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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艱難產難子

李暄將紅綾的另一頭交到雲然的手上,自己握住了紅綾的另一端,將她扶到了廳中。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愨鵡曉

芽兒扶著雲然行禮,蓋頭之下的雲然,只能看見自己紅色的繡鞋,可是她的心卻無法平靜,只是「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她明明不是第一次拜堂行禮,可是這一次她仿佛是初嫁一樣,仿佛是第一天要跟這個男人相處一樣。

「一拜天地!」管家李全高聲喊道。

雲然因為彎不子,不過是點了點頭,但是心中的激動一點也沒有磨平。

「二拜高堂!」

李懷淵和李夫人莊氏的靈牌早已經擺在了案上,李暄和雲然都面朝里,朝著他們的靈牌一拜。

「夫妻對拜!」

終于等到這最後一拜了,雲然難掩住激動之情,低頭一拜,這一次她不止可以看見自己的鞋面,還可以看到李暄的鞋面,這個男人是自己的男人,永遠的,連曾經有缺憾的婚禮都補完了,他們的一切都圓滿了!

「送入洞房!」

李暄听著這聲「送入洞房」,笑著將雲然打橫抱起,向他們的房間返回。

回到房間後,李暄將雲然放在床上,輕輕地掀起了她的蓋頭,雲然這次不像上次一樣毫不遮掩地對上對方的眼楮,而是羞答答地低下了頭,當初做新嫁娘的時候沒有做到的,現在都要做好。

「臉又紅了?」李暄低著頭,促狹地欣賞著她臉紅彤彤的模樣。

「討厭你!」雲然抬起頭,撅著嘴看他。

可是下一瞬,李暄就將她撅起的小嘴包含在嘴里,細細地吮吸著,但是他又不敢太過投入,因為她現在畢竟懷著孩子,他輾轉了幾下,依依不舍地將自己的唇從她的唇上離開。

雲然滿心歡喜地打量了一下已經被布置過的房間,果然掛上了紅綾,貼上了喜字,連被褥都被換過了,龍鳳燭也「 里啪啦」地燃燒著,這果然是新房的模樣!她盈盈一笑,說道︰「今天可不能洞房了哦!」她說著又看了自己高高隆起的小月復一眼。

「混小子!」李暄笑著,蹲來輕輕抱著雲然的腰,又將耳朵貼上了雲然的月復部,這個動作已經成了他每天必做的事情。

「嘻嘻!」雲然每天看著他們父子間的互動,都會忍不住笑起來。

「還沒有用晚膳呢!不能餓著你們母子,先吃點東西吧!」李暄說著,就去桌上夾了雲然愛吃的又營養的菜,一口一口喂她吃著。

雲然就張著嘴,歡欣地享受著李暄的服務。

可是待李暄喂雲然吃飽飯,他的神情就慢慢地變嚴肅了,他握住雲然的手,說道︰「雲然,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

「什麼事啊?」雲然還沉浸在親子的喜悅中,並沒有發覺出李暄現在的古怪。

「邊溪國突然來犯,現在邊關告急,皇上封林鈺為主帥,我為副帥,明日便出征。」李暄別開臉,將這句話說出來。

雲然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她驚慌地抓住李暄的胳膊,叫道︰「怎麼可以?他怎麼可以這麼做?你從未帶過兵打過仗,他為什麼要派你上戰場?」

李暄看出她的害怕,急忙安慰道︰「也沒有哪個將軍是一出生就會打仗的,對不對?凡事都有第一次,況且,你不相信我的能力嗎?文韜武略,我哪個不行?你見識過我的實力,況且,兵書我也讀過不少的!」

「可是打仗又不是紙上談兵,讀書有什麼用?不行!我不讓你去!」雲然緊緊地抱住了李暄,一副身怕他馬上就會離開的樣子。

「乖!這個是皇命!是不能違抗的!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平安回來,好不好?」李暄盡量哄著她。

