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柳州城的府尹待人很好,但這也只是對那些奉公守法之人,若是有人又觸犯律法之嫌,那‘衙門’一詞也會讓這些人們感受一下其威嚴所在。

也正是因為府尹的軟硬兼施,才將這個濱臨蠻荒的小城管理的比較好,雖然也有像劉煥這樣蠻橫之人,卻也沒有其他臨近蠻荒的城市的動亂。

當說到‘衙門的人’的時候,梁義向著李凌三人的方向無意地瞥了一眼。

而一句‘縱狗行凶’,著實讓幾個劉家下人生氣了一把,但是沒有主人發話,他們也不敢有什麼行動,只能死死地瞪著梁義,仿佛要用眼神將其殺生死。

由于劉煥幾人是背向衙門,所以,剛剛梁義的動作並沒有引起幾人的太大注意。

而衙門前的李凌等人卻看得真切,「哈哈,小義子這是讓我們出面啊!」胡謅有些幸災樂禍地道。

「再看看吧,劉家人在柳州城囂張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雖然王大人礙于面子沒說什麼,但是也該給劉家人一些教訓了。」

「是啊,大哥。」齊山也是贊同道︰「以前劉煥這小子看見咱們的時候還喊聲‘哥’听听,現在連看我們一眼都嫌費勁。」

當然,三人的談話在衙門口,距離梁義幾人還有些距離,所以,劉煥也沒听到這些,否則,他也不會繼續下去了。

「梁義,告訴你,在這柳州城,我劉家橫著走都沒人管,你算個什麼東西!」劉煥很是霸氣的喊道,仿佛在告訴周圍所有人,我們劉家就是霸道。

周圍的人群有些s o亂,人們大都交頭接耳。

「這劉家人真實霸道,難道柳州城真成他們家的了?」

「可不是,前幾天我還看見有人因為買了件劉夫人中意的鐲子,劉夫人想再買回來,但買家也是相中了鐲子就不願再賣,而後就被劉家人給拆了大門,還打斷了條腿。」

「哎,這事兒我知道,那是我鄰居林田,三年前成親的時候太窮就沒給媳婦買首飾,這不,最近在外邊走了趟生意,有錢了,就給媳婦買了個手鐲,不曾想第二天就被人打斷了腿,不過,這林田也是硬氣,劉家下人搶鐲子的時候,愣是把鐲子摔碎了。」

「劉家人也真狠啊!」

「關鍵是劉家的家產大啊,連咱們府尹大人都讓他三分。」

周圍的人三言兩語,無不在討論著劉家如何如何,這也使得劉煥更加的囂張。

「怎麼著啊,你們是鑽不鑽啊?」

梁義本想等著李凌幾人過來,不想真的將事情鬧大,卻沒想到幾人並沒有向這邊來,而是一副看戲的表情,心中將幾人罵了幾遍,就打算不再與劉煥糾纏拉著張恆向著衙門方向走。

而周圍人沒有給讓路的意思,梁義也就無法繞過劉煥,所以,他還是被劉煥及其下人擋住了去路。

「這就想走啊,你們還沒鑽呢,要不這樣吧,給我這幾個‘狗’道個歉,就算沒事兒了。」劉煥在說到‘狗’的時候,加了重音,夾帶著一絲威脅的意思。

給狗道歉當然是連狗都不如。

所以梁義並沒有回話,但在他身後的張恆卻是小聲道︰「行了,小義子,剛剛是我踩了其中一個下人一腳,道個歉也沒什麼。」

「嗯?」梁義瞪了張恆一眼,頗有一股不成器的意味。心中卻在籌劃著,若是實在欺人太甚便找機會動動手直接收拾了劉煥。不過,他終究是沒有等到這個機會。

身後的人群又有些亂,不是因為人們交頭接耳,而是有人擠了進來。

「這是誰又惹到我們劉大公子了?」一道很有磁x ng的男子聲音傳了過來,听到聲音的人的第一感覺就是︰這個人很帥!不要問我人們怎麼知道的,因為我也不知道,只不過人們腦中首先浮現出的是個帥哥。

