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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早晨比初秋的時候要冷得多,穆祁的手被村里頭最小的孤兒晴晴緊緊抱在懷里頭睡的正香。

「啊嗚!」緊閉的房門突然打開了,黑子爪子趴在門上面,小心翼翼將頭伸進門縫里頭,滴溜的眼楮一看見穆祁就發出一聲歡快的叫聲,好在已經被穆祁教訓過好幾次,所以聲音壓得很低,甚至連穆祁都沒有被吵醒。

黑子巴巴地看著一動不動睡得正香的主人,碧綠得似一汪深不見底湖水的眼底閃過一抹興奮的光芒,步伐輕盈地走到了床邊,甚至還記得在進門之後甩一下粗短的尾巴將房門給輕輕關上,隔絕了房間外面的冷空氣,只見它兩爪搭在床沿,眼珠狡黠地轉著圈,小心翼翼地探出濕潤溫熱的舌頭,以極快的速度在穆祁白皙臉上掃過,末了,還似回味一般極其人性化地砸了砸大嘴。

穆祁一睜眼就對上了黑子那張大大的狗臉,他翻了白眼,臉上剛剛那溫熱的舌忝舐感又是這傻狗往他臉上在涂口水吧。

他撐起了半邊身子,沒好氣地在呆呆看著他的傻狗額頭上使勁彈了一下,以示懲罰。

這傻狗明明平時他說什麼听一次就懂了,聰明到不行,就這愛往他臉上吐口水的毛病,穆祁一說,它就能給他擺出張無辜兮兮的傻狗臉,而下次他一個沒注意,臉上又會是滿臉的溫熱液體,穆祁覺得自己絕對已經被這只慣常會撒嬌賣萌的傻狗給打敗了。

「好吧,給我看看是什麼事?」穆祁順著黑子抬起的頭,給它搔了搔下顎,看那張傻狗臉舒服到一雙溜圓的大眼都眯成細縫了,才回歸了正題。

「啊嗚~」黑子愛嬌地又挨著穆祁的臉蹭了兩下,才側了側頭,身上越發蓬松的厚毛一抖,便露出了夾在厚厚黑色毛層里面一張顯眼的白色小紙條。

穆祁打開紙條看了一眼,什麼也沒說,起床輕手輕腳地穿好衣服,轉身帶著黑子就出了溫暖的房間。

剛打開房子大門,一陣刺骨的冷風就將全副裝備穆祁吹得渾身一抖,他瞥了一眼在雪地里跑得飛快的黑子,嘴角撇了撇,果然,人類無論怎麼進化都比上不上動物更能適應環境,才三個月而已,當初那只弱不禁風大眼濕漉漉的小狗就蛻變成了一只半米長,渾身覆蓋著厚厚黑毛的矯健幼犬,在雪地里不僅不怕冷,還跑得飛快。

黑子邊跑還時不時回頭沖穆祁不滿地高吠出聲,示意主人快點跟上,自從下雪了之後,自家的這個主人就開始變懶了,做什麼都慢吞吞的。

「急什麼,讓他們先等著!」穆祁將衣服理順了之後,才慢吞吞地往村口方向走去,黑色的高幫靴在厚厚的雪地里踩出一個個二十多厘米深的腳印。

穆祁到了村口,腳使勁在地面一跺,懷里頭抱著黑子就竄上了村口的圍牆,齊阮听見動靜,村口左邊那棵兩人才能合抱住的松樹粗壯的樹干中間處褐色的樹皮突然像簾子一般被揭了起來,齊阮一手拉著深褐色同樹干一樣紋路的厚簾,另一只手捧著個大盆,里面冒出來的熱乎乎氣體一踫到寒冷的空氣就化成了陣陣白霧。

「快進來,冷死我了!」齊阮沖著穆祁招呼了一聲,就又放下了樹簾,隱進了樹干里面。

穆祁抱著黑子,三兩步就跳了上去,拉開了厚重的樹簾,樹簾里面是一個被人工掏出來的不大點的樹洞,整個樹洞極其簡陋,只在地上鋪了兩層松軟的被子,被子周圍散落著幾個熱水袋,牆角還擺著幾個暖水瓶,厚重的簾子堵住了樹洞口,一絲風透不進來,所以里面的溫度倒是極其暖和,唯一的通風口就是樹干上人為鑽出來的幾個小孔。