「不!我要去找祁胤行,他憑什麼?」雲然說著眼淚啪嗒啪嗒地落了下來。

「傻瓜,你去找他能改變什麼嗎?還有,要叫他皇上,不能再喊他的名諱了,讓人听見的話可是欺君罔上的大罪。而且,我不希望你們倆見面。」李暄說著一下一下為她拂去了眼淚。

「我知道。」雲然心里明白,雖然李暄從來不提祁胤行對她的那段情,但這樣一件事在李暄心里始終是根刺,雲然嗚咽著問道︰「可孩子還有三個月就要生了,你這麼一去,三個月之內肯定是回不來了,你都看不到孩子出生了!」

「所以我會浴血奮戰,用最快的速度剿滅敵軍,回到你和孩子身邊來,好不好?」李暄惆悵不已,但在雲然面前始終不表現出來,他只要一傷感,雲然就會更傷心的。

雲然還是不能安心,思前想後,從荷包里掏出一枚樸素的銀戒指,這只銀戒指是她穿越過來時,唯一隨身攜帶的東西,這枚戒指很簡單,只是一個普通的銀圈子。這是她死去的媽媽留給她的,十幾年來,她一直帶在身邊,簡直就像她的護身符。

「這不是你娘親留給你的戒指嗎?」李暄問道,在他們成為真的夫妻之後,他們之間的秘密就越來越少了,李暄也知道這個戒指對她的重要性。

雲然從自己的嫁衣上扯下一根紅繩,然後將戒指穿上,遞給李暄說︰「這枚戒指一直是我的護身符,現在我把它交給你,它保佑了我這麼多年,一定也會把好運帶給你,你要戴在身上。」

「好。」李暄接過那根紅繩,將戒指套在脖子上,又藏在了里衣里,說道︰「我一定會貼身藏好,這個地方是離心髒最近的地方,我會一直念著你的。」李暄模著胸口,戒指所在的地方說道。

「我不要你一直念著我,這樣你就沒有辦法安心打仗了。」雲然只要一想到他馬上要離開自己奔赴戰場,眼角就有了淚。

「好!」李暄努力笑著安慰她,說道︰「很晚了,我們睡吧,明天我四更天就要起,就要到校場上去。」

雲然不情願地點了點頭,但是她不想睡,因為一覺醒來,她就要與她的丈夫分別了。

月光下,雲然遲遲沒有閉眼,她舍不得睡,一直努力地睜著眼楮,看著李暄平靜的臉龐,從嘴巴到鼻子,到眼楮,再到額頭,她一丁半點都不願意錯過,這就是她最心心念念的丈夫啊!她怎麼舍得讓他離開?

直到下半夜,她困得實在熬不動了,才閉上眼皮,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她睡過去不久,李暄就睜開了眼楮,也一樣舍不得睡,他知道雲然一直在看她,但是他不能睜眼,因為他一旦睜眼,兩個人說起話來,只會惹得雲然越來越傷心。

在最初,雲然與他剛剛成親的時候,那時他睡床,她睡榻,雲然一直以為他是一覺睡到大天亮的,其實不然,每在雲然睡去的時候,他就會起身,坐在榻邊,看著她的睡顏,他也不明白自己這麼做是因為什麼,只覺得這個女子好像扎在他的心里,他要是不起來看一看,他就無法入眠。

現在,他也是這樣,雲然因為疲困已經睡過去了,他就這麼看著她,一如以前許多個靜謐的夜晚,這樣就好像全世界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沒有嘲笑,沒有斗爭,沒有不安……什麼都沒有,只有他們兩個人,彼此溫暖,彼此給予的兩個人。

