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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鑫用蒸煮法取松脂,反復做了一晚上,大約取了數斤左右,裝在了罐子里。♀

曹氏他們看著罐子里宛如干涸的漿糊一般的東西,不敢相信這東西能賣錢,更不敢相信這東西還是能入藥,是供人吃的。

「三哥,這東西真能賣錢嗎?」五娘不確定地問。

「當然能。」白鑫答道,然後看著罐子里的松脂又為難起來,這時的松脂質不純,真正入藥合香,還需進一步煉制,理所當然,精純後的松脂賣價更高,只是提煉過程繁瑣,白鑫也猶豫到底是這樣直接賣掉,還是自己提煉?

曹氏並不指望這東西能賣多少錢,甚至她在心里盤算著是煮木取脂賣價高,還是直接賣柴禾合適,畢竟蒸煮的話,還要費不少柴薪燒火,曹氏算了半天,也算不明白,反而頭疼起來,最後干脆道︰「三郎,要不明天你拿鎮上賣個試試,看能賣多錢,回來咱合計下,若是不比賣柴禾合適,還是不費這勁了。」

白鑫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心想柴禾一捆才賣多錢?若能賣上價錢,這滿山樹早被人伐光了。松脂即便因不純而價低,也肯定會比直接賣柴禾賺的多。

「行,我明天拿到鎮上去賣,看能賣多錢。」

曹氏等他說完,又在廚房翻找起來,從角落里拿出程少爺送的四個盒子其中一個,先掀蓋看了眼,忍不住叫了聲,「五娘,你又偷吃躺了?」

五娘面上一紅,一溜煙跑到大郎身後躲著。

曹氏不輕不重數落了幾句,「三郎,明個你把這酥糖糕點都拿到鎮上賣了吧,能賣多少是多少。之前那雞鴨魚我也說賣了,你偏自作主張讓大娘炖了。」

五娘望著那盒子一臉不舍,可到底什麼都沒說,只是砸吧了兩下嘴。♀

「娘,大哥當時還病著,是該補一補,這糖也不賣了,留著吃吧。」白鑫對于這種不是長久之計的換錢法子,並不上心,他原本不是個愛吃糖的人,只是好幾個月一丁點甜味都沒沾過,就是再不愛吃甜,也該懷念了。

他隨手捏了塊酥糖放在嘴里,感受著甜蜜蜜的滋味在舌尖融化,女乃香四溢,他吃完一塊,又給家人分別遞了一塊,大嫂和大郎連連擺手,大娘和五娘接了後,沒立刻吃,而是看向曹氏,等她點頭同意。

曹氏一看女兒可憐巴巴祈求的眼神,心中早軟了,點了點頭,但還是不同意將糖留下,「那雞鴨魚的我也不多說了,你大嫂還要給狗子喂女乃,補一補,女乃水足,我孫子也能吃的飽,只是這糖又不解飽又不驅寒的,又不是必不可少,還是賣了吧。」

「娘,這酥糖本不便宜,拿到鎮上若當一般糖賣了,未免可惜,若賣的高呢,一般人家也不會買,咱還是自己留著吧。」

好說歹說,總算說服了曹氏,只不過曹氏還囑咐道︰「那你們也少吃些,留到過年,擺著也好看。」

五娘撿糖能留下,心里樂開了花,忙不迭地點頭。

第二日一早,白鑫欲往鎮上一趟,將昨天煉的松脂賣了,順便探探價錢,剛要走,就見五娘一臉期待看著他,小聲道︰「三哥,我也去好不好?」

白鑫還沒說話,曹氏搶先道︰「你跟著去干什麼?你三哥又不是去玩,帶著你,不定多前才能走回來,別走一半你鬧著累,還要你三哥背著你。」

五娘聞言,連忙保證,「我不讓三哥背,我自己能走,娘,就讓我也跟著去吧。」說完,扭糖似的在曹氏身上撒嬌起來。

「娘,就讓五姐跟著去吧。♀」因五娘模樣像極白鑫上輩子的親妹,所以白鑫對她最為寵溺。他剛說完,眼神隨意一瞟,就發現大娘一副渴望的樣子看著他,漆黑的瞳孔無辜可憐,不知怎地,就想起沒分家之前,連他上山,大娘都是羨慕表情,心中猛地一抽,又因分家時,大娘表現的堅韌,白鑫對她越發心生好感,于是緊接著道︰「讓大姐也跟著一起去吧。」

大娘沒想到自己被點名,身子一抖,然後小心翼翼地看向曹氏。

「大娘還要在家跟我納鞋底了,帶這麼多人去干什麼?」

大娘失落地垮下肩膀,眼中黯淡無光。

「娘,不在乎這一天,平時娘就在家里跟著忙和賺錢,今天就讓她跟我去吧。」

五娘也從旁說著,「娘,讓大姐跟著去吧。」

曹氏看向大娘,見她想去又不敢的樣子,心都軟了,一手拍著小女兒的後背,一邊點頭,「行行行,你倆都跟著去吧,不過你倆可跟好三郎,听他話,莫走丟了。」

大娘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眨了下眼,才反應過來娘同意她出去了,臉上霎時如綻放的煙花,明亮美麗,「三哥!」

