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易辛的聲音,沉穩冷靜得一點都不真實。他在自殺,可是他的表情,他的話,卻仿佛是經過了最深沉最慎重的思考。不,不止思考,更像是曾經召開了股東大會,曾經由所以人一致表決,作出決策。而這一刻,他不過是在重述,所有人都能接受的事實。
可是,新珩不要接受!她淒厲大叫,「不!」
瘋狂地想要反抗,卻偏偏被人控制著,全身都動彈不得的滋味,讓她崩潰,她大叫,「我不要!」
而易辛抱著她,卻已經強迫她的槍口對準了他的身體,「來,別怕,我給你機會,放你自由,你要抓住。」
「不,不,不……」新珩一邊淒厲地哭泣,一邊只知道搖頭,她感覺到易辛的手指壓迫著她的,她大叫,「你殺了我吧!」
瘋狂的男人,眼楮的狂烈的風暴有一剎那的凝滯。
新珩繼續哭著,大吼大叫,「你殺了我吧,易辛,你先殺了我!陵」
男人的唇邊,緩緩升起苦澀的嘲笑。
新珩,你到底舍不得誰?
新珩哭著,卻似乎終于累了,再沒有了掙扎的力氣,最後索性也不推他,不打他了,只用一只手緊緊抱住他,在他懷里,像是猛然間放棄一切,掙扎,甚至生命。
她慘兮兮低喃,「讓我比你先死。」
原本瘋狂的,躁亂的,不顧一切的男人,渾身微微一震。手上的逼迫她的力道卻已經在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堅持,對她,不再往死角里逼去。
他听她在他懷里低低訴著委屈,「我和沈言什麼都沒有,你為什麼不相信我?你試探我,有什麼意義?原本就不一樣的、甚至不相交的東西,我不明白到底有什麼試探的價值?我在乎他,在乎的是他的生還是死;我在乎你,在乎的,卻是你的分分秒秒,你的情緒,你的感覺,你所有的一切。他如果有事,我會一輩子不得心安;可是,你如果有事,我會立刻去陪你,生死相隨。你為什麼不懂,這是不一樣的東西,你為什麼要拿來比較,你何必要這麼逼我?狺」
「沈言對我有恩,我要還他對我二十年的保護。可是,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拿我給不起的東西去還他。他強迫我的時候,我真的想死,我爬到窗口上,我用死威脅他。可是,私心里,我才是最不想跳下去的那一個,我不怕死,可是,我怕再見不到你。但是,我知道,如果沈言真的要逼我,我也是真的會跳去的。」
「我每天都在想你,一面期待你早點找到我,一面和沈言周、旋,我和他,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最後一次,他對我下藥,我一面哭,一面想的全是你。後來,顧遠之來了,是顧遠之救了我,可是,他也不讓我來找你……我不過回來晚了一點,你就不相信我了。」
心髒里,原本瘋狂混亂涌動著,再也不受控制,幾乎就要毀天滅地的什麼東西,仿佛在她帶著抽泣的訴說里,鬼使神差地平緩了下去,然而,同時,卻又像是有更加瘋狂的混亂的什麼,重新涌上,剎那直到喉間。唯一不同的只是,原來,是冰冷;現在,是溫熱。
抱著她的手臂,不自覺的再也控制不住力道,狠狠地揉著她的身子,幾乎想要將她刻到自己的身體里,再也不要分開。
他听到自己的聲音,顫抖得厲害,「我信……別哭。」
別哭……才是這世間最催人淚下的兩個字。
新珩听了,眼淚剎那洶涌,不可遏止,愈加地委屈,她哭訴道,「不,你不信我。顧遠之說,讓我等你自己找到我,我一再告訴他,我要自己來找你,你找不到我,你會難過,會受折磨;可是,顧遠之告訴我,我主動回來,你卻會輕賤我。我那時還斬釘截鐵地告訴他,你不會。」
新珩說到這里,狠狠抽泣了一下,負氣道,「易辛,我看錯你了!你果然一直輕賤我,你果然一直想著把我推開!」
「沒有,沒有……」易辛狠狠抱著她。
他這時冷靜了,她知道,于是,她可以變得任性,她不听他說,只大聲哭著否定他,像個孩子,「你胡說!你想把我推開,何必用這麼殘忍的方式?你知道的,只要你說一句,你不要我了,你不喜歡我了,我立刻就走,就算以後再嫁不出去,我也不出現在你眼前!你何必嚇我?何必用這麼恐怖的方式嚇我?不過就是想要讓我自己離開你嘛……」
她像個負氣的孩子一樣,在他懷里指責他的狠心,其實,也不過是因為真的受到了驚嚇。她斷斷續續地指控,然而,易辛卻再也承受不住她故意的扭曲。
他瘋狂的心髒,只想要她。
他低頭,直接狠狠堵住她喃喃不休的唇。
那柔軟的唇瓣,帶著淺淺的馨香,是他日思夜想,思念成狂的罪魁禍首。他就是像是中了毒,她才是解藥,他瘋狂地想要靠近她,想要擁有她。他狠狠地抱著她的身子,重重地吻她,不再管她這時別扭的小情緒。她細小的抗拒,他一點也不放在眼里,一點也不受影響,只一味地撬開她的齒關,汲取那令他日思夜想的氣息,也強硬地帶著她一起沉淪。
他中了毒,只有她才是他的解藥。
「不要你?你不知道,我有多想要你。」
「你還要再嫁給誰?你已經嫁給了我,這輩子,除了我死,誰也休想得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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