「嗯~」雲然突然翻了個身,輕輕囈語了一聲。

李暄將手臂遞過去,讓她枕著,雲然枕著李暄的手臂,好像安心了一些,緊緊窩在李暄懷里,又再度睡了過去。

「要不是我不在,你該怎麼辦?」堅強如他,想到要與雲然的分別,他的眼角竟然又有了淚,「知道嗎?在你還不確定對我的心意的時候,我的心早就被你牽著跑了,我的妻。」

他輕輕模上雲然的肚子,說道︰「小子,如果你爹這次回不來了,你一定要代替你爹,好好照顧你娘,知道嗎?」

肚子里的小家伙輕輕動了一下,李暄有了笑意,這個小子肯定是听到自己說的話了。

第二天,雲然醒的時候,李暄已經將盔甲穿好了。

雲然一咕嚕就從床上坐起來,往窗外一看,明明就還是漆黑一片,她忙問︰「就要走了嗎?天都還是黑的呢?」

李暄將腰帶系好,看雲然已經坐起身了,忙走到床邊,說道︰「還只有四更天呢!你再睡一會兒吧!」

「我不要!」雲然一把抱過李暄粗壯的手臂,將臉貼了上去,也不管盔甲上的甲片有多涼。

「那好,時辰尚早,我再陪你們一會兒。」李暄說著用大手將雲然凌亂的頭發給撫平了。

雲然什麼都不說,就是抱著他的手臂不肯放。

「要是有什麼事的話,就去公主府找三弟,我跟他交代過了,他會照拂你們的。」李暄見雲然低頭不言,就自己開口說道,李 現在是跟他一起上朝的,下朝之後,他就交代了李 ,因為現在世界之大,除了李 ,他再也找不能將雲然母子托付的人,李 當然是凝重地答應了他。

雲然還是一言不發。

「我給你畫眉吧?不然要有好多天不能再給你畫眉了。」李暄說著就抽出了手,到梳妝台上,取了一支眉筆下來。

雲然撫著肚子坐在床邊,自從他答應過給自己畫眉以後,雲然幾乎沒有再自己畫過眉,都是李暄為她畫的。

李暄用眉筆在她彎彎的柳葉眉上一筆一筆細致的畫著,雲然的眼角一眨也不眨,就這麼看著聚精會神的他。

李暄畫眉只需要一會兒的功夫就能畫的很好,雲然都不需要再看鏡子確認。

李暄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得意之作,然後收起眉筆說︰「我去將眉筆放好。」

「別!」雲然忙拉住了李暄的手,他的手有厚厚的繭子,她只要一踫到就會格外安心,她的眼里突然有了淚花,說道︰「給孩子取個名字吧?等你回來,孩子肯定都生下來了。」

「好。」李暄又坐回她身邊,思考了片刻,說道︰「叫烈吧!剛烈的烈!李烈!」

「烈?烈?」雲然反復咀嚼這個字,然後點頭笑道︰「李烈!真好听!可是萬一生個女兒怎麼辦啊?」

「不會的!相信我!是個小子!」李暄最後一次撫上雲然凸挺的肚子,說道︰「李烈!記住爹爹的話,千萬不許為難你娘,不許鬧騰知道了嗎?」

李烈在雲然的肚子里動了一下,雲然又捏起鼻子,裝作童音說道︰「烈兒記住了!爹爹!」

「哈哈……」李暄爽快地笑道,只是他的心間卻是酸楚一片,因為這一幕不知道要等何年何月才能見到了,他總是覺得祁胤行不止是派他去打仗那麼簡單。

「侯爺!該準備出門了!」門外有了管家李全的催促聲。

「我該走了。」李暄萬分不舍地將這句話說出來。

「不!你不要走!」雲然 著淚,抱住了他的手臂。

李暄無奈地嘆了口氣,往外叫道︰「芽兒!」

「是,侯爺!」芽兒听見李暄的叫喚,立馬推門進來。

「好好照顧夫人,要是夫人除了什麼差錯,唯你是問!」李暄硬聲說道。

「是!侯爺!」芽兒立馬來到床邊,扶住了雲然正黏著李暄的身體。

見芽兒扶住了雲然,李暄才慢慢地撥開了雲然的手,走到案邊,拿起他事先就準備好的包袱。

「暄!不要走!」盡管明知道他非走不可,她還是忍不住這樣呼喚道。

李暄不敢再看雲然那帶著淚的面容,將目光移到芽兒身上,說道︰「記得,夫人彎不下腰,你要為她穿鞋;不管她什麼時候要吃什麼東西,你都要想辦法為她買到;不要帶她出門,她要是覺得悶得話,就帶她道花園里散散步;她睡覺的時候,你要守在外面;不管她要什麼你都順著她,不許讓她動怒!」