梁義的腦中出現的也是個帥哥,這當然不是他想象出來的,而是因為這個人真的很帥,他也嫉妒他的相貌。當然,第一個他是梁義,第二個他就是來人何沖。

「哦……原來是何兄啊!」劉煥嘴角有些抽搐,每當看到何沖的時候,他都有一股沖動,一股上去胖揍何沖臉的沖動。

何沖從小就長得可愛,周圍的一些鄰居,不管是誠心的還是非誠心的都是夸贊其長相。長大之後更是妖孽級的帥氣。

「劉公子啊,這是怎麼著了?怎麼跟這兩個呆子鬧開了?」

劉煥是柳州城出了名的蠻不講理,何沖當然知道這些,而他看到轉過身的梁義兩人,也大概猜到劉煥蠻不講理,梁義卻是又臭又硬不肯屈服,才導致這個場面,但雖然猜到了這些,卻還是要問一問的。

「不瞞何兄。」劉煥搖搖頭一副委屈的樣子,道︰「今天本公子出來散心,看到衙門口貼出告示,就過去看個究竟,不曾想張恆從一旁擠了過來,幸好我家阿二眼明手快將我拉至一旁,不然還不得被那小子給撞倒啊。」

「哦……,原來是驚嚇到劉公子了!」何沖笑著迎向張恆走過去。

對于何沖的舉動,人們是相當期待的,因為要走到張恆面前,必然要經過梁義,但這並不是重點,重點是梁、何兩人都算是柳州才子的執牛耳者,少不了有些比較,大家都想知道兩人之間孰強孰弱。

然而接下來的事兒卻讓人們大跌眼鏡。

在何沖走到近前的時候,梁義很自覺地閃到了一邊,負手而立。

在外人看來,梁義是自認不如,所以才給何沖讓路,等待他解決此事。只有何沖知道,梁義不是在示弱,反而是很自負的表現,而且,在這種情況下,他無法比自己能將這件事更加圓滿的解決,所以才會給自己讓路,也是對自己的認可。

何沖將張恆從梁義的身後拉到了劉煥的身前,先是在劉煥耳邊說了一句話,使得劉煥的臉s 有了瞬間的蒼白,而後大聲說道︰「劉公子大人大量,不記小人過。」

最後又將兩人的手拉至一起,表示出了握手言和的意思。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沒事了沒事了!」

