯,微微點頭。
「夫人多禮了。」南青涯微微一愣,然後回禮。
「爺,已經為幾位客人準備好茶水糕點。」
碧急匆匆地趕來小院,還沒進門就感受到了小院里微妙的氣氛,再一看站著的所有人,不禁扶額。就知道爺不會想過要用茶水招待客人。
「嗯,走。」夏侯尊攬過駱天下,大步向待客廳走去。
不是他不想,而是覺得這些瑣碎的事情根本不需要他去想,若是他連這個都要自己安排,那他還要那麼多屬下做什麼?
對于夏侯尊的一些親密動作,駱天下已經基本免疫,所以此時,當著南青涯他們的面,駱天下也不想駁了夏侯尊的面子,便順著夏侯尊,隨著他一起走。
可是這和諧的背影看在殷西允的眼里,便又是換來滿心哀傷。他多想那個攜著她的人是他?
「二皇子,請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也不要說多余的話。」南青涯走到殷西允身邊,面色微冷。
「呵,多余的事情?多余的話?呵呵。那些對于你來說是多余的,對我來說卻是必須的。相信丞相大人應該很清楚,我來,並不是為了什麼勞什子桃花節,我的目的,始終只有一個。若是想阻止,你便阻止看看。」理了理衣袍,殷西允大步離去。
「青涯哥哥,這二皇子……」
「管好你的嘴。」輕飄飄地睨了駱天瑤一眼,南青涯也舉步離開。
他以前總覺得駱天瑤是比駱天下聰明的,可是現在,為什麼他覺得自己判斷錯誤了呢?
待客廳里,幾個人圍坐在一起,駱天下和夏侯尊自然是坐在一起了,而駱天下的另一邊,本應該是駱天瑤吧,但是因為南青涯坐的位置跟駱天下隔了兩個,而駱天瑤又坐在了南青涯的旁邊,所以駱天下另一邊的人,自然就變成了殷西允。
對此,駱天下自然是沒什麼感覺和意見的,可是夏侯尊就不爽了。
那小子從見到天下之後眼神就沒離開天下,這下可好了,還坐到天下旁邊去了,真是怎麼看怎麼礙眼!奈何他還找不到指責他的理由,真是憋屈!
「定安王,天下性子冷清,可能不會跟定安王抱怨什麼,可是作為天下的朋友,我希望定安王能更加重視天下一點。」幫駱天下倒好了茶水,還將她最喜歡的糕點推到她面前,殷西允才看向夏侯尊。
夏侯尊瞄了一眼駱天下面前的點心,然後伸手,換了一盤。
「二皇子何出此言?」
「天下的住處,本殿希望王爺能仔細斟酌、認真考慮一下。」
「本王本就打算給天下換個住處了。」夏侯尊胡扯起來,絕對是不露馬腳。
「是嗎?」殷西允明顯不信。這個男人絕對是剛剛才想到這件事情的,就是為了不在他們面前丟面子,「那麼王爺打算讓天下住到什麼地方去?」
「不如……就直接搬到本王那里如何?」夏侯尊挑釁地看了一眼殷西允,然後看向駱天下,似乎是在征求駱天下的意見。
駱天下捧著茶杯,對著茶水輕輕吹著氣,察覺到來自夏侯尊的視線,才微微偏頭看著夏侯尊。
看她做什麼?這兩個人較勁,還跟她有什麼關系嗎?
殷西允身子一僵,心猛地被糾起。
搬到他的地方去?搬到他的對方去……呵,瞧他干了什麼?
沒有忽略掉殷西允那一瞬將的僵硬,夏侯尊得意地一笑。
不管怎麼樣,天下的人在他這,天下的身上也早就被貼上了他夏侯尊的標簽,他殷西允竟然還敢動歪心思?哼!不自量力!
夏侯尊這個得意啊,這個開心啊。
「為什麼?」駱天下的反應明顯是滯後的,夏侯尊這都得意半天了,駱天下才幽幽吐出三個字來。
夏侯尊和殷西允一愣。兩個人都听明白了駱天下的意思︰為什麼?她為什麼要搬到夏侯尊的地方去?
殷西允睨了夏侯尊一眼,眼神中的落寞和哀傷已經褪去。
夏侯尊嘴角抽了抽。
駱天下,你能不拆我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