芽兒看見李暄和雲然這麼難分難舍的模樣,早已經淚水滿眶,連忙答應道︰「侯爺,你放心,芽兒一定不負侯爺所托,會照顧好夫人的!」

「我走了!」李暄這才敢再看雲然一眼,只見雲然滿臉都淌著淚,他多想直接上前去,將她擁在懷里,為她抹去所有的淚水,叫她不要難過,可是現在他不能那麼做,他要是再做點什麼,雲然會更加抱著他不放。

最後,他一狠心,提起自己的包袱和劍往門外走去。

「暄!你要平安回來啊!我和烈兒會在家等著你的!」看著李暄逐漸遠去的身影,雲然還是忍不住大喚了一聲。

李暄的腳步一頓,沒敢回頭,同樣回應了一句︰「我知道!你們在家要好好的!」

李暄的背影漸漸地消失在她的視線之中,她全身都軟綿綿的,自言自語般的說了一句︰「他走了。」

芽兒看出她的傷心,連忙安慰道︰「夫人,你別難過,侯爺他這麼厲害,一定會旗開得勝,凱旋而歸的!」

「是嗎?一定會是吧!」雲然不帶感情地笑了一下,環視了一下這個被裝扮的喜慶洋洋的屋子,龍鳳燭都還沒有燒完呢,可是她的丈夫已經離開了。

可是李暄走了之後,祁胤行就更囂張了,三不五時地就要給雲然賜東西,于是那些山珍野味,奇珍異寶就像長了翅膀一樣往景昌侯府飛,祁胤行美其名曰是安撫將士的家屬,可是其他將士的家屬也沒有一個是有這樣的優待的,于是京都關于雲然是皇上的情婦的傳言就更勝了。

雲然雖然不大出門,但是這樣的傳言她又怎麼會不知道?流言蜚語就像長了翅膀,不停地飛進她的耳朵里。

她之前的時候情緒很不穩定,可是懷孕到了後期,她倒也漸漸平靜下來,要她生氣她偏不生氣,她要是生氣了,肚子里的孩子也會跟著不開心的,現在李暄不在自己身邊,她一定要更努力地將自己和孩子照顧好。

祁胤行,雖然不知道你在耍什麼把戲,但是我一定不會讓你得逞的!

芽兒本來一直提心吊膽的,擔心李暄不在家,雲然受到這些刺激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卻沒有想到雲然一反常態,吃好睡好喝好,不計較什麼,也不生氣什麼。

雲然最開心的事情,就是每隔幾天都會收到李暄的來信,她知道李暄一路平安的到達邊關,知道他旗開得勝,首戰告捷,她為她的丈夫驕傲,自豪!

宜城公主府

李 一進門,宜城公主就迫不及待地奔跑出來,嬉笑著問道︰「 哥哥,你看我漂亮嗎?」

他們成婚已經半年了,雖然還沒有到多親密無間的地步,但是也越來越和諧了,所以宜城公主還是每天這麼嘻嘻笑笑地對待李 。

李 剛想夸漂亮,可是抬眼便看到了宜城公主發間插著的雛菊簪子,那是他一直珍藏在書房的,他的臉色立馬就變了,立馬奪下簪子,也不管他的這一粗魯舉動將公主的發髻都弄亂了,只是說道︰「你干嘛好好地動我的東西?」