將眾人哄散之後,何沖便又領著張恆走向了梁義。在轉身之際,劉煥有些怨毒的聲音傳了過來︰「何沖,最近听說邊關有蠻匪闖過來,走夜路記得小心著點兒!」

「呵呵!」何沖轉過頭,眯著眼楮道︰「這就不勞劉公子費心了。」

听到何沖的回答,劉煥狠甩錦袖,帶著幾個下人有些灰頭土臉地離開了此地。

看著劉煥遠去的身影,何沖眉頭微皺,眼楮眯的愈加細微。

「走吧!」梁義沒有問何沖怎麼將劉煥支走的,直接摟著他的肩膀,招呼上了張恆,三人往衙門走。

「唉……」何沖長嘆了一聲,「這次是真得罪了劉煥了。哎哎,你帶著我去衙門干什麼,我只是來看告示的!」

梁義對何沖的前一句話沒有發表意見,只是說了句︰「跟我走還有錯?」

「……」

雖然嘴上沒說什麼,但何沖還是在心底里狠狠地鄙視了梁義一番。

走在兩人後邊的張恆則是在心里竊喜︰「有兩個老大幫著我,看誰還敢欺負我!」臉上的笑意更濃。

三人走到衙門口。

「胡哥,我們這就直接去找府尹大人了!」

梁義跟李凌三人打了聲招呼,和何、張兩人直接向正堂走去。

衙門口。

「大哥,劉家人越來越肆無忌憚了些!」齊山看向柳州城西方向,眼神有些飄忽。

李凌也看向城西,因為劉家就在城西。

「老二啊,咱們還是不真正動手的好!忘了咱們當初的情況了嗎?」李凌有些感慨。

「不至于吧,小小的柳州城應該沒事兒!」

胡謅在一旁也是小心提醒道︰「二哥,別疏忽大意了!當年咱們可就是因為大意才……」

到最後三人都閉口不談當年事,但是y n郁的眉角顯示著三人壓抑的心情。

正堂的梁義三人沒有听到衙門口三人的談話,因為內堂的上位中坐著柳州城的府尹王憲。

三人從進正堂的時候王憲就在喝茶,這會兒茶還沒喝完,所以幾人也不敢出聲,只有靜候。

「咳!」

王憲放下手中的茶杯,輕輕咳嗽了一聲。作為一名讀書人,這樣本是不禮貌的,但是正堂下位的三人仍舊是靜默,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稍稍打破了正堂沉悶的氣氛,王憲開始道︰「你們幾個小子,別給我裝了,今天能規規矩矩這麼一盞茶的時間,已經很給我面子了!」

下位幾人心中有些嘀咕︰「一盞茶的時間?都趕上祭典了!」

不過口中卻是異口同聲地道︰「謝府尹大人!」

說完,何沖就端起旁邊的茶杯狂飲起來,本就還沒出夏季,又看王憲喝了半天茶,不渴才怪。況且,府衙的茶可是用窖里的冰給冰過的,正好解暑。

三人中張恆則是規規矩矩的喝著茶。剩下的梁義則是直接解開了胸口以上的領扣,坦胸喝茶,還不忘用袖子扇著風。

一時間,衙門的正堂似是茶館兒一般,不過,王憲只是搖了搖頭,並沒有訓斥他們,看來是已經習慣了幾人如此。

「怎麼樣,幾位爺自顧喝茶,听我說就行!」

下位的幾人中,就張恆將茶杯放了下來,梁義只是看著王憲,手中仍舊端著涼茶,何沖更是不覺過癮就又倒了一杯。

「這次三年一次的秋試可是新帝登基以來的第一次選舉,所以你們三個可要好好把握。」

「新帝上位,下位者中的老臣必然有許多人不服或有異心,所以,這一次選舉上的人將來很有機會成為皇帝的親信。而咱們柳州城天高皇帝遠,也只有靠你們這些後生晚輩們努力才有可能將其揚名,所以你們三個這次可是要努力啊。況且,十年寒窗,只爭朝夕!懂否?」

連著說了三個’所以‘,與其說是王憲的告誡,倒不如說是王憲對三人的期望。

「會的!」

「會的!」

「會的!」

三聲肯定的回答讓王憲心中好生的高興了一番。當秋試的當天,他甚至還夢見三人摘得秋試前三,整個柳州城舉城慶賀。

雖然三人自信滿滿,但是還需囑咐一番。

「你們三個還是太年輕,就剛剛的事你們做的就不對!」

梁義等人本想府尹不知道衙門前發生的事情,想來還是天真了些,在主人家門外鬧事,怎麼可能不被主人知道。

「首先,張恆你太禮讓人了,的確,讀書人是以禮為先。」王憲站起來背起左手,走到了張恆面前,直視著他的眼楮,「但是,一味的禮讓就不是讀書人,而是懦夫。衙門外對待劉煥的時候你就應該跟他手底下見真章,誰說君子動口不動手,那只不過是沒到動手的時候,要知道,該出手的時候就出手,否則就是懦夫的表現。還有,如果真打不過,那就跑啊,難道站在那兒任人宰割?」

當說到該出手時就出手,王憲還揮了揮空著的右手,仿佛是他踫到什麼不平之事一般。

張恆說完了,就該著剩下的兩人。

「梁義啊,今天的事你可知道哪兒錯了嗎?」

還在揮袖的梁義听到府尹大人的問話,明顯的怔了一下。王憲和幾位衙差以及張恆、何沖算是最親近的人,所以他們知道自己的一個不算秘密的秘密。

六年前,梁義在讀書無聊之際將父親交給自己的木匣拿了出來。

撫模著木匣外的花紋,梁義心中泛起了無數的相思。一個在孩童時期就逝去父親的少年,怎麼可能沒有對父親的懷念呢?