齊阮一邊夾著盆里面熱乎乎的面條往口里塞,一邊示意穆祁從小孔往外看︰「就是這幾輛車,昨天晚上來了一趟,今天早上一大早又來了。」

「車里面的人下來過沒有?」

「下來過一個,穿著軍裝,還吼了三嗓子,說是來給你和老爺子送東西的!」齊阮抹了一下嘴巴,「你要下去看看嗎?」

穆祁搖了搖頭︰「看看再說吧,幾天前逃竄出去的人不少,雖然被我們追殺了不少,但終究還是有人逃了出去,我們不能大意!」

听到這個齊阮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抹愧色︰「要不是我——」

「這話以後別說了,你雖然有錯,但最後做決定的人卻是我。」穆祁眼中閃過一抹冷色,那些人,盡管那些人逃出去之後被他和齊阮瞞著村里頭的人追殺了大半,可最後還是讓一個女人逃了出去,還有那個騎著金毛大犬突然出現的詭異小女孩,一想到這個,穆祁心中就不禁駭然,末世才開始不久就出現了如此強勁的異能者,而自己這個尚未建設完全的基地也過早地就被泄露了出去,這對他來說絕對不算是件好事。

「他們來了很久了?」穆祁看著那三輛車上面覆蓋著一層厚厚的雪層,思忖著。

「不是很久,剛過來不到一會,我就通知了米粒去找黑子,大概也就十來分鐘吧。」

「十來分鐘的話,雪不可能那麼厚,等等——」穆祁目光仔細辨認著從悍馬上面下來的人,「那好像是錦鑫的劉全,他竟然還活著?」

齊阮也從另一個孔里面看去,大量著下來的那個人,不過他沒見過劉全,什麼也看不出來︰「你要出去嗎?」

穆祁思索了一下,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劉全雖然是我們穆家的人,但誰也不能保證他現在還忠于我們。」

「那我們就這樣等著?」

「他們不敢靠近的,現在誰都知道變異植物不好惹,咱們這兩棵松樹大到異常,他們絕對不會輕易靠過來。」

「可是等村里頭的人出工了,還是會有動靜,到時候就算想瞞也瞞不住啊。」

穆祁又仔細看了看外面的幾輛車,突然在軍卡墨綠色的軍用帆布上看到了一個熟悉的標記,他沖齊阮笑了笑︰「不用瞞了,他們確實是京城穆家派來的,你先回去叫老爺子過來,我出去會會他們。」

齊阮瞪了穆祁一眼,掀開樹簾,沖著外面打了個尖銳的呼哨,就見大松樹下面靠近樹根處蜷成一團的白色影子突然佔了起來像離弦的利箭一般往村里面迅速沖去。

齊阮的陽奉陰違穆祁倒也沒生氣,只是無奈地搖搖頭︰「米粒找了你這麼個主人,還真的是——」

「是什麼,怎麼不說了?」齊阮危險地眯起眼楮,「我只是好心想要留下來陪你面對未知的敵人而已,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等會你就自己一個人出去吧!」

怕冷直接說就行,穆祁甩也不甩齊阮那副逞強的模樣,拉開簾子就走出去了。

——

「有人出來了。」顧林打斷了窩在車廂里面正溝通感情父女兩人,目光緊緊盯著那個穿著整齊的紅色羽絨服,黑色馬褲,腳上還蹬著一雙樣式普通的黑色高幫靴,看起來年紀不大,但明顯生活得極好的人。

那人頭上戴著樣式極為丑陋但是保暖效果卻很不錯的雷鋒帽,脖子上還圍著厚厚的一條貂毛圍巾,幾乎遮住了大半個臉,露出來的那雙眼楮倒是像極了穆逍所給的照片中的那個人。

不只顧林在打量著穆祁,比他看得更仔細的是端坐在路虎里面的許漠。

許漠漆黑的雙眸死死地盯著那個正一步一步緩緩朝他這邊走過來的人兒,只覺得整個世界似乎突然就安靜了下來,他的目光再也容不下其他,就獨獨留下那個映滿了他整個瞳孔的身影。

這人頭發不長,身高要比夢里面的人高一點,身形要胖一點,那雙望向他這邊的雙眼平靜無波,腳步一點不輕盈反而很穩當……跟那個不斷出現在他夢里的人,幾乎沒有一絲相像的地方,可是許漠知道,是他,他這三個月來從北方走到了南方想要找的就是這個人!

那個總是出現在他夢境中,怎麼也看不清容顏,只是一次又一次讓他重復體驗著那股徹骨的疼痛以及瀕死一般的窒息感的人就是這個正慢慢朝他走過來的人兒。

相比起顧林和許漠,劉全算是反應最小的那個,雖然驚訝于穆祁不僅沒死反而好像活得還不錯的事實,但他還是很快就反應過來了,遠遠地就揮手打著招呼︰「祁少,我是劉全,還認得嗎?」

穆祁仔細地打量了他一圈,意味深長地問了一句︰「恩,認出來了,你這是瘦身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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