「我?」宜城公主一時間覺得委屈無比,她用手撥弄著被李 弄亂的發髻,嘴上抱怨地說道︰「不就是一支簪子嗎?你至于這麼小氣嗎?難道你這支簪子不是送給我的嗎?」

「我……」當然不是送給你的!但是他怎麼好直接說給公主听?李 一時語塞,什麼都沒有能說出來。

「難道說你外面有別的女人?」宜城公主見李 神情有異,趕緊追問道。

「瞎說什麼呢?沒事淨會瞎想!」李 說著,已經將簪子塞進了懷中。

「要不是你有女人了,你干嘛要藏著這支簪子?這支簪子是要送給誰的?」宜城公主不依不饒。

「簡直是受不了你!」李 不想再理她,轉過身負氣而去。

「你去哪里?給本公主回來!」宜城公主只有在生氣時,才會對李 使用這樣的自稱。

「上茅房!行不行?」李 不耐煩地回了一句,可是沒有回頭。

「臭李 !壞李 !」宜城公主也生了氣,一路小跑到後花園,因為沒有地方撒氣,她就開始折磨花園里的花花草草。

只听她邊提著腳下的牡丹花,嘴里邊念道︰「臭李 !不就是一根簪子嗎?還要藏得好好的?還敢說不是在外面有了女人!臭李 !」

就在她在虐待花花草草的時候,卻有一名婢女跪倒在她身後,道︰「拜見公主,公主,你剛剛所說的可是一支銀白色的簪子,上面有一朵漂亮的,但是又很少見的小花?」

宜城公主听見聲,回轉過頭,只見有一名婢女跪在她腳下,便問道︰「你是誰?為什麼本宮從來沒有見過你?」

「奴婢紫桃,是新來的婢女。」紫桃說著緩緩抬起了頭。

宜城公主見她是個長相還算俏麗的丫頭,也就想起來了,前兩天公主府新選了幾名婢女,其中是有一名喚作紫桃的。

「你起來吧,對了,你怎麼會知道本宮剛剛說的那支簪子?」宜城公主狐疑地問道。

紫桃從地上站起來,掩嘴一笑,回答道︰「因為奴婢曾經見過那支簪子,也知道那支簪子是駙馬爺要送給誰的。」

「是要送給誰的?」宜城公主激動的連耳朵都要豎起來了,只等著紫桃的下文。

紫桃便靠近宜城公主,將自己想要表述地統統都說了起來。

宜城公主听完,頓時就火冒三丈,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奴婢絕無半句虛言!」紫桃自信地回答道。

「她簡直是欺人太甚!」宜城公主越想越氣,提起裙擺就往外面走去。

紫桃看著宜城公主氣歪了,遠去的身影,心里暢快了起來︰雲然,你當初將我跟蕭凝心一起幽禁在別院,害得我被蕭凝心主僕欺負,逃出來後又無處可去,被個酒鬼搶佔了身子,沒有了清白之軀,只得跟著那個酒鬼勉強度日,好不容易那個酒鬼喝多了酒掉下河淹死了。我才找到機會能混進公主府做侍婢,現在,你賜給我的,統統都還給你!

宜城公主怒氣沖天地一路趕到景昌侯府,雲然看她來了,忙出來迎接道︰「公主來了!」

宜城公主沒有正眼看雲然,只是對一旁的下人說道︰「滾出去!」

雲然看她是生氣的模樣,也便說道︰「你們先下去!」

宜城公主看下人們都退下去了,才睨著雲然說︰「賤婦!」

雲然被她突如其來的辱罵驚到,愣了一瞬,才問︰「公主何出此言?」

宜城公主冷哼一聲,說道︰「你身為這家的長嫂,既然罔顧倫理道德,勾引幼弟,你說你賤不賤?」

「公主,你是不是听到了什麼瘋言瘋語?」雲然真是百口莫辯,她勾引李 ,這到底是誰說的?

