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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回了屋,五娘剛剛被白鑫吼了一句,這會還有點委屈,滴流著大眼楮看著他。♀

曹氏一門心思撲在錢上面,也沒注意兒子為什麼非要回屋再說,一個勁兒地問︰「咋樣?賣了多少,有比賣柴禾多嗎?」

五娘原本想炫耀一番,但又怕說錯話,嘴巴張了張,有點焦急。

大娘打回來後就沒說話,一直看著白鑫,隱隱有為他馬首是瞻的意思。

白鑫順著門縫往外看了眼,然後扭身走到娘旁邊,「自然比柴禾賣的多。」

「那是多少?」曹氏一臉期待,眼角帶著笑意。

「賣了五十文。」

五娘一听三哥說了,于是迫不及待也跟著補充,「娘,那罐子東西賣了五十文呢。」

曹氏聞言,倒吸口氣,不敢置信地問,「這麼多?」然後兀自喃喃,「怎麼賣這麼多?那濕乎乎的東西到底有什麼用?怎麼賣這麼多錢?」

白鑫早解釋過松脂的作用,但曹氏沒上心,他耐著性子又說了遍,「松脂可以合香,還可以入藥,自然賣的不便宜。」

曹氏頓時眼笑眉飛,眼角擠出了皺紋,還不停嘀咕,「那東西竟然有這麼大用處!」翻來覆去就是這一句話。

顯然,不僅曹氏沒將白鑫之前的解釋听進去,其他人也沒听進去,大娘忽然一臉好奇,問道︰「三哥,你說那個可以合香,可香料都帶著香味,那松脂卻沒有,只有一股木材氣味,還不太好聞,這也能合香?」說著,眼中充滿期待。

白鑫想了想,說︰「這松脂提煉後,有一股淡淡木油氣味,單獨用自然不香,卻適合用來和其他香料合制。」

大娘听得暈暈乎乎,並沒有太理解。

曹氏打斷倆人的話,「三郎,錢呢?」她理所當然要保管家中錢財。

白鑫原本也不在乎將錢交給誰保管,但是剛剛偷偷模模的二叔提醒了他,自己娘心軟,白家又都是愛佔便宜的,別哪天他們見自己過得好了,就在娘身上打起了主意,以娘的軟耳根,被人哄上兩句,怕是就要找不到東南西北了。

「娘,錢放我這保管吧。」

曹氏一愣,顯然沒料到兒子會這麼說,一時間,屋中其他人也都看了過去,心思各異,但只有五娘這個無憂無慮的會暗想,自己三哥為人大方,若是他掌著錢,以後說不準能偷偷給自己買糖吃。

「你還能天天擱在身上?娘怕你弄丟了,拿出來擱在家里。」曹氏並沒多想,以為小孩子剛剛賺了錢,舍不得一下子交出去,她也知道如今大家不至于餓死,多虧了三郎,尤其又知道了日後可以用松脂賣錢,于是在錢方面,對他格外寬松,「你若想吃什麼,跟娘說,娘給你賣。」

曹氏繼續哄道,她真是很胸無大志的一個女人,心中只盤算日後讓大郎砍柴,三郎煉松脂,一天五十文,足夠一家老小吃喝,卻完全不想再進一步,說不定再過兩年,連女兒的嫁妝、兒子的聘禮錢都能攢出來了。

五娘听娘這麼說,忍不住酸溜溜。

白鑫索性將話攤開了,「娘,不是我不想給你,而是我怕擱家里,哪天女乃女乃他們過來找你借錢,你一心軟,就將錢借出去了。」

「這……」曹氏真無法一口否認會自己拒絕,從根本上講,雖在白家過得不好,但她理所當然覺得做兒媳婦都差不多這樣,伺候公婆,偶爾被罵上幾句,所以也沒覺得恨白家人。♀

大娘見自己娘還是這樣,不免忿忿,猛地插過一個尖利聲音,「娘,你還想著借他們錢?別忘了當初大哥受了傷,他們都不給錢抓藥,看著大哥等死。」

大郎是男人,這種話題並不擅長,見提到自己,下意識模了模鼻子。大郎媳婦滿娘心底卻實打實怨恨白家的,自己的兒子不受待見,自己男人差點死了,只是她身為兒媳,沒資格插話,于是緊緊抿著嘴,暗暗期望家由這個有些厲害的小叔子來當,至少幾次交鋒下來,三郎不會讓這個家吃了虧。

「那時不是沒錢……」曹氏這話說出來,連她自己都不信,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大娘在面對白家問題時,格外激動,「我就不信,少給二郎點零花錢他能死,他不去讀書能死?」

曹氏見她說的這麼極端,不安地動了動,張嘴想打斷她,但大娘說的極快,「可大哥如果不吃藥,就會死……」說到這,她眼圈紅了,卻仍梗著脖子,瞪著眼楮,「而且後來三嬸還給你送耳環,大哥躺在床上的時候也不見她拿出來,後來還不是見三哥和程少爺交好?」