眼中的淚水滴落在木匣上,發出清脆的聲響。梁義的心中對父親的思念未停,身體中的血液也仿佛沸騰了起來。悲、痛,身心上的感覺讓梁義直接疼暈了過去,木匣也被摔在地上,從里面滾出一本書,書名《破空》!

當梁義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床上,是張恆在找梁義的時候,發現他躺在了地上,大驚之下把張牛叫了過來發現只是昏了過去,這才把梁義抬到床上,留下張恆在一旁照看。

大致的將過程交代了一遍後,張恆從桌子上將《破空》拿了過來,道︰「這是我來的時候再地上發現的,還有一個打開的木匣,這書應該是在木匣里的!」

梁義接過那本書,卻是心中悲切,想到了過逝的父母。

當年對于自己習武的事情,母親的口中雖然只是說不反對也不贊成,但一番教導卻是言明不想讓梁義將來爭斗不休。

然而,人活一世,活的就是過程,而這個過程中,不爭焉能體會其中滋味。

所以,梁義還是開始修習《破空》,當然,最主要的還是要努力讀書,完成父親的囑托。

自己從十歲開始修習‘武功’,到現在已有六年,府尹大人應該知道要是打起來,自己也不見得會吃虧。所以,梁義有些想不通,怎麼錯了。

王憲又倒了杯涼茶,這麼一會兒的時間,茶壺中的涼茶就沒了冰涼的感覺,但卻還是能解渴。說了這麼半天,王憲也要停一停,給這些孩子思考的時間。

「是不是心里還想不通?」

繼續剛剛的話題,王憲指著梁義的鼻子,「都說你聰明,你怎麼就不明白呢?劉家有勢,家大業大,你還想跟人踫一踫?」

「我……」

「我什麼我,就算你能,你厲害,可你要知道,你如果因為爭斗誤了功名,你可對得起梁老?」

王憲的話戳中了梁義的要害,這麼多年,自己能堅持下來,更多的是因為父親對自己的期望。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小義,你可知這句話的意思?」

「其實就是忍。」梁義心中想著,自己還是太年輕,要不然才不會被王憲給繞進去。

「那怎麼就沒學以致用呢?」王憲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訓斥著梁義,「讀書為的就是學以致用,若只為讀書而讀書,那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秋試你不用去了,就算得了個一官半職,想來也只是個迂腐無能之官。」

「大人教訓的是。」

本來王憲想的是高高興興的囑托三人一番即可,卻沒想到一提及三人的毛病自己就控制不住要罵他們一頓。

「還有何沖,你的事可是定了?」

听到大人最終還是說到了自己,何沖苦笑道︰「嗯,多謝大人掛念,小子的那樁婚事確實定了。」

王憲早就听說了這件事,這次只不過是想確定一下,何家財大,但也僅限于小小的柳州城,對于大城的富豪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很巧的是,在一次跟隨父親走商中,一家富豪的千金小姐對何沖一見鐘情,這位富豪更是親自上門提親。而何沖卻未曾見過對方,然而打听後得知,這家小姐長得奇丑無比,且x ng格孤僻。

不過,這位富豪是自己叔叔何延侍奉的劉大人的遠親。所以,為了何沖可以爭取功名,何家最終還是答應了這門親事。

「唉……」

「唉……」

「唉……」

屋中響起了三聲嘆息。

其實,包括何沖自己在內,屋中的人都知道他內心其實有些自卑,其外在的表現就是很不自信,雖然何沖沒有說過為什麼,但想來也不是什麼好事。

王憲看了看何沖,終究只是嘆息了一聲,並未再說些什麼。人都有自己的追求,既然做了決定,又怎能強人所難?

「最後再嘮叨一句,由于咱們柳州距離京城七千里有余,雖然到時候肯定有車送你們,但考慮到天氣等一些情況,所以,本府決定下個月初你們就起程!」

「好的。」

;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