「瘋言瘋語?我是听你以前的貼身婢女說的,你還敢跟我說是瘋言瘋語!」宜城公主想到剛剛紫桃在她耳邊說的話,她就來氣。

「貼身婢女?」雲然有些疑惑,「公主指的是誰?」

宜城公主氣得將這些話統統倒了出來,說道︰「就是紫桃!她把什麼都告訴我了!你還不承認!你一開始嫌棄李暄是傻子,在他們兄弟倆之間搖擺不定!把李 玩弄于鼓掌之間!讓他為你要生要死!神魂顛倒!最後你還是選了李暄,拋棄了李 ,你還敢揣著明白裝糊涂?」

紫桃?這個丫頭在在胡說八道些什麼?雲然震驚過後,立馬反駁道︰「公主,紫桃的話不能信!我當初將她趕走,她對我懷恨在心,是故意報復我的!」

宜城公主已經相信了紫桃說的每一句話,听見雲然的反駁,她當然不相信,只是惡言相向道︰「你趕走她不就是因為她洞悉了你這下賤的想法,規勸你不要再玩弄他們兩兄弟!所以才將紫桃趕走的麼?」

「不是這樣!公主!你听我解釋!」雲然的情緒瞬間就激動了起來,這個紫桃到底對公主說了些什麼?

可是宜城公主不給她任何解釋的機會,繼續往下說道︰「虧本公主這麼信任你,什麼都告訴你!甚至還告訴你了我與李 的私事,你嘴上安慰我,心里肯定在嘲笑我,嘲笑我得到了李 的人,也得不到李 的心,對吧?」

「不,公主!大嫂從來沒有這麼想過!」雲然瞬間就緊張了起來,宜城公主現在的情緒太過激動了。

「還大嫂!你算什麼大嫂!勾引小叔!水性揚花!」宜城公主一急,什麼詞都用了出來。

「公主,你怎可以這樣侮辱我?」雲然從來都沒有想過「水性楊花」這個詞會出現在自己身上。

「侮辱?」宜城公主斜睨了一眼雲然高高隆起的月復部,嘲諷地說道︰「怪不得外面會有那種傳言,恐怕你肚子里的真不是大哥的孩子,該不會真的是我皇兄的私生子吧?你不僅勾引了李家兩兄弟,你還勾引我皇兄!」

「公主!」雲然只覺得血氣上涌,連肚子也痛了起來,她捂著肚子,只盼著公主對她的言語攻擊能停下來。

宜城公主壓根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只听她繼續說道︰「你這個賤婦!不要臉的賤婦!」

宜城公主步步逼近,雲然已經開始陣痛,她看著怒氣沖沖的宜城公主,只能捂著肚子往後面退。

「你又開始裝了?你當初是不是也是這樣勾引李 的?」宜城公主看著她捂著肚子疼痛的樣子只覺得可笑。

「公主!我沒有裝!我肚子真的很痛!我快要生了!」雲然兩手托著肚子,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大夫算的日子也就是這幾天,沒有想到就是現在,她不過是動怒了,肚子里的小家伙就開始不安分起來。

「本宮才不會相信你!本宮不是李 !本宮不會被你騙到!」宜城公主還是不相信雲然,她突然想到自己當初還救了快要流產的雲然,當時李 抱著昏迷不醒的雲然,那麼著急,那麼驚慌失措,她還好心地將雲然帶到公主府,將她救活了,越想到這個,她就越加的氣憤。

「公主不信就算了!我要出去了!」現在左右都無下人,她一個快要生的孕婦,自然要回房間待產了,雲然說著,就托著肚子,往外面走去。

「你還想跑?」宜城公主看她要走的樣子,一下就將她的手拽住。

雲然不想跟她繼續糾纏,她已經能感覺到肚子里的小家伙一直在不安的涌動,她想甩開宜城公主的手,可是公主就是不放。

「公主!」雲然無奈地叫出來,再這麼下去,是想讓她在大廳里生產嗎?