曹氏的臉漸漸變白,嘴唇抖了抖,卻沒話反駁。

大娘反手抹了把眼淚,蹭得眼角紅彤彤,她這會算是徹底明白了三哥的擔心,並且因這次分家是三哥一手促成,又撐起了這個家生計,如今已給他當成了主心骨,于是也勸道︰「娘,錢就讓三哥管吧。」

滿娘趁機捅了捅大郎,大郎雖對娘無怨言,但因為三郎幾乎算救了他的命,連自己兒子因不再挨餓,最近都長胖了些,心里也向著他,「娘,三哥一向有注意,就听他的吧。」

曹氏懦弱,有著一般無知婦女該有的品格,那就是出嫁從夫,夫死從子,若一開始說要管錢的是大郎,她保證問也不問一聲就同意,之所以一開始有些反對,那是因為在她眼中,三郎還小,這時,曹氏見大家都這麼說,心頭的草也跟著吹動了,並漸漸地覺得三郎管錢也算是理所當然。

「好好好,錢就擱你那吧,但你可不能像上次那樣亂花錢了。」

其他人听了都松了口氣,白鑫沒想到竟這麼簡單就說服了娘,他看向大娘,只見對方還抹著眼角,沖他淺淺一笑。

「三郎,一會再弄點松脂吧,今個你大哥又上山砍了不少,已經給劈成一尺來長的小段了。」曹氏有些沒心沒肺,立刻就將剛剛的話題丟開了,一想到松脂這麼賺錢,開心得像只麻雀一般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明天拿到鎮上再賣一次,又能賺五十文,或者多攢幾天一起賣,省的來回折騰。」

晚上,眾人吃飯,曹氏蒸的烏糯團子,又熬了一鍋野菜粥,程少爺給的雞鴨魚早吃完了,畢竟現在天還不算太涼,這些東西不好保存,可褪下來的雞架子、鴨架子,讓曹氏翻來覆去地煮成湯,如今清寡寡的,幾乎和白水無異,但大家還是喝的不亦樂乎,似乎多砸吧幾下,就能砸出油腥來。

吃完飯,白鑫就鑽進廚房用蒸煮法取起了松脂,這第一步並不難,只是耗個功夫,沒多久就取了小半罐子,曹氏看著那白乎乎的東西,像是看什麼稀世寶貝,愛不釋手。

雖白鑫表示自己盯著就可以了,但大娘對煉松脂產生了濃厚興趣,一直陪他坐在廚房里,雙眼炯炯盯著灶上的鍋。

大娘坐在地上打了個哈欠,白鑫忍不住也打了個,直到前者見後者要去撤蒸鍋,就只他弄完了,忙過去幫忙,怕他不熟悉廚房活計,燙到自己,「三哥,我來端,你仔細別叫熱氣虛著手。」

待冷卻處理過後,又攢了一罐子松脂,大娘看著,也露出喜色,然後暗自估量,「似乎比昨天取的少,那就攢幾天在去鎮上。」

大娘剛說完,就見白鑫用生火棍在灶爐里扒著灰,然後弄進鍋里攪拌,她嚇了一跳,連忙上前攔住他,「三哥,你在干什麼?」

白鑫解釋說︰「今天那松脂賣的還是便宜,我打算再煉制一下。」

大娘猛地瞪大眼楮,「那還便宜?」五娘心想算上砍柴,一天就能賺五十文,她、娘、大嫂再加上五娘,四個人一起納鞋底繡香囊,一天怕是都賺不上五十文。

大娘縮回了手,好奇地看著鍋里黑乎乎的湯水,「那你這樣是怎麼煉制?」

白鑫又掏了把灰撒進去,「用灰水反復的煮,就能讓松脂更加精純。」

大娘站在一邊不說話,困盹早不見了,雙眼不錯神地盯著對方動作。

他見灰水差不多了,便將剛剛冷卻的松脂擱了進去,正好剛剛沒過。他生起了火,不一會,鍋里就咕咚咕咚冒起了泡泡,淡黃色的松脂逐漸軟化,起起伏伏,幾乎被灰色污水吞噬,待煮的一二沸,白鑫直接將其舀進冷水,灰水變淡,上面飄著一些說不清是什麼的污濁,松脂驟然變冷,再次凝固起來。

白鑫將污水倒了,大娘看著松脂,眨了眨眼,並沒發現和之前有什麼變化,她不確定地問︰「這就,好了?」

「當然不是!」白鑫重新在鍋里舀了水,然後加入灰,依著剛剛步驟,又做了遍,煮到一二沸,就關火舀進冷水中冷卻。

夜已深,屋外涼風如水,廚房中卻暖烘烘帶著厚重潮氣,姐弟倆臉頰紅撲撲,額頭上覆了一層汗,衣服上也有些濕了,曹氏不知來多少次催促倆人早點睡,可倆人聚精會神集中在鍋中的松脂上。百度搜或,,更新更,決白鑫翻來覆去做了十遍左右,早先淡黃色如漿糊一般的松脂,如今色如白玉,純淨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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