大娘一把背過地上的竹簍,然後牽起了妹妹的手。

白鑫道︰「大姐,我來吧。」

大娘搖了搖頭,眼中褶褶生輝,笑著道︰「還是我背吧。」

三人于是出了門,一路上,大娘和五娘瞧什麼都興奮,絲毫不覺得累,反而覺得還沒看夠,就到地方了。

鎮上人來人往,沿街各種叫賣,穿著上與村里人自不相同,大娘又有些畏懼起來,束手束腳,相較于五娘就有些沒心沒肺,一雙眼楮根本不夠看,看見好玩的東西時,雙腿就有些走不動了。

大娘拉了拉她的手,「五姐,莫貪玩,先干正經事。」

好在五娘本身也乖巧听話,這就跟上了白鑫。

白鑫對于松脂的認知,全是用來合香,理所當然先在街上找了個香粉鋪子,里面的伙計見白鑫他們三個半大孩子,以為好糊弄,價錢給的極低,饒是如此,大娘五娘驚的合不攏嘴,沒想到這一罐子松脂,能賣三十多錢,在對比昨日所用的木料,幾乎是賣柴禾的兩倍價錢。

那伙計見唯一男孩皺起了眉頭,還天花亂墜說了一通,「你這脂膏雜質太多,板材取得又不好,給你這個價錢,已經不低了,你往別家店問問,看誰能給你這個價錢。」

白鑫卻搖了搖頭,心想這松脂雖然不純,但到底能合香入藥,這麼一大罐才給三十來文,實在極低,他裝作無知地道︰「你要這麼說,我還真要去其他家問一問,比一比。」

伙計心中不悅,把臉冷了下來,「你若是去別店問完再回來,我們可就未必還要了,到時也不是這個價了。」

大娘悄悄拉了拉白鑫袖子,小聲道︰「三哥,價錢不低了,比賣柴禾多,不如就賣了吧。」

伙計耳朵尖,听見了那話,眼中露出譏誚神色,嗤了一聲。

大娘意識到自己的話讓人听到,不好意思地低了頭。

白鑫冷笑一聲,「沖你這話,我這松脂更不能賣給你了。」

說完,不等對方反駁,拉著大娘五娘就走。

伙計也沒好氣地在背後罵了幾句。

來到街上,大娘有些自責,「都怪我多嘴。」

白鑫搖頭,「鎮上這麼多鋪子了,也不非得賣給他家。」

之後問了問,價錢都不盡人意,他想這松脂不僅能合香,還能入藥,于是來到他賣香附子的藥鋪。

白鑫拿出松脂,因這是最初提取的,所以那年輕掌櫃也沒什麼好驚訝的。

「掌櫃的,你看這罐子能賣多錢?」

年輕掌櫃分辨了一會,道︰「五十文錢。」

這幾乎是他們听到最高的價錢了,大娘和五娘驚喜連連,相視而笑。

白鑫點頭,心中卻嘆口氣,若是將這松脂煉制好了,價錢能高三倍不止,原本想躲個懶的,這回怕是躲不了了。

白鑫將松脂賣了五十文,然後就帶著大娘和五娘離開了,倆人還有點不想這麼早回去,五娘又撒起嬌來,纏著白鑫帶她們在鎮上溜達了一會,只是大娘五娘都十分懂事,只是看,卻什麼都不要。

眼見天色不早,三人準備往回走,大娘戀戀不舍看了眼胭脂攤上的瓶瓶罐罐,不自覺模了模自己的臉,手下觸感干燥粗糙,不用照也知一片菜色,她想這輩子怕是沒有機會能用上香粉了,再看過往的小娘子,一個個白撲撲小臉,殷紅嘴唇,彎彎的柳黛眉,斜飛入鬢,心生羨慕。

走了一路,回了村,大娘將心中那點酸溜溜早不知丟到了哪去,她滿心都是為賺到了五十文錢心生歡喜。

一到家,剛進了院子,就見五娘飛快地撲到曹氏懷里,眼笑眉飛,大聲叫道︰「娘,你知道三哥賣了多少錢嗎?」

曹氏一臉期待地看著,等著女兒說下去。

「五娘!」白鑫卻忽然板起臉,厲聲打斷她,「回屋再說。」

五娘嚇了一跳,小身體瑟縮一下,然後可憐巴巴地看向白鑫。

白鑫重復道︰「回屋再說。」

五娘懵懵懂懂點點頭,歡喜之心褪了一半,慢吞吞進屋了。

曹氏狐疑,白鑫沒說話,徑直往屋里走。

大娘回頭看了眼,然後也跟了進去。百度搜或vvww,,更新更快不遠處的白二叔耳朵動了動,光听到一個錢字了,卻沒听到他們家賣的什麼,不悅地跺跺腳,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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