宜城公主對她突然強大起來的氣勢唬了一跳,順勢就將雲然的手一放一推,宜城公主突然的放手,讓雲然的整個身子都失去了重心,順勢就往後面倒去。

宜城公主也嚇了一跳,當她回過神來的時候,雲然已經四仰八叉地摔在了地上。

「痛……」雲然捂住自己的肚子,只覺得有什麼黏糊糊的東西從雙腿之間流了出來,她努力低眼看了一下,才知道,原來是羊水破了。

宜城公主也瞬間就驚慌了起來,她只是想要來發泄發泄心頭的憤怒,萬一雲然的孩子真的有什麼意外,該怎麼辦?

這時被關緊的門突然大開了,來者是李 ,他看到雲然躺在地上,羊水都已經破了,心馬上就懸了起來,忙抱起雲然的身子,狂奔出去,邊跑著邊叫︰「快!快!叫大夫!叫穩婆!夫人要生了!」

僕人們听見李 的呼喊,立刻都忙了開來。

宜城公主瑟縮地跟在李 身後,卻不敢開口說什麼,她知道,要是雲然真的出了事,李 一定不會原諒她的。

李 一路狂奔進雲然的房間,將雲然放在床上,只見雲然的臉色已經蒼白,不斷留著汗,連頭發也濕了,李 焦急地握住她的手,道︰「別怕,你和孩子都會沒事的!」

那種錐心的疼痛已經讓雲然說不出話來,她張口說道︰「是紫桃,對公……公主說了胡話,不能讓紫桃留……留在你的府里。」她用勁了全身力氣才說出這一句話來,原來分娩竟是這種感覺。

這時穩婆趕了進來,看見李 還在這,叫了出來︰「駙馬爺!你怎麼能在產房里呢?快出去吧!」

「可是……」李 有些猶豫,看著雲然痛苦的樣子,他哪里敢往外面走?

「快出去吧!老身一定會為夫人好好接生的!」穩婆說著不由分說就將李 往外面推去。

李 被推到門外,房門立刻就被關緊了,李 看到宜城公主也站在門外,有些不安地往里面張望著,一張臉上寫滿了內疚。

李 陰著臉走到她身邊,問道︰「知道自己錯在哪里了嗎?」

李 當時和宜城公主鬧了脾氣,借著上茅廁的理由,到書房里躲了一會兒,待他從書房里出來的時候,梁躍就告訴他,宜城公主怒火滔天地往景昌侯府來了,于是李 也跟著來了了,沒想到一進門就看見雲然倒地,宜城公主伸著手一副推人的情狀。

「我……」宜城公主滿懷愧疚地低下頭,說道︰「我不該推大嫂的。」

「除了這個呢?」李 繼續問道。

「我……」宜城公主語塞,除了這個宜城公主還真不知道自己哪里錯了,辱罵一個勾引她丈夫的女人,也不算什麼過分的事啊,難道雲然現在動了胎氣,就變成弱者了嗎?

「妙兮!你怎麼什麼人的話都信?那個紫桃不是什麼好人!你怎麼可以就輕信了她?」李 對宜城公主的單純無知,感到有些無奈。

「她是胡說八道的?我也不知道啊!我當時在氣頭上,她跟我一說我也就信了,誰讓你將那支簪子藏得那麼好啊?」宜城公主嘟著嘴,有些委屈地說道。

「你介意這支簪子,是嗎?」李 從懷中掏出了那支珍藏了許久的雛菊簪子,一狠心,將它擲到了水池之中。

只听「噗通」一聲,那個簪子在水池里濺起了一朵小小的水花,然後迅速沉到水底。

宜城公主被李 的舉動嚇了一跳,她沒有想到李 會這麼決絕,紫桃說李 的這支簪子是要送給雲然的,因為簪子上的花叫雛菊,代表的意思是隱在心底的愛,雛菊是李 和雲然的共同回憶。

想到這,她還是向李 問道︰「那你是不是真的喜歡過大嫂?」

「對!我現在可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我曾經喜歡過她,但這早已經過去,我們已經成親了,你才是我的妻子!過去的事情就是過去了,簪子我扔了,你還想讓我怎麼做?想將我整個回憶都丟掉嗎?我們還有一輩子的事情,妙兮,你還要為那過去的一點事情抓著不放嗎?那我們怎麼過下去?我們未來的路怎麼走?」李 是真的已經認命了,想要跟宜城公主過一輩子,所以安分守已,也不再像以前一樣總是不跟她同房,還想讓他怎麼樣?將雲然這個人徹底從他的記憶里剜去嗎?他不能擁有一個曾經喜歡過,現在只是深深埋在心里的人嗎?

「 哥哥,你不要生氣,我不是那個意思。」宜城公主看他說的青筋暴起,怒火滔天,忙上去握住了他的手。

「妙兮,我是真的想跟你一起走完這一生一世,你明白嗎?」李 反握住那只嬌柔的小手,希望能宜城公主能體會到他的良苦用心。

「我明白了,我不會再犯傻了。」宜城公主的淚啪嗒啪嗒地落下來,她明白,李 跟她不一樣,她是在十四歲那年的宮宴上對李 一見鐘情,從此就常常纏著李 ,李 對她一直是愛答不理,甚至是有點避之不及的感覺。現在李 跟她成婚以後,已經對她越來越上心,跟她越來越親密了,李 也會一輩子守在她身邊,那麼還計較些什麼?有些道理她也不是不明白,感情就像握在手里的細沙,你越是握緊拳頭,沙子就會溜得越快,只有輕輕攤開手掌,沙才會留在手中。

李 為她拂去眼淚,將她擁入懷里,安慰道︰「妙兮,我也很想擁有一個家,以前我們家有好幾個姨娘,有嫡子庶子,我們就一直像是一盤散沙一樣,所以我娘才會選擇這種明哲保身的辦法,不去爭也不去搶,只想保全我們母子的生活,我想要的生活也是一生一世一雙人,沒有明爭暗斗,只有其樂融融。」

「 哥哥,我懂了,我不會再與大嫂為難了。」宜城公主小聲應道。

「啊--!」他們倆還在煽情當中,只听見屋內傳來的一聲雲然的慘痛的呼叫,將他們都拉回了現實,雲然好像很痛苦。

「都是我不對,要是大嫂不能平安產子,怎麼辦啊?」宜城公主愁得臉都擰巴了起來看,她已經開始為剛才的舉動懊悔不已。

「不要說瞎話,大嫂會沒事的。」李 雙手合十,心里默然地誠心向蒼天祈禱道︰蒼天在上,信徒李 ,誠心向上天祝禱,希望能讓雲然平安產子,信徒願減十年的壽命,換他們的母子平安。

宜城公主看他虔誠的模樣,也合上雙手,默默向上天祝禱祈福。

屋內的雲然,正在經歷生死大劫,她緊緊抓住枕頭,她額上流淌的汗水早已經浸濕了枕頭,可是孩子還是沒有出來。

「夫人!你再用點力啊!你剛才摔了一跤,本來很正的胎位有點偏移了,你再不用力,孩子出不來的!」穩婆將頭探在被褥里,心急地催促道。

「啊--!」雲然又一次用勁了全身吃女乃的勁,努力將自己的力氣向身下送去,原來生孩子的感覺就是全身骨頭都斷裂的感覺。

「夫人!再使勁!可以看到頭了!」穩婆欣喜地叫道。

「夫人,你听見了嗎?再使點力啊!小公子就要出來了!」芽兒握住了雲然的手,緊張地說道。

雲然也抓緊了芽兒的手,甚至將指甲都嵌進了芽兒的肉里,芽兒也不叫痛,就這麼任她捏著,雲然一咬牙,全身都在用勁。

「嗚哇…。嗚哇……」終于,在片刻之後,有了嬰兒的啼哭聲。

「恭喜夫人!是個漂亮的小公子!」穩婆歡歡喜喜地報喜道。

雲然听見孩子的啼哭聲,一顆心終于放了下來,可是她全身都虛月兌了,眼皮一